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殷哼了一聲，被哄好了，坐上沙發(fā)，盯著孔缺看?？兹钡哪樕蠋е鴦偛疟慌钠ㄅ某龅募t暈，正在低頭戴眼鏡。

    “你為什么掐我？”初殷問。

    孔缺帶著歉意微微笑了笑，“不好意思。我會補償你，你想要什么？比如將片酬提高百分之三十，怎么樣？”

    “……？”初殷冷聲道：“不怎么樣。你為什么掐我，我只需要一個解釋?！?/br>
    孔缺：“……”

    方滿為難地摸了摸鼻子，一方面他確實欠初殷一個解釋，但這個解釋是孔缺心里的一道傷口，他無法輕易對著外人說出口，只得說道：“他當(dāng)時睡糊涂了，以為那是真槍。缺er，你向初殷道個歉?！?/br>
    “……對不起。”孔缺不喜歡方滿為難的模樣，推了推眼鏡做出了一個決定，平靜開口道：“我沒有睡糊涂。我掐你，是因為我在你身上看見了一個仇人的幻影，我把你當(dāng)成了他。”

    初殷怔了怔，脫口而出道：“你是精神?。?？？”

    方滿：“……”

    孔缺微微一笑，原地變臭。

    孔缺一直希望自己能成為一個完美的，能配得上方滿的人，他從心里抵制精神病這個稱謂，但事實上，他的本質(zhì)比精神病更加糟糕。

    “是?！笨兹秉c了點頭，看起來很無所謂的樣子。但是方滿能聞出來，他心里在意得很。

    方滿咬了咬牙，說道：“初殷，對不起，你簽合同前沒和你說清楚。你和孔缺的對手戲有一定的危險性，你可以決定還要不要拍。不管你做出什么決定，片酬都是照付的。你先回去想想，或者問問魏來?！?/br>
    “哦……”初殷恍惚地站起來，恍惚地出去了。

    方滿確定門已經(jīng)鎖好，湊到孔缺身邊，握緊了他的手。

    “我沒事?！笨兹蔽⑿Φ卣f，“對不起。你回去吧，整個劇組都在等你。”

    “對不起個屁！”方滿捏了捏孔缺的手，“你不用和我道歉。你聽著孔缺，你知不知道我為什么要改你劇本的結(jié)局？”

    孔缺沉默地抬眼看方滿。方滿紅著眼眶看他，淺色的眼睛像清亮的茶水，平靜而溫暖。

    “我要你在電影里親手殺掉伊生，我要你經(jīng)歷一遍你痛苦的人生，我要你跨過去獲得新生?！狈綕M扯了扯嘴角，“這部電影，純粹為你而拍，所以，你不用和我說對不起。是我太殘忍了，我不該逼你?！?/br>
    “……”不知道為什么，孔缺突然想到了昨晚方滿從夢中驚醒的樣子，呼吸很急，額角帶著一點汗?jié)?。他?yīng)該很怕吧，怕拍戲出意外，怕他會分不清幻覺和現(xiàn)實，傷害初殷。

    “你別怕?！笨兹闭酒饋?，踮著腳抱住方滿，低聲道：“我會用我的全部力量成為一個配得上你的人?！?/br>
    方滿笑了笑，“你早就是了?！?/br>
    在拍最后的大決戰(zhàn)前，初殷單獨去找了孔缺。

    “那個，上次我踢了你，你還好嗎？”初殷問。

    初殷確實腿力了得，孔缺肋骨差點被他踢裂，但對于他來說，這種傷并不算什么，反倒是初殷的脖子被掐出一道青紫的痕跡，每次化妝都得上一層厚厚的遮瑕膏。

    “我沒事?！笨兹蓖屏送蒲坨R，微笑道：“怎么了？”

    初殷抿了抿嘴，道：“你要不要吃燒烤，我請你?！?/br>
    孔缺盯著初殷的眼睛，讀取他的思維，初殷正在為上次說他精神病而愧疚，想請他吃飯，不著痕跡地道個歉。

    孔缺想了想，同意了。他依然能在初殷身上看見一層薄薄的幻影，他必須要鍛煉自己分清幻覺和現(xiàn)實，和初殷吃飯是個好機會。

    方滿不太放心，但又走不開，攛掇虔天意和他們一起去吃，表示不想走路可以給他安排輪椅。

    除了拍戲，凡事沾上虔天意總會變得有點慢，三人到了夜市，已經(jīng)快凌晨了。

    不過凌晨真是夜市最熱鬧的時候，燒烤攤烤出的白煙迎風(fēng)飄揚，孔缺想，要是方滿在，肯定會打可愛的大噴嚏。

    “我們吃哪家？”初殷問。

    孔缺指了指一家燒烤店，“我想吃餅?！?/br>
    那家燒烤店不僅干燒烤，還兼職買煎餅果子。自從和方滿一起吃過一次后，孔缺每次想到煎餅果子，心情都會很舒暢。

    虔天意：“我—隨—便。”

    初殷沒什么意見，而且他驚喜地發(fā)現(xiàn)，這家煎餅果子里可以加麻辣小魚干！

    孔缺依舊加了很多辣椒粉和辣條，虔天意什么料也沒加，就煎了塊金黃的餅皮。

    烤串一上桌，三人沉默擼串，整個燒烤店熱熱鬧鬧，人聲鼎沸，襯得他們桌格外安靜。

    初殷再次想起魏來對他的社交教育——在飯桌上要是找不出話題，只要給人倒點酒或者飲料就好了。

    擼串?dāng)]到一半，初殷起身去冷柜拿飲料和酒，在門口被一醉醺醺的男人撞到，衣領(lǐng)被烤串上的醬料弄臟，那男人看了初殷一眼，若無其事地往外走。

    “道歉?！背跻笳f。

    “切……”男人歪嘴一笑，從口袋里掏出一百塊錢，扔在地上。

    初殷眼神冷冷道：“我這衣服，要兩萬?！?/br>
    “碰瓷?。?！”男人遙遙一指，指尖正對門口桌子上流里流氣的幾個男人，“你知不知道我是誰？老子弄死你……”說著推了初殷一把，初殷關(guān)上冰箱門，掄拳便打，“誰來我都照打！”

    男人倒地，嗷嗷直吠，他的兄弟們一擁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