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千萬不要被抓到

    魏爾蘭公爵看到姜楚眼里閃過一瞬間動搖，以為他被自己猜中了心思而警惕。他苦笑道：“您不用警惕我，我其實……早就知道了?！?/br>
    姜楚：“……”

    很早是多早？

    但是魏爾蘭之后的話打消了他的疑慮：“您……真的想讓自己的父親和母親失望嗎？他們不會愿意看到您背棄上帝，而相信魔鬼的存在?！?/br>
    “希爾……”他幾乎帶著懇求的開口，“別讓自己走上極端，好嗎？”

    年輕的國王左手扶在右手手腕上，壓抑著怒火回答：“我沒有父親！”

    魏爾蘭：“魔鬼陰險邪惡，他們統(tǒng)領(lǐng)著所有惡魔，您被拖入地獄的！”

    “什么時候我的事情需要你來指手畫腳？”小國王的聲音沉下來。

    這還是兩人第一次這么針鋒相對。平日里國王脾氣再不好，魏爾蘭都會主動相讓，當然國王自己也不會太過分，他們一直在小心翼翼維持著表面的和平。

    落日的夕陽從窗口傾瀉而下，在兩人之間形成了清晰的分割線。

    姜楚心里認真盤算。這么幾句話能給他的信息太多了，看上去他這個身份背后的水相當深。

    而且和公爵魏爾蘭的牽扯也很不一般。

    希爾到底想做什么？他和公爵只是宗教信仰不同？還是和他有過節(jié)？

    他到底在計劃什么？似乎連死去的阿諾德都是其中的一環(huán)。

    魏爾蘭已經(jīng)斷斷續(xù)續(xù)補充設(shè)定：“我知道您恨我們……您恨我的父親，恨所有當年虎視眈眈的大貴族，您現(xiàn)在都在恨他們殺了您的兄長jiejie……您也恨您的父親，如果不是他您的母親也不會受到傷害，最后抑郁而終?！?/br>
    “所以您討厭教會……您曾經(jīng)不止一次跟我說過，您不相信主的存在，否則他們不會看著悲劇發(fā)生而無動于衷。”

    隨著魏爾蘭說的話，這一段歷史逐漸勾畫出了輪廓。

    希爾·路易斯加冕后，滿懷著對大貴族，對這個世界的恨意，這種恨扭曲了他的觀念。

    才八歲的小孩，在最應(yīng)該撒嬌的年齡，卻接過了一個國家的重擔。他的身后是哥哥jiejie們的白骨和血，身邊豺狼環(huán)繞，他卻什么都不敢說，無數(shù)雙眼睛盯著他，想要把他從這個位置上拉下去。

    而小國王長得越來越奪目，在成年后，甚至吸引了許多貴族的覬覦——這樣高貴到極致的寶石，就應(yīng)該被占為己有，鎖在金銀打造的城堡中寵愛。

    當然這些人沒有一個人成功，反而提前被暴戾的小國王一鍋端了。

    信仰缺失的國王依舊沒有消除恨意，甚至把恨轉(zhuǎn)移到了上帝身上。

    “您想借惡魔的力量讓他們下地獄……”魏爾蘭聲音顫抖，“可是您怎么能讓自己下地獄？”

    他面前的人卻冷笑一聲：“如果我就是想下地獄呢？”

    “——我已經(jīng)走到了這一步，你覺得我還能去天國嗎，魏爾蘭？”

    公爵知道自己沒有勸說成功，小國王比他想象中更固執(zhí)。

    甚至他今天就不應(yīng)該提起這件事，因為希爾看向他的眼神中，已經(jīng)有隱忍的恨意。

    ……因為自己的父親。

    即使他這些年用盡其全部力氣陪在希爾身邊，也不能消除恨意。希爾藏得非常好，甚至讓他恍惚中有種錯覺，一切都沒有發(fā)生，他們還是一起長大的朋友。

    他嘴邊溢出一聲苦笑：“下一個輪到誰？是我的叔叔，我的父親，還是……我？”

    他執(zhí)拗地看著他，眉眼深邃，就像一個信徒在聆聽最后的審判。

    姜楚卻沒有說話，低下頭看著地毯圖案花紋。

    魏爾蘭將頭垂了下去：“我知道了?！?/br>
    他站起來，一聲嘆息消失在轉(zhuǎn)身的瞬間，他對姜楚揚起一個與平時無二的溫和笑容：“陛下，祝您明天依舊有美好的一天?！?/br>
    國王卻突然問他：“你真的相信神存在？”

    公爵愣了愣，片刻后笑容越發(fā)真誠：“我相信，因為主會看著陛下平安長大，看著陛下一生無憂無慮，成為……最偉大仁慈的國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