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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何以安山河在線閱讀 - 第150節(jié)

第150節(jié)

    “天下人誰不知道朋友妻不可欺,他們就這么對待救命恩人的嗎?如果如此小人行徑,我看歸順他們也沒什么意思!簡直欺人太甚,這口氣是可忍孰不可忍,將軍厚道,不想惹事,這事就交給屬下去做,定要給將軍一個交待——!”

    賀彥洲滔滔不絕,越說越激動,裴星元幾次插口全沒有打斷,終于怒了:“大膽閉嘴!軍營之中辱罵親王和統(tǒng)帥,造謠蠱惑軍心,軍法上連問都不用問,可以直接推出去斬了,你當社稷軍統(tǒng)帥們?nèi)臀乙粯邮呛眯詢旱???/br>
    賀彥洲氣的呼哧呼哧直喘氣:“天理倫常在上,我打小跟著你,砍頭我也沒話說,不過就算斬了我也得把話說完?!?/br>
    裴星元帶了賀彥洲多年,知道他一心護主,也不能再苛責,緩和了口氣:“彥洲,此事說來復雜,余情也是沒辦法,事出無奈才求我給她和凌安之擋一下,細情沒法和你說,不過此事萬萬不可再提,以免橫生枝節(jié),知道嗎?”

    “之前沒有詳細告訴你我和翼王的關系,其實我二人早已經(jīng)志同道合,不存在什么被逼上梁山,你跟了我多年,也應該知道這是我遵從本心的選擇?!?/br>
    賀彥洲氣出了小孩子脾氣,眼圈通紅:“我也不是非要爭,一個女人罷了,可少爺你活了這么多年,也沒認真喜歡過誰的,好不容易看上了余情,誰成想…”

    *

    陳恒月是找翼王告狀來了。

    滿園奇花異草開的不錯,映照著陳恒月的臉色烏漆嘛黑的更加難看。

    不知道的以為是他受傷不輕,臉色想好看也難;知道的明白純粹是被楚玉豐給鬧的。

    他是許康軼的心腹多年,也不太修飾用詞,一邊走路一邊就皺著眼眉開始說楚玉豐的所作所為:“王爺,在下接受北疆軍以來,楚玉豐處處作對也就算了,給我起了一個什么外號叫做月亮將軍,這些我都能接受,我定會以大局為重?!?/br>
    “可騎兵在京城腳下,本來說好的不許擾民,沿途打開一座小官倉也夠兩萬騎兵軍用,可他為了貪圖方便還是沿途搶了商戶商鋪,我剛才找到合適的機會說起他,以為他知錯能改,他可倒好,當場翻臉,陰陽怪氣的直接罵我是告密賊,讓我找您說來,這簡直…是胡攪蠻纏。”

    許康軼對楚玉豐也頗為頭痛,一個位高權(quán)重的刺頭,只服他和凌安之,別人說什么全是聽不進去。

    凌安之總領軍務,他自己第一不懂行軍打仗,還是學習領悟狀態(tài);第二凌安之要求他呆在安西軍中保護他的安全,也方便議事,弄的到現(xiàn)在北疆軍的軍務也沒有完全理順。

    他是想和稀泥,可是這楚玉豐是塊石頭,完全油鹽不進。

    楚玉豐平時也是愛兵如子,北疆軍攻打潼關傷亡了九千人,他起早指揮人馬往來潼關縣將傷兵一批批的運回來,到了洛陽條件好些,花折帶出的軍醫(yī)甚多,也正好醫(yī)治。而軍中調(diào)配藥物,必須要經(jīng)過花折。

    他剛大踏步走向府衙要來找花折要條子,就看到陳恒月和翼王花折在一起,當即猜到陳恒月是告狀的。

    隨隨便便和花折討了個藥物出庫的條子,楚玉豐瞪著粗黑的臥蠶眉斜瞥了陳恒月一眼,一副“你等著,咱倆沒完”的表情,一甩袖子就走了。

    果然,還沒到中午,楚玉豐請示的書面文件就遞上來了,先是把陳恒月一頓夸獎,什么剛毅果決,善會排兵布陣,作戰(zhàn)勇猛,才高八斗等等;又謙虛了北疆軍一會,什么多年來守城居多,攻城時少,屬于小廟。

    ——最后得出一個結(jié)論:陳恒月將軍堪當大用。

    明白的告訴翼王殿下,廟小放不下大神仙,愛在哪用在哪用,反正別在我這用。

    許康軼看完了折子,用手指掐著額頭靜默不語。

    花折看他的樣子,知道他為難:“殿下,你打算怎么辦?”

    許康軼也只能苦笑:“你心里也明白,軍中二人不和是自古解決不了的難題,和文官不和頂多意見相左不同,多少武官不和導致了軍令推行不下去,發(fā)展到陣前互相看熱鬧,內(nèi)耗到全軍覆沒的程度?!?/br>
    “如果兩個人一強一弱,也就罷了,可偏偏兩個人職位相同,性格雖然一剛一柔,但是楚玉豐這種當面鑼對面鼓的,在眼下這種情況,還真是就克陳恒月這種做事深謀遠慮的,要我看拆開算了,讓相昀去吧?!?/br>
    花折靠在了許康軼身上,覺得清官難斷家務事,不自覺的揉了揉開始疼痛的太陽xue:“相昀功夫是比陳恒月高得多,不過謀略上差得遠,更適合給凌安之當前鋒,可惜能用的人就這么幾個,真是拆東墻補西墻也不夠用的?!?/br>
    *

    余情昨晚戰(zhàn)后基本是累暈了,被凌安之抱了一段路,后來送上了車駕隨軍帶回了洛陽,把花折扯過來給看了看,花折說就是太累了,多睡一會即可,果然余情回來草草洗漱便睡了個天昏地暗,凌安之吃過了午飯,回房中去看她,見她才幽幽轉(zhuǎn)醒,正像個起床的懶貓一樣揉臉頰。

    凌安之兩大步就坐在了床邊,仔細看好像能看到七竅正在滋滋的冒煙,握著她的肩膀問道:“醒了,休息的怎么樣?”

    余情硬仗之后劫后余生,戰(zhàn)場上血rou橫飛,兵器插進士兵身體里的噗噗聲音震撼心魄,精疲力盡之后再看到撲上來的白刃,真有死生隨意,只想倒頭睡一覺之感。

    再想到凌安之常年在戰(zhàn)場上拼殺,精疲力是常有的事,當即在床上坐起來撲進了他的懷里小聲心疼道:“三哥,你能不能不打仗了?”

    凌安之當沒聽到,不慌不忙的把她從懷里扯出來,咬著牙微笑道:“余情,你還知道戰(zhàn)場危險?咱倆算算賬吧?!?/br>
    “額…三哥,你我二人不分彼此,算什么賬呢?!?/br>
    壞了,好像是要收拾她,有點后悔偏偏他進屋的時候醒了,怎么不再裝睡一會呢,要不還可以更深思熟慮好好應對一下。

    你我二人?怎么覺得事實上還有第三人摻和呢。

    凌安之說話像冒著小涼風:“是誰答應我軍糧送到了之后便先回太原的?”

    余情拉著他的胳膊搖晃:“三哥,人家這不是從小就想當陣前的將軍嘛?”

    凌安之不吃她這套:“哦,所以你在軍中混跡了多年之后,終于在前幾天按捺不住,打算在潼關從戎了?”

    余情眼珠一轉(zhuǎn):“我想早一天看到你嘛?!?/br>
    凌安之風輕云淡:“所以你就踏踏實實的跟在了裴星元身邊?是想看到我,還是真心疼他啊?”

    他非常后悔當年教過余情功夫,讓余情身手上了幾層樓,貌似余情用這身功夫做了不少壞事。

    ——比如給了他一刀和保護了星元哥哥。

    余情越胡扯越心虛,乖乖的倚著床頭雙手絞緊了,坐姿拘謹?shù)南駛€剛上私塾的小毛頭:“三哥,你…不是只不允許我半夜去自薦枕席?也…沒說我不許自薦為…馬前卒???”

    凌安之覺得余情太不老實,他搓了搓雙手,兩只爪子好像俱非常癢癢:“嗯,我覺得你私自出戰(zhàn)是身邊的人保護不周——”

    他臉色陡然一沉,對著門外喊了一聲:“來人!”

    門口的侍衛(wèi)幾大步就跨了進來。

    凌安之直接下令:“ 把余掌柜的護衛(wèi)隊,以胡夢生為首的等人全部拿下,每人六十軍棍。”

    嚇了余情一跳,壞了,看來不老實點不行了。

    她先是揮退了凌安之的親兵侍衛(wèi):“誤會誤會,那個…大帥開玩笑呢?!?/br>
    之后囁喏的看著凌安之似笑非笑的臉,開始說人話:“三哥,裴星元第一是文武全才;第二對小哥哥忠心不二;第三去年今年救過你和小哥哥,這三點你不否認吧?”

    還想拿話繞他,凌安之笑著點頭:“繼續(xù)說下去?”

    余情越說聲音越?。骸叭纾ツ瓴m天過海救下了你,還曾在京城協(xié)助花折將小哥哥放虎歸山,我真的是發(fā)自肺腑的感謝他,確實不想看他有折損。”

    “可他的親兵衛(wèi)隊真是一般,打潼關的時候跟不上他的節(jié)奏;他還了解京畿防務,和很多官員都很熟悉,以后對小哥哥有大用?!?/br>
    余情估摸著凌安之的臉色:“如果想要攻下京城,則早晚必須要拿下山東,他在山東樹大根深,來日定能為你所用?!?/br>
    凌安之聽余情頭頭是道,連京城和山東的關系都想到了,知道這是她準備好的說辭:“所以你就只身犯險,來了一個美女救英雄?”

    余情誠實的點頭,小心翼翼的一眼一眼的看著凌安之:“三哥,我的侍衛(wèi)隊水平你是知道的,要不你和小哥哥怎么會由著我東西南北的亂跑?”

    “裴星元已經(jīng)有家難回有國難投,其實敢扮裝成你身先士卒就說明他是顧全大局誠心相幫的,他那么圓融聰明肯定明白這基本是找死,可還是這樣做了?!?/br>
    “陣前幾個人我和他關系最近,他對我也付出最多,我要是再不管他,誰會管他呢?潼關肯定就是他的埋尸地了?!?/br>
    凌安之也不是對裴星元有意見,他也感佩此人的胸中天地,自前年在京城并肩作戰(zhàn),便常有相見恨晚之感。只不過是心疼余情又不聽話的深陷險境罷了,昨天如果再晚半個時辰趕到,可能便已陰陽相隔,他還有什么本錢能繼續(xù)失去的?

    他當時渾身熱汗,有昨日噩夢重現(xiàn)之感,見此情形猶如被兜頭澆了一桶冰水,嚇得激靈一下子,都有一口氣喘不上來的感覺。

    有心說些讓余情以后乖些,做事之前想想他的意見之類的話,可想到一個說了也是白說,再一個余情英氣調(diào)皮、仁義大氣也是他最喜歡的地方。

    現(xiàn)在輪到了他啞口無言的時候,他忍不住摸了摸余情疲憊的還沒緩過來的蒼白臉龐,輕輕撫摸她的唇角。

    就那么頓了半晌,雙眸剪水的緩緩說道:“情兒,我愛山河萬里,我也愛你…你如果昨天就那么死了,等三哥打完了仗,還有命在的話,回昆侖山落了頭發(fā),出家當和尚去?!?/br>
    余情看凌安之半天沒有說話,還以為是在遣詞造句怎么批評她,可卻不想自己身陷險境,逼出了他的欲說還休的由衷之言。

    她瞬間淚目,凌安之看似強大,可她還是能看到他有時候自言自語,如果不是被刺激到排解不掉,她的三哥定不會如此。她覺得自己更應該愛惜己身,偎進了凌安之的懷里:“對不起,我…告訴過自己,不再讓三哥心里受一點委屈的。”

    第216章 錦簇花繁

    出了潼關入了洛陽, 洛陽城三面環(huán)山,古來易守難攻,社稷軍總算是在中原有了立錐之地,現(xiàn)在據(jù)說許康乾已經(jīng)不把四弟看成陰溝里為了活命敢亮牙齒的老鼠了, 無論他承認不承認,出了潼關許康軼就是老虎。

    凌安之陪著許康軼在洛陽城里走馬揚鞭, 也不怕危險, 正在比比劃劃的和許康軼說笑:“王爺,洛陽不愧當過首都,果然有王者之氣,這次, 我們就趁勢來一個猛虎下山!昨天軍報說你二哥挺生氣的, 揚言要御駕親征?!?/br>
    許康軼舉目四望,有些感慨:“二陰毒暫時不會離開京城, 估計會被別人給勸住, 凌帥,你平時夙興夜寐, 太辛苦了些,而今局勢見穩(wěn),你也多休息?!?/br>
    說是多休息,其實誰也不敢真正的放松。

    在洛陽的多項事務有條不紊的進行, 入關之后最主要的便是立根穩(wěn)固和打通西部后方,眾人配合有度、分工明確——

    許康軼統(tǒng)籌關內(nèi)關外,建立制度法度, 對百姓秋毫無犯,徹底打通保障了西部向關中的糧道,戰(zhàn)爭能否勝利,后勤補給至關重要,要頂半邊天。

    凌安之帶著宇文庭、田長峰等將軍,開始見縫插針的將沿途招來的兵士進行訓練和整編,老兵痞子帶新兵蛋子。

    為了加強軍隊聚心力,在寧夏軍和騎兵營等紀律嚴謹?shù)木庩犞?,將兄弟、父子、老鄉(xiāng)這些關系放在了一只隊伍里,要打硬仗的時候直接來一個打仗親兄弟,上陣父子兵。

    花折最近任務重了些,這次三軍將士傷亡甚多,別的不說,受傷不輕的將軍就有好幾個——

    裴星元箭傷、刀傷八處,好幾天才算是真正的能起身;陳恒月這個月亮將軍被長/槍捅了一下,這些天也是硬撐著處理軍務;楚玉豐被滾木搭了個邊,左側(cè)胳膊大腿鮮血淋漓,要是直接被壓了估計得變成rou泥;剩下的將軍基本個個輕傷。

    安置、撫恤花折還可以假以人手,不過對高層軍官的治療他就要親力親為了,折損了哪一個,社稷軍的大將就會更捉襟見肘,馬虎不得,所以連日來難以安枕。

    許康軼和凌安之在百忙之中有條不紊的把白花花的賞金發(fā)下去了,西北社稷軍將士人人參戰(zhàn),一次性的就出去了白花花的銀子一百五十多萬兩。

    ——至于發(fā)賞銀的錢數(shù),每次全是花折和余情兩個人湊著腦袋商量出來的,花折做事喜歡只做不說,可余情還是耐不住的,搖頭晃腦的的向凌安之嘀咕道:“兵士嘛,即不能太窮,但是也不能小富,士兵們有了本錢可能放兜里就沒心思打仗了,賞銀要算計的恰到好處才行?!?/br>
    余情勞累太過,除了花折來找她有事基本全是在休息,她就偷偷的賴在了凌安之府衙內(nèi)的住所里,本來凌安之這些天晝夜忙碌,基本是枕戈達旦,而今看余情在這,鐵鑄的心也惦記著,每晚也抽兩個時辰,陪她回去說說話之后休息一會。

    折騰到了八月初五,三軍上下理順修整的差不多了,安頓好了遠近防務,中午用過了午膳,許康軼終于覺得往來請示匯報被帶起來的小風不吹了,屋里除了花折也沒別人,他不自覺的捏著酸脹的脖子,讓自己放松一下。

    花折也是剛忙完,中午換了衣裳,見狀將許康軼按在椅子上,有一搭沒一搭的按他的肩頸,看他累的有些眼皮酸澀:“康軼,最近這么多天也沒怎么休息,你中午小睡一個時辰吧?!?/br>
    許康軼以前重病纏身,為了養(yǎng)生只要時間允許,午間就臥床小睡一會。

    享受著花折冰涼修長爪子的揉捏,許康軼不自覺的握住他按在肩膀上的一只手輕輕摩挲,笑問道:“睡什么?”

    花折彎下腰,順著桿湊在他耳邊撩撥他:“你還能睡什么,睡我唄?”

    花折本來以為是閑來扯淡,可許康軼卻心下一動,他和花折在一起的時間也不短了,可花折吃定他晚間眼神不佳,還真沒見過花折光天化日下什么樣子。

    他手比心思還快,手上一加力,反手就把花折扯過來,一伸手就摟在了懷里,挑著鳳眼笑道:“你也乏了,休息一會。”

    花折看了看外邊白晃晃的日頭,再看到許康軼已經(jīng)低頭親吻他臉頰耳側(cè),不自覺的捏了捏衣領,轉(zhuǎn)移小王爺?shù)淖⒁饬Γ骸翱递W,最近人困馬乏,我建議給三軍將士輪流放假三天,讓大家全養(yǎng)傷修養(yǎng)一番,也緩一口氣?!?/br>
    許康軼親吻不停,隨隨便便的“嗯”了一聲,表示同意。

    花折覺得許康軼勢頭不對,他自己也喉嚨發(fā)緊:“康軼,那個兇神讓我陪在你身邊已經(jīng)算是破例了,你我要是白日衣衫不整被他看到了,至少二十軍棍,上下可是一條軍令?!?/br>
    許康軼好像勾起嘴角笑了一下,“嗯”了一聲,手還探上了他的腰帶:“凌安之有眼色的很,還能闖進來不成?”

    花折是人間殊色,許康軼呼吸一窒,捉住他的唇舌,一個吻就烙了下來,親的好像要吃人,兩個人的吻向來纏綿,半晌才分開,花折舌尖都是麻的。

    花折突然有點緊張似的,許康軼能感覺到他身上肌rou越繃越緊,流光溢彩的眼睛咕嚕嚕的轉(zhuǎn)了幾圈:“康軼,我突然想起來傷病所好幾個左右偏將還傷的挺重的,我還是去看看為好,要不軍士可能說不公平,生出怨言來就得不償失了?!?/br>
    他說完,也沒等許康軼同意不同意,推開許康軼的手,裝作一副敬業(yè)的樣子,“我走一圈一會就回來,你先午間小睡一會”,走出去了。

    許康軼懷里空空,索性從桌上端下茶盞來,但笑不語的看著掩耳盜鈴的花公子頎長的身影從門口消失了,之后輕笑著搖了搖頭。

    此茶盞是來自京城官窯,用的是浮雕的手藝,他指下觸覺異常敏銳,能感覺到茶盞雕工精細,表面上的喜鵲展翅,一根春芽抽枝。

    誰讓他當了那么多年的半瞎,有時候閉著眼睛,指下比親眼所見都還清楚些,花折也是知道的,可還是不愿面對,看來花折對那些傷兒還是在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