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老板對這行也感興趣？”董子豪過來，“你們要是喜歡，我多安排幾次。錢好商量?！?/br>
    “你這里挺熱的。”喬佚脫了外套，黑頭發(fā)低低地扎著，雪白的袖口到腕骨處戛然而止。腕口以下全在手套里。

    “還可以，以前的老板養(yǎng)著這幫打手，我不搞慈善?！?/br>
    “打手？”喬佚把外套扔給阿洛，“他們不是打拳的么？”

    “打拳和打人，有分別嗎？”董子豪碰了碰沈欲，“轉(zhuǎn)過來，別不懂規(guī)矩?！?/br>
    沈欲一動不動，不轉(zhuǎn)，別扒拉我。

    “小馬?！倍雍烙謥G了面子，“你真以為自己是龍拳的老大，是吧？”

    沈欲深呼吸，情愿憋死。血管里殘留的氧氣不多了，為什么不能把自己憋暈？

    “沒有?！钡€是轉(zhuǎn)了過來，用沉厚的面罩擋住下半臉，上半臉抹足了油彩。一瞬間后背燒疼難忍。

    幻覺疼痛，前老板喜歡這些，他，骨頭，還有暫時沒回來的小白都有紋身。時間很短，整面后背只給了3個月。即便已經(jīng)紋好3年還是偶爾疼。

    “董老板，有什么事您吩咐?！鄙蛴麊枺劬Υ瓜虻孛?，冷漠得誰也不看。他穿矮幫雙星，腳后跟纏著綁帶，牛仔褲里打著髕骨帶，和他們格格不入。

    “您要是沒吩咐，我先撤?！鄙蛴终f。

    又要跑。喬佚記憶里，沈欲是個琢磨不透的人，說喜歡自己，可拉一下手就放開，眼睛總看著別處。他以為自己摸到過沈欲半顆真心，結(jié)果一覺睡醒，人跑了。再遇上，沒認出自己來。

    現(xiàn)在他的眼神停留在沈欲發(fā)青的額角上，看他冒汗。

    沈欲的汗冒得瘆人。他試著偷看，不料與一對灰度很淺的眼珠撞在一起。

    確實是認出自己了，沈欲把目光移走。小喬以前只穿帽衫，第一身正裝還是自己幫他買的。現(xiàn)在他筆挺地站在自己面前，黑色的領(lǐng)帶很穩(wěn)重。

    可身上還是有可燃液體的氣味，是打火機油，危險易爆。

    “有你這么看老板的嗎？”董子豪又伸手扒拉。但沈欲在走神，身體反應(yīng)暫時蓋過了思考能力，急速閃避10公分。

    沒有碰到，董子豪撲了個空。

    喬佚的視線從發(fā)青的額角，緩慢移動到董子豪的臉上，突然一笑。“他是誰，你知道嗎？”

    “不知道，打手都用諢號，怎么你知道？”董子豪很平和，“還是喬老板認識？”

    “不認識?！鄙蛴氏日f，吊著自己最后一口氣。自己還能打1年，報應(yīng)來了。

    不認識？喬佚笑著的嘴角突然冷卻，盯著沈欲好一會兒：“那我也不認識?！?/br>
    “我猜你也不認識?！倍雍勒Z氣揶揄，“可不少人認識他，龍拳我接手，好多給他們砸錢的大客戶問小馬哥和骨頭還干不干呢?！?/br>
    “骨頭？”喬佚側(cè)過頭，山根有一塊微微凸起的骨節(jié)，“他叫什么名字？”

    “他們自己定的諢號。”董子豪看一眼沈欲，“小馬是我這里的明星，大客戶們專門等他打。賠率可觀，肯交定金。咱們?nèi)マk公室談？”

    小喬終于肯走了，沈欲打算趁機開溜。不料董子豪突然叫他：“你愣著干嘛？跟上啊，先把臉洗了?！?/br>
    遛不了了，沈欲只好找洗手間，壓一壓槍，然后摘下了面罩。

    油彩不太好清理，沈欲用肥皂、洗手液，最后用酒精消毒濕巾，勉強擦出一張干凈臉。最后做好一番心理工作，敲響老板的門。

    進屋時格外當心，他記得在這里摔過。董子豪在老板椅里，沙發(fā)上并排兩個男人，還有一個站著。

    幾秒猶豫后，沈欲選門口的位置站好，像個看門的。骨頭站對面，一直指他自己的臉，朝沈欲使眼色。

    到底誰給打了？渾身怎么都紅了？骨頭欲言又止。

    沈欲卻朝沙發(fā)看過去，剛壓完槍渾身酥軟。小喬旁邊有一個外國人，很像T臺上的那種模特，帥又貴氣，白襯衫敞著扣子，頭發(fā)的顏色很暗。

    非常暗，是什么顏色？沈欲擰起眉頭，在記憶里篩選同樣暗度的灰。那人突然把臉轉(zhuǎn)過來，沈欲立即將臉偏正，匆忙地低下頭，瞳孔顫動。

    “聽聞喬先生家里搞收藏？”董子豪擦著鏡片問。

    “他們也做生意咯，喬家主要靠珠寶，你懂吧。”阿洛在喝酒，時不時飄過去一眼。傳說中的沈哥啊，終于看清楚了，是美人。

    董子豪一頓：“耳聞，但我不是收藏圈的人，再具體也不清楚了。怎么，喬先生突然對這項運動有興趣了？”

    “會剪雪茄么？”喬佚突然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