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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衍明?!币辣犻_眼叫了一聲。 白衍明愣了一下,他還是第一次聽見尹忱喊他的名字,以前無論何種場合喊的都是老師。 “嗯?”白衍明關上電腦摸了一下他的額頭:“有沒有什么不舒服?” “我想回家了。”尹忱說。 白衍明瞇起眼,扯了下嘴角:“房東已經(jīng)租給別人了,你想回家的話我們再找新的房子吧?” “我把它買下來了。”尹忱輕聲說:“我有時候周末會去住一住?!?/br> “買……”白衍明啞然,更多的是驚訝:“什么時候買下來的?雖然是在郊區(qū),但也不便宜?!?/br> “是不便宜?!币擂娱L脖頸坐直身子扶著桌沿說:“我用爺爺從小給我存錢的那張卡買的,還差了十幾萬,剩下的加上利息,前些天用你給我打的二十萬補齊了?!?/br> 白衍明看著尹忱,心情有點復雜。 “我想去菜市場買只雞,過年的時候和雞湯。”尹忱揉了揉自己的肚子:“還想吃茄子。” “好?!卑籽苊餍α艘幌拢骸半S便你點菜,大廚給你做?!?/br> 兩個人回宿舍簡單收拾了一下東西,尹忱抱著白衍明的書,白衍明背著吉他,關好房門走出出版社,站在路邊攔車。 白衍明突然有點恍惚,腦海里一閃而過尹忱上初一時剛帶他回家時的情景,自己也是背著吉他,尹忱也是拿著兩三本書,只不過那時手里抱著的是課本,兩個人一起站在學校門口等公交。 回憶有些出神,知道出租車停在他們眼前,白衍明才回過神把背后的吉他放進后備箱里。 “言祁寫了首曲子?!币揽恐籽苊髯诤笞?,一只手握著門把手說:“我改了改,回家彈給你聽,你再幫我們提提意見?!?/br> “嗯?!卑籽苊鼽c頭應道,突然笑了:“你也沒跟我說過言祁是我們社長的弟弟?!?/br> “還好沒說?!币揽粗骸叭绻f了,你肯定不會來元力工作,我可能還要等很久才能找到你?!?/br> 白衍明聽見尹忱用的是個“找”字,心里有點泛酸,摘掉尹忱左手的手套,握住放進自己兜里。 尹忱淘氣的在他外套兜里隔著衣服抓了一下他的癢癢rou,奈何冬天的衣服穿得實在太厚,白衍明沒什么感覺,卻還是歪了下身子,笑著說:“別鬧?!?/br> “懲罰你。”尹忱看著他,瞇了下眼睛,表情又嚴肅又調(diào)皮的對他說:“我最近聽到一種很新穎的懲罰方式,覺得很有意思?!?/br> “是什么?”白衍明揉著他細長的手指問。 “跪遙控器?!币勒f:“換一個臺懲罰一次,五分鐘不換臺懲罰兩次?!?/br> 白衍明心想這種老套的懲罰八百年前就流行在小情侶之間了,但又想到尹忱平時不愛說話,不喜歡和外人交流,連網(wǎng)絡都不怎么看,突然有點好奇他是從哪兒聽到這種懲罰。 還能從哪兒,還不是顧凡和孟馨在他們眼前打情罵俏時蹦出來的話。 “那你想好怎么懲罰了嗎?”白衍明問。 “我先打打草稿。”尹忱看著他:“你要做好準備。” 白衍明笑了笑,輕聲對他說:“放馬過來吧。” “我不是放馬的?!币勒f:“馬過不來,我過得來?!?/br> 白衍明面露菜色:“……” 尹忱愉快的揚了下嘴角。 出租車停在一棟看上去有點破敗的磚瓦樓前,白衍明交了車費,從后備箱拿出吉他。 走進樓里的時候,每上一個臺階他都有點感慨,每走一步藏在記憶深處早已暗下去的畫面一點點變得鮮活明亮起來,哪怕是墻面上不入眼的小廣告,哪怕是用力跺一下腳就能揚起一捧土的樓道,陽光稀稀疏疏從掉漆的窗縫里溜進來,他和尹忱生活的畫面一點一滴重新出現(xiàn)在他的腦海里。 白衍明站在家門口的時候,有點害怕。 他不怕家里變了樣子,他怕家里什么都沒變。 尹忱從兜里掏出鑰匙,打開房門熟練的把鞋脫在架子旁邊,白衍明低頭一看,眼眶就有點發(fā)紅,那個他本來說要重新更換的其中一根木條已經(jīng)斷裂的木質(zhì)鞋架,斷木已經(jīng)被尹忱用膠條粘好,很小心謹慎的用到了現(xiàn)在。 “怎么……沒換個新的?”白衍明指了指鞋架問。 “怕你回家不認得。”尹忱幫他把鞋子放在鞋架最下層,把白衍明的拖鞋拿下來放到他腳邊:“那我先說第一個懲罰吧,做個新鞋架?!?/br> “你怎么知道我五分鐘之內(nèi)就不會換臺呢?”白衍明笑著說。 “我知道你會哄我高興。”尹忱脫掉羽絨服放在旁邊的衣架上:“我睡個午覺,醒來就去菜市場?!?/br> 白衍明看著他走回臥室,想了想跟他一起走進去,房間里的一切都沒變,連床單的顏色都和自己離開的時候是一樣的。 “洗衣機不太好用。”尹忱上身穿著黑色毛衣,下身是深棕色毛褲,雖然不是很好看但尹忱為了保暖只得忍受著和自己審美是在不相符的毛褲:“床單我是手洗的,干凈的?!?/br> 白衍明靠在門邊端起手臂:“你是不會用吧?!?/br> 尹忱:“我睡著了。” 白衍明笑了笑。 尹忱進入睡眠狀態(tài)很快,但依然睡的很淺,稍微一點動靜就會醒過來。白衍明站在門口看了他一會兒,發(fā)現(xiàn)不知道他從什么時候開始學會了蹬被子,以前和他一起住的時候從來沒有這個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