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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毙まo答。 即使再不情愿,開學(xué)的日子終究還是來了。 九月一日,江朝送肖辭到高鐵站,幫他把行李從汽車后備箱一件件地扛下來,拉到高鐵站入口處。 江朝給自己也買了一張到北京的高鐵票,這樣,他就能進高鐵站,陪著肖辭一起候車了。 高鐵站里亂哄哄的,有不少都是跟他們差不多大的年輕人,皆是大包小包,大概率也是到北京求學(xué)的。 肖辭道:“其實你不用送我進站的,白白浪費幾百塊錢。” “沒關(guān)系,”江朝笑笑:“我就是想多陪你呆一會兒?!?/br> 肖辭沉默了,江朝搭著肖辭的肩,頗有幾分感慨地說:“下次再見…也許就是過年的時候了?!?/br> “嗯?!毙まo鼻子有點發(fā)酸,重重點了點頭。 “等下你送走我了,就直接去白云機場?東西都收拾好了嗎?”肖辭開學(xué)和江朝去美國的日子是同一天,故而肖辭有此一問。 “收拾好了,”江朝道,“我爸在美國那邊幫我把房產(chǎn)都安排好了,行李什么的大部分也在那邊?!?/br> “那等…你大學(xué)畢業(yè)了,還會回國嗎?”肖辭靜靜地看著江朝英俊的側(cè)頰,心臟砰砰跳了起來。 江朝靜默良久,才低下頭去,十指交握,輕聲道:“不知道?!?/br> “……”雖然早已做足了思想準備,但聽到這句話從江朝口中親自說出來,肖辭還是忍不住心里泛酸。他抬頭,瞪大眼睛看著那逐漸模糊的頂棚,不斷說服自己,也許這就是現(xiàn)實吧。 江朝是江天晟唯一的兒子,他終有一天是要結(jié)婚的。自己能偷偷占有他最好的三年,也該知足了。 童話,終于還是到這里為止了…… 人群涌動了起來,肖辭扭頭,發(fā)現(xiàn)檢票口已經(jīng)開了,烏央烏央的人潮在檢票口旁排成兩列長隊。 “走了,”肖辭拎起自己的兩大箱行李,輕聲道。 江朝要幫他拎,肖辭微微一避,沒有給他。 江朝伸在半空的手僵了一下,不再搶了。他目視肖辭瘦削卻倔強的背影融入人海,在那身影即將消失的時候張了張嘴,艱難地喊出幾個字:“肖辭,記得吃藥。” “晚上…也別熬夜……” 江朝的聲音黯淡了下去,因為,他最愛的那個人,甚至都沒有為他的叮囑稍稍駐足。 江朝失魂落魄地走出高鐵站,司機問他:“少爺,是去機場么?” “不,”江朝看著遠處高鐵橋上向北駛離的高鐵,淡淡道:“去大學(xué)城?!?/br> 四十分鐘后,江朝在廣州大學(xué)城下車,陽光熾烈。 廣州大學(xué)城位于珠江中的一座島上,四面皆為江水環(huán)繞,有數(shù)條地鐵、公路與外界聯(lián)通,出行便利又兼有世外桃源一般的幽靜。十分適合大學(xué)學(xué)子鉆研、生活。 島邊,臨著珠江的廣場上有許多大一新生。身穿小紅褂的師哥師姐不辭辛苦地來來去去,熱情地幫著新生們指路、提行李。新生的父母們見了師哥師姐就問個不停,臉上洋溢著驕傲和自豪。在這樣一個數(shù)所大學(xué)同時開學(xué)的日子,這座小島前所未有的熱鬧。 一個師姐朝著江朝走來,問他是哪個大學(xué)的新生。 江朝從包里取出一本錄取通知書,扉頁上精心印有“廣州大學(xué)”的字樣。 師姐登時眼睛一亮,拍掌道:“太好了,我就是廣州大學(xué)的,你跟著我來吧?!?/br> 一路上,師姐圍著江朝,東扯西扯地問個不停。 江朝偶爾回她一兩句,大部分時間,都是拉著行李默默走路。 師姐最后問道:“怎么想到要報考咱們廣州大學(xué)的?” 江朝道:“因為…分數(shù)不夠,去北京,讀不了像樣的大學(xué)?!?/br> “嗯?”師姐一愣,“這么想去北京?” 許是意識到這個問題問的不妥,師姐旋即話頭一轉(zhuǎn):“沒事沒事,干嘛非去北京,咱們廣東不也挺好的?!?/br> 江朝笑笑,沒再說話。 報志愿那幾天,為了留在國內(nèi)上學(xué),他和老頭數(shù)不清吵了多少架。父子倆都是擰巴的性格,吵得面紅耳赤,誰也不服誰。吵到最后,老頭的心臟病都要發(fā)作了,江朝卻還是不肯低頭。只說這件事沒得商量,往后,其他所有的事情都聽他的。 江天晟實在沒辦法,就跟江朝提了一個條件:留在國內(nèi)上學(xué)可以,但必須得在他眼皮子底下。 他就這么一個兒子,必須得保證他人生的每一步,都走對正點。 江朝答應(yīng)了。 盡管做夢都想去陪肖辭,只要能去北京,再爛的學(xué)他也肯念,可是…… 老頭對他真的已經(jīng)很可以了。 高中的時候,韓淑梅跟老頭提過無數(shù)次給他生小兒子的事,甚至有次借著把老頭灌醉的機會,都已經(jīng)生米煮成熟飯了。但老頭反應(yīng)過來后,還是要韓淑梅把胎打掉。 確實是個男胎,是老頭做夢都想要的兒子。 但老頭沒要。 就因為他正在青春期,怕刺激到他。 這事,還是過了很久,江朝從管家那知道的。 那天,江朝一夜無眠。 天亮就決定,以后不管老頭說什么,做什么,再難聽的話他也聽著。 就是演,他也得演成個百依百順的孝子。 除了,涉及到肖辭的事情。 那是他的底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