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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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嗯……“池家小世子在叫,“別,別?!?/br> 東宮禁衛(wèi)統(tǒng)領(lǐng)抹了一把通紅的老臉, 琢磨著要不要帶著弟兄們再往外退個十丈。 還好自家殿下一句話讓他留在了原地。 “ 抓著褲子不放做什么?你不是手起刀落、大腿削去了一層皮rou?你以為我會對你做什么?!獜堊臁:粑鼊e屏著,喘氣?!?/br> 紅綃帳里又傳來一陣可疑的聲音, 禁衛(wèi)們終于等到了吩咐:“帳子撤了?!?/br> 林子里的紅綃帳重新撤下。 東宮禁衛(wèi)統(tǒng)領(lǐng)瞄了眼大石上并肩坐著的兩位。 相比于帳子圍起來之前, 自家殿下的表情倒沒什么變化, 池家小世子卻神色恍惚發(fā)懵,像是在白日夢游, 原本就明艷的臉頰暈紅了一片,唇色嬌艷欲滴。 等兩人站起來的時候,禁衛(wèi)統(tǒng)領(lǐng)又發(fā)現(xiàn)與之前大有不同的一件事。 ——太子爺極自然地牽起池世子的手,往溪邊的烏云踏雪走去。 在場的東宮親信禁衛(wèi)們齊齊虎軀巨震。 原來宮里私底下流傳的傳聞都是真的! 果然是干柴烈火,如膠似漆…… 心里議論完了, 閉嘴, 轉(zhuǎn)身, 就當(dāng)沒看見唄。 崎嶇山道下行了一個時辰。 池縈之心里糾結(jié)萬分,簡直不知道是怎么過來的。 前幾天在河邊大營還好好的, 后來趴在馬鞍上被拎回京畿大營也還是正常的。 怎么上了個山,在山洞里睡了一覺起來,太子爺就態(tài)度大變,言語動作突然就對她親密起來,搖身一變成為個大斷袖了呢。 她心里納悶萬分,嘴上不敢問。 安靜的回程路上,只得悄悄伸了手, 一遍又一遍地?fù)崦约旱淖齑健?/br> 好不容易挨到了下山歸營,下了烏云踏雪, 她提出要回自己的帳子。 司云靖答了一句,“你的帳子已經(jīng)撤了。” 隨即把高內(nèi)侍召了進來,“池小世子在山上過了一夜,身上不爽利,準(zhǔn)備些沐浴熱水,抬進帳子里去?!?/br> 沒有指明的‘帳子’,當(dāng)然是他自己的中軍大帳。 池縈之被催促著進了中軍大帳,坐在她自己的行軍床上,盯著兩尺之外太子爺?shù)拇舶l(fā)呆。 高大年得了吩咐,帶著干兒子雙喜親自忙前忙后,不一會兒燒了滿滿一大木桶熱水,抬進了帳子。 “還請池小世子用水?!彼麘B(tài)度殷勤地道,“雙喜親自去帳子外守著。閑雜人等必定不會放進來,池小世子可以安心沐浴。” 池縈之當(dāng)然不擔(dān)心閑雜人等闖進來,她擔(dān)心的人只有一個。 “我在帳子里沐浴,萬一洗到一半,太子爺進來了……當(dāng)面失儀可不妥。” 高內(nèi)侍笑瞇瞇道,“嗐,池世子擔(dān)心什么呢。太子爺他忙得很,到處有人找他,一時半會兒不會回來的。您出去瞧瞧,帳子外頭等候謁見的將軍們都排成長龍了?!?/br> 池縈之側(cè)耳聽了聽,聽到帳子外確實一片嘈雜的說話聲,放下了心。 被六扇大屏風(fēng)隔開的寬敞的中軍大帳外間,司云靖換了身衣裳,果然并不停留,抬腳就往帳子外走,邊走邊說,“朱瓴呢,孤第一個找他?!?/br> 正主離開了,帳子附近很快恢復(fù)了安靜。 帳子里放好的熱氣蒸騰的大浴桶的吸引力,頓時強烈了起來。 倒春寒的天氣里,身上又難受了好幾天,有什么能比一大桶干凈的熱水更吸引人呢! 她確認(rèn)了高大年確實派了干兒子親自把守在帳子外,把幾處帳簾子放下,擋得嚴(yán)嚴(yán)實實,在昏暗的帳子里點起了油燈,這才放心地脫了衣裳,舒舒服服泡了半個時辰的熱水澡。 泡完了通身舒暢,換了身干凈的單衣出來,招呼帳外的雙喜進來移走浴桶。 雙喜帶著兩三個內(nèi)侍進來,移走木桶的同時把屏風(fēng)外頭地上鋪著的一張大白虎皮也揭起來,卷巴卷巴一起帶走。 池縈之:??? 她納悶地攔住雙喜,“這么稀罕的白虎皮,怎么不繼續(xù)鋪著了?!?/br> 雙喜抱著白虎皮說,“池世子也覺得這張白虎皮子好是吧。毛色罕見,被獵戶好手一箭從眼睛直穿入腦,從頭到尾巴沒一點破損的地方,好著呢?!l叫太子爺喜歡上野豬皮了呢?!?/br> 他示意帳子外空地幾個忙碌的人手,“山上新帶下來了一頭野豬,太子爺吩咐了剝皮硝制,什么時候硝好了皮子,等味道散了,就要鋪進帳子里來?!?/br> 池縈之的下巴啪得掉了。 “就那張半大不大還雜毛的野豬皮……鋪這里?中軍大帳?” 說起這事,雙喜也納悶得很, “從來只聽說中軍大帳里鋪虎皮熊皮豹子皮,沒聽過鋪野豬皮的。又不是什么稀罕皮子,脖子上還有個洞?!?/br> 池縈之當(dāng)然知道脖子上的洞是哪兒來的。 她不好意思地說,“箭射脖子上了,沒能從眼睛里一箭入腦?!蝗?,你們勸勸太子爺,叫他還是鋪白虎皮吧?!?/br> 雙喜縮了縮脖子,“咱家可不敢。太子爺臨出去前盯著吩咐了兩遍,務(wù)必把野豬皮子硝好了??雌饋硐矚g得很?!?/br> “是嗎?”池縈之納悶地說,“山上獵到野豬的時候,倒沒看出來他多喜歡?!?/br> 上好的白虎獸皮最后還是拿出去了,等著過兩天換野豬皮鋪地。 池縈之看看天色還早,琢磨著軍營里應(yīng)該不會有人敢闖來,放心地趴回自己床上,睡了個天昏地暗。 一股誘人的香氣傳進了鼻尖,把她從沉睡中喚醒。 野外新鮮采摘的香椿芽,加了點菜油,加了幾個蛋,熱鍋里和rou丁一起爆炒,熱騰騰的從帳子外端進來,鮮香氣飄散了老遠(yuǎn)。 池縈之隔著大屏風(fēng)看見了小方桌旁坐著的人影,吃了一驚,從屏風(fēng)后面露了個頭出來,謹(jǐn)慎地問,“殿下什么時候回來的?!?/br> 司云靖傍晚回來,菜熱了兩回了,就等著床上的人睡醒。 “剛回來不久。正好你醒了?!彼每曜忧昧饲梅阶郎系拇赏?, “菜正好熱著。出來吃。” “是!來了?!背乜M之見他在外間好好坐著,沒有進來屏風(fēng)后面的意思,放了心。 六扇大屏風(fēng)后面響起了一陣窸窸窣窣的穿衣聲。 片刻之后,聲響停了。 池縈之從屏風(fēng)后面探出腦袋,尷尬地攏了攏身上的兩層單衣,“沒衣裳了?!?/br> “嗯?” “高公公從宮里帶了三五套大袍子出來,那個,臣不小心弄丟了幾套?!彼仓^皮解釋, “早上穿著的那套袍子……沾了點血,高公公眼尖瞅見了,我跟他說不要緊,還能穿,他非要拿去洗了。現(xiàn)在換洗的大袍子一套也沒有了。” 司云靖夾了一筷子嫩炒香椿,不緊不慢地說,“無妨,帳子里沒有外人。就穿著單衣出來吃。” 池縈之謹(jǐn)慎地按了按胸口。 下午沐浴完了,胸口一圈圈重新綁緊了,穿著單衣應(yīng)該也不會露餡。 她比較擔(dān)心的是咽喉的喉結(jié)。 想了一會兒,多套了件窄身立領(lǐng)夾袍,從屏風(fēng)后面出去了。 “臣失儀?!彼聛碇跋雀孀铮暗钕履懿荒芮踩私o樓世子帶個話,問他有沒有幾身多余的大袍子,借臣一身先穿著?!?/br> 司云靖把她的飯碗推到面前。 “帳子里就你我兩個,一個紅帳子里圈過了,還一口一個臣失儀,說給誰聽呢。正常說話吧?!?/br> 池縈之:“哦……是?!?/br> 司云靖又把新鮮采摘的香椿芽夾了兩筷子到她碗里,“樓世子有沒有多余的袍子,現(xiàn)在不知道。我的衣衫袍子倒是帶得多,就在中軍大帳里。要不然,給你兩身替換著?” 池縈之不確定地估量了一下,“多謝殿下好意。但是我們的身量差了一尺有余,我穿著……身架子撐得起來嗎?” 司云靖腦中設(shè)想了一下那場景,唇角彎了彎,“試一下才知道?!?/br> 池縈之還在遲疑著,又聽到一句悠悠地道,“看你整天穿著我的蓑衣晃來晃去的。我的袍子再大,有蓑衣大?” 說的實在是有道理。 吃完飯,收拾了桌子,高大年找出來兩套司云靖平日里穿的里衫外袍,池縈之捧著托盤,轉(zhuǎn)進去屏風(fēng)后面的時候,腳步停了停。 她抓著袍子,隔著大屏風(fēng)比劃了一下, “從你那兒看得見我這兒?更衣不雅,沒得冒犯了殿下?!?/br> 司云靖眼睛盯著書頁,眼皮都沒抬, “都是男子,你不來看我,難道我還會去看你?自己過來我這兒看看,看能不能瞧見里面。” 池縈之果然趿著鞋子跑到小方桌這兒,往屏風(fēng)后面隔出來的里間看了一眼。 外間擺放的油燈亮,里間油燈暗淡,一眼確實看不到什么,黑乎乎的。 她放心了,抱著衣服往里間走的同時,不忘記表忠心, “殿下放心,我知道為臣子的本分,行動絕不會逾越的。殿下?lián)Q衣裳的時候,我不偷看。你放心吧?!?/br> 外間安靜了片刻,傳來了一聲笑, “換衣裳有沒有人看,這個我不在乎。若是你半夜撲過來,如之前夜探東宮那次一樣的投懷送抱……我倒還沒想好怎么辦?!?/br> 池縈之:“……” 自從山上轉(zhuǎn)了一回,紅帳子里圈了一次,這位說話越來越sao了,有點撐不住。 等等,他說“若是你投懷送抱,我倒還沒想好怎么辦”,這句話是幾個意思? 記得兩個月前的夜探東宮那次,他可是很干脆的來了個閉門不見…… 池縈之抓著衣裳,站在大屏風(fēng)后面,陷入了懷疑的思考。 說起來,她在山上獲取了太子的守護承諾,隨身的劇本老朋友卻什么反應(yīng)也沒有。 想要結(jié)束六百章的太子線,最后那場經(jīng)典的靜室生命大和諧,應(yīng)該是個跳不過去的劇情。 之前夜入東宮,連人影都沒見著,因為東宮不喜歡男人。 而現(xiàn)在……東宮被自己搞成個大斷袖了,在山上圍了紅帳子抱著她一通狠親,跟倆月沒吃到rou的餓狼似的。 換句話說,現(xiàn)在的自己如果再撲上去一次——很有可能直奔太子線結(jié)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