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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完這場,到了放飯時間,季風(fēng)把面包車停在街口,剛下車,正好陸海過來,示意身后一輛加長面包車順著街道進去。 兩個人沿著街邊往回走。 “上午的拍完了?” “嗯。” “怎么樣?” “挺好的,路姐演技真不錯,她在門口那么一露頭,我就覺得她真是我jiejie?!奔撅L(fēng)開始給他講故事情節(jié),講自己拍這兩場戲的感受,講高飛這個人物。 陸海看著他一說起戲就發(fā)亮的眼睛,直到聽他說完,不無惋惜地道:“可惜高飛有個jiejie而不是哥哥,否則我走后門也要拿到這個角色?!?/br> 想起當初在《月隱長空》里兩人也是演兄弟,季風(fēng)無法想象陸海在這部電影里面演一個失意的中年男人,笑道:“要是你來演哥哥,大概會事業(yè)有成,到時候有你罩著,我就不會那么慘,這個電影就該叫《鷹》而不是《雀》了?!?/br> 陸海送來的照舊是一車冷飲雪糕還有水果。 走到車鋪外的時候,路依端了一盤水果過來,對季風(fēng)道:“小飛,給你留的,快來吃?!?/br> 湯文軒道:“路老師你不用管他,他要想吃,陸海能給他再買一車。” “???”路依沒明白。 湯文軒說完才意識到不妥,這些人里只有他知道陸海和季風(fēng)的關(guān)系,平時打趣慣了,一時沒注意,險些說漏嘴,趕緊道:“他這個四哥比你這個大姐早,你又不是不知道?!?/br> 路依:“哦對,我看過劇了,小潤兒太讓人心疼了?!?/br> 陸海的戲份還早得很,每天除了在片場看季風(fēng)演戲,臨時充當生活助理照顧他,就是在縣城里閑逛,搜羅一些好吃的,又拿了季風(fēng)的相機四處拍照。 久而久之路依也意識到他和季風(fēng)關(guān)系匪淺,畢竟兩個人都是公開戀情了的,可閑來無事不和戀人見面約會,天天跟彼此黏在一起,答案就很明顯了。 湯文軒過上了和楊君瀾一樣凄慘的生活,除了cao心導(dǎo)戲,還要狂吃狗糧,氣得幾乎心梗發(fā)作。 高飛提著扳手去找姐夫?qū)O濤,整整追了他三條街,威脅他從此不許再動jiejie一根手指頭。七夕當天,高飛特意捯飭了一下,換了干凈的新襯衣,買了花去找心上人唐曉雯,然后在唐曉雯同事的起哄聲里把人帶走,去了新開的一家高級餐廳。 “去一般的餐廳就行了,來這兒多費錢啊?!碧茣增┍坏昀锏难b潢和菜單上的價格嚇到了。 “就偶爾來一回,嘗嘗鮮?!备唢w勸住她。 唐曉雯漂亮、大方,追求者眾多,但至今愿意答應(yīng)吃飯邀約的只有高飛一人,所以高云才對弟弟信心十足。 這頓飯吃得很高興,等待最后一道甜點的時候,唐曉雯就忍不住跟高飛坦白:“高飛,我準備出去打工了。” 高飛一時愣住,熱烈的氣氛驟降。 唐曉雯不愿破壞此時的氛圍,便又道:“你跟我一起走吧,在這個麻雀大點兒的地方能掙多少錢?你有技術(shù),我也不怕吃苦,咱們一起去大城市。多掙錢,以后,”她紅了臉,“以后要是結(jié)婚,才有錢買房子。我知道你家里的情況,我不要你出房子,咱們一起掙?!?/br> 話說到這份兒上,高飛若還不答應(yīng),就是傷了姑娘的一顆真心。 可他不能答應(yīng)。 “我jiejie還在這里。”單這一個理由,就足以擊碎一切美好的愿景。 唐曉雯有些惱了,可她也不愿傷高飛的心,只是不解:“你jiejie為什么不離婚呢?要是我,早跟那個窩囊廢離了。我們帶她一起走,她要是樂意,還不愁找不到好男人?” 高飛痛心道:“我也勸過她,可……她懷孕了?!?/br> 唐曉雯默然,餐廳的燈光映得她的五官十分漂亮,她身上有股子朝氣和不服輸?shù)膭艃?,像一只寧愿放棄棲息地累死在天空中也要自由飛翔的鳥。 這是高飛喜歡她的理由,同時也讓他自慚形穢。 甜點上來了,兩個人卻都沒什么胃口。吃完飯,唐曉雯捧著花束和高飛出門,看著街道兩旁十年如一日一成不變的光景。 “高飛你看,就那個網(wǎng)吧的招牌,在這兒掛了五年了。這個地方就是個籠子,但籠子的門開著,你出去了,這里就是故鄉(xiāng),是你會時常懷念的地方。你不出去,它就永遠是個籠子,讓你厭惡、麻木,最后困死的地方?!?/br> 如唐曉雯所說,高飛看著街道時的目光就是厭倦而麻木的。 “我知道?!钡皇沁@么回答。 唐曉雯嘆了口氣:“我下個月走,十八號上午十點的火車,去玉川。高飛,你要是愿意跟我一起走,就那天來找我。我只能等你到那個時候,你……” “我知道,”高飛依舊道,“沒關(guān)系曉雯,我不會做那條拴住你的鏈子?!?/br> 唐曉雯笑了笑,眼里閃著淺淺的淚光,她湊上來在高飛頰邊輕輕一吻,說:“我真的喜歡你,高飛。我還想聽你彈吉他?!?/br> 高飛抱住她:“晚安。” 湯文軒喊“過”的一瞬間季風(fēng)就把人放開。飾演唐曉雯的女演員私下里也是個爽朗大方的姑娘,不過被這么個大帥哥抱在懷里,還是不免讓人臉紅。 季風(fēng)臉上留了個淺淺的口紅印,他自己不知道,就這么頂著跑去湯文軒旁邊看回放。 湯文軒塞給他一張濕紙巾,說:“擦擦吧,要不然醋缸子翻了,這五里地都是酸味兒?!?/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