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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何以安山河在線閱讀 - 第61節(jié)

第61節(jié)

    余情:“什么好處?”

    凌安之賊笑道:“俸祿每月漲了近六十兩?!?/br>
    余情曉得凌安之不會為情所困,不過倒是經(jīng)常為錢所困,知道他再窮也看不上這條沒rou的蒼蠅腿:“烽火臺所耗甚巨,你心里有成算嗎?”

    凌安之沒有隱瞞:“絲路稅收可以多留一些,其他的以軍方的名義向安西各省財政借款籌措?!?/br>
    余情心道,西北侯親自登門去借錢,和明搶也差不多,就不信到時候哪個地區(qū)財政敢去軍中催債要錢。

    “你這要得罪多少人???”

    凌安之倒是有自知之明:“我上升太快,別人上奏罵我倒是好事,要是全燒香保我長命百歲了,才是命不長了。”

    余情心道全國沒錢,安西地方的財政能好到哪里去?直言不諱道:“耗子尾巴上的油水,全刮了也不夠你用的?!?/br>
    凌安之抬眼望了一眼藍天白云,覺得天上要是能掉錢就好了:“我知道,幾年時間慢慢來吧。”

    否則能怎樣?

    兩個人一路嘻嘻哈哈的廢話,同時回憶起多年來在北疆和太原的往事,余情猶似懷恨在心的說道:“你當(dāng)時在王府后邊的湖水里憋著一刻鐘多還不出來,還誆騙我不會游泳,害得我下水救你后來還著涼了一場。”

    凌安之也忍不住笑,那時候的自己確實玩心太重:“你后來也報復(fù)了,在太原吃飯的時候當(dāng)著滿飯店大堂人的面高呼什么牛蛋羊蛋,羞的我和凌霄平生也沒那么尷尬過,一頓飯都不知道咽下去的是什么,后來都不知道怎么腆著臉出的飯店大門?!?/br>
    余情想到也笑得眼淚快流出來了,都怪自己那時候太小不通人事,眾目睽睽下鬧了笑話:“胡說,你和凌霄什么場面沒見過,尤其是你,臉皮厚的錐子也扎不透,還會有應(yīng)對不了的情況?當(dāng)時倒是弄的我莫名其妙的,不知道你們在窘迫些什么?!?/br>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閱讀的小伙伴們,辛苦了,很感恩大家,厚臉皮的畢畢在這里鞠躬了~~~謝謝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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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8章 戲弄翼王

    凌安之摸了摸自己的厚臉皮:“還真別說, 我給你講一個安西軍養(yǎng)豬的故事?!?/br>
    余情奇道:“安西軍連年征戰(zhàn),養(yǎng)什么豬?”凌安之掌管安西軍務(wù),凡事井井有條,全有計劃和律例, 他搖頭晃腦道:“雖然說在草原能打到不少野味,但是也不能放開了亂來, 否則西域的動物全都被打空了, 打多少每年都有定數(shù)。”

    “不過安西軍也要過年,當(dāng)兵的更饞,有一年剛進秋天,天南府衙送來一千頭豬來給過年加道菜, 眾火頭軍知道三軍將士饞死這塊肥rou了, 全像伺候大爺似的認(rèn)真侍奉,平時還經(jīng)常放出去走走, 使骨rou結(jié)實些?!?/br>
    余情哈哈大笑, “你們也太有意思了,后來呢?”

    凌安之像是回到當(dāng)時那個情景中, 長指撫著下巴,像是看到了雞的黃鼠狼似的:“結(jié)果這公豬和母豬到了一起,竟然作出沒羞沒臊的事來,到了小年要殺豬的時候, 竟然在軍中生了上百窩小豬,這回大家犯了難,這到底還殺不殺呢?最后全軍開會決定, 只吃公豬,把小豬和母豬養(yǎng)起來。”

    余情更笑的直不起腰:“全軍開會還決定養(yǎng)豬的問題?”

    凌安之勃然正色:“軍糧是大事,不是笑話,我們開會正襟危坐當(dāng)時也是討論了一陣子。”

    “哈哈哈,你一個將軍,還會養(yǎng)豬?”

    凌安之面露得意之色:“何止養(yǎng)豬,我馬養(yǎng)的最好,從給馬釘掌到治療馬瘟一手包辦?!?/br>
    余情倒也相信,凌安之好像確實心細手巧,凡事肯花功夫用心琢磨:“是是是,凌大元帥繡花也能繡的最好。”

    凌安之循循陳述:“到了過年的頭一天,我們把公豬就全綁了,在駐地后邊空地的豬圈外先宰了幾頭,慘叫連天,那聲音尖的,真叫我體會了什么是君子遠庖廚。”

    “結(jié)果公豬還沒殺的怎么樣,母豬們不同意了,發(fā)了瘋似一起沖撞豬圈。你想啊,那豬圈就是個臨時的圍欄建筑,哪禁得住一起發(fā)力,結(jié)果沒幾下子,豬圈的圍欄就倒了,母豬們沖出來集體撞向殺豬的兵士?!?/br>
    “我當(dāng)時在眾位將士的后邊處理軍務(wù),還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看到一群弟兄狼狽不堪的往我這邊跑,邊跑還便喊,大帥,你別過來,我們怕豬!我最開始還以為他們沒上沒下的逗趣呢,往他們身后一看才弄明白怎么回來?!?/br>
    “好嘛,群豬發(fā)怒,猝不及防,大家四散奔跑,還是有好幾個人被撞斷了腿,撞壞了肋骨,兵荒馬亂之后豬也跑的差不多了,弄的第二天年都沒過好,就派人出去找豬抓豬了?!?/br>
    余情笑的肚子疼:“你當(dāng)時也是安西提督,殺豬的時候什么樣???”

    凌安之:“殺倒是不用我親手殺,不過去看熱鬧還是少不了我的?!?/br>
    余情去年在北疆這小半年,一直對分別這一天憂慮恐懼,掐著手指過日子,有點畏懼別離,卻發(fā)現(xiàn)鐘漏漏的飛快,這一天最后一程路還是來了。

    她胡思亂想,總覺得馬走的快了些,落后了三五步遠,她不自覺的癡癡盯著凌安之端坐馬上標(biāo)槍一樣挺拔的背影,可能以后就天各一方,再見也是偶然的萍水相逢了。

    猝不及防的,就和凌安之回頭看她的眼神對上了,她臉一紅有點尷尬,“那個…你的馬步子大一些,沒跟住步伐?!?/br>
    凌安之翻身下馬,放了韁繩讓小廝隨意溜達,一伸手接了跳下馬的余情一把,“成天騎馬,也怪累的,還不如下來隨便走走。”

    送君千里,終須一別。

    就算是走的不快,入夜后也來到了西涼關(guān)外的客棧,只等第二天城門一開,余情直接入城即可。

    吃罷了晚飯,送余情進了房,凌安之隔著房門,沉吟了片刻開口道:“此去關(guān)口全是官道,我就不去關(guān)口送你通關(guān)了,這次回太原后好好休息些日子,終日舟車勞頓也太累了?!?/br>
    “還有別當(dāng)小混世太保了,該支撐的還是要撐起來,把家里生意好好做一做。我一會就走,哪天有事情去太原,就提前告訴你。”

    余情心里發(fā)苦,忍不住問道:“一會什么時候?”

    凌安之手撐著墻壁:“大軍明日要過突厥的領(lǐng)地,最近突厥政局動蕩,幾個部落有統(tǒng)一的趨勢,還是要防禍于未然,我一會盡快?!?/br>
    余情眼圈發(fā)紅,還是強顏歡笑:“三哥,你說到太原會提前告訴我,可是真的?”

    凌安之:“什么時候騙過你?”

    經(jīng)常忽悠我好不好。

    余情低頭咬了咬下唇:“那我早點休息了,你一會一路小心些。”

    凌安之沖她擺擺手點頭狡黠一笑,轉(zhuǎn)身就要下樓。

    “三哥,”余情實在忍不住,又喊住了他,柔柔的說道:“我就問你一句話?”

    余情心下凄苦,有些壓不住,低頭小聲捏著衣襟:“三哥,你信我這么多年不是演戲費心費力的設(shè)套騙你,信我一片真心好不好?”

    ——不求君憐我,但求君信我。

    凌安之心里也不太好受,不過他不能再離愁別恨的招余情流點離人淚了。

    他伸手揉了揉余情的頭發(fā):“小傻子,說什么呢,演戲誰能入戲這么深?以后別解釋了,越描越黑你不懂嗎?你把三哥當(dāng)什么人了,難道還真是白眼狼不成?回太原別胡思亂想了,乖乖賺點錢,要不我看你北方首富的地方岌岌可危了?!?/br>
    ******

    送走了余情,凌安之飛馬揚鞭趕上了行進中的隊伍,班師回安西的大軍要過禽獸一般突厥的境界,他不得不防,好在這一路也算是相安無事。

    凌霄在大軍進了天山谷口之后,凌安之就打發(fā)他直接帶著禮物車輛不疾不徐的回家了。

    凌王府現(xiàn)在熱鬧非凡,一副繁花似錦、烈火烹油的態(tài)勢,內(nèi)閣大學(xué)士、本朝太保凌家長子凌川也回家探親,是四十出頭的朝廷一品大員;凌安之新近封平西掃北侯,定邊總督,風(fēng)華正茂。

    老凌家百年望族,代代封王,如今繁華更上一層樓,可謂是封侯拜相,一時間紅的發(fā)紫?,F(xiàn)在正值正月,建造在文都城西北角的凌王府門前送禮拜訪的車水馬龍甚多,直在王府門前排出幾里遠。

    凌霄從四品的震軍將軍擢升為從三品,升為破軍將軍,和大楚內(nèi)地的各省提督是同級的,任誰也全知道他是定邊總督凌安之的實職副手,位同副帥。雖然回到王府依然自稱為下人,可沒誰再敢把凌霄當(dāng)下人看了。

    凌霄代表凌安之回到家中,先是給凌安之圓了面子,稱總督剛剛掃北回到了安西,軍務(wù)繁忙無暇□□,百忙之中把他派了回來。

    來拜訪送禮的能見到凌霄和凌川就足夠了,誰都知道凌霄完全能代表凌安之,何況凌侯爺虛虛實實,還不好打交道,和凌霄打交道反而輕松些。凌河王府里每日高朋高座,凌霄代表凌安之四處周旋應(yīng)酬,忙的是團團轉(zhuǎn)。

    ******

    凌安之不想回家是真的,軍務(wù)繁忙也是真的,他和許康軼一起回到安西駐地,總不能把翼王也帶回到家里去。

    凌安之的堂姐凌合燕也在安西軍中,她知道安西軍已經(jīng)班師,所以一直沒回青海,就在安西巡邊等著凌安之回來,換她的班好回家呆一陣子。凌安之縱使封了侯,可小時候留下的心理陰影,見到堂姐還是緊張。

    這一日他要帶著許康軼和花折出去巡邊幾日,正好碰到剛從邊境回來的凌合燕,凌安之不敢怠慢,幾大步迎上去滿面堆笑的給堂姐直接行了個大禮,“堂姐這些日子為弟弟守護國門辛苦了,多謝堂姐?!?/br>
    凌合燕一伸手就把凌安之拎了起來,伸手直接往他胸口“咚”的一聲揍了一拳,哈哈笑道:“小皮猴子可以啊,你還真封了侯了!堂姐這國門軍犬當(dāng)?shù)男睦锸嫣?!?/br>
    凌安之知道他堂姐這樣,笑著躲避:“別打別打,我可扛不住堂姐的掏心拳?!?/br>
    許康軼和花折兩個人偷眼觀看,只見這堂姐雖身為女子,卻和高挑的翼王身高相仿,膚色黑如鑄鐵,三十出頭的樣子,舉止豪放,說話不拘禮節(jié),不開口誰都看不出來是個女人,知道這位就是青海守軍的凌家女將——凌合燕了。

    凌合燕終于也注意到了凌安之身邊的另外兩個活物,她拋開凌安之,轉(zhuǎn)著黃眼珠亂七八糟的打量了一番:“這兩個小白臉是誰?。块L的還都挺俊的?!?/br>
    她對許康軼的水晶鏡更感興趣,仗著身材一般高,一伸蒲扇似的大手就把許康軼的水晶鏡揪住了翻轉(zhuǎn)著看了看:“戴著這玩意兒也能到軍營來?你不是軍隊里的人吧?”

    許康軼從來沒有被這么大喇喇的戲弄嘲諷過,知道躲避外人看起來他顯得更窘迫,只能鎮(zhèn)定的站在原地不動。

    凌安之知道許康軼招架不住,介紹道:“堂姐不要無禮,這位是四殿下翼親王許季,親自來安西軍視察軍情來了?!?/br>
    聽到是親王來了凌合燕也不行禮,大喇喇的又看了許康軼兩眼,做恍然大悟狀:“怪不得戴著個勞什子鏡片,原來你就是四瞎子許不康,聽說你一向弱雞,連吃飯都要人服侍,塞外這么大的風(fēng)雪,你這個病秧子受得了嗎?”

    凌安之稍顯尷尬,笑著賠禮道:“堂姐在軍中來去如風(fēng),直爽慣了,殿下莫怪?!?/br>
    花折看著許康軼,憋著笑都快出內(nèi)傷了,心道許康軼這回算是開了眼界,世間還有這樣粗獷的江湖兒女。

    許康軼面無表情,四瞎子?許不康?病秧子?再加上前些年的“閻羅王”,看來他在坊間外號還不少,凌安之把夠掉腦袋的青海賬目交給這樣粗枝大葉的堂姐,能不出事才怪呢。

    ——還差點連累了他。

    他兩條長眉難舍難分的扭在了一起,譏諷道:“西北侯還真是用人不疑,身邊的人全方位發(fā)展?!?/br>
    ******

    到了安西之后,許康軼一天也沒閑著,緊鑼密鼓的了解情況,考察實情。他看著軍事地圖上漫漫綿延千里的國境線,初步評估了一番,深感沒有烽火臺不是長久之計,因為基本無險可守;之后就運作籌謀在西部幾省內(nèi)開始實施考功法。

    凌安之不太懂治國,不過成天看許康軼推演考據(jù),也理解了點皮毛,就是先官吏考功——之后丈量土地,化繁為簡,讓交稅簡單——地稅有了錢,自然可以修建烽火臺。

    可惜,許康軼雖然計劃的長遠,但遠水難解近渴。能有稅收是以后的事,目前這第一步怎么搞到百萬兩銀子啟動第一期的工程,卻是迫在眉睫的。

    這幾天天降大雪,凌安之和許康軼、花折正在晚飯后喝茶休息片刻,打算一會出去看教軍場練兵。

    卻見傳令兵飛奔了進來:“王爺,大帥,宇文將軍和雁將軍來了。”

    話音未落,宇文庭和雁南飛已經(jīng)從別的駐地連夜冒雪趕來,通報聲剛落地,二人就已經(jīng)大踏步的沖進了會客廳。

    許康軼幾年前來過安西,而且凌安之在寧夏賀蘭山收了宇文庭的時候,許康軼也在場,他們之間全認(rèn)識,倒是第一次在安西看到花折,宇文庭看了一眼二人剛想退出去,凌安之點頭示意道,“但說無妨?!?/br>
    宇文庭抱拳稟告:“大帥,密探傳來消息,突厥阿史那部日前已經(jīng)統(tǒng)一,東突厥的十三個部落歃血為盟,尊阿史那清為可汗,一群烏合之眾又聚集了七八萬人,兵分六路,可能是要擾邊燒殺搶掠?!?/br>
    東突厥和西突厥人口近二百萬,沒有禮儀教化,絲毫不守信用,全民性格粗狂豪放,連女人和小孩都樂戰(zhàn)好殺。凌安之前幾年招降過他們,結(jié)果成天要東要西,今天下跪向大楚三呼萬歲,明天又帶兵燒殺搶掠,一邊打/黑/拳一邊拋媚眼,自以為高明,實際是在玩火。

    惹惱了凌安之當(dāng)即將挑事的部落一頓胖揍,突厥打不過就直接往西北的大漠里跑了,這些年一直繞著西部和北疆繞大圈,而今終于攢出了一戰(zhàn)之力。

    凌安之心下氣惱,背著手在空地里晃了幾圈,冷哼道:“一個個驢球馬蛋的,敬酒不吃吃罰酒,老虎不發(fā)貓,把我當(dāng)病危。以前對他們還是太過仁義,結(jié)果這反了又降,降了又反,反復(fù)無常小人行徑,這次一定要抓到行蹤一舉殲滅,永絕后患?!?/br>
    用兵上的時機基本是轉(zhuǎn)瞬即逝,凌安之想明白了其中關(guān)結(jié),說干就干,正好現(xiàn)在還知道突厥的行蹤,方便趁熱打鐵。

    擒賊擒王,他當(dāng)即和宇文庭、雁南飛研究了阿史那清部落所在的位置以及可能的動向。連夜傳了軍令,點起驍騎營、神機營的飛騎兵共一萬五千人,管他幾路來,他只一路去,打算來一個荒原攆狗。

    凌合燕老想打仗,摩拳擦掌躍躍欲試,聽說凌安之在點兵,也不想著回家探親了,直接就沖進了議事廳要隨軍出征。

    凌安之本來想留她看家,看了她一眼,清了清嗓子準(zhǔn)備開口,凌合燕就直接暴怒:“你要是敢說留下我看家,我當(dāng)場就捏碎你這個猴崽子的狗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