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邊說著，一邊走到了珠江邊。寬闊的江水灑滿霓虹，江風(fēng)清涼舒暢。江濤靜靜地?fù)舸蛑哆叄缤鷩潭际械膿u籃曲。

    “江朝，”肖辭扒著江畔扶手，突然叫住他，“大一下我們就要文理分科了，你打算學(xué)文還是學(xué)理？”

    江朝扭頭看他，“你呢？”

    “我…”肖辭說，“我當(dāng)然還是跟著嚴(yán)老師，學(xué)理?！?/br>
    “那我也學(xué)理?！苯Φ馈?/br>
    “別鬧，”肖辭道，“我已經(jīng)知道你成績了，語文103，上了一百…”他頓了一下，微笑道，“嗯，很棒?！?/br>
    “英語一百二十多，政治、歷史也不低，就是地理稍微差了點兒，但也及格了。你這個成績，如果去學(xué)文的話，在年級里能排到中游甚至上游?！?/br>
    肖辭小心翼翼地避過了江朝的理科不提，因為數(shù)學(xué)、物理那幾科，江朝實在慘不忍睹。這么說吧，肖辭懷疑他那僅有的十幾分全是靠選擇題蒙對的。

    “我覺得你應(yīng)該去學(xué)文。”肖辭最后道。

    因為江朝以后大概率會走經(jīng)商這條路，那么他實在沒必要按住物理、化學(xué)這種令人頭大的自然科學(xué)死磕。

    而江朝也實實在在是個經(jīng)商的料子，肖辭對這一點幾乎沒有絲毫懷疑，憑他對江朝的了解，他相信自己不會看錯。

    誰知江朝卻不領(lǐng)情。

    “怎么跟我家老頭一樣?！苯p哼了一聲，“但就算你們都反對，我也還是要學(xué)理的?！?/br>
    “為什么？”肖辭有點兒想不通，江朝的各科成績都擺在那里，何必跟自己過不去？

    “因為我只對物理感興趣，”江朝漫不經(jīng)心地笑，微瞇的眼睛顯得痞痞的，“我的夢想就是當(dāng)一名科學(xué)家。為祖國的載人航天出一份力，讓五星紅旗在宇宙的每一個角落高高飄揚?！?/br>
    “……”要不是他勾著唇角出賣了他，肖辭幾乎就要相信他的鬼話了。

    江朝看著珠江水，雙臂倚在江畔扶手上，夜色中，留給肖辭的側(cè)顏顯得十分溫柔。肖辭還想再勸他，被一陣歡呼聲打斷了思路——黑色的江面上駛來一艘多層江輪，江輪流光溢彩，將緩緩蕩開的珠江水也染成了彩色。江輪上四下站滿了人，快活地交談、喊叫著。

    江朝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拉住他的手，道，“跟我來。”

    肖辭被他拉得踉蹌兩下，連忙掙開他，快走兩步跟他并肩：“去哪兒？”

    “我要帶你去坐江輪。”江朝說。

    別說，七拐八拐，竟還真讓江朝找到了乘坐水上巴士的黃沙碼頭。碼頭前排著長長的隊，等了十幾分鐘才輪到他們。墻上掛著一個牌子，上面顯示珠江夜游的項目路線，是從這邊的黃沙碼頭出來，向東行駛至廣州塔，然后返航。票價是每人70元。

    肖辭看得嘴角抽搐，“靠，坐地鐵才三塊，怎么坐船就要這么貴呀。”

    “有區(qū)別嗎？”江朝摸摸腦袋，隨便摸出張銀行卡就要去刷卡付錢。

    肖辭連忙攔住他，一拍胸膛：“我請你?！?/br>
    “別鬧，”江朝笑了。

    “沒鬧，你我還是養(yǎng)得起的，”肖辭轉(zhuǎn)身朝窗口里的售票員道，“買兩張票。”說著從褲子口袋里摸出了打工掙來的那兩百塊錢，還沒捂熱，這就又送了出去。

    “一共105，”售票員遞給他兩張船票和找零，“你哥也是學(xué)生嗎？”

    肖辭這才反應(yīng)過來，他們是學(xué)生，可以買半價學(xué)生票，忙道，“當(dāng)然。”

    “那就是70了，”把多收的錢退給他們，售票員道，“去候船室等著吧?！?/br>
    肖辭收了錢往候船室走，江朝跑過來摸他的腦袋，笑得賤兮兮，“叫哥?！?/br>
    俗話說男不摸頭，女不摸腳，更何況江朝居高臨下給他玩這個摸頭殺，簡直就是在侮辱他的身高。肖辭把船票摔他臉上，沒好氣道，“我是你哥?！?/br>
    “那我是你爸爸?！苯魍晁谰蛢赡_抹油開溜，肖辭撒腿追他。候船室地方小，江朝的大長腿發(fā)揮不出作用，眨眼就被肖辭攔腰抱住。肖辭手臂用力，哼笑著想把他甩飛，結(jié)果硬是沒有甩動，賊幾把尷尬。

    “……”被候船室一眾大爺大媽情侶洛麗塔少女盯著，肖辭和江朝瞬間石化。

    江朝：“肖辭同學(xué)，老師有沒有說過公共場所不準(zhǔn)追逐打鬧？你怎么就是不聽呢？”

    被所有人目光集火的肖辭：“……”

    很好，算你狠。

    突然間，江面上傳來了嗚嗚的聲響。有人吹口哨道：“船來啦！”

    肖辭和江朝跟著大部隊上船，到二層找了個位置坐下。頭頂是綴滿寒星的夜空，腳下是平緩的江水。江輪微微晃蕩，緩緩開動。前方，寬闊的珠江水分為兩支，北邊的那支分隔開了越秀、天河與海珠區(qū)；南邊的那支則成了海珠區(qū)與番禺區(qū)的界限。兩支珠江水在大學(xué)城長洲島的位置再次交匯，共同匯入浩渺的伶仃洋，將整個海珠區(qū)圍成了一座孤島。

    而江輪行進(jìn)的，是珠江分叉中靠北的這一支。江輪經(jīng)過荔灣、越秀，向著天河區(qū)進(jìn)發(fā)。一路上，沿岸無數(shù)高樓倒映在搖晃的江水里，閃耀的霓虹成了五彩斑斕的油畫。江輪在無邊夜幕航行，劈開浪花，就好像在巨大的黑板上輕輕畫下了一道粉筆印。

    肖辭抬

    第28章 守護(hù)

    成歡在肖辭家樓下的長椅上睡著了。

    他是被新年的煙花和歡呼聲吵醒的,睜開眼睛的時候，剛好看到頭頂上方的漆黑夜空中，那個大大的“川”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