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能察覺出，是你說的‘小鬼’的氣息嗎？”

    “鋪天蓋地。”

    這頭晏離的心沉了下去，那頭方思宇努力想與王更搭上話，卻最多換來“嗯”“是”“對”的回答，到最后自嘲一笑：“我一直覺得我是個健談的人，原來也有我聊不下去的時候?！?/br>
    王更看著窗外的建筑，難得主動問了句：“你來過這里嗎？”

    “兩年前來玩兒過，作為旅游城市，這里到了冬天尤其的熱鬧?！闭f著嘆了口氣，“也不知如今這蕭瑟的情景要持續(xù)多久，人若被封閉太久，精神和心理都會出問題的?！狈剿加钭詈蟮倪@句仿若說得心有同感。

    王更視線掃過他，應(yīng)了一聲“嗯”。

    車隊緩緩開進(jìn)了城市體育館，所有人一下車也顧不上吃口熱乎的就開始卸貨，都是年輕小伙兒，動作很快。

    杜何跟晏離從進(jìn)了冰湖的地界，就有意讓自己的車落在隊尾，此時離其他一通進(jìn)來的志愿者也有段距離，杜何悄悄在晏離手心花了個符，不一會兒，晏離就開始熱了起來，臉頰泛起不正常的紅。

    “同志，警察同志，我朋友好像很難受的樣子?！倍藕魏巴曜约阂查_始出現(xiàn)相同的狀況。

    領(lǐng)著他們進(jìn)來的交警，一見兩人狀態(tài)如臨大敵，拿起對講機(jī)就跟那頭說了一堆，立刻拿出隨身帶的體溫槍，對著兩人的額頭測了又測，滴滴作響的警示聲，在空曠的體育管理，仿佛一滴水入了油鍋一般炸耳。

    隨后立即將兩人帶離眾人，遠(yuǎn)遠(yuǎn)地站在體育館的一個角落里。

    晏離悄聲地問杜何：“你的符能管多久？會不會過會兒就恢復(fù)正常了？”

    “恢復(fù)的話就再畫一個好了，擔(dān)心這干嘛，你倒不如擔(dān)心擔(dān)心苗臨的那個朋友。”

    之間方思宇從車上拿了個有點像證件似的東西，前去找?guī)ш牭慕痪簧嫒チ?，遠(yuǎn)遠(yuǎn)得看著兩人鄭重地互相敬了一個軍禮，晏離感慨道：“你說，中國的軍人怎么就能做到這般氣質(zhì)呢？不管軍服是不是在身，就那一姿一板的，都刻著標(biāo)簽似的，哪里有難哪里就有他們，我們雖然除煞驅(qū)邪的，可這個社會的安定到底還是靠了他們。誒？他在做什么？”晏離看著方思宇向他們兩個人走了過來，登時有點驚到了。

    方思宇在兩人三步外站定：“是我?guī)е銈冞M(jìn)來的，我肯定會帶著你們出去，全須全尾的。所以，聽從他們安排，不要擔(dān)心?！闭f著掏出自己的手機(jī)放在腳錢的地上，“來不及給你弄新的了，你先用我的，保持聯(lián)系。”

    說著外頭救護(hù)車的聲音已至，穿著防疫字樣衣服的工作人員將二人帶上了車。

    晏離想，若不是杜何在身邊，這堪比生化危機(jī)的架勢，確實會給人在心里上造成崩潰的沖擊。

    兩人一上車，車上的一人便開始對兩人進(jìn)行詢問，例如，進(jìn)冰湖后是否搖下過車窗，是否摘下過口罩，是否吃過食物以及，是否上過廁所。

    在都得到否定的回答后，對方便不再開口了。

    杜何安靜了沒幾秒，就打聽了起來：“這是要帶我們?nèi)ツ膬海酷t(yī)院嗎？”

    “隔離點?！?/br>
    “我覺得我們一路防護(hù)做得挺好的，也挺小心的，應(yīng)該不是吧？”

    “是與不是，不是我判斷的?！?/br>
    “是不是要給我做檢測?。俊?/br>
    “先觀察。”

    見實在問不出什么，杜何便開始跟對方東拉西扯，什么冰湖的雪尚節(jié)，什么冰湖山的銀針?biāo)桑铣兜奖貐^(qū)的行政級別劃分，下扯到冰湖開捕后雪巖雨的鮮香美味。說的全是冰湖的特色，對方也從一開始一句一句的回答，到打開話匣子，不問都自說一堆。

    “杜兄弟，你雖然沒來過我們冰湖，可你對冰湖的了解不少啊?！?/br>
    “一直向來玩兒，攻略做了好幾版本，就是忙得沒空過來，沒想到，這次陪朋友過來辦點事兒，想著當(dāng)個志愿者做點好事，結(jié)果，扣這兒不讓走了?！?/br>
    “放心吧，也就是觀察觀察，沒事兒了就自然讓你們離開了?！?/br>
    “就只觀察不用藥嗎？我太怕吊水打針了?！?/br>
    “用不上，別擔(dān)心。”

    杜何與晏離對視一眼，奇道：“觀察觀察，自己能沒事？”

    “這么說吧，這病蹊蹺，沒事兒就沒事兒，不用吃藥打針上手段，有事兒就真有事兒，隨便醫(yī)院怎么搶救，最后都以一席黃袋子直奔?xì)泝x館?！?/br>
    杜何立刻一副心有戚戚的模樣：“那我萬一就是那黃袋子的命，”

    “嗨，杜兄弟，別說喪氣話，就我看你這說話都不帶倒換氣兒的樣子，都能知道你肯定沒事兒?！?/br>
    兩人進(jìn)了隔離觀察點，晏離四處張望了一下：“說是觀察點，我看倒像是個臨時搭的超大集體宿舍。”

    杜何畢竟比晏離多“活”了那么些年：“參照戰(zhàn)時的野戰(zhàn)醫(yī)療艙的架勢。”

    晏離看帶他們進(jìn)來的人跑去幫兩人登記安排床位去了，壓著嗓門問道：“這里既然這么多被觀察的人，是不是你對那玩意兒的感應(yīng)更強(qiáng)烈些？”

    杜何眼無表情地?fù)u了搖頭：“沒什么差別?！?/br>
    不待晏離喪氣，登記的人給他兩一人拿了一個盆，里面是些簡單的日用品，指了指一排的最末尾：“那兩張是你兩的床位?！?/br>
    兩人一邊往自己的床位走，一邊看著那些躺在床上的人，突然有人喊了一句：“晏師兄？杜副隊？是你們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