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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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西軍早就做好了預(yù)案,為防止是詐降,神機營、火炮營、弓箭手俱有準(zhǔn)備,見城門開啟,五千安西驍騎營騎兵即刻沖到城門下,控制住城門,待納降之禮結(jié)束,便準(zhǔn)備立刻進城。 許康軼、凌安之、凌霄、裴星元、宇文庭、花折等一干皇子名將俱列在陣前,樸真天當(dāng)眾讀了頗有誠意的降書,無非是國內(nèi)一時不查,勿中小人離間的jian計;對給大楚造成的困擾和損失深表悔意,愿歲歲納貢若干予以彌補;愿割高麗半島的北部山丘給大楚;希望大楚履行歸還俘虜?shù)某兄Z云云。 緊接著進入歸還大楚俘虜?shù)碾A段,只見錦州城門內(nèi)數(shù)千名衣衫襤褸之人遞上了名冊,紛紛注明自己在軍中是何番號。 宇文庭負責(zé)接收被歸還的俘虜,生性謹慎,恐怕藏jian,和手下副官一一對應(yīng)之后又分為三十人一組,先列在一旁等候,稱等納降結(jié)束后再吃飯整頓。 ——實際上是先隔離一段時間,待完全排查后再歸隊軍中。 見金國所有軍官俱已經(jīng)跪著不動,按照套路應(yīng)該上演大楚主帥和眾位將軍將將降者扶起,之后喝碗酒把酒言歡表示不計前嫌的時候了,凌安之帶領(lǐng)著魏駿等一百名親兵衛(wèi)隊,信步走向樸真天等人下跪的場地。 凌霄和許康軼剛剛想要跟上,凌安之微微向他們二人一擺手:“金軍狡猾,謹防他們有詐,你們遠遠防護,防止他們暗箭傷人,我自己一人足矣應(yīng)對他們?!?/br> 樸真天跪拜在地,屬于rou坦降楚,敗軍之將,頭發(fā)蓬亂失魂落魄,說不出的凄慘悲涼,對凌安之叩頭道:“我是武將,不會說些什么,但先前大楚和金國曾經(jīng)盟約,金國趁大楚天災(zāi)發(fā)兵是為不仁不義,不仁不義之師不詳,今日果有此敗,特向大帥叩首請罪。” 凌安之眼觀六路,見一千余名金將俱默默無聲的跪伏余地,神情凄然,知道打了敗仗的將軍回國也沒什么好果子吃,他伸右手攙扶樸真天:“望貴國以后遵守盟約,兩國當(dāng)結(jié)秦晉之好,邊疆太平保百姓安居樂業(yè)?!?/br> 樸真天繼續(xù)叩頭:“大楚大國威儀,凌將軍年紀(jì)輕輕平西掃北,而今又平定了東北,實屬國之棟梁,吾輩不如您遠矣?!?/br> 凌安之覺得樸真天廢話有些多,他伸手拉起樸真天的肩膀,將他從地上攙起來:“為將者固守江山社稷乃是本分,我本土作戰(zhàn),底氣更足一些。” 魏駿也懶得聽樸真天在這里說廢話,快點進城才是硬道理,他端過表示兩國邦交之好的酒碗,示意樸真天快點喝了酒完事。 凌安之伸手拉起樸真天的時候,心下便覺得不對頭,他覺得樸真天渾身肌rou繃緊,甚至肩臂的肌rou還在絲絲抖動,樸真天指揮金國千軍萬馬,不至于投個降便被嚇成這樣,如果不是恐懼,那是…激動或者期待? 幾個念頭從凌安之心頭閃過—— 樸真天在山海關(guān)被困的彈盡援絕,也沒有乖乖投降,而是率領(lǐng)精騎兵沖撞拼殺多次,誓死沖進了錦州。 在圍攻錦州的時候,樸真天拼死守城,一副拼命三郎的態(tài)勢,城中別說糧食,便是食用戰(zhàn)馬,也可以支撐個一兩個月,卻為何突然要投降? 而今率所有將士出城rou坦降敵,難道是放松他們的警惕? 關(guān)鍵是出城后跪在此地俯首不動,難道是引他們進入埋伏圈? 地上已經(jīng)被大楚層層包圍,那埋伏只能是在地下了? 凌安之方才走過來的時候直覺便隱隱覺得不對勁,所以沒讓凌霄和許康軼跟隨,只不過看到千余名降將均單衣跪在此地,料也掀不起什么風(fēng)浪,樸真天又廢話連篇,他一時沒有細究。 凌安之心下一驚,感覺不好,他一警覺,當(dāng)即爆退,就在這時,只聽到樸真天伸手瘋了一樣的抓向凌安之,一聲大喝,聲音中帶著視死如歸的毅然決然:“國王,我為大金殺此人!” 樸真天一抓撲空,不過身上瞬間冒氣了黑煙,他的親兵隊長魏駿一直跟在身邊,憑借本能毫不猶豫的撲到了他身上,錯身間將他推到了幾步之外,一轉(zhuǎn)身將后背鎧甲為盾正對著樸真天—— 但見樸真天身上伴著冒起來的一股黑煙轟的一聲巨響,綁在腰間腿間的黑硫藥把他整個人撕成碎片給炸飛了,緊接著埋藏在底下的黑硫藥接連爆炸,巨大的火浪席卷四方、鋪天蓋地。 一切全在電光火石之間,縱使是大羅神仙會飛天遁地,此刻也反應(yīng)不過來,凌安之耳朵腦袋全“嗡”的一聲,爆炸的沖擊力讓他猶如被巨型原木當(dāng)胸直擊,一陣尖銳的刺痛襲來,整個人重重的砸在地上,眼前一黑,瞬間失去了意識。 凌霄和許康軼等人俱站在幾百步弓箭射程之外,全被黑硫藥的沖擊波震倒,凌霄看到樸真天伸手敢抓凌安之的時候心下就已經(jīng)發(fā)了狂,受驚后的瞳孔陡然縮成了針尖大小,倒地后搖了下腦袋,手腳并用的爬起來瘋了一樣向凌安之倒地之處沖去—— 花折站的位置比凌霄近一些,見到凌安之倒地的過程當(dāng)即心下冰涼,一伸手全力拉住了正躍過他身側(cè)凌霄的手,語速快的像最快的弩/箭:“別去了,當(dāng)胸直擊,大羅神仙也活不了了,還有余爆!” 金軍其他降將也沒想到地下早就埋伏了黑硫藥,還沒弄明白怎么回事,一批斷臂殘肢、手指碎rou便飛上了天空,頃刻間將納降場變成了人間烈火雷擊的地獄。 凌霄許是被震的耳鳴,耳邊什么也聽不見,眼中只有那個人頹然倒地后一動不動的身影,他一甩胳膊使勁甩開花折,箭一樣幾個飛身射到了凌安之身邊,借著沖勢將凌安之帶出十余米。 這么長的距離,這么短的時間,也只有凌霄能沖得上來。 凌霄緊接著感覺到身后空氣壓力陡變,他敏捷的將凌安之撲在地上,摟著凌安之的肩膀硬生生的用后背接了一下子,身后地下的黑硫藥埋的更多威力更大,凌霄當(dāng)即五臟六腑震蕩大口吐血不止,只能憑借意志抱著凌安之一溜滾,向來時方向滾去。 大地震動,第三波爆炸很快就來了,凌霄摟住凌安之的脖子,準(zhǔn)備再硬抗一下子。 凌安之突然之間醒了,眼前凌霄的臉忽遠忽近,他馬上反應(yīng)過來怎么回事,一翻身便將凌霄壓在了身下,凌霄見他還活著,眼睛一亮,正要手肘用力將二人上下?lián)Q一個位置,凌安之制止他:“別動,我有護心甲!” 三波爆炸結(jié)束,剛才的納降場已經(jīng)變成了屠宰場,滿地碎rou殘骸,伴隨著傷者哀嚎慘叫的聲音,在一片硝煙戰(zhàn)火中,凌安之和凌霄互相攙扶踉蹌著腳步走到了安西軍的陣地。 許康軼、裴星元、花折等人吃驚非小,尤其許康軼以為主帥已失,怒得目眥欲裂,正想沖上去一探究竟,卻在硝煙戰(zhàn)火中看到兩個黑漆漆東搖西晃狼狽的身影,才算是如蒙大赦的出來一口氣,和大家從地上爬起來沖上去迎接。 見二人衣衫襤褸,周身已被血染,雖然有盔甲保護,凌霄整個后背還是被爆炸崩起來的碎石擊的猶如蜂窩一般,面如金紙,一看便內(nèi)傷嚴重;凌安之距離最近,即使有魏駿舍命為盾和護心甲肺腑也被震傷,口鼻流血不止,扶著胸口到了己方陣地便舉步維艱。 許康軼伸手扶住凌霄,他一眼就看出來凌霄內(nèi)傷更重,回頭喊花折道:“花折,凌霄傷的最重,先給他診…” 花折循著許康軼的聲音望去,瞬間一個寒顫大驚失色:“殿下快躲!” 在隨風(fēng)飄蕩的余燼硝煙中,花折竟然看到剛才被放回的俘虜隊伍中,一名麻衣男子站在許康軼背后,拉開弓箭,箭矢猶如的催命的符咒一般自背后向許康軼后心射來—— 許康軼反應(yīng)也快,他聽到花折的提醒,來不及細想,憑借本能帶著凌霄撲倒在地,堪堪讓這只利箭沒有射中后心,直接射在了他的肩膀上,力大無窮的將他肩膀射了一個對穿,凌空將他帶飛出去釘在了地上。 花折和許康軼只十步遠,此刻終于體會到了方才凌霄的五內(nèi)俱焚,他癲狂一樣的沖過來抱住了許康軼,看到許康軼傷口前后噴出的鮮血,頃刻間覺得天旋地轉(zhuǎn),眼前金星亂冒,強壓了幾口氣才迫使自己鎮(zhèn)定下來。 作者有話要說:———————— 翻閱小伙伴們的灌溉和評論,非常感謝,感恩追文和訂閱,小天使們辛苦了~~~ 月底了,想求營養(yǎng)液和評論,鞠躬。 第156章 受傷養(yǎng)病 花折再抬頭, 見麻衣男子已經(jīng)趁亂向錦州城外樹林里跑去,花折目眥欲裂,當(dāng)即指揮元捷:“追上他,能生擒最好, 不能生擒把他的人頭帶回來!” 兩軍陣前,不傷任何人, 卻單單將弓箭對準(zhǔn)了從未在錦州上過戰(zhàn)場的許康軼, 這不是有目標(biāo)的暗殺是什么?! 裴星元和宇文庭差點沒被氣死,樸真天好戰(zhàn)之徒,連本國國王的命令也不聽了,不僅傷了安西軍兩位主帥, 設(shè)下的局可能套著局中局, 連翼王都身受重傷,凌安之親兵以魏駿為首死亡近五十人, 其余重傷輕傷近百;樸真天自己手下千余名將軍全不明就里的跟著陪葬。 妥妥的戰(zhàn)爭瘋子。 二人不再遲疑耽誤時間, 吩咐所有軍醫(yī)全力搶救傷患,當(dāng)即指揮已經(jīng)控制了城門的驍騎兵打馬進城, 所有反抗者格殺勿論,速速控制錦州。 ****** 等余情得到消息連夜打馬入關(guān),晝夜沒有休息清晨趕到了錦州之后,看到的就是一副一齊倒下三個人的情況——為了方便花折醫(yī)治照顧, 凌安之和凌霄安置在同一間病室,許康軼安置在了在他們隔壁房間?;ㄕ垡虏唤鈳В嗽诓∈? 便是在外間吩咐藥童和軍醫(yī)。 她來的路上已經(jīng)知道三人均沒有性命之憂,擔(dān)心小哥哥身體最弱,先換了干凈衣服凈手洗臉后過去看許康軼。 病室干凈利索,兩個外間全隔著層層的簾幕,內(nèi)間窗明幾凈,小水瓶里還插著幾多小小的黃色蒲公英花朵,給滿室的雪白色調(diào)解了一些顏色。 花折正愁眉緊鎖的按著許康軼手腕的脈門,許康軼箭傷并不重,是在肩膀上射了一個血窟窿,可是他本已經(jīng)重疾纏身,花折萬般調(diào)理也僅是堪堪保持了一個緩步消耗的狀態(tài)。 而今驟然受傷,可能是身體一時難以應(yīng)對,縱使花折最快的速度給他拔箭止血奉血上藥,他還是發(fā)起了高燒,一陣陣的昏睡,快兩天了還沒醒。 余情拍了拍花折的肩膀,小聲問他:“花折,小哥哥什么時候能醒?他這回嚴重嗎?” 花折緩緩搖頭,寸心如割:“今晚應(yīng)該就會醒,嚴重不嚴重需要等熬過了這兩天再看情況。” ——突然受此重創(chuàng),本就弱不禁風(fēng)的身體更是日薄西山,不出意外一定會加速病程。 余情看著許康軼面色如紙,呼吸略微急促,她咬了咬指節(jié),憂心忡忡,余情常年和花折擺弄醫(yī)書藥材,已經(jīng)是半個大夫,知道此種情況下留給他和花折的時間更少了:“我這次在錦州呆幾天馬上趕回蘭州,看能不能再加快些進程?!?/br> 花折用軟布給許康軼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藥材已經(jīng)全部備下,現(xiàn)在試藥所又增加了千名俘虜,我不能離開殿下身邊,要更辛苦你了?!?/br> 和花折又小聲聊了幾句病情,余情站起來穿堂而過,進了凌安之和凌霄的病室,凌霄受傷最重,內(nèi)傷肺腑震動,呼吸間動輒見血;外傷整個后背全纏著紗布,躺不下趴不下。 余情進屋的時候,凌霄剛喝了藥正勉強找了個舒服點的姿勢,在床頭高高的墊起了幾層軟軟的被子,半坐著伏在被子上昏昏沉沉的睡覺。 凌安之離黑硫藥最近,魏駿的血rou之軀和護心甲兩重保護,使他僥幸沒被當(dāng)場炸死,凌霄在第二次爆炸之前及時趕到,又幫他擋了一下,要不就算是有九條命也夠他報銷了。 他內(nèi)傷不輕,剛醒的時候被震蕩得分不清天上地下,身體好像被扯成了兩半,一半被震得想上天,一半難受的要入地,稍微一睜眼都天旋地轉(zhuǎn)嘔吐不止。 幸虧花折一副藥灌下去才算是止住了要命的眩暈,可也是五臟六腑鈍痛射痛絞做一團,胃里肺里俱是血腥氣,疼的他睡不著覺寢食難安。 他征戰(zhàn)數(shù)載,從未在陣前直接吃過這么大的虧,正躺在床上擰著眉峰悔不當(dāng)初,一會想著全怪我認為大戰(zhàn)將勝放松了警惕,數(shù)年前我在黃門關(guān)演戲暗算回紇王子那哈達的時候,還知道詐降的敵軍容易用黑硫藥使詐,真是終日打雁被雁啄瞎了眼。 一會又想著魏駿一干人等跟著自己這么多年,結(jié)果慘死,死的毫無意義,差點搭上了凌霄,還連累了翼王跟著受傷。 他比昆侖山還大的心被天那么大塊石頭堵著,填的一點縫也沒有。 他正在胡思亂想,見余情躡手躡腳的進來了,之后隨手把門關(guān)上。余情先看了看可憐兮兮的正勉強趴在被子上睡覺的凌霄,周身紗布有些還滲出了血跡,看來需要假以時日才能好。 好在呼吸規(guī)律,也聽花折說了,無性命之憂。 余情腳下無根的輕輕走到凌安之的床邊來,飄飄忽忽的坐在花折診治病人專用的椅子上。 看凌安之面無人色,以前雪樣的眼白上蛛網(wǎng)似的掛滿了血絲,胸膛隨著呼吸帶著隱痛似的起伏,頸項上還固定了鋼板支撐。 余情心如刀割,想握住他的手又怕碰疼了他,想掉眼淚卻心里鈍著疼根本哭不出來,想到兩天前凌安之差點被炸死當(dāng)場,心里的哆嗦和身上的哆嗦形成了共振,一時間好像自己也進了修羅煞地獄,難以控制心神,眼神直勾勾的看著他。 凌安之看她這樣嚇了一跳,這難道是要瘋不成?他強撐著拍了拍她的后背,柔聲靜氣的哄她:“情兒,我沒事,凝神,別游思妄想?!?/br> 倒不是余情心智多脆弱或者多不堅定,只不過三年來凌安之每年來這么一次九死一生,她心里越來越害怕,恐懼像毒藥一樣在骨頭縫里和肺腑里積攢發(fā)酵,碰到機會便在她心魔的滋養(yǎng)下長成了參天的鬼樹,讓她有這么一瞬間沉浸在憂怖中完全不受控制。 凌安之這么一拍一哄,她終于回了神,一萬句心疼好聽的話要說,可一開口卻是肝腸寸斷的抱怨:“你告訴我,是不是當(dāng)時反應(yīng)慢上一分,或者沒有凌霄不要命的把你搶回來,我就見不著你了?” 凌安之訕笑:“我這不好好的躺在這嗎?” 余情這些天的期待和恐怖摻雜在了一起,說話有些咬牙切齒:“你太可恨了,說話不算數(shù),還說過一陣子仗打完了去太原看我,這個樣子怎么去看我?” 凌安之第一次看余情這么兇他,心里確實理虧,向她露出最燦爛的笑顏,撒謊不打草稿的糊弄她:“仗打完了,以后不打仗了?!?/br> 余情眼淚終于撲簌簌的落下來:“我以前就知道你壞,現(xiàn)在是想嚇瘋嚇?biāo)牢也怀桑俊?/br> 凌安之掙扎著靠著床頭坐起來,兩手捧著心口:“情兒,我本來胸口就疼,你這么一哭三哥疼的更厲害了,不哭了,好不好?” 余情試探的拉他也纏著紗布的手:“很疼嗎?” 凌安之一手做西施捧心狀,一手趁勢把余情往自己懷里帶:“情兒打造的護心甲先擋了一下,過來,給三哥親親就不疼了?!?/br> 看他身受重傷還有心思調(diào)情,余情又憐又氣,站起來惡狠狠的在他額頭上親了一口剛想坐下,就被凌安之按著后腦喃喃自語的吻住了:“想死三哥了,還去什么太原,錦州現(xiàn)在也是花柳富貴鄉(xiāng)?!?/br> “咳?!币宦暱人詡鱽恚璋仓故遣灰詾橐?,卻嚇得余情一個激靈就跳開了,這兩個人見了面就又鬧又親,完全忘了屋里還有一個叫凌霄的同房病友的存在。 余情進門的腳步聲和關(guān)門聲雖輕,不過凌霄也已經(jīng)醒了,只不過看這兩個人一直說話裝睡罷了,現(xiàn)在看這態(tài)勢再裝睡下去不知道一會再演出什么故事來,實在裝不下去了。 想到如果不是凌霄拼命沖上去把人搶回來,凌安之也早可以吹吹打打的發(fā)喪了,余情對凌霄的感佩又增加了幾重,她也不嫌被咳嗽了尷尬,直接繞到了凌霄床邊,扶著凌霄手臂借點力讓他坐起來,端起水杯喂他喝水:“凌霄,你傷的更重,他身邊太血雨腥風(fēng)了,你們哥兩個受苦了?!?/br> 凌霄掙扎著爬起來,他失血不少,身上的紗布一天幾次被鮮血浸透,幸虧花折及時止血,要不光流血也夠他上西天的。 此刻凌霄膚色由黑黲黲的小麥色變成了雪白色,唇上裂了幾條小口子,配上棕色的大眼睛忽閃的長睫毛,頭發(fā)隨意在腦后那么一披散,破軍將軍竟然比梨花帶雨的美人看起來還楚楚動人些。 說話聲音斷斷續(xù)續(xù)的虛弱:“只可惜了魏駿他們;我還行,就是渴的厲害,再麻煩給我拿杯水?!?/br> 轉(zhuǎn)眼吃了晚飯,許康軼依舊昏睡,不過呼吸清淺了許多,花折說他晚上便會醒。凌安之和凌霄每人定量兩碗治療內(nèi)傷的藥粥,多了一口也不給吃,可憐巴巴意猶未盡的被搶了飯碗。 余情已經(jīng)兩夜沒有合眼,只在趕來的馬背上打了個盹,從早晨到現(xiàn)在一直和花折照顧病號,花折看她黑眼圈罩著的大眼睛,擔(dān)心她熬病了,趕著她去睡一覺休息一會,正好晚上許康軼醒過來再照看一下許康軼。 凌安之雖然三年來每年連病帶傷的倒一次,不過身體底子好,爭得了大夫花折勉勉強強的同意,此時已經(jīng)卸了頸椎上的鋼板能夠下床,他見藥童端著藥碗進來給凌霄喂藥,一揮手讓藥童出去,接過藥碗走過去坐在了凌霄的床邊。 凌霄剛掙扎著坐起來,看到凌安之走過來,擔(dān)心他逞強,有點聲音虛弱的制止他:“我就是受點傷又不是缺胳膊斷腿,你快回去修養(yǎng)躺著?!?/br> 凌霄以命相搏撲上去救他的時候連他當(dāng)時是死是活都不知道,凌安之腦補了一下那個場景,覺得心疼的要死,剛想給凌霄喂點藥,凌霄端過藥碗一飲而盡,伸手去推他,“我說了別逞強。” 凌安之當(dāng)沒聽見,放下藥碗開始摸凌霄露出來沒覆蓋著紗布的皮膚,這回估計凌霄是逃不掉要留疤了:“傷這么重,疼不疼?” 凌霄被凌安之滿是薄繭的手一摸,全身汗毛當(dāng)場就豎了起來,“不太疼?!?/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