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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走到門牌號前,隔著高高柵欄門,唐星北就開始拉長了聲音叫:“姥姥——” 他聲音里帶著一絲細微的撒嬌感,甜甜乖乖的,方臨忍不住看他一眼。 唐星北沒搭理他,伸手扭過頭啪嗒啪嗒去按門鈴。 沒過兩分鐘,一個阿姨就興沖沖地從門里出來:“哎喲小北來了!怎么到的這么晚!” 她揚聲朝后喊了聲:“是小北?。 ?/br> 里面似乎傳來了輪椅滑輪滾過的聲音,唐星北跟著揚聲喊:“姥姥你別出來了!我這就進去了!” 趙阿姨拍拍他的胳膊,笑得高興:“老太太多久沒見你了,快去吧!” 唐星北笑著應一聲,扭頭看向方臨,匆匆道:“等我一下,這邊有樓梯,我把行李箱拎進去再來接你?!?/br> 方臨嗯了聲。 阿姨這才看清他身后站著的少年,一愣:“哎?這小帥哥是?” 唐星北低頭扣著行李箱拉桿的手忽然一頓,飛快地往下一按,含糊道:“同學?!?/br> 方臨沒說話,看他一眼。 “哎喲!”阿姨眼睛一亮,邊上臺階邊高興地喊道,“老太太!小北帶同學回家玩了!” 唐星北笑了聲,把行李箱拎上臺階往里一推,飛快地下來朝方臨伸手:“來?!?/br> 他指尖溫潤,方臨沒忍住,輕輕地捏了下。 鄭家原本在市里也算名門望族,只是后來到了唐星北他媽這一代,家里一個舅舅一個小姨,全都是混日子的主。 唐mama在世的時候還能幫忙支撐,現(xiàn)在她去世之后,就只能靠姥爺在外辛苦拉扯,不得不拋掉了許多無力顧及的產(chǎn)業(yè),家底也縮了不少。 姥姥是個典型的南方女人,優(yōu)雅溫柔,即便已經(jīng)頭發(fā)花白腿腳不便,依舊輕聲細語從容和煦。 她拉著唐星北的手攥在身前,笑得皺紋里都藏著開心:“你姥爺前天剛出門,說是南方有個項目,要讓他親自考察一趟,可惜跟你錯開了?!?/br> 唐星北給她遞了杯水:“沒事,反正離得又不遠,等到放假我還能再過來?!?/br> 姥姥捧著水杯笑了一會兒,又去看方臨,問道:“我聽小趙說,你們倆是同學呀?” 唐星北頓了頓,嗯一聲,笑笑:“叫方臨,蒞臨的臨?!?/br> 方臨點點頭:“姥姥好?!?/br> “哎你也好?!崩牙押吞@地應一聲,又拍拍唐星北的胳膊,“天也晚了,我就不拉著你倆說話了,快帶小臨上樓安置一下吧?!?/br> 她回頭去看趙阿姨:“小趙,樓上那個房間收拾好了的吧?” 趙阿姨哎一聲,把她的水杯接過來:“放心吧,被子都是新曬的。不過我沒想到小北帶了朋友來,就準備了一間房?!?/br> 姥姥點頭:“沒事,兩個男孩子,住一間就可以了。” 唐星北一愣:“……?。???” 姥姥不解地看他一眼:“怎么了?你以前不是還和小朗睡一間呢嗎?” “可小朗那是我表弟能一樣嗎……” 唐星北一時間都沒敢回頭看一眼方臨什么反應,有些莫名的慌張,胡言亂語:“您看我們倆可還沒十八呢,住一間合適嗎?再說我們倆都那么大人了也睡不下一間吧?萬一他半夜夢游怎么辦?!” 姥姥被他說懵了,看一眼方臨打著夾板的腿:“……嗯?” 唐星北:“……” 他吸了口氣:“算了一間就一間吧。” 姥姥點頭:“剛好小同學腿不是不方便嘛,住一起你幫忙照應一下也好?!?/br> 唐星北嘆氣,應一聲:“知道了?!?/br> 等趙阿姨推著姥姥回房間睡覺之后,唐星北才抓了抓頭發(fā),轉(zhuǎn)回身去看方臨,咳一聲:“那個……” 方臨看著他,忽然開口:“我可以睡沙發(fā)?!?/br> 唐星北一愣,皺眉,走上前伸手去扶他,嘀咕道:“睡什么沙發(fā)?!?/br> 方臨垂眼看他:“你不是不想和我睡一起嗎?” 唐星北手一頓,小聲嘟囔了一聲:“也不是?!?/br> 他只說了這么一句就沒再出聲,只顧半摟著方臨上樓。 又過了一會兒,才忽然開口,聲音很低:“我就是……不好意思。” 方臨腳步一頓,轉(zhuǎn)過臉來看他。 唐星北卻不肯再多說了,只顧低著頭往前走。 一直到進了房間,方臨還在想著他那句話的意思,有些走神。 “想什么呢?”唐星北關上門,回頭看他一眼。 方臨收回神,搖頭:“沒事?!?/br> 這間房是唐星北每次回家的標配間,輕車熟路地把行李箱推到角落換上拖鞋,一邊問道:“自己能洗澡嗎?” “可以?!狈脚R看一眼他的腳,修長白凈,很快又收回視線。 “行?!?/br> 唐星北說著,拉開行李箱抽出兩套純棉的T恤短褲,扔給他一套:“先洗澡吧,早點休息,明天帶你出去玩兒?!?/br> 方臨伸手接過來,抬眼:“出去玩?” “嗯?!碧菩潜闭齻?cè)對著他脫襯衣,低著頭,“這邊和市中心不一樣,旁邊有很多林蔭小路,還有田地小溪什么的?!?/br> 他說著話,扣子已經(jīng)解到了第三顆。 灰藍色格紋的薄襯衣很輕透,松松地垂著,隨他的動作,領口處半遮半露地掩著一片白凈的鎖骨。 唐星北很白,指節(jié)處隱約可見藍色的血管,骨節(jié)清晰漂亮,從脖頸到肩頸的弧度修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