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有打出去。

    隔了好一會兒，她覺得自己難受到不行了，對服務(wù)生說，問一下門口那桌穿黑色大衣的男人，愿不愿意送她回家。

    她的嗓音帶著哭腔。

    一分鐘不到江起昀就來了，看到她一身爛泥似的癱軟在桌子上，身體在高腳椅上搖搖欲墜，而人已經(jīng)睡著了。

    江起昀問：“她的賬單結(jié)了嗎？”

    “結(jié)了?！?/br>
    江起昀把林初棠抱了起來，摟她的肩膀，另一只手勾住她的膝蓋，很輕。懷里的身體軟軟的，肌膚細(xì)膩，熟悉的感覺一下子席卷了他。

    隨之身體某處鈍鈍地疼了一下。

    其實被人抱著根本就沒有辦法熟睡的，走到公寓樓下，林初棠就醒了。

    她掙了一下，江起昀把她放下來。

    她站直了身體，俏麗的鼻尖兒和臉頰還沾染著酒后的紅暈，睫毛濕漉漉的，她抬了下視線與他對視，嗓音輕輕“嗤”了一聲，剛剛的一系列cao作，只是為了驗證他真的在跟著她。

    江起昀站在原地，眉宇輕蹙。

    林初棠說：“沒事了，你走吧。”

    五年過去了。

    她只說了這么一句話，人搖搖晃晃地朝著公寓里走，江起昀當(dāng)然沒有走，有點可笑，他手腕還掛著她的衣服和包包，便跟她上了樓。

    林初棠也沒管，公寓門口，她停住問他：“你這樣算什么，??？”

    門被打開，她甩了鞋子走進去。

    江起昀本可以說：棠棠，你講不講道理，是你讓我送你回來的。

    但是他什么都沒說，人有些沉默，沒有說話的欲望，也不知道說什么能補償，只是眉間凝聚了些壓抑的情緒。

    林初棠站在門里，脾氣再次火爆起來：“我讓你送我回家你就送我回家？你跟著我算你什么??？你想管人就找人生個女兒去管啊，你管我干什么，你不欠我的，我也不欠你的。”

    她撒完一通氣，全身的氣性都沒了，空泛泛的。

    在臺上的時候，她以為自己看錯了；直到在馬路邊看到他的車，她就知道事情沒有那么簡單。

    他一路跟著她，一直跟到酒吧。

    她都做好了自己沒皮沒臉找人復(fù)合的準(zhǔn)備了，以前年紀(jì)小膽子也小，她什么都不敢做，只能被人管著，現(xiàn)在不一樣了，她經(jīng)濟獨立了，和家里的親戚也不聯(lián)系，沒人敢用這些東西壓著她了。

    江起昀只要對她還存有一絲邪念，她就絕對敢把人綁到床上去，算是滿足自己的私欲也行。

    可是他這樣算什么？

    看她這些年沒有長進嗎？

    林初棠沒力氣了，她知道自己在無理取鬧，可除了鬧他，她還能鬧誰呢？

    她沒洗臉沒洗澡，脫掉毛衣和褲子，把自己摔到床上。

    江起昀跟著她到臥室，光裸的手臂和腿落在白色的床單上，柔軟的內(nèi)褲布料包裹著臀部，渾圓翹挺，她把自己蜷縮成嬰兒的姿勢，他在床前站了一會兒，拉開被子給她蓋上。

    林初棠感知到身體上的重量，驚惶地睜開眼，酒精讓她腦子也不清楚了，怎么有生人在家，她就睡了呢？

    “我不需要你了，你滾吧?！?/br>
    江起昀扯被子的手指微頓，又繼續(xù)動作，而后坐在床邊緣，低聲問她：“棠棠，你想讓我滾去哪里？”

    第46章

    林初棠昏昏沉沉的, ，念叨了一句：“你愛去哪兒去哪兒，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便側(cè)過身睡了。

    江起昀盯著她的后背, 小小的一個包，只露出一個圓圓的腦袋, 他又在臥室里坐了一會兒, 但沒有離開, 而是去了客廳。

    林初棠租住的這間房子不大，兩個房間, 裝修很新，在市中心。如果不啃老，也就是說房租會占用她很大一部分收入。

    江起昀第一次站在屬于林初棠的地盤，一年多來，第一次感覺無比地踏實。

    空氣中都有小姑娘的氣息, 安撫了他緊繃的神經(jīng)。

    林初棠已經(jīng)在房間睡著了, 傳來均勻的呼吸。

    落地窗邊能看見凌晨的城市, 依舊霓虹閃爍，只是馬路上的車少了很多。

    沙發(fā)上她的衣服, 干凈的不干凈的，都堆成一座小山。沙發(fā)前面空出一大塊地方她用來活動，沒有茶幾和電視柜。

    窗邊擺了一張小桌子，放著她的電腦，平板，還有收納盒里的各種維生素；但是每個瓶子都只是開封而已，存量還有很多；窗簾上掛著星星燈垂下來, 和去年的圣誕樹，星星燈已經(jīng)壞掉了好幾個。

    看得出來, 剛搬來的時候她也曾想努力地生活，但沒有堅持下來。

    江起昀這些天嗓子發(fā)炎，一到晚上就咳嗽的厲害，喘不過氣來。

    他去廚房找水杯，發(fā)現(xiàn)根本就沒有這種東西。餐桌上放了一個林初棠自己喝水的杯子，他盯著杯底剩余的一些水，拿去洗干凈，想接一點水，發(fā)現(xiàn)飲水機早空了。

    江起昀：“……”

    不知道她怎么生活的，一個人窩在家里做什么。

    嶄新的灶臺上并沒有任何廚具，他找了一會兒，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能燒開水的東西，只有一個火鍋，除了請朋友在家里吃火鍋她就不開灶。

    他脫掉大衣，放在沙發(fā)上，看著這里的陳設(shè)，透著一個擺件，一個抱枕，看見她日復(fù)一日的生活；他的臉上很平靜。

    他無法忍受凌亂，本能地卷起袖子，把扔了一地的衣服，毛絨玩具收納起來，手機充電。

    結(jié)束的時候天都快亮了。

    他嘲笑自己。不知道是不是又把她當(dāng)小孩子，可一旦接近就是很想照顧她。

    根本就沒有抗拒的理由。

    *

    林初棠的眼角感受到透進來的光亮，她醒了。

    嗓子干澀地難受，得喝點水，但現(xiàn)在比喝水更嚴(yán)重的是，她需要洗個澡，身上也太臭了吧，全是酒味，一低頭就恨不得原地去世。

    林初棠從浴室出來，隨便套了一件睡裙。

    一打開門，入目是整潔干凈的客廳，和某個陌生的氣息。

    江起昀一夜沒睡，這會兒靠坐在沙發(fā)上閉目休息，抱著手臂，身體依然筆直。

    林初棠手指劃過纖塵不染的桌面，又緩緩挪步走到他面前，仔細(xì)看他的樣子，好在他沒有睜開眼的跡象。

    這么多年過去了，再近距離看這張五官英挺的臉，依舊攝人，只是比二十幾歲多了疲憊，想來這些年，他過得很累吧。

    她坐在邊上，看了一會兒，直到江起昀醒來。

    “看夠了嗎？”

    林初棠被人抓包也沒什么不好意思的，問道：“你怎么沒走？”

    江起昀壓根兒就沒回答她，看到她穿著吊帶裙子，沒穿內(nèi)衣，領(lǐng)口很低，露出一大片雪白的皮膚以及半桃型的曲線：“去穿件衣服?！?/br>
    林初棠也不搭理他，抱著手臂往后一靠，她很想把自己裝成一個成熟的女人，穿著性感的吊帶裙，誰都不放在眼里，最好手里還有一根煙，顯得很厲害。

    可惜不行，她的樣子還是年輕的，臉上的嬰兒肥沒有腿，看起來軟軟的，額發(fā)和眉毛都還沾著水汽。

    “你管我？”

    江起昀停了會兒，門鈴響了，他說：“有人送東西來了?！?/br>
    林初棠臉色一變，風(fēng)似的躥回房間套衣服。

    江起昀把定的東西拿進來，是一些早餐，他終于能喝上一口水了。林初棠再出來的時候，江起昀站在餐桌邊上擺放早餐。

    白色襯衫的褶皺，他彎腰的幅度，和以往并沒有什么區(qū)別，下一秒他就會溫柔地說出幾個字：“過來吃飯吧。”

    林初棠皺眉。

    “過來?！彼粗?，如她回憶的那般說道。

    林初棠沒有過去，而是走到門邊，拉開，樓道里的冷空氣被帶進去，她后背挨著門板，請他出去的姿勢：“昨晚是我喝醉任性，給你添麻煩了。但是我們已經(jīng)沒有什么關(guān)系了，你更不需要照顧我，你走吧。”

    以前覺得日思夜想的人，現(xiàn)在她卻覺得沒意思透頂。

    江起昀沒有情緒，只是看著她發(fā)脾氣。

    五年前，她不聽話，他會嚴(yán)厲地指出來，但現(xiàn)在不會了。

    “我說了，你對我沒有什么責(zé)任，不用在我去酒吧的時候裝家長照看我了?！?/br>
    “不是?！彼哌^來，手在她腰上攬了一下，把門又關(guān)上：“跟那無關(guān)”

    林初棠吐出一口氣，抬頭看向他，哼笑：“好啊，那你告訴我你來找我做什么？之前我不是不讓你走，我年齡再小也算懂道理，但你憑什么和我爸媽把我的事情給決定了？我是你們養(yǎng)的狗嗎？想踹就踹，給我點吃的就想讓我沖你搖尾巴？”

    江起昀閉了閉眼，只低聲說了一句：“棠棠，現(xiàn)在我希望你開心?！?/br>
    林初棠覺得好笑，忽然說：“行，那你跟我上床吧，現(xiàn)在就上?！?/br>
    這話要放在以前，別說得到滿足，林初棠都不敢這么正兒八經(jīng)說的，說出來就是欠揍。

    沒等她反悔，親吻就落了下來。

    “好，我答應(yīng)你?！?/br>
    江起昀揉著她的腰，狂風(fēng)暴雨般吻進來，伸手把她身體兜住，緊緊貼在自己身上，往臥室走去，丟在床上。

    林初棠看著敞開的腿，有點害怕。

    江起昀單膝跪在床單上，再次俯身下來，手臂抻著枕頭，調(diào)整了一下她的姿勢。

    別的一句話沒有，他的眼角帶著猩紅，網(wǎng)狀的紅血絲讓她感到害怕，直接連*帶*，跟之前的溫柔判若兩人。

    林初棠第一次知道，親密可以如此兇狠，

    恐懼在內(nèi)心不斷加大，身體也緊繃地像一把弓。

    不能這樣。

    她側(cè)過腦袋，張口咬他耳朵，江起昀一疼就停下來，手掌墊在她后腦勺，溫柔地告訴她：“別怕，放輕松?！?/br>
    很是輕柔的安撫。

    林初棠感受到皮膚上涼颼颼的空氣，呼吸緊了一分，搖頭說：“如果我告訴你我有男朋友呢？昨晚送我回來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