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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著閱覽室的窗戶,果然看到尚清北拐進了一條巷子。 閱覽室的窗戶,正對著書城后門那塊地。 鎮(zhèn)安寸土寸金,各種商鋪、樓房價格居高不下,書城是整個鎮(zhèn)安市最大的幾個標志建筑之一,甚至超過了市區(qū)圖書館。 也正因為此,地段比較偏僻,后門那片就是待規(guī)劃的老區(qū),沒什么人走動。 所以尚清北往那邊跑什么? 路言正不解,視線一偏,發(fā)現(xiàn)在離尚清北那條巷子幾十米遠的另一個巷口,站了三個人。 舉止奇怪,湊在一起不知道說了什么,兩人轉(zhuǎn)身進了巷子,留下一個守在巷口。 路言心下一沉,下樓,憑著記憶朝著巷子走去。 進了巷子,路言才發(fā)現(xiàn),視野并不開闊。 又下著雨,周遭濕漉一片,巷子橫七豎八各種出口,還散發(fā)著一股子腐爛生銹的氣息。 “你管這么多干嘛?” “喲,這校服…我看看我看看,鎮(zhèn)安中學,嘖,一中的啊,好學生啊,怪不得什么閑事都要管?!?/br> “可惜了,考試你在行,打架我在行?!?/br> 隔著一道墻,這三句帶著明顯諷刺意味的話,干脆利落進了耳朵。 路言腳步一頓,換了個方向。 “就要點錢的事,他沒有,你給也行?!毖矍斑@人染著一頭黃毛,叼著根半燃不燃的煙,很快就要耐心用盡的樣子。 “趁我能好好說話,快點?!?/br> 尚清北從沒見過這樣的架勢,緊張得手都有點抖。 出來得太急,別說錢,就連手機都擱在書包里。 尚清北穩(wěn)住呼吸:“我現(xiàn)在身上沒有,你可以跟我回書城取?!?/br> 那人把煙扔到地上,碾了一腳:“你當我傻?老子前腳跟你走,后腳你就把我賣了,要真去書城取,那還這么辛苦把人堵在這里?” 對峙間,尚清北余光瞥到一個人影。 他以為又來一個同伙,猛地偏過頭去. 可在看清來人的瞬間,尚清北什么話都不會說了。 好半天,才蹦出一句:“路、路言同學?” 黃毛顯然也看到了路言,甚至比尚清北更早。 看著這兩人身上同樣的一中校服,嗤了一聲,朝著巷口大聲嚷嚷:“你他媽放個屁的風啊,多了個人沒看到?給老子滾過來?!?/br> 黃毛罵人的時候,尚清北已經(jīng)從看見路言的震驚中清醒過來,拼命壓著聲音,靠近路言說道:“路言同學,你怎么會在這里?” 路言:“路過?!?/br> 尚清北:“……” 路言低下頭,和藏在尚清北身后,緊緊抓著他衣服的那個小男孩對上視線。 路言:“……怎么回事?” 他以為這幾個人只是來堵尚清北的,怎么還有個小孩? 尚清北只好快速解釋:“我在書城的時候,看到這三個人挺奇怪的,也不看書,還一直東張西望,盯著別人看,就留了意?!?/br> “后來發(fā)現(xiàn)這幾個人跟著一個小孩子出了門,就追了上去。” 路言想起剛剛聽到的幾句話,皺了皺眉:“要錢?” 尚清北點頭:“嗯?!?/br> 這么點大的孩子,能有什么錢? 看出了路言的疑惑,尚清北又道:“我問過了,這小孩身上真有錢,還不少,說是今天拿壓歲錢請客?!?/br> 書城五樓除了文具區(qū)外,還有幾間奶吧,平日里學生是不少。 那黃毛見多了一個人,戾氣更重:“媽的,怎么還一茬一茬的?!?/br> 黃毛往前走了一步:“你他媽又是誰?” 又? 路言看了尚清北一眼。 尚清北臉色煞白:“我被發(fā)現(xiàn)了,就騙他們說我是他哥?!?/br> 路言也沒多少耐性,隨口回了一句:“他哥?!?/br> 黃毛:“……” 黃毛身后的跟班有些莫名其妙:“這小孩兒哪兒來那么多哥?” 尚清北死死捏著傘柄:“我是二哥,他大哥。” 話說到這里,黃毛總算聽出自己被耍了,登時把傘往地上一扔,上前就想把尚清北給按墻上。 可還不等他再走近,路言已經(jīng)把傘一側(cè),擋在尚清北面前。 路言不著痕跡看了那個小孩子一眼。 死死攥著尚清北的袖口,眼睛通紅,卻拼命忍著,不敢哭出聲來。 借著傘的遮掩,路言對著尚清北開口:“讓你身后那個小孩背過身去,捂住耳朵?!?/br> 尚清北:“?。俊?/br> 聽著路言的話,尚清北下意識朝著身后看了一眼,頓時怔住。 他都忘了,連他自己都怕成這樣,更別說一個小孩。 黃毛兇神惡煞不說,還飆了這么多不干不凈的話。 尚清北連忙應(yīng)聲,把小孩子轉(zhuǎn)過身去:“捂住耳朵,什么也別聽,什么也別看,很快就沒事了。” 黃毛沒聽見路言和尚清北說了什么,也不知道那小孩怎么突然背過身去。 猜著可能要搞事,他視線一探過來,還沒弄清,路言忽然說了一句:“錢不要了?” 黃毛動作一頓。 不知道為什么,對著眼前這個人,他竟然…有點憷。 明明只是個死讀書的乖學生,可卻帶著一身的壓迫感。 連黃毛自己都弄不清楚,那種壓迫感是哪里來的。 黃毛沒敢再靠近,順著路言的話,給自己造了個臺階:“你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