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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缺把臉拔出來,戴上眼鏡,擦了擦臉頰上的貓毛,微笑道:“怎么了?” 李秘雖然怕貓,但對喵嗚還是很掛心的,短暫忘了周向晚說要開坦克去炸監(jiān)獄的事,關切道:“喵嗚怎么了?” 孔缺溫聲道:“它不理我了?!?/br> “可能被您嚇到了?!崩蠲叵肓讼?,“貓不比狗,它記仇。要不您道歉試試?” 孔缺點了點頭,又把臉堵到了貓窩口,悶悶地道:“對不起,我不該掐你?!?/br> 喵嗚:“喵——!” 只聽欻欻一聲,孔缺緩緩起身,望向李秘,側臉赫然是三道緋紅的抓痕。 孔先生居然被小貓咪揍了!李秘吸了一口涼氣,還沒來得及說什么,孔缺忽然將貓窩倒扣過來,抓住喵嗚后頸將它提溜出來了。 喵嗚瞪著碧綠的圓眼睛,快速地蹬小爪子,孔缺笑了一聲道:“你倒是很有勇氣?!?/br> 喵嗚:“喵嗚!” 李秘捏著小手帕,麻溜的撕開一條貓條,遞給孔缺,勸道:“孔先生……用吃的哄哄就好了,您別沖動啊……” 孔缺試探著將貓條湊近喵嗚嘴巴,喵嗚粉色的鼻翼動了動,伸出軟乎乎的舌頭,舔了舔撕口出溢出的黃色液體。 孔缺心想,沒志氣,居然用吃的就能哄好。而他誠懇的道歉竟只換來幾道火辣辣的抓痕。 孔缺回味了一下被貓抓的痛感,發(fā)現(xiàn)還挺舒服,決定隔三差五就讓喵嗚抓他一下。 孔缺將喵嗚放在大腿上,因著貓條的關系,喵嗚沒有跑,趴在孔缺腿上舔營養(yǎng)膏。 孔缺輕輕抬手,摸了摸喵嗚腦袋。 就像他答應方滿的那樣,他將喵嗚養(yǎng)活了,那按照約定,他晚上應該可以和方滿一起睡了。 想到這里,孔缺心情不錯:“李秘,再開一個100g的貓罐頭?!?/br> 一根貓條,一罐罐頭徹底哄好了喵嗚,它吃飽喝足,不再對孔缺充滿警惕,翹起后腿趴在孔缺腿上優(yōu)雅地舔爪子。 孔缺愉悅地撕了一顆橙子味的糖,一邊擼貓,一邊嘎吱嘎吱地將糖咬碎。 李秘終于想起了正事,道:“孔先生,周向晚說他要開著坦克去炸監(jiān)獄?!?/br> 孔缺疑惑道:“……那讓他去。這是他的個人行為,你為什么這么緊張?” 李秘捏著小手帕,道:“您不知道,他和方滿在一起呢。他倆……他倆簡直……” 臭味相投,狼狽為jian,沆瀣一氣……各個貶義詞快速劃過腦海,李秘挑了個好詞,“引為知己?!?/br> 這詞在李秘這里是好詞,聽到孔缺耳朵里就不太好了,他想起了最近剛學過的伯牙與鐘子期的故事。 方滿和周向晚還成知己了? 他們連語言都不共通。 孔缺推了推眼鏡,將喵嗚放到貓爬架上,就在這時遠處傳來一陣巨響,似乎有什么東西爆炸了。 喵嗚被嚇了一跳,從貓爬架上一躍而下,又鉆進了自己的小窩。 孔缺推了推眼鏡,拔出槍握在手里,快步出門了。 李秘緊跟其后,下了樓他環(huán)顧四周,有一種心中大石終于落地的感覺——開始拆了,但好像沒拆什么貴重東西,房子花園什么的,都在。 但感覺忽略了什么? 李秘捏了捏小手帕,心想這個家最貴重的東西是什么來著? 李秘將視線投向大門的方向,呼吸一窒。 月光男神雕像沒了 月光男神雕像 月光男神 月光 月 李秘險些昏厥過去,再往前一望,孔缺已經(jīng)朝著大門的方向跑沒了人影。 ———— 時間推回半小時前,郁金香和李狗蛋把坦克開過來給周向晚,方滿第一次見坦克,非常新奇,問周向晚這是真的還是假的。 周向晚熱情邀請方滿和他一起開。 方滿飄飄忽忽地上了周向晚的坦克,兩人甩開保鏢,一路亂開,語言不通阻止不了他們心有靈犀一點通,他倆干杯歡呼,狂喜亂舞。 在歡樂的氣氛中,他們開炮了。 炮彈在空中飛了一會兒,準確擊中了白月光男神的小腿,因著余波沖擊,月光男神轟然倒塌。 —————— 孔缺趕到男神雕像旁邊時,方滿和周向晚正歪歪斜斜坐在草地上,你挨著我,我挨著你。 周向晚:“我得跑……孔缺要殺了我。” 方滿大著舌頭:“我也得跑……帶上我。” 兩人在草地上爬了幾米,雙雙倒地。 孔缺捂著心口,晃了晃腦袋。 他想起了年幼時那一口逼仄的井。 mama帶他逃跑,一路逃到北京的郊外,他身上有追蹤器,帶上他永遠跑不了。mama哭著將他扔下了井。 那時候他怎么想的,孔缺已經(jīng)不記得了,只記得很冷,有一個少年跳下來,將他抱進了懷里。 那是一個從來沒有過的,很溫暖的懷抱。 孔缺爬到了雕像懷里,冰冷而堅硬,石頭表面蒙著夜晚的濕露,潮潮的。 畫面一轉,孔缺又想起一件事。 哥哥已經(jīng)死了。 因為他把哥哥的臉畫在了枕頭上,父親殺了哥哥。 他把哥哥害死了。 “這是一座雕像,哪怕被轟碎了,也不會疼?!?/br> 孔缺又聽見了父親的低語,揉了揉太陽xue,抬起頭正見李秘試圖將方滿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