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比自己高了。

    下午還是楊宇的課，沈欲有些忐忑，好幾次喂拳剛伸手就收回來。好在人家男孩子坦坦蕩蕩，什么都沒問，臨走還笑呵呵說了一聲恭喜小馬哥，小馬哥你好會哦。

    徹底沒面子。沈欲收拾好上課器材，龍拳扛把子主動撲贊助商的事徹底曝光，青天白日出柜了，沈欲你膽子好大。

    這要是在村里，估計自己又要被拎到祠堂跪整晚。

    現(xiàn)在去找小喬算賬。不對，以前笑他年齡小又比自己矮才這么叫，現(xiàn)在要叫大喬了。離開教學(xué)區(qū)，沈欲只身往后，看到喬佚和一個外國男人站在八角籠外。

    “下課了？”喬佚問，側(cè)面的條狀紗布明顯剛換。

    “嗯?！鄙蛴璧囟⒅莻€外國人，比小喬還高，目測超自己兩個量級，“你跟我過來?！?/br>
    “你聽我說。”喬佚指指旁邊，“教練，維克多，俄國人，認識一下。”

    “你好?！蹦侨顺蛴蛘泻?，“叫我老維吧。以后我負責(zé)你和龍拳所有拳手的比賽，兼任配拳師。聽說你還有3場要打？”

    沈欲點了點頭，但沒想到身體的第一反應(yīng)是抗拒。他的所有拳法，包括略懂皮毛的中國武術(shù)、巴西柔術(shù)、韓國跆拳道、法國拳法……都是一個打拳的大哥教的，雜，但不一定對。放在正規(guī)教練眼里，自己這叫地下拳，叫不入流。

    一直說張曉打拳很邪，其實真正邪的是自己。

    “別緊張，我是伊戈的老朋友?！崩暇S是典型俄羅斯男人的外貌，中文倒是不錯，“你和他也是認識很久的朋友？”

    沈欲又點頭，始終沒能放下戒心。

    “你準(zhǔn)備幾天，下周開始我正式接手你。”老維說，轉(zhuǎn)向喬佚，“Онмненетакверит.

    (他不是很信任我。)”

    “Ясно.（我知道。）”喬佚回答，看著沈欲飽經(jīng)風(fēng)霜的拳頭。

    “Нусейчасможешьмнесказатьчтокакиеотношениемеждувами？（現(xiàn)在能告訴我，你們到底是什么關(guān)系了？）”老維問。

    喬佚看著沈欲，嘴角不明顯地挑了挑?！哀厂支郄椐学悃唰擐蕨唰郄岌学猝支擐?，номыужерасставалисьдвараза.（甩過我兩次的現(xiàn)男友。）”

    沈欲不經(jīng)意地聽，抿住了嘴。

    教練的事敲定，不光沈欲，每個拳手都很新鮮。送走了老維，喬佚的臉色明顯垮下來：“你跟我過來?！?/br>
    你臉色垮什么？該垮的人是自己吧？沈欲心想，但還是跟著喬佚走了。一路上3F，直到走到自己休息室門口才發(fā)現(xiàn)情境錯了。

    不是，該生氣的人是自己，該質(zhì)問的人是自己，該帶著男朋友回休息室的人是自己好不好？怎么就讓喬佚反客為主？

    太沒面子了。然后他的右手被喬佚拎起來，選出食指，摁在指紋鎖上。滴滴滴門開，沈欲聽見自己面子徹底掉地上的動靜。

    “在你問我之前，我先問你?！眴特P(guān)上門，“這些年你想不想我？”

    沈欲一口氣差點沒上來?！澳愠墒禳c?！?/br>
    “你扒我衣服，拆我領(lǐng)帶，摁著我親的時候，成熟么？”喬佚問。

    沈欲掃視室內(nèi)。以前不覺得這屋大，今天發(fā)現(xiàn)非?？?，顯得他和喬佚站在門口很突兀。

    連個藏的地方都沒有?！斑@件事以后再說。”沈欲擦擦汗，“你實話跟我說，為什么在俄羅斯長大？”

    喬佚看他一眼，再開口的時候，表情很像他們剛認識那樣。敵視，警覺，不信任。好像只要仔細聽，就能聽見他心里下大雪。

    “洛迭告訴你的？”他問。

    “洛迭是誰？”沈欲也問。

    “洛迭.瓦西里耶維奇.伊里奇，阿洛的全名。”喬佚坐在桌面上，“蘇格蘭人留在俄羅斯的后代，爸媽不要他，俄國也不太歡迎他?！?/br>
    沈欲靜靜坐下。

    “我，卡加伊戈爾維.安娜斯塔西亞，中國人留在俄羅斯的后代。”喬佚的眼神飄過沈欲的臉，“中國不要，俄國那邊，我也不知道要不要?！?/br>
    “為什么？”沈欲又站了起來。

    “俄國人的名字和中國不一樣，可以看出一個人的一生。”喬佚低下了頭，拿出打火機飛快地轉(zhuǎn)，“中國有百家姓。俄國人的姓，一般都是父親的名字，一連串下來?？樱俏艺嬲拿??！?/br>
    “我知道?！鄙蛴p輕說，“你說只有你mama這么叫你，可……”

    “我騙你?！眴特偷卮蛄艘话鸦?，“沒人這么叫過我?！?/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