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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科幻小說 - 枉死城事件(出書版)在線閱讀 - 第13節(jié)

第13節(jié)

    念及此處,我驚得背后直冒冷汗。

    “不會吧……這里還會有其他人躲著嗎?”袁嘉月忽地止住了哭泣,臉上仿佛瞬間換了個表情一般,從悲傷到疑惑,用了不到一秒鐘。

    袁嘉志大搖其頭,否定道:“不可能!為了尋找出口,我們把這地宮的每一塊磚都翻遍了!別說一個大活人,就連一只蒼蠅都沒見著!”

    “如果不是人,難道還是鬼嗎?”

    譚麗娜說話時,身子縮成一團(tuán),看得出她害怕極了。不過這也不能怪她,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中,就連我這樣的硬漢好幾次都嚇得雙腿發(fā)軟、頭皮發(fā)麻。

    畢竟夏律師的案件就很詭異,在沒人出入的房間內(nèi)被人活活吊死,而這次袁嘉亨的案子也是,眾人都在轉(zhuǎn)劫所時,他被人用磚塊敲打腦后骨死亡。倘若這個殺人兇手還藏身我們之中,那他究竟是如何辦到的呢?

    儲立明斷言:“我看這里八成有鬼!”

    譚麗娜用帶著哭腔的聲音說:“早知道我就不來了!都怪你個死鬼袁嘉志,沒事招惹我干什么!有個變態(tài)老子,造這么個晦氣的鬼地方!這下好了,找不到出口,大家都得餓死在這里,給你變態(tài)老子陪葬!”

    袁嘉志騰地起身,指著譚麗娜道:“臭三八,你再說一句試試!”

    譚麗娜又道:“和你談戀愛時就覺得你性格古怪,一會兒笑,一會兒怒,喜怒無常,原來遺傳了你父親的變態(tài)!”

    袁嘉志聽了大受刺激,上前就要去打她。譚麗娜見勢不對,立刻躲到陳爝身后。儲立明和我上去勸架,袁嘉志還是不肯罷休,雙目怒視譚麗娜,嘴里還罵罵咧咧。

    見了這個情景,我腦中無論如何都難以想象出他們熱戀的樣子。相愛的兩個人,何以會鬧到這種地步,難道這就是愛情嗎?不,一定不是這樣。

    不是愛情出了問題,而是袁嘉志和譚麗娜出了問題!

    袁嘉月喝道:“好了,你們別再鬧了!當(dāng)務(wù)之急是趕快離開這個鬼地方,馬上報警!夏律師死了,我弟弟也死了,接下去還不知會發(fā)生什么!”

    湯洛妃也道:“眼下先把嘉亨的遺體安置好,大家繼續(xù)尋找出口。否則等飲用水和食物耗盡,麻煩可就大了。”董琳聽了,在一旁使勁點頭。

    這時,我突然有個想法,提議道:“我們何不原路返回看看?”

    眾人乍聽之下,均不明所以,只是瞪著我,唯有陳爝說道:“你的意思是我們由哪里進(jìn)來,就從哪里出去?”

    我點頭道:“沒錯?,F(xiàn)在離火災(zāi)發(fā)生已過了十幾個小時,說不定火已經(jīng)滅了呢?這樣的話,我們就可以回到刑具博物館,從那里出去?!?/br>
    袁嘉月激動地說:“是啊,這個辦法可行!韓先生,不如你就辛苦一點,回去看看上面的火滅了沒有?如果滅了,好帶大家逃離這里!”

    她的提議沒人表示反對,連陳爝也不說話。這回可真是趕鴨子上架,不上不行了。這差事我只得點頭應(yīng)承下來。

    還未等我點頭允諾,湯洛妃就從人堆中走了出來,高聲道:“我同你一起去,互相也有個照應(yīng)?!?/br>
    她說話的時候冷眼看著袁嘉月,有點挑釁的意味。我沒想到她竟然會主動提出陪我,心頭的恐懼頓時一掃而空,甚至還有點期待遇到些什么小困難能讓我英雄救美。

    臨行之前,袁嘉志、陳爝和我三人一起將袁嘉亨的尸體抬進(jìn)孽鏡臺安放,并脫下他的外套蓋在臉上。眾人受驚過度,不敢單獨回囚室,所以都圍坐在石殿上。陳爝、袁嘉志、儲立明三人繼續(xù)尋找出口。上次粗略尋找并無收獲,考慮到地宮有存在機(jī)關(guān)的可能,是以這次務(wù)必要一磚一瓦,進(jìn)行地毯式搜查。我和湯洛妃則原路返回,去入口打探。

    我們倆一人手持一支火把,并肩而行,再次踏上那條奈何橋。

    其實我對博物館大火是否已經(jīng)熄滅并沒有太大把握,像這種體量的建筑,燒上三天三夜也不無可能。不過眼下只能死馬當(dāng)活馬醫(yī),在找不到其他出口的情況下,從地宮的入口出去,是沒有辦法的辦法。

    走在寬闊的奈何橋上,漸漸只剩下我和湯洛妃的足音,四下都透著一股詭異的寂靜。

    我見湯洛妃低頭猛走,也不說話,猜想她可能是害怕,于是搜腸刮肚,想找些談資來和她聊聊。一來打發(fā)一下時間,二來也可以打消些恐怖的念想。正思索間,卻見湯洛妃停下了腳步,垂首立在原地。

    還未等我開口詢問,一陣刺耳詭異的怪笑聲,竟從她口中傳了出來!

    2

    她這一笑,嚇得我頭皮發(fā)麻,從腳底生起一股寒意來。我沒聽錯,這正是當(dāng)時我們剛到閻羅殿時聽見的笑聲。這尖細(xì)的嗓音令我印象深刻,決計不會聽錯!

    但我想不明白,湯洛妃何以要發(fā)出這詭異的怪笑?況且這聲線和她本人的相去甚遠(yuǎn),完全不像她平時說話的聲音。只可惜笑聲稍縱即逝,再去回想,也很難記起全部。

    死氣沉沉的奈何橋上,僅有我和湯洛妃兩人,我當(dāng)時緊張的情緒可想而知,隔了好一會兒才問道:“袁……袁夫人,有什么好笑的?”

    湯洛妃抬起頭,一臉無辜地說:“笑?我?guī)讜r笑過?”

    “你剛才明……明明笑了???”我緊張得六神無主,說話都有點磕巴了,“袁夫人,我膽子小,你可別和我開這種玩笑啊……”

    她若隨便扯個諸如“想到個笑話”之類的謊話也就罷了,誰知竟睜眼說瞎話。這座橋上,除了我只有她,要不是她發(fā)出的笑聲,還能有誰?

    湯洛妃語氣誠懇地說:“韓先生,我真的沒笑過!我可以對天發(fā)誓!”

    看她的樣子也不像說謊,難道她被什么“臟東西”附體,就連自己都沒意識到自己笑過?這事我越想心里越毛。

    我又問道:“那你剛才停下來干嗎?”

    湯洛妃雙手交替,上下搓著雙臂,解釋道:“之前我還認(rèn)為是錯覺,可一上這橋,就覺得陰冷異常,在石殿就暖和不少,看來地宮里也是有溫差的。我剛剛停下來,就是忽然感覺到了一陣寒意。請你相信我,我真的沒笑過……”

    她這么一說,我更懷疑她是被附體了,因為根據(jù)許多古代文獻(xiàn)記載,古人被附體之前,周身都會有陰冷的感覺。

    “你先別著急,也可能是我聽錯了?!蔽覕[了擺手,示意她寬心。

    嘴上雖這么說,但我對自己的聽力有著絕對的信心,除非剛才是我出現(xiàn)了幻覺,不然絕不可能聽錯!那笑聲和剛進(jìn)閻羅殿時聽到的別無二致!

    這事我不能釋懷,所以接下去那段路,我和湯洛妃都沒說話。

    我這人受心理暗示能力極強(qiáng),很容易胡思亂想,只要看了恐怖片,當(dāng)天夜里絕對做噩夢。嘴上雖然說沒事,但腦子里頓時涌出各種恐怖的想法。比如湯洛妃若是被女鬼附體,待會兒會不會趁我不備,對我痛下殺手?或者待我勞累,陽氣漸弱時,把我給附了?要是真附在我身上,那我可就得歸位了!

    陳爝這家伙破案拿手,驅(qū)魔除魅可不是強(qiáng)項,說不定還會把我送去鏡獄島上的南溟精神病院,接受莊大夫的電擊治療。這事我思來想去,越來越怕。

    湯洛妃見我嚇得面無人色,柔聲問道:“韓先生,你怎么臉都綠了?是不是還在想剛才的事情?”

    我一時無言以對,隨口瞎扯道:“我走路走多了,臉就會變綠。”

    湯洛妃以為我在逗她,撲哧笑出聲來,這次的笑聲與剛才的截然不同,加上她一笑百媚,不可方物,也使我心情放松了不少。我心下暗道:袁夫人這樣好看,就算是個女鬼,栽她手上也值了。唉,韓晉啊韓晉,陳爝罵你花癡,讀者也罵你花癡,看來你還真是個花癡,這件事以后就不要討論了。

    我們穿過鬼門關(guān),來到一條漆黑的隧道前。沒記錯的話,穿過這條隧道,走過一條向上的階梯,就能找到螺旋樓梯,拾級而上就能回到入口。

    進(jìn)入隧道,又走了幾十步,湯洛妃忽然“咦”了一聲。

    我停下腳步,問道:“怎么了?”

    這回輪到湯洛妃的臉變綠了。她伸手指了指前方說:“沒路了?!?/br>
    我循她所指看去,前方灰蒙蒙一片,將手中火把往前探了探才看清楚。果然如湯洛妃所言,隧道的盡頭不再是通向螺旋樓梯的石階,而是一面凹凸不平的巖壁。

    這巖壁與隧道渾然天成,不像臨時用碎石泥塊堆積起來,仿佛初始便生在此處一般,完全沒有人工斧鑿過的痕跡。

    我走上前去,用腳踹了踹這巖壁,巖壁沒有回音,看來這塊巨巖厚實異常,想要將之鑿穿也并非易事。何況我們沒有掘土的工具在手,想要挖地道出去,簡直癡人說夢。

    “韓先生,你先別著急,靜下心來想想看,會不會是我們走錯道了?”湯洛妃見我方寸大亂,忙來安撫我。

    “不可能啊,從奈何橋到此地,只有一條筆直的路,沒有別的什么岔路,我們怎么會走錯呢?一定有問題……”

    我心中亂成一團(tuán),無法理解眼前的情況。

    此事之詭異,超出我之前遇到的所有情況!密室殺人也好,不在場證明也好,起碼都能以人力解釋,可眼前這塊千斤巨石卻真真切切擋在我們面前,根本無法以常理度之。我清楚地記得,眾人進(jìn)入隧道時暢通無阻,怎么回去的時候憑空出現(xiàn)這樣一塊巖壁堵路?這面詭異的巖壁究竟從哪兒冒出來的?我百思不得其解。

    “不行,這件事太過古怪,我們必須立刻回去和大家商議一下!袁夫人,我們快走!”

    我覺得這隧道處處透著詭異,不宜久留,立刻返身折回。

    這件事讓我回想起曾在傀儡村遭遇過的“鬼打墻”。彼時我們組成的荒村探險隊在山林中繞來繞去,怎么也找不出離開村莊的路。不過那件事還能用科學(xué)解釋,可眼下這憑空出現(xiàn)的巖壁,真比鬼打墻還古怪?jǐn)?shù)倍!就算陳爝在此,怕也參不透其中玄機(jī)。

    “韓先生,我們剛才不會是見鬼了吧?”湯洛妃之所以陪我同行,完全是因為袁嘉月那句話,逞了一時之勇。見了這堵“幽靈墻”后,她心中也害怕起來。

    “不會,這世界上哪里會有鬼……”

    其實我比她更怕,走路時腿都是軟的,像踩在棉花上一樣。先是在奈何橋上聽見了女鬼的笑聲,又在隧道里撞上一堵幽靈墻,此前受過的所有唯物主義教育在此刻完全幻滅,誰要說這世界上沒鬼,我頭一個反對。

    陳爝要是繼續(xù)扯什么科學(xué)理論,我就把他頭按在巖壁上,讓他告訴我這個世界怎么了!

    湯洛妃邊走邊說:“可是,剛才的情況又怎么解釋呢?”

    “袁夫人,你放心,到時候肯定會給你一個科學(xué)的解釋。你要知道,我們在這地宮待了很久,腦子肯定處于缺氧狀態(tài),人一缺氧,就會產(chǎn)生幻覺。所以剛才見到的一切,說不定是個幻覺呢?”話雖如此,但此時我心里完全沒底。

    我倆心頭惴惴,腳下生風(fēng),越走越快,沒過幾分鐘,就回到了奈何橋上。我過橋時就差沒牽著湯洛妃的手跑起來。

    回到閻羅大殿,見眾人正圍坐著說話,我才放下心來。

    陳爝見我們神情有異,出言問道:“怎么回事?上頭火滅了沒?”

    我彎著腰,雙手撐住膝蓋喘粗氣,緩了好半天才道:“隧道被堵了,出來好大一面巖壁,根本過不去!”湯洛妃在我邊上用力點頭,替我佐證。

    儲立明沒聽明白,張嘴就問:“怎么會沒路呢?你是不是走錯了?”

    我急道:“這兒通向樓梯只有一條路,我又不瞎,怎么會走錯!”

    袁嘉月看了我一眼,眼中盡是驚愕的神色:“你的意思是在回去的路上,突然出現(xiàn)了一面墻!而這面墻,在我們來的時候并沒有?”

    我用力點頭:“對,就是這個意思!”

    眾人聽我說得言之鑿鑿,加之湯洛妃也極力佐證,心中俱是驚恐,一時之間眾說紛紜,絕望的氣氛彌漫開來。譚麗娜又開始大呼小叫,董琳則抱著湯洛妃低聲抽泣,最可惡的就是袁嘉月,指著我的鼻子罵了半天,大意是我眼神不好,看錯了還在這里蠱惑人心,一定有什么陰謀詭計。其余人均低頭不語。

    我們這里最鎮(zhèn)定的要數(shù)陳爝,仔細(xì)聽完我說的話,只微微皺了皺眉頭,便道:“我自己去看看,你們都留在這里?!蔽冶鞠胝f陪他一起,但剛才著實被嚇得不輕,所以話到嘴邊,終究沒說出口。

    “董琳,你陪陳先生去看看吧!”湯洛妃忽然說道,“兩個人可以互相照應(yīng),對吧?”

    “嗯,我沒問題?!倍照酒鹕韥?,“我陪陳先生去!”

    她平時在袁府常受袁家人肆意責(zé)罵,總是一副唯唯諾諾的樣子,誰曉得竟有這樣的魄力。這事使我對她另眼相看。

    “你不怕嗎?”陳爝饒有興致地看著她。

    “怕也沒用啊。不過比起害怕,我更希望搞明白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倍栈氐?。

    “確實如此,光害怕有什么用?最重要的是要搞清楚,究竟發(fā)生了什么!”陳爝說這番話時故意提高音量,仿佛是說給在場所有人聽。

    他說完話,就帶著董琳朝奈何橋的方向走去。

    3

    席地坐定后,儲立明拿來了罐頭食品和飲用水分給我和湯洛妃。我肚子雖然很餓,卻對這些罐頭提不起胃口,想到之后逃命需要力氣,還是捏著鼻子吃了下去。

    在我看來,這種罐頭除了保質(zhì)期長之外,一無是處。不過陳爝在家里囤了很多,平時也會見他吃得津津有味。

    通常大家都認(rèn)為這種食物沒有什么營養(yǎng)價值,吃多了對身體不好,但我看過一些報道說某些罐頭食品中含有的有益微量元素,甚至比新鮮水果蔬菜中的含量更多。因為新鮮的水果和蔬菜不是即食的,通常會被氧化,氧化的過程會破壞其中的有益物質(zhì)。

    單從這方面來說,罐頭食品中雖然不含新鮮水果蔬菜中的重要元素,但是其營養(yǎng)物質(zhì)卻不會因氧化而流失。

    湯洛妃吃了幾口,就把罐頭放在一邊,問儲立明道:“嘉志人呢?”

    聽她這么一說,我才意識到袁嘉志不在石殿中。

    “剛才發(fā)了一通脾氣,自己回囚室睡覺去了?!眱α⒚麟p手一攤,臉上盡是無奈的表情。

    譚麗娜接過儲立明的話頭,繼續(xù)道:“他腦子有問題,你們不用理他,神經(jīng)病發(fā)完,自然會出來?!闭f著又把頭轉(zhuǎn)向一旁的袁嘉月,冷冷道:“也不知什么樣的家庭環(huán)境,才會教育出這樣的男人。遇到事情就像莽夫一般,不會過腦子。”

    袁嘉月反唇相譏:“自己瞎了眼,還怪上別人了?不過也能理解,都已經(jīng)離婚了,還厚著臉皮到男方家里分家產(chǎn)的女人,多半都是無恥之徒!”

    譚麗娜怒道:“你說誰無恥之徒!”

    袁嘉月冷笑著說:“我說誰,你心里清楚?!?/br>
    譚麗娜霍地站起身,指著袁嘉月道:“你這嫁不出去的老女人,如果再胡說八道,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袁嘉月聽了這話,面色大變,站起來就準(zhǔn)備和譚麗娜放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