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季輕踹了一下鄭意的床板：“你傻啊?！?/br>
    “關(guān)鍵是言哥那里安不安靜嗎？”

    “關(guān)鍵是言哥?！?/br>
    “一醒來看見自己的心尖尖，還能有什么氣。”

    “跟看見你，能是一個樣？”

    鄭意：“……”

    鄭意反踹一腳。

    就非得拿他做例子，是吧？

    cao場上音樂響起的時候，路言正在陽臺。

    手機昨晚忘了調(diào)靜音，就放在枕邊，群消息也沒屏蔽，所以響了沒多久，路言就醒了。

    昨晚兩人做了兩套卷子，三點多才睡下，路言怕吵著顧戚，撐著神把手機按了靜音。

    可這么一岔，徹底醒了神。

    路言翻了翻手機，才注意到一個未接來電。

    打電話的是林南，時間在昨天晚上11點多。

    那時候路言在寫卷子，沒接到。

    等了一會兒，確認顧戚還在睡，路言才輕聲下了床。

    透過開了一條縫的窗戶，隱約聽到樓下說話的聲音，路言怕顧戚睡不穩(wěn)，于是隨手帶上了窗戶，然后才去陽臺給林南回了過去。

    電話打到一半，cao場上忽地起了音樂聲的時候，路言第一個反應就是：幸好關(guān)了窗戶。

    “言哥，你現(xiàn)在在哪來啊？那邊什么聲音？”林南問道。

    路言：“寢室?！?/br>
    從陽臺這邊，隱約能看到cao場一角。

    路言看著紅色跑道上來回的那些人，回道：“cao場上調(diào)試設(shè)備?！?/br>
    林南一下子興奮起來：“運動會是嗎？”

    路言：“嗯?！?/br>
    林南嘻嘻笑了一下，又隨便扯了幾個話題。

    剛開始他還沒注意，后來才發(fā)覺電話那頭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好幾次都是隔了一會兒，才回的話。

    “哥，你是不是在忙??？”林南開口道。

    路言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什么。

    沒在忙。

    只是不知道里頭那人醒了沒。

    顧戚有點起床氣，路言也是后來才發(fā)覺的。

    有一次周六，也差不多這個時間，樓下正在噴消毒水，阿姨放了個廣播，讓他們把曬在外頭的衣服都收一收。

    大概是嫌廣播聲音小，說完之后，一路從樓下喊上來，顧戚就被吵醒了。

    路言那天恰好醒得早，從浴室出來，就看到顧戚沉著臉靠在床頭，右腿曲著，右手搭在膝蓋上頭，一言不發(fā)。

    也不知道在看什么，可渾身上下散發(fā)著一種“生人勿近”的氣息。

    等偏頭看到路言，才跟醒過神來似的，舒了一口氣，然后笑著下了床。

    就好像剛剛什么也沒發(fā)生。

    后來路言挑了個時間，問了問楊旭之，楊旭之還啞了一下口。

    反問路言，顧戚還有沒有做別的。

    路言搖頭。

    楊旭之深深看了路言一眼，說：“言哥，以后還是就讓戚哥睡你那邊吧?！?/br>
    然后路言才知道，顧戚是真有起床氣的。

    顧戚的起床氣不重，平日不顯，因為基本都在別人吵醒他之前便醒了，很少有“不想起”的時候。

    可哪天真要累了，想睡，誰撞這槍口，只能怪自己倒霉。

    用林季的話說，就是：“動手是不動手的，只是那一眼掃過來，感覺跟被揍了一拳沒什么區(qū)別?！?/br>
    而且低氣壓能持續(xù)一早上。

    不過林季他們也沒見幾次，因為一般情況下顧戚被吵醒了，也沒多大事。

    但如果前一天做了什么，很累，或者睡很晚，外頭又實在吵，基本就沒跑了。

    路言不知道這個算不算。

    路言倒不是怕顧戚做什么，只是怕他睡不好。

    而且看樣子，這音樂，一時半會兒還停不了。

    “言哥？言哥你在嗎？”林南半天沒聽到路言的聲音，忍不住問了一句。

    路言：“嗯?！?/br>
    說著，下意識往里頭看了一眼。

    雖然除了緊閉的木門和墻之外，別的也沒什么。

    路言想了想：“先不說了，還有事。”

    林南立刻道：“好，那周五見！”

    路言應了聲，掛了電話。

    房間里頭窗簾拉著，和外頭比起來，光線暗了不少。

    音樂聲隔著大半片宿舍區(qū)，再加上門、窗都關(guān)著，不算很響，但沒什么間隙地響著，比起吵，更磨人，跟柄小鈍刀割rou似的。

    顧戚床鋪動了動，路言坐在位置上，聽到聲音之后，抬眸看過去。

    顧戚已經(jīng)抬起手，覆在自己眼上，還有些不耐地嘖了一聲。

    看樣子，是真的有點被吵到了。

    路言走過去，顧戚剛好放下手，兩人視線一對。

    路言也不知道顧戚這算醒了沒有，只是神情并不放松。

    路言正想開口，可還沒來得及說話，顧戚就突然伸手，一把拉住他的腕子，然后一個轉(zhuǎn)身，把人輕巧帶到了床上。

    床鋪不大，擠了兩個人，幾乎就是緊貼著。

    路言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帶到床上的，還躺在里側(cè)。

    顧戚的左手圈在路言腰間，人還沒徹底醒神，動作雖快，卻很小心，右手還護在路言后腦。

    “身上怎么這么涼？”顧戚的聲音惺忪，像是半睡半醒間不小心說出的話，醒來就能忘干凈的那種。

    路言也不知道顧戚究竟醒著，還是睡著，可還是回了話：“去陽臺接了個電話?！?/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