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贏州手摸著他的臉，他眨了一下眼睛，沒有動。

    下午快下班時，聞如許先去廁所，回來后加了一會兒班，完成了自己瞎寫的一個小程序。

    本來是做來檢索那些大量的文書工作，還可以提出廢棄、使用過的，彈出新的文件。

    但做著做著，聞如許就添加了一些沒用的功能。

    類似字謎一樣的填字游戲，隱藏的字符可以觸發(fā)特定的彈窗。

    比如他輸入自己的名字，就能彈出一個蛋糕。

    玩了一路，回到酒店，聞如許才回復(fù)裴贏州的消息。

    等他到了餐廳，夜色沉沉如天鵝絨，十分輕柔，踏上被燈光照亮的圓形臺階，被包場的餐廳像個空曠的舞臺，桌上擺放著微光閃閃的刀具。

    紅酒、燭臺、還有樂隊。

    按裴贏州的意思，今晚應(yīng)該是真正發(fā)生點不一樣的事。

    聞如許摸上手上的情侶手鐲，看著窗外亮起燈的城市。

    裴贏州還沒來，他先接到賀川的電話。

    說了一些不相干的話，賀川最后說：“聞如許，今天是你生日吧，長大一歲，人也清醒點，往前看?！?/br>
    聞如許坐在那，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手機(jī)響了幾聲，他才如夢初醒。

    是董學(xué)友，聲音很緊張，“如許你在哪里？”

    聞如許飄散的思緒聚攏，“怎么了？”

    “你沒看到新聞嗎？”

    “晚間突發(fā)新聞。

    晚上七點，燕郊發(fā)生一起嚴(yán)重車禍，一輛黑色賓利和一輛面包車在燕市繞城高速發(fā)生碰撞，現(xiàn)在有三人正在送往醫(yī)院接受治療。據(jù)了解，車禍中重傷的賓利車車主為燕市富商裴勝。裴勝今年51歲，名下有多家公司?！?/br>
    手機(jī)上的相關(guān)新聞還在更新，聞如許已經(jīng)看不過來。

    更多的的消息一起涌來。

    董學(xué)友告訴他，裴贏州現(xiàn)在不在醫(yī)院，聽審計的說他被國稅局的帶走。有個匿名的調(diào)查機(jī)構(gòu)查了他們快兩年，現(xiàn)在信息都在網(wǎng)上公開。他的同事都在看。裴勝最大的問題是他的資金流向。他那個時候著急去機(jī)場，是想避避風(fēng)頭，沒想到……

    看餐廳潛隱的光輝，眼瞳點點睜大，從一開始的茫然怔忪中徹底清醒。

    聞如許頓感慌張，站起來，匆忙離開前，把手上的東西放在桌上。

    路上他給韓在野打過去的電話，都被直接掐了。

    見黑著燈，以為他家沒人，聞如許直接開門走進(jìn)房間，一怔。

    韓在野背對著他，頭靠沙發(fā)，雙手張開搭在兩邊，右手指間升起一縷淡煙。

    聞如許看了眼，一直被掛斷的電話，著急跑來的聲音微微發(fā)顫，“韓在野，裴勝的事是你做的嗎？”

    坐在沙發(fā)上的男人沒動，也沒開口。

    聞如許走過去，一股濃重的煙酒味，煙灰缸里裝滿了煙蒂。

    韓在野身上有淡淡的酒味，領(lǐng)帶也凌亂扯開，應(yīng)該是有過應(yīng)酬。

    看著他帶著醉態(tài)的眉宇，聞如許皺了皺眉，“警察會調(diào)查，你知道嗎？裴贏州很快就會出來，裴勝車禍有沒有問題他弄清楚的。”

    韓在野彈了彈煙灰，看著指間的煙，帶著醉意的沙啞聲音：“你怎么知道他很快就會出來？”

    聞如許喉嚨一堵，捏了捏手心，“你不是說你們做事都是有準(zhǔn)繩的嗎，你這樣報復(fù)一個人……”

    “哦？來求情的。也是，除了我，你找不到誰?！表n在野收回搭在茶幾上的雙腿，附身在煙灰缸狠狠按滅了煙頭，臉上冰冷得沒有一絲溫度。

    聞如許沒說話，韓在野懶懶看向他，“說不要再見，為了裴贏州，又來找我，是不是讓我說一句感動?！?/br>
    聞如許扯扯嘴角，互不相讓：“我說了你就能放過他嗎，那你想要什么？陪你睡一覺，還是就算你結(jié)婚了，也當(dāng)你的情人？”

    韓在野叼出一支煙，神色散漫：“這么委屈，裴贏州答應(yīng)你離婚了嗎，你不也心甘情愿。”

    聞如許咬牙，眼睛發(fā)熱，“他沒結(jié)婚，他和林蘿已經(jīng)取消了婚約……”

    韓在野眸光凌厲看向他，把手里的煙揉成一團(tuán)，臉上緊繃，“聞如許你是不是一點也不在乎我？你是。聞如許，你一點也不在乎。所以你什么都不說，隨便選擇分開，去別的男人身邊，連頭也不回?！?/br>
    韓在野：“知道上次見到你心里什么感覺？沒有任何感覺，只有心寒?！?/br>
    聞如許整個胸口都猛地下沉，他倉皇閉上眼，想走，被一手拽過去。

    韓在野從后緊抱他，開口冷冷地： “別動?！?/br>
    呼吸間帶著濃重的酒氣，一手抱著他，一手拿出了打火機(jī)。

    借了快一個月的煙，還是前功盡棄，心煩地時候還是會很想抽根煙壓壓火。

    坐在男人大腿上躲不開，聞如許咬著牙，虛張聲勢：“韓在野……”

    “嚓”，打火機(jī)劃出一簇火光，火焰的溫度晃到聞如許臉上。

    韓在野在他耳邊低低叫他，“生日快樂。”

    聞如許一愣。映著橙紅色火光的眼底難堪地起了霧氣。

    吹熄了打火機(jī)。

    韓在野問他：“沒有愿望嗎？”

    聞如許想不到能要什么。

    韓在野扔了手里的東西，擰過他的頭，讓他看向自己。

    黑暗中，聞如許呼吸一滯，心跳很快。

    他想逃，又被韓在野用力按著，貼向彼此額頭，“聞如許，要不要和我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