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我陪爹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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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玄武門進宮,九道宮門皆大開著,守門的禁衛(wèi)軍和宮人恭恭敬敬立在兩側,沉肅的號角聲一直未曾斷絕。 待鎮(zhèn)國公到了宮門口,禁衛(wèi)軍統(tǒng)領高升說:“陛下有令,鎮(zhèn)國公不必下馬,可策馬入宮!” 除了歷任帝王,宮中不許有人騎馬、乘坐轎攆。 恒德帝此令,給足了鎮(zhèn)國公面子。 顧廷戈沒有推辭,直接策馬進宮。 一路暢通無阻,一刻鐘后,顧廷戈策馬到了議政殿。 百官早就下朝各自回家,此刻議政殿內,只有恒德帝一人。 顧廷戈在議政殿門口勒了馬韁繩停下,翻身下馬,簡單整理了衣冠,大步跨進議政殿。 他步子大且沉,踏得殿內光亮整潔的地磚發(fā)出沉悶的聲響,身上的金甲也跟著發(fā)出嘩啦的聲音,將戰(zhàn)場上的血腥廝殺也帶入議政殿中。 昂首闊步走到最中央,顧廷戈取下佩劍掀開衣擺筆直的跪下,雙手將佩劍高舉,沉聲高呼:“微臣拜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聲音渾厚響亮,中氣十足,帶著勢不可當?shù)尿斢職馄恰?/br> 距離上次顧廷戈進京述職已經過去五年了。 他高舉著的那把佩劍是恒德帝親賜的,上斬昏君,下斬jian臣,為的就是怕山高皇帝遠,會有什么事對他不利。 他是昭陵最英勇的大統(tǒng)領,若是無他,昭陵的山河將岌岌可危。 恒德帝問:“愛卿在邊關戍守五年,此劍可有飲血?” 顧廷戈穩(wěn)穩(wěn)舉著那把劍,高聲回答:“陛下英明,治國有方,江山有福,此劍未曾飲血!” 恒德帝起身,一步步走到顧廷戈面前,并未接那把劍,握住他的手臂將他扶起來。 兩人年歲相差無幾,自年少到如今,走過了近四十年的時光,是君臣,亦是知己。 時隔五年,兩人兩鬢皆添了白霜,臉上也多了皺紋,不過顧廷戈作為武將,眼眸依然明亮堅定,看上去反倒比恒德帝更有精神一些。 恒德帝重重在顧廷戈胳膊上拍了兩下:“見到鎮(zhèn)武,朕就安心了。” 鎮(zhèn)武是顧廷戈的字,如今整個昭陵,也只有恒德帝有資格這么叫他了。 顧廷戈笑笑,一身的肅殺消散不少,問:“微臣回京路上聽說此番太子殿下押運回禮去了東恒國,一路上做了不少讓百姓拍手稱快的事,殿下年少有為,陛下還有什么好憂心的?” 提起趙徹,恒德帝眼底閃過欣慰,點頭道:“淑嫻雖然去得早,但睿玄這孩子的心性像她,是很讓人省心?!?/br> 先皇后的品性自是極好的。 回了京中,顧廷戈放松不少,與恒德帝又是故人,如同尋常老友重逢,拉著家常:“太子殿下明年就及冠了,太子妃之位還空懸著,京中這么多世家小姐,殿下難道挑不出一個中意的?” 未免皇嗣自相殘殺,一般都會早早確定儲君,為了儲君之位穩(wěn)固,也會早早確定太子妃人選,這樣好及早穩(wěn)固朝綱,便是發(fā)生什么意外也不會動搖根基。 顧廷戈膝下只有顧恒舟一個兒子,又常年不在京中,問這個問題可以沒那么多忌諱,恒德帝橫了他一眼:“你還好意思說朕的兒子?你家行遠明年就要去靈州做校尉了,也還沒娶世子妃,你就不著急?” 顧廷戈笑道:“聽說這小子今年秋獵拔得頭籌為微臣爭取了三個月的假期,微臣自然要為他做主把終身大事定下!” “如此甚好!”恒德帝也跟著笑笑,不過片刻后笑意便變得很淡,輕聲說,“睿玄此番前往東恒,發(fā)生了不少事,朕有點擔心他年少氣盛,會沉不住氣。” 顧廷戈沒聽說趙徹他們此行的細節(jié),但同為父親,大概能猜到恒德帝到底在擔心什么,安慰道:“年輕人有血性和沖勁兒是好事,昭陵的萬里河山遲早要交到他們手上,殿下不必過于憂心,讓他們隨心去做,就算真捅出什么簍子,微臣和陛下多少還能幫他們收拾一下爛攤子?!?/br> 這話說得有理,恒德帝勉力笑笑,不再繼續(xù)這個話題,又問了顧廷戈一些軍中事務,然后才說:“今年因為朕的五十大壽,禮部已經用了不少銀子,朕就不單獨再給鎮(zhèn)武你接風洗塵了,過兩日與行遠和東恒國大祭司并作一場宴會,鎮(zhèn)武應該不會介意吧?” 顧廷戈對這些外物不甚在意,拱手道:“陛下考慮周到,理應如此。” 恒德帝點點頭,臨走前又對顧廷戈說:“鎮(zhèn)武難得要在京中待好幾個月,借這次機會,就讓這些小輩們好好折騰一下吧,這幾年朝堂上下的確是越來越不像話了。” 說這話時,恒德帝的語氣很沉重,還卷裹著許多感嘆,顧廷戈一下子就聽出他想整頓朝綱,頷首道:“好?!?/br> 給國公府的封賞早就擬好了,顧廷戈出宮的時候,帶回來那些親兵已由兵部的人帶去妥善安頓,內務總管孫越海帶著兩個小太監(jiān)隨顧廷戈一起去國公府宣旨。 沒在恒德帝面前,顧廷戈臉上便沒了笑,周身冷肅的氣息壓迫得讓人喘不過氣來,孫越海跟在旁邊不敢吭聲。 一路到了國公府,顧淮謹和葉晚玉早就帶顧恒修和顧恒決在大門口候著,看見顧廷戈回來,所有人面上皆是欣喜。 但有外人在,他們全都克制著,顧廷戈下馬,和眾人一起跪下接旨。 和往年一樣,恒德帝賞了國公府許多銀子和良田,還有不少貴重的珍品。 顧廷戈對這些沒有概念,接了旨送走孫越海,就要把圣旨交給顧淮謹,在人群里掃了一眼沒看到顧三顧四,顧廷戈動作一頓,沉聲問:“行遠呢?” 話音剛落,顧恒決便迫不及待的說:“大哥陪姜大小姐逛街去了,若是大哥開竅一點,明年開春咱們國公府說不定就能辦喜事了。” 他爹顧淮謹還沒說話,他就急不可耐的開口,就算國公府的規(guī)矩不像其他世家大族那么森嚴,這樣也很不像話。 顧廷戈看向顧淮謹,問:“是姜德安的女兒?這事我怎么不知道?” 兒女婚事,都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算顧廷戈遠在邊關,要議親也該以書信形式通知他,更何況所有人都知道他今年會回京述職。 顧廷戈神色嚴肅,又自骨子里帶著一股殺伐之氣,葉晚玉和兩個小輩頓時被嚇得變了臉色,顧淮謹還算鎮(zhèn)定,溫聲說:“這件事還沒影,只是之前秋獵行遠幫了姜小姐一把,姜小姐知道大哥你要回來,今日特意邀行遠一起給大哥置辦點東西,也算是還了行遠的恩,所以沒能及時告訴大哥。” 顧廷戈抿唇,對這個解釋不是很滿意。 他的戰(zhàn)功擺在那里,官階升無可升,連早亡的妻子都被封了誥命,姜德安貴為三公之首,姜琴瑟作為他的女兒,便是做太子妃也是有資格的,若是嫁進國公府,對顧恒舟來說并不是什么好事。 若是顧淮謹早點告訴他,他定然會讓顧恒舟離姜家的人遠一點。 見顧廷戈好像有點生氣,葉晚玉壯著膽子岔開話題:“大哥,這件事是我思慮不周,你別生氣,先進屋換下這一身重甲休息一下,等行遠回來,咱們一家人先坐在一起好好吃頓飯吧?!?/br> 顧廷戈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縱然心里有不滿也不會對葉晚玉一個婦人發(fā)脾氣,他收斂了情緒,將圣旨交給葉晚玉,客氣的說:“我只是隨便問問,弟妹不必如此害怕,我常年不在京中,行遠也算是弟妹和二弟一手帶大的,對他的終身大事,你們自然不比我cao心少?!?/br> 顧廷戈這話是一點沒把他們當外人,葉晚玉紅了眼,捏著絹帕擦眼角,委屈的說:“大哥能這樣想我和夫君就開心了,之前也不知為什么得罪了行遠,他不肯指導修兒和訣兒武修課業(yè)不說,與我和夫君也生分了起來?!?/br> 葉晚玉的語氣委屈極了,顧淮謹冷聲呵斥:“你在這兒胡說八道什么,行遠何時與我們疏遠了?” 葉晚玉被吼得肩膀一顫,不敢再說話,只不停地掉眼淚,顧淮謹看著顧廷戈一臉歉然:“大哥別聽她胡說,行遠品性極好,今年在太學院文武雙測皆是第一,秋獵拔得頭籌不說,此番押運回禮前往東恒國完成得也很出色,是咱們顧家的驕傲。” 有一說一,顧淮謹對顧恒舟這個侄兒是相當看好和佩服的。 顧廷戈多看了葉晚玉一眼,沒有繼續(xù)這個話題,提步朝屋里走去,走了幾步回頭對顧恒修和顧恒決說:“我會在京中待三四個月,修哥兒和決哥兒武修課業(yè)若是有問題,可以直接來東院找我,我雖然年紀大了,但也能給你們指點一二?!?/br> 顧廷戈可不像顧恒舟,指導起人來,和在軍營里練兵沒兩樣,該打就打,該罵就罵,顧恒修和顧恒決都很懼怕他,一聽這話下意識的想拒絕,顧淮謹立刻道:“大哥愿意費心實在太好了,修兒、訣兒,還不快謝謝大伯?” 兩人連忙拱手道謝。 顧廷戈不再說其他,大步回了東院。 知道他就這幾日要回來,葉晚玉早就安排人把主院收拾出來,院子里沒有別人,只有一個他從邊關帶回來的親兵周軒。 周軒是周德山的表弟,周德山傷了腿從戰(zhàn)場退下以后,顧廷戈就把他提到身邊做親兵,里面存著三分私心,不想讓他也像周德山那樣落下傷疾。 做了這么多年大統(tǒng)領,身邊的將士來了又去,總要留點舊情。 周軒伺候顧廷戈把金甲脫下,接連趕了多日的路,金甲上蒙了一層細沙。 下人送來熱水,顧廷戈不需要周軒繼續(xù)伺候,沉沉道:“給你放十日假,探親也好,游玩也好,別惹是生非就行,去吧?!?/br> 周軒應下,猶豫了一會兒對顧廷戈說:“大統(tǒng)領,末將方才聽下人嚼舌,世子殿下在府上過得似乎并不開心,等世子殿下回來,您要不要關心關心他?” 顧廷戈皺眉,第一反應不是擔心顧恒舟在府上受了委屈,而是覺得葉晚玉管束下人不力,軍營里敢妄議上司的人都要被軍法伺候,這些下人卻敢在背后說閑話。 顧廷戈思忖了一會兒沉吟:“我知道了,你去吧?!?/br> 周軒離開,顧廷戈舒舒服服泡了個澡,換上一件洗得有些發(fā)白的玄色常服。 這看上去很舊了,但料子綿軟穿著很貼身,顧廷戈收拾妥當,提步去了顧家祠堂。 祠堂里供奉著顧家數(shù)十位先烈的牌位,下人每天都會認真擦拭,牌位很干凈。 顧廷戈點了一炷香插進香爐里,給顧家先烈磕完頭,然后才走過去拿起亡妻的牌位細細擦拭。 這個時候他歷經滄桑的眉眼染上異樣的溫柔,布滿老繭和傷疤的手一遍一遍不停地撫摸著牌位,腦海里還能勾勒出亡妻剛嫁給他時的溫柔美好。 她是個很好很好的姑娘,愛笑,笑起來明眸如皓月,讓人心都化了。 可惜,所嫁非人。 顧廷戈在祠堂待了小半個時辰顧恒舟才回來,知道他在祠堂,顧恒舟回來后直奔這里,步子跨得很大,泄露了兩分著急,但一腳跨進祠堂以后又克制的站在那里沒有急著上前,恭恭敬敬行禮:“父親,您回來了。” 顧廷戈放下牌位看向他,目光一寸寸細致的觀察。 顧恒舟下意識的繃緊身子,站得筆直。 和五年前相比,顧恒舟長高了不少,也壯實了一些,去了東恒國一趟,他的眼眸越發(fā)堅韌明亮,周身的氣息也變得穩(wěn)沉冷厲,已經隱隱有了能獨當一面的能力。 父子倆的目光短暫交匯,然后各自離開。 他們都是不善言辭不懂表達自己感情的人,沒有熱烈的擁抱和激動的言語,顧廷戈溫聲說:“給你娘上柱香吧。” “是?!?/br> 顧恒舟走過去,拿了一炷香點燃。 顧廷戈站在一旁安安靜靜的看著他,等他跪下磕完頭,溫聲問:“今天陪姜家的小姑娘逛街了?” “嗯?!鳖櫤阒埸c頭,想了想解釋了一句,“我不知道您今天會回來?!?/br> 如果知道他今天就會到,顧恒舟說什么也不會出門的。 說完這句話,顧恒舟身上的孩子心性才浮現(xiàn)出來,顧廷戈勾唇笑起,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又不是要怪你,聽說姜家小姑娘去給我買東西了,都買了些什么?” 顧恒舟說:“就日常用品,還有一些除風濕的鎮(zhèn)痛藥?!?/br> 顧廷戈征戰(zhàn)沙場數(shù)十年,身上大大小小的傷有百余處,一到下雨天就會犯疼,這是眾所周知的。 顧廷戈點頭,笑道:“小姑娘還挺細心的?!?/br> 顧恒舟抿唇沒有應聲,表情有點嚴肅,顧廷戈狐疑:“怎么,跟小姑娘吵架了?” 顧恒舟硬邦邦的說:“我不喜歡她,您別誤會?!?/br> 這不情愿的樣子,不知道的只怕還以為人家小姑娘生得有多難看呢。 顧廷戈覺得自家兒子這別扭的樣子挺有趣的,故意問:“我見過姜家的小姑娘,生得挺靈動好看的,家世也不錯,你連她也看不上,可是有心儀的姑娘了?” 顧恒舟又不說話了。 顧廷戈原本只是想逗逗顧恒舟,見他沒有反駁,不由摸摸下巴。 這小子難道還真有喜歡的姑娘了? 正想著,顧恒決走到祠堂外面,恭恭敬敬的說:“大伯,爹包了一艘畫舫,您難得回京,不知道瀚上京的變化,日后為陛下籌備壽宴又要忙起來,趁著今日得閑,咱們今晚一起去游湖觀賞夜景吧?!?/br> 顧恒舟皺眉,總覺得游湖這個提議來得很突兀,顧廷戈卻一口答應:“好,正好我也好好看看瀚上京這些年的變化?!?/br> 顧廷戈坐不慣馬車,和顧恒舟一起騎馬,顧淮謹和葉晚玉一輛馬車,顧恒修和顧恒決同乘一輛。 雖然是家宴,但也是為了給顧廷戈接風洗塵的,除了顧廷戈和顧恒舟,其他人均是盛裝打扮,連一向低調的顧淮謹也換了一身紫金色繡扁竹桃的華服。 一行人慢吞吞讓湖邊去,雖然已經是傍晚,一行人走在街上還是很惹眼的,城中百姓皆好奇的看過來。 顧廷戈和顧恒舟都是這兩日才騎著馬從街上過的,很快有人認出他們,熱情的向他們打招呼,不過兩人都是冷漠寡淡的性子,這些人只敢遠遠觀望,不敢湊太近。 外面百姓議論的聲音清晰的傳進馬車里,葉晚玉聽得直皺眉,忍不住小聲嘀咕:“大哥在百姓中的呼聲這么高,也不怕傳到陛下耳中,會讓陛下多想給國公府帶來禍患么?” 從今天接了旨,葉晚玉說話就一直陰陽怪氣的,顧淮謹冷聲反駁:“不然你想怎樣,讓大哥戴上面具出門?” 鎮(zhèn)國公戍守邊關多年,護的是整個昭陵的安危周全,是昭陵的英雄,不管是百姓的愛戴還是君王的恩賞,他都是受得起的! 葉晚玉本就一肚子氣,聽見顧淮謹語氣不好,也來了脾氣,在顧淮謹胳膊上擰了一下:“行遠這些日子對我們態(tài)度如何你也看到了,你偏心護著他也就罷了,我這會兒為國公府擔心一下,你也看不慣了,那這些時日我回娘家住好了,也免得說錯話惹你和大哥不快!” 顧淮謹是讀書人,向來自恃清高,從來沒cao心過一家子的吃穿用度,顧廷戈好不容易回京述職,這個時候葉晚玉如果回娘家,慢怠了顧廷戈不說,還會讓全瀚京的人笑話,這種時候顧淮謹怎么會同意葉晚玉回家? 顧淮謹只能放軟語氣:“夫人你平日最是知書達理,大哥也待我們不薄,你為何非要挑在這個節(jié)骨眼兒鬧脾氣讓外人看了笑話?” 葉晚玉下午剛哭過,聽見顧淮謹這么說,眼淚頓時又涌出來:“行遠奉旨去東恒國前,沈家那個混世大魔王當街打了咱們府上的下人,空口白牙的污蔑我們二房貪圖大房的家財,這些日子瀚上京里的人都在背后說我們二房是白眼狼,夫君你就一點風聲都沒聽見嗎?” 顧淮謹面沉如水,瀚上京說大不大說小不小,這些風聲他自然是有所耳聞的,但他并不打算理會,他自問對顧恒舟這個侄兒沒有任何虧欠的地方,因為問心無愧,特意去跟別人解釋反倒會顯得心里有鬼。 葉晚玉和顧淮謹做了近二十年的夫妻,一看顧淮謹?shù)谋砬榫椭浪睦镌谙胧裁矗妨讼滤男乜冢骸胺蚓窒胗蒙碚慌掠白有边@種話來搪塞我么?你我雖然問心無愧,但行遠這孩子已經受那些風言風語的影響與我們生分了,若是夫君再不作為,他與修兒、訣兒只怕就要反目成仇了!” 顧淮謹性子保守古板,借著鎮(zhèn)國公的名聲,這么多年在朝中也只做到個禮部侍郎的位置,以后想來也不會位極人臣,葉晚玉指望不上他,只能指望顧恒修和顧恒決兩人。 這是她辛辛苦苦養(yǎng)大的兒子,她一定要為他們博一個光明的前途,讓世人知道,顧家不僅有鎮(zhèn)國公世子,還有兩位才學出眾的少爺! 顧恒舟這些日子態(tài)度的確有些冷淡,顧淮謹認真思索著葉晚玉的話,后面馬車里,顧恒決也戀戀不舍的放下窗簾收回目光,向往道:“大伯真威風啊?!?/br> 顧恒修冷冷的看著他,譏諷的問:“怎么,羨慕了?” 兩個月前顧恒修感染風寒一直病到前些日子才勉強恢復,他的面色還是有些病態(tài)的蒼白,身上不止有病氣,還有股子莫名其妙的陰冷寒氣,比之前城府深了許多,看人的時候讓人覺得不大舒服。 顧恒決打了個寒顫,忍不住嘀咕:“二哥你說話怎么這種語氣?大哥跟大伯走在街上有人簇擁喜歡,你難道就一點也不羨慕?” 顧恒修勾唇笑笑:“這有什么好羨慕的?都是用命拼出來的,若是哪天命沒了,便是有天大的富貴也無福消受不是嗎?” 顧恒決驚恐地瞪大眼睛,后背不住的往上冒冷氣。 二哥腦子病糊涂了嗎?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他這是在咒大伯死嗎? 顧恒修全然不覺自己說了多么驚世駭俗的話,眼神放空,幽幽的說:“這個世道就是這樣,要想享用榮華富貴,擁有權勢名利,就要豁得出性命卻搏,只有不怕死的人,最后才能做人上人!” 瘋了!真的瘋了! 顧恒決手心冒出冷汗,壓低聲音呵斥:“你小聲點,讓大伯聽到你說這種話,你就死定了!” 顧恒修不說話了,闔上眼睛休息,皮膚變得蒼白透明,眼皮上的血管都看很清楚。 顧恒決盯著他看了半天,心里只有一個念頭:二哥一定是中邪了! 恒德帝大壽將近,城中的商客漸漸多了起來,車馬都走得比平日更慢,一行人花了大半個時辰才到護城河邊,天正好黑了,河邊的茶肆和河中的畫舫均掛上精致好看的燈籠,和明亮的月色一起倒映在清亮的河中,燈火闌珊繁華入夢。 幾人剛到,立刻有小廝迎上來,恭敬地說:“國公爺、世子殿下,畫舫就在下面,飯菜酒水均已備好,請隨小的上船吧?!?/br> 顧恒舟和顧廷戈下馬站著沒動,等顧淮謹和葉晚玉他們都下了馬車才跟著那小廝上船。 從其他地方來瀚京的商客多,雖然現(xiàn)在不過什么節(jié),護城河里也熱鬧起來,有七八只船在河中緩緩劃動。 顧淮謹包了一個兩層的畫舫,下面一層吃飯,上面一層可以喝茶賞景。 一行人上了船,船便開始往上游走,按照輩分,顧廷戈和顧淮謹在主位方向坐下,顧恒舟挨著顧廷戈,顧淮謹旁邊依次是葉晚玉、顧恒修和顧恒決。 圓桌很大,他們只有六個人,坐下以后還有兩個空位,看上去有些空。 顧廷戈掃了一眼,沉沉開口:“懂不懂規(guī)矩,你們三個小輩挨著坐一起!” 顧恒舟往旁邊挪了一個位置,顧恒決和顧恒修也往這邊挪了一個位置,三人挨到一起,顧廷戈和葉晚玉身邊正好各空了一個座位。 位置排好,外面的人開始上菜。 顧淮謹花了大價錢,上的都是招牌菜,菜品精致,賣相極佳,和邊關軍中粗糙的吃食截然不同。 葉晚玉下車的時候已經收拾好情緒,熱情的招呼顧廷戈:“大哥,這些都是這里最好的招牌菜,你多嘗嘗,在邊關這些年,辛苦你了?!?/br> 顧恒決剛剛在車上被顧恒修嚇到,這會兒又被顧恒舟和顧恒修夾在中間,一顆心七上八下的,連忙應和:“是啊大伯,您多吃點,等離了京可就吃不到這些菜了。” 顧淮謹橫了顧恒決一眼:“什么就吃不到了?大伯的家在瀚京,日后卸甲歸田有的是好日子過,什么樣的菜吃不到?” 顧恒決給了自己一嘴巴:“我說錯話了,大伯大人有大量,別跟我計較?!?/br> 顧恒決嚇得不輕,看上去很是惴惴,顧廷戈淡淡開口:“都是自家人,想說什么就說什么,沒那么多忌諱,淮瑾你也放輕松一點?!?/br> 顧淮謹頷首應下,下人送上熱酒,顧淮謹剛想幫忙倒酒,顧恒舟搶先一步站起來,幫顧廷戈倒了滿滿一杯。 酒是十年以上的梨花白,一倒出來,馥郁的酒香便鋪染開來,雖然酒力綿柔不及邊關的燒刀子酒來得爽快,顧廷戈還是輕輕挑了下眉。 常年混跡軍營刀口舔血的人哪有不喜歡喝酒的? 顧廷戈端起那杯酒一飲而盡。 瀚上京里皆是文人雅士,酒杯做得很是小巧,是給這些人附庸風雅用的,對征伐果決的鎮(zhèn)國公來說,卻還不夠塞牙。 他放下杯子,阻止顧恒舟續(xù)杯的動作,直爽道:“不用杯子,直接用碗,酒也不必溫著,讓他們直接抱一壇上來!” “好。” 顧恒舟應著放下酒壺,吩咐人搬兩壇酒進來。 在場哪有人能喝得過顧廷戈啊,葉晚玉連忙說:“大哥,夫君和兩個孩子的酒量都不怎么好,上一次大哥回來,夫君舍命陪君子,醉了足足三日,今天斷不敢再陪大哥喝了?!?/br> 顧廷戈從來不勸人喝酒,五年前那次是顧淮謹自己非要陪喝的,葉晚玉這語氣卻明顯帶著三分埋怨。 顧恒舟立刻說:“陛下準了我五日假,我陪爹喝!” 顧廷戈眼底染上暖融的笑意,這個兒子雖然沒在他跟前長大,但關鍵時刻還曉得護著老子,總算是沒有白養(yǎng)。 顧廷戈饒有興致的問:“你小子現(xiàn)在把酒量練出來了?” 顧恒舟不知道自己酒量有多少,他克制得很,一般只喝一兩碗,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會醉,也不知道自己醉了以后什么樣。 但現(xiàn)在他爹想喝酒,他斷然沒有推辭的道理。 顧恒舟堅定的說:“陪您喝一點反正是沒問題的?!?/br> 下人抱了兩壇酒上來,顧恒舟打開酒封,給顧廷戈和自己各倒了一碗,兩人碰了碗,仰頭一口喝完。 綿柔醇香的酒順著喉嚨滑進腹中,很快開始發(fā)熱,顧廷戈輕輕嘖了一聲,忍不住感嘆:“好啊,五年不見,當初那個接不住我十招的臭小子,都敢跟我拼酒了?!?/br> 顧恒舟自信的說:“現(xiàn)在我肯定不止接您十招?!?/br> 顧廷戈掀眸看向顧恒舟,剛想問他現(xiàn)在武修如何了,畫舫外面?zhèn)鱽眄懥恋膯顓嚷暋?/br> 乘船觀賞夜景的人多少有點詩情畫意的念頭,畫舫也會專門培養(yǎng)伶伎彈琴唱曲兒給大家助興,但嗩吶的聲音太大,會將其他樂器的聲音蓋住,頗為霸道,文人雅士很少用它,這會兒一吹,整個護城河的清雅安寧瞬間被擊得粉碎。 顧廷戈被嗩吶聲吸引注意力,好奇的看向窗外,發(fā)現(xiàn)有一艘畫舫正與他們并行,嗩吶聲便是從里面?zhèn)鞒鰜淼摹?/br> 好端端的溫馨家宴被嗩吶打攪,顧恒舟面色冷沉,說:“我去問問對面是什么人!” 話音剛落,顧恒修冷幽的聲音響起:“不必勞煩大哥,對面船上的是太傅獨子沈柏沈少爺和東恒國大祭司。” 顧恒舟眼神冷寒的看向顧恒修:“你怎么知道是他們?” 顧恒修勾唇笑得溫和:“整個瀚上京的人都知道,今天下午沈少爺從攬月閣招了二十個姑娘陪東恒國大祭司游船賞景,對面畫舫上那么多姑娘在笑,大哥難道聽不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