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心急?！毖云钅艘话杨~頭上的汗，摁亮手機看了眼屏幕：“我靠！”

    “怎么了怎么了？”顧凡湊了過去。

    “我給調(diào)成靜音了，我哥打了十二個電話。”言祁趕緊回撥過去。

    還沒響一聲，周洛焦急的聲音就傳了過來：“言祁！”

    “哎！哥！我……”言祁叫了兩嗓子，叫完突然不知道該說什么了，鼻尖一酸，心里卻有點想笑。

    “你到齊老師辦公室來！”周洛說完就把電話掛了。

    “完……”言祁看著暗下去的屏幕嘆了口氣，羽絨服才剛穿了一只袖子，顧凡幫他把另一只袖子穿好：“你哥生你氣啦？”

    “我忘記跟他說我今天練鼓了。”言祁穿好衣服后又把圍巾圍好：“回去給他做頓好吃的謝罪吧?！?/br>
    “你和你哥感情真好?！敝x一說：“親哥？”

    “沒血緣關系，說來話長。”言祁擺擺手：“我得走了。”

    “快走吧。”謝一把顧凡的貝斯從他身上摘下來放進箱子里：“我們也得回教室上晚自習了?！?/br>
    言祁一路跑到齊老師辦公室，站在門口雙手扶膝大口喘氣。

    他用力深呼吸再把氣順勻吐出去，定了定神，輕聲推開辦公室的門。

    先映入眼簾的永遠是走溫和派路線的齊老師，然后才是坐在椅子上翹著二郎腿一臉嚴肅看成績單的周洛。

    言祁看到周洛臉上的表情，心里“咯噔”一聲。

    “跑哪兒去了？”周洛連眼都不抬，直接開口問。

    “今天練鼓?！毖云钫f，“哥……”

    “你語文和數(shù)學是怎么回事？”周洛把成績單遞給他：“我也忽略了問你學校各種考試的成績，之前的成績單都是你模仿我的簽名簽的？”

    言祁不知道為什么自己非常心虛，按理來說這種事情就算周洛知道了也沒所謂，但當著齊老師的面，周洛這么嚴肅的對他說話，言祁還從沒遇到過，頓時就有點茫然：“哥，我就是……”

    “語文數(shù)學剛及格，英語滿分，偏科這么嚴重？”周洛看著他：“要不是今天我實在是太著急了，我也不會直接來找齊老師?！?/br>
    齊老師抱著白瓷杯喝了口茶，淡定的笑了笑。

    周洛起身跟齊老師說了幾句話后，拎著言祁的后領就往門口走。

    “哥……”言祁拽了拽他的衣服，突然感覺到周洛的身體在發(fā)抖。

    “哥？哥你怎么……”言祁話還沒說完，兩個人還沒走出樓梯口，周洛已經(jīng)緊緊的摟住了他，把他的身體彎成了一個不怎么舒服的弧度。

    “嚇死我了?！敝苈迳钌畹膰@了口氣：“真的嚇死我了?！?/br>
    言祁知道周洛指的是什么，忙拍著他的后背，語氣里帶著愧疚：“對不起哥，我今天真的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我知道，就……還是會害怕?！敝苈寰o緊的抱著他不撒手：“剛才在齊老師哪兒裝鎮(zhèn)定裝的太痛苦了?！?/br>
    “差點我就信了。”言祁松氣笑了笑：“不過我還真挺怕你嚴肅說話的，臉往下一拉，我就緊張。”

    周洛劃了一下他的鼻梁：“緊張歸緊張，寒假給我上補習班吧，你確實偏科的太嚴重?！?/br>
    “我只要用用功就能把成績提上去，過兩周就是期末了，我保證拿班級前三?！毖云畹穆曇艉軋远?。

    周洛松開他，接過他的書包，站在教學樓門口幫他把羽絨服拉鏈拉到下巴上，“言祁，有件事情我想問問你?！?/br>
    言祁看著他：“哥你直接說?！?/br>
    “你……想出國嗎？”周洛問。

    言祁坐在副駕駛沒出聲，這種狀態(tài)已經(jīng)持續(xù)二十分鐘了。

    周洛也不知道自己是觸到他哪根弦了，言祁就跟變臉一樣，臉色倏地煞白，沒有再看他一眼。

    到了家言祁徑直走到廚房開火做飯，穿戴圍裙洗鍋澆油動作連貫一氣呵成，不一會兒屋里就飄滿了飯香味。

    周洛坐在沙發(fā)上想了半天自己剛才說的話，想來想去就只有那一句關于“出國”的最可疑。

    他把飯菜端上飯桌的時候，偷摸瞥了兩眼言祁，發(fā)現(xiàn)他看上去面色緩和多了。

    “是不是我說錯什么話了?！敝苈迥闷鹂曜訆A了一塊魚放進言祁碗里，自從他學會做清蒸魚后，愛吃魚的周洛頓頓都要求能有清蒸魚。

    “嗯?！毖云類烆^吃飯，還和小時候一樣只吃青菜，幾口下來也就把剛才周洛夾給他的魚rou吃了。

    “是我問你想出國嗎？”周洛悄聲問。

    “嗯?！毖云钣殖粤藘煽诿罪?，放下碗筷，手臂放平在桌面不作聲。

    “言祁?！敝苈逡卜畔驴曜樱安皇俏矣羞@個想法，我是在問你，如果你想出……”

    “不想?！毖云畲驍嗨骸案?，我不想，我勸你最好也別有這個想法?！?/br>
    “我只是覺得你英語很好，國外的教學質(zhì)量我也了解，你從小就喜歡英語，四中也有出國班?！敝苈逭f完，看著低沉著腦袋又繼續(xù)玩兒沉默的言祁，頓時就有種無力感扯的他耐心一點點流失：“抬起頭，哥在跟你說話?！?/br>
    言祁沒有抬頭，盯著最近的一道菜盤子愣神兒。

    “言祁，抬起頭?！敝苈灞M量溫柔的對他說。

    言祁把頭抬了起來。

    周洛皺眉看著他。

    言祁看了他一會兒，又低頭看了看手臂上滴下來的眼淚，抬手一摸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