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我不會娶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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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宮宴,四位皇子和顧恒舟絕對是人中龍鳳,沈柏雖然次一點,但也是重臣之后,配不上公主,配瀚京里的世家小姐絕對是夠格的,只是她年紀尚小,還不到急著娶妻生子的年紀。 忽玄想和昭陵和親的意圖表現(xiàn)得很明顯,但恒德帝都還沒開口說什么,他就上趕著提醒忽玄相看乘龍快婿,活似是昭陵迫不及待想和越西聯(lián)姻一樣。 姜德安的話成功讓忽玄安靜下來,他想起自己此行最主要的目的,慢慢收斂了自己身上的不善氣息。 趙稠也知道和親的事,一聽這話來了勁,看看趙徹又看看顧恒舟,興致盎然道:“在昭陵長幼順序很重要,王上若是要和親,在座的,只有我皇兄和這位鎮(zhèn)國公世子適合,不知公主和王上更喜歡他們其中的哪一位?” 更喜歡哪一位? 四皇子你以為太子和鎮(zhèn)國公世子是大街上買的蘿卜,會任由越西皇室的人挑選? 沈柏很想翻白眼,趙徹溫笑出聲:“四弟,現(xiàn)在是越西想和昭陵和親,昭陵同不同意和親還未可知,你這么說話,未免有些自降身份?!?/br> 這話不止是在提醒趙稠,更是提醒姜德安,姜德安心里咯噔一下,越西使臣團沒抵達之前,他就知道忽玄會帶一位公主進京,也和恒德帝在御書房商議過此事,當時恒德帝并未有任何不滿,他本以為這門婚事是水到渠成,這會兒聽趙徹說話才意識到其中似乎出了什么變故。 姜德安下意識的看了沈柏一眼,總覺得這變故是這個叫沈柏的少年導致的。 沈柏垂眸乖巧本分的站著,她舌頭有傷,一句話都不能說,這些亂七八糟的事可和她半個銅板的關系都沒有呢。 趙稠腦子不如姜德安,想得沒有那么深,本能的不想自己擔責,揚聲道:“皇兄這話是什么意思?莫非皇兄早就心有所屬,不想娶這位越西公主,但皇兄這般當眾說出來,未免有點太不給王上面子了吧?!?/br> 趙稠硬要把這事往不利于兩國和諧的層面上扯,就像那夜應要誣陷沈柏打碎了他的花瓶一樣。 趙徹面色平靜,眸光淡淡的掃過趙稠和丞相李德仁,最后落在自己面前的酒杯上,溫聲說:“并非本宮不給王上面子,而是此事父皇還未下定論,四弟你如此急不可耐,是不是沒把父皇放在眼里?” 趙稠臉上準備看好戲的笑頓時僵住。 越西使臣團只是在瀚京住幾日就走,得罪了就得罪了,恒德帝可是他們親爹,是昭陵地位最高的君王,不把他放在眼里是什么罪名? 這個帽子扣下來,趙稠家世再硬也擔不起,更何況恒德帝前日才因為沈柏的事告誡了趙稠一番。 趙稠后背浸出冷汗,李德仁也是心頭一虛,恨不得立刻拿東西把趙稠的嘴堵上,他惡狠狠的瞪了趙稠好幾眼,趙稠連忙對恒德帝說:“父皇,兒臣絕沒有此意,是皇兄把事情想得太嚴重了?!?/br> 恒德帝眸色冷沉的看了趙稠一眼,半警告半訓斥的說:“各國使臣都在,景淵要謹言慎行?!?/br> 這是變相的覺得趙稠剛剛那番話說得不對,趙稠低頭,態(tài)度更誠懇,說:“兒臣謹記?!?/br> 恒德帝沒再過于斥責,目光一轉(zhuǎn)看向忽玄道:“昭陵最重女兒家的名聲,朕相信王上帶公主前來,是想為朕賀壽的,至于和親之事,當由兩國禮部,三書六禮,商議妥當再公諸于眾,今日我兒唐突,還請王上莫要見怪?!?/br> 尋常人家的女兒要定親,都是要三媒六聘才行,國與國之間自然更要注重禮節(jié)方顯重視,但像這種直接帶人來相看的情況也不是沒有發(fā)生過,人都已經(jīng)千里迢迢的來了,直接留在瀚京,還能省卻來回接親的麻煩,于兩國都有好處。 忽玄也是覺得這件事不會有任何問題,一路上都很自信,這會兒恒德帝一開口,卻是委婉的拒絕了這門親事。 忽玄不由得說:“越西國都與瀚京相隔千里,書信往來耗時頗長,表述也不一定準確,本王既然已經(jīng)與王上見到面了,王上為何不讓本王當面提要求,反而要舍近求遠?” 恒德帝順著這個話題問:“王上有什么要求?” 恒德帝從容有度,忽玄一時拿不準他是什么想法,猶豫了一下如實說:“本王知道昭陵最講禮數(shù)規(guī)矩,本王膝下只有這一個女兒,將她視作掌上明珠,此番和親,不管她嫁給誰,代表的都是越西與昭陵友好往來的誠心,若婚事定下,本王會在瀚京多留幾個月,親眼見證她出嫁。 此番隨行帶的禮品都會留作她的陪嫁,待本王回到越西,必定會再奉上豐厚嫁妝給她,至于聘禮,就由貴國禮部的官員擬定吧?!?/br> 上一世就是如此做的,因為忽玄要留下觀禮,趙徹和忽月藍的婚事籌辦得很快,正好與除夕宮宴一起舉辦,雖然是側(cè)妃,整個婚禮卻盛大得與皇后禮制差不多。 然而忽玄回到越西后,并未奉上什么豐厚嫁妝,而是牛頭讓忽熾烈?guī)П狄u遠烽郡,殺了鎮(zhèn)國公,撕破兩國的和諧,讓這樁象征兩國友好的婚事變成一個天大的笑話。 恒德帝問:“王上的要求提完了?” 忽玄摸著下巴認真思考,還在想自己有沒有說漏什么,恒德帝偏頭看向顧廷戈問:“鎮(zhèn)武,自你執(zhí)掌天下兵馬以來,昭陵被越西掠奪的糧草、百姓有多少,戰(zhàn)亡的將士又有多少?” 恒德帝的語氣和緩,像是和鎮(zhèn)國公多年未見,故人重逢,酒酣微醺之后再自然不過的閑談。 在場的人卻是訝異的睜大眼睛,忽玄在這里談兩國和親的事,怎么陛下的語氣聽起來像是要和忽玄翻舊賬? 顧廷戈也有點意外,不過他沒有多想,起身如實道:“回陛下,老臣二十五歲接管天下兵馬,至今已有二十四年,二十四年間,昭陵與越西發(fā)生大小沖突二百三十一次,丟失糧草三千八百五十一石,被擄劫無辜百姓一千五百六十八人,戰(zhàn)亡將士六千八百七十二人?!?/br> 這些數(shù)字是逐年逐年遞增的,兵部任何一個官員突然被問到這種問題都會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顧廷戈卻一口回答出來,好像這些數(shù)字每天都在他心頭翻滾了千百遍一樣。 顧廷戈聲音沉穩(wěn)有力,洪亮如鐘,足以讓在場所有人聽得一清二楚。 忽玄的臉色越發(fā)難看,強撐著說:“陛下,這些都是過去的事,如今我們是想求和?!?/br> 恒德帝做了這么多年皇帝,和稀泥這種事也是信手拈來,聽到忽玄這么說,當即溫和一笑:“王上不必緊張,朕只是隨口一問,并沒有其他意思?!?/br> 忽玄干巴巴的笑笑,并不覺得恒德帝這話有什么可信度。 恒德帝繼續(xù)道:“朕繼位多年,一直勤政愛民,那些無辜的百姓和將士已經(jīng)不在人世,變成了一串冷冰冰的數(shù)字,朕不可能為了他們撕破與越西的和平,但若是裝作什么都沒發(fā)生過,直接與越西聯(lián)姻,只怕會讓這些人的亡靈不安。” 忽玄問:“那陛下想要如何?” 恒德帝說:“人死不能復活,朕也不想為難王上,王上若當真想和親,不如將這些年從昭陵掠奪的東西都兌換成糧草給公主陪嫁吧?!?/br> 都兌換成糧草? 就算一條人命算一石,加起來也要賠一萬多石糧草。 越西的糧食收成一直都很不好,之所以會發(fā)動戰(zhàn)爭去搶糧食,就是因為沒糧,恒德帝這會兒一張口就要一萬多石糧食,忽玄從哪兒去找? 忽玄的臉僵得難看,渾身往外冒著冷氣,近乎咬牙切齒的問:“陛下,你如此刁難,是根本就不想同意這門婚事吧?” 恒德帝說:“并非不同意,只是那么多將士裹尸沙場,不能魂歸故里,朕總要給他們一個交代。” 忽玄粗聲粗氣的說:“越西沒有那么多糧食。” 你不好好想法子發(fā)展農(nóng)業(yè)當然沒有糧食了,盡干些殺人越貨的事你還有理了? 恒德帝維持著帝王的高貴威儀,并沒有駁斥忽玄,笑著說:“朕也沒有要求王上一下子拿出這么多糧食,王上若有困難,朕可讓丞相搜羅昭陵這些年積攢的好的種植經(jīng)驗給王上帶回越西,幫越西的子民提高糧食產(chǎn)量,如何?” 授人魚不如授人漁,好的糧食種植經(jīng)驗可是能夠讓福澤后世的,話說到這個份上,忽玄沒有拒絕得借口了,只能板著臉回答:“陛下若愿分享這些經(jīng)驗,自是極好,但這些經(jīng)驗是否在越西也適用,要好些時日才能看出成效,和親之事恐怕要暫緩再議。” 一說要還糧食,忽玄就rou痛了,連和親之事也不那么急切了。 恒德帝臉上笑意更深,舉杯道:“王上要的也不過是兩國之間能和睦相處,只要王上不發(fā)動戰(zhàn)爭,昭陵自然也會一直秉持睦鄰友好的準則,不必拿孩子們的終身大事做籌碼,敬和平共處!” 恒德帝這話說得很漂亮,所有人跟著舉杯,喝下這杯酒。 喝完酒,宴席正式進行,沒人再說話,大家都安靜吃著東西,心思各異。 只是顧廷戈和周德山明顯比平日要高興一些,兩人都是見慣了戰(zhàn)場腥風血雨的,太知道什么是以大局為重。 因為昭陵從不主動發(fā)起戰(zhàn)爭,越西這些年越來越放肆,偷襲之后就躲到兩國交界的邊境之后,把兩國邊境當成自己的底牌,軍中將士只能生生咽下這口惡氣,看著他們逍遙法外。 今天恒德帝為那些戰(zhàn)亡的將士拒絕了越西和親的請求,是在變相的告訴忽玄,昭陵是不會恃強凌弱,但也不會一直忍讓沒有半點脾氣! 這會兒在宴上,兩人說話不方便,又只能小杯小杯的對飲,實在不夠盡興。 恒德帝注意到,直接對宮人說:“給國公、周校尉和世子殿下?lián)Q大碗,再送幾壇酒過來!” 顧廷戈今天已經(jīng)很高興了,聞聲連忙站起來說:“臣等還有公務在身,不便飲酒,謝陛下好意?!?/br> 這話說得有理,恒德帝正要收回成命,趙徹立刻道:“父皇壽宴,舉國同歡,國公不必委屈自己,昭陵并非后繼無人,若有人膽敢鬧事,定讓他后悔來到這個世上!” 趙徹這話震懾的不止是使臣團的人,更是在場的所有人。 趙徹底氣十足,有強國之風,顧廷戈和周德山眼底都閃過欣慰。 有儲君如此,昭陵日后必不會出什么大亂。 顧廷戈放下顧慮,朗聲笑道:“老臣謝太子殿下體諒!” 趙徹頷首示意,對顧恒舟說:“行遠這幾日也辛苦了,好好陪國公大人和周校尉喝幾杯吧?!?/br> 沈柏在旁邊恨不得給趙徹歡呼鼓掌,太子殿下太英明了,顧兄多喝點酒好啊,他喝醉了今天就不會去找陛下揭穿我啦! 趙徹發(fā)了話,顧恒舟自然是不會拒絕,當著所有人的面,陪顧廷戈和周德山喝了一碗又一碗。 他們越是高興,忽玄的臉色就越差,飯菜也沒吃兩口,很快找了借口離席,其他人也被剛剛這一出震懾,沒有閑談的心思,吃完便告辭,在宮人的指引下離開。 顧廷戈和周德山嘴上說著放開了喝,心里都有數(shù),等使臣團的人都走了,恒德帝問顧恒舟:“行遠方才不是說有要事向朕稟報么?” 沈柏心頭一緊,顧恒舟正在給顧廷戈倒酒,聞言茫然的看向他,問:“陛下說的什么事?” 顧廷戈在顧恒舟腦門上敲了一下,歉然的對恒德帝說:“陛下,犬子酒量不好,已經(jīng)醉了,明日酒醒之后,老臣定將他押到御前向陛下請罪,陳清原委?!?/br> 恒德帝微愣,隨后笑道:“原來行遠喝醉了是這幅模樣,朕看著他長大,這么多年好像還是第一次看見他喝醉酒的樣子?!?/br> 顧廷戈也笑:“這孩子樣樣都像我,唯獨酒量太差,一點也不像我?!?/br> 恒德帝今天也挺高興的,溫和的說:“等他去靈州赴任,到了軍中酒量練一練就大了?!?/br> 顧恒舟放下酒壇,小聲嘀咕:“我不喝酒。” 恒德帝被逗笑起來,沈柏一顆心懸到嗓子眼兒,生怕顧恒舟會借著酒力禿嚕出什么大事來,卻聽見趙徹說:“顧兄醉了,沈少爺還不快送他回去休息?” 沈柏從來沒覺得趙徹的聲音有這么悅耳動聽,心里高呼了幾聲太子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一溜煙兒的沖到顧恒舟身邊,抓起胳膊就把人架到自己身上,諂媚的沖顧廷戈和恒德帝笑笑,轉(zhuǎn)身就走。 顧恒舟踉蹌了一下,低頭在沈柏脖頸處嗅了嗅,像前兩次那樣小聲問:“沈柏?” 是是是,是我是我。 沈柏點頭,顧恒舟沒聽到她說話,脖子被她的頭發(fā)蹭得發(fā)癢,又問了一聲:“沈柏?” 哎呀,真的是我,別問了! 沈柏說不了話,騰出一只手捂了顧恒舟的嘴。 剛剛擔驚受怕著,她的手有點涼,捂住顧恒舟嘴后,guntang濕熱的鼻息全都撲到她手背上,燙得驚人。 沈柏有點不自在,下意識的想收回手,卻被顧恒舟抓住動彈不得,腰也被箍住,瞬間變成顧恒舟摟著她往前走。 顧恒舟似乎輕輕笑了一下,原本薄涼的唇柔軟的掃過掌心,激起一片酥麻的癢意。 沈柏心臟漏了一拍,下意識的咽了咽口水,不知道是饞顧恒舟鼻間噴灑出來的酒氣,還是饞他這個人。 兩人離開后,恒德帝看看顧廷戈又看看趙徹,忍不住問顧廷戈:“鎮(zhèn)武,你回來這些時日,可有聽聞京中那些傳言?” 顧廷戈問:“陛下說的是哪些傳言?” 當然是沈家那小子喜歡男子,癡戀你兒子的傳言啊! 恒德帝在心里說,想到這幾日沈柏和趙稠又有些亂七八糟的事,這事硬要繼續(xù)掰扯,只怕就扯不清了,恒德帝只能搖搖頭:“你沒聽說就好,都是些閑得沒事干的人在背后瞎說八道?!?/br> 顧廷戈點點頭,也不追問那些瞎說八道的話怎么傳到恒德帝耳朵里的。 周德山一直在京里,大概猜到恒德帝想說什么,正想接過話頭,趙徹冷聲道:“父皇,兒臣有事要稟?!?/br> 恒德帝問:“何事?” 趙徹說:“父皇大壽前夕,國公府遇了刺客,好在國公府的刺客身手高強,活捉了一名刺客,這兩日父皇大壽,大理寺全都低調(diào)處理此事,但今日鄭大人找到兒臣,說刺客招供了一些驚天大事,兒臣想請父皇、鎮(zhèn)國公和周校尉一起提審刺客,查清此事!” 顧廷戈和周德山雖然都放開了在喝酒,但酒量早就練出來了,喝了這么多也只到微醺的程度,一聽趙徹的話,兩人立刻清醒起來,互相交換了一下眼神,表情變得冷肅。 一股肅殺之氣無聲的蔓延開來。 恒德帝又喝了一杯酒,沉聲道:“既然如此,那便一起看看吧?!?/br> 一行人從華逸宮離開,一起去了紫笙閣,他們此行沒有避人耳目,看上去像是喝得盡興了,去紫笙閣看風景的。 紫笙閣是整個皇宮最高的建筑,極少有人知道,閣里還有暗室,這個暗室下面有暗道正好和大理寺相通。 暗道很長,他們不方便消失太久,大理寺少卿鄭越已經(jīng)把那個刺客押到紫笙閣的暗室。 擅闖國公府是重罪,那個刺客在天牢里受了酷刑,肩胛骨和琵琶骨都被鐵鉤刺穿,留下四個血淋淋的血洞,他身上還有各種鞭刑、烙印灼傷。 恒德帝他們一進暗室便聞到一股濃郁的血腥氣,顧廷戈和周德山都是見慣這種場面的,并未覺得有什么,恒德帝好些年沒見過這種情況,眉頭一下子皺起來。 鄭越和大理寺的兩個差役立刻就要行禮,恒德帝沉聲問:“不必急著行禮,現(xiàn)在什么情況?” 鄭越低著頭,認真說:“這個刺客在陛下壽宴前夕擅闖國公府,被國公府的護衛(wèi)擒下,經(jīng)過微臣多方查證,這名刺客是去國公府刺殺一個叫春喜的宮娥,這名宮娥原本在四殿下的迎澤宮當差,前些時日隨世子殿下一起到國公府,被沈少爺認了干meimei。” 迎澤宮的宮娥,去了國公府,被沈柏認了干meimei。 這個事情有點曲折,但結合這些時日城中鬧得沸沸揚揚的事情來看,也不難猜測是因為什么。 恒德帝沉著臉沒說話,鄭越繼續(xù)道:“微臣對這個刺客用了重刑,昨天夜里,這個刺客招供,說他是奉四殿下之命去滅口的,而且四殿下手下還訓練了很多像他一樣的死士?!?/br> 滅一個小小的宮娥的口并不算什么大事,就算趙稠真的對沈柏做了什么,恒德帝都還能饒他,但私自訓練死士,暗中培植自己的勢力,這種事就不能容忍了。 人是從國公府抓到的,現(xiàn)在供出這么大的事來,顧廷戈沉著臉提出疑問:“既然是死士,他為何在被捕當場沒有自盡?” 趙徹身邊也有死士,這些人當初是顧廷戈和現(xiàn)在的禁衛(wèi)軍統(tǒng)領一起幫趙徹挑選訓練的。 死士的存在由來已久,都是一群視死如歸的人,若是完成不了上面分派的任務,亦或者被人抓到,為了不暴露上面的計劃,這些人都會立刻想辦法自盡。 鄭越說:“這個刺客嘴里藏了毒,當時也想服毒自盡,不過擒住他的是貼身伺候世子殿下的顧三顧四兩名護衛(wèi),他們很迅速的阻止了刺客自盡,這才擒到活口?!?/br> 其他人顧廷戈不會輕信,對顧三顧四兩人還是很相信的。 顧廷戈看向那刺客,盡管他已經(jīng)遍體鱗傷,還是讓人覺得他松口太容易了。 顧廷戈輕聲問:“鄭大人對他用了什么刑法?” 鄭越說:“回國公,此人骨頭很硬,一直不肯招供,下官對他用了碎骨法?!?/br> 所謂碎骨,就是用小榔錘一點一點把人的骨頭敲碎。 這個刑法非常折磨人,一時半會兒不會傷到人的要害,痛苦甚至可以持續(xù)十幾個時辰。 顧廷戈這才發(fā)現(xiàn)這個刺客的腳掌和兩只手都變得光禿禿的,失掉的部位應該是被人敲碎砸成了rou泥。 如此酷刑,扛不住似乎也很正常。 顧廷戈還想再問,恒德帝沉吟出聲:“鎮(zhèn)武,出事之時你與行遠皆不在國公府,此事與你們無關,該如何辨別真?zhèn)问谴罄硭略撟龅氖?!?/br> 言下之意就是,若有冤假錯判,應該由大理寺承擔后果。 鄭越冷汗淋漓,立刻跪下沉聲道:“微臣萬死也不敢有所欺瞞!” 恒德帝沒讓鄭越起來,睨著那個刺客問:“你把之前在大理寺交代的事再說一遍,朕可留你性命?!?/br> 刺客出氣多進氣少,腦袋動了動,半晌才虛弱的說:“叛主之人不配茍活于世!” 說完整個人突然爆發(fā)出一股巨大的力量,一下子從地上站起來,顧廷戈和周德山都本能的擋到恒德帝面前,那刺客卻不是要對恒德帝不利,直接一頭撞到墻上,血漿迸濺,刺客的腦袋被撞得塌陷,當場氣絕身亡。 鄭越跪在地上,完全沒料到會發(fā)生這樣的變故,身子顫抖了一下,惶恐不安的看向恒德帝問:“陛……陛下您沒事吧?” 恒德帝面色陰沉,冷聲命令:“將他的供詞呈上來!” 鄭越連忙從袖中摸出供詞雙手呈給恒德帝。 供詞上刺客只說趙稠手下還有死士,但具體有多少,藏在什么地方由什么人訓練供養(yǎng)并不清楚,不過除了這次的刺殺,刺客交代之前還有兩次任務,一次是伏擊周德山,一次是在東恒國伏擊趙徹。 因為這兩次任務都以失敗告終,其他沒有接受任務的死士都受了處罰。 恒德帝越看這份供詞面色越陰鶩恐怖,良久,他將供詞收好,對鄭越說:“留他全尸,埋了,此案暫不往下查,不要聲張出去?!?/br> 鄭越連連應是,讓大理寺的兩個差役把尸體拖走,從暗道回大理寺。 等人走了,恒德帝看向顧廷戈問:“鎮(zhèn)武覺得這份供詞可信嗎?” 這份供詞幾乎在直白的指控四皇子趙稠有謀奪皇位之嫌,周德山心頭一跳,顧廷戈屈膝跪在恒德帝面前,鏗鏘有力的說:“不管這份供詞是真是假,老臣對陛下和太子殿下都忠心不二,絕不叛離!” 周德山也跟著跪下,認真的說:“微臣對陛下和太子殿下也絕無二心!” 恒德帝彎腰親自把顧廷戈和周德山扶起來,語氣冷硬的說:“昭陵安穩(wěn)平和數(shù)百年,朕絕不會讓皇室子弟互相殘殺這種事在朕眼皮子底下發(fā)生?!?/br> 趙徹拱手道:“父皇放心,兒子絕不會殘迫手足至親。” …… 顧恒舟喝醉以后酒品很好,看上去和沒事人沒什么區(qū)別,沈柏直接被他帶到承宣宮。 天已經(jīng)黑了,皇宮各處都點著燈,宮人看見顧恒舟還帶了個沈柏回來都很意外,想上前來幫忙,顧恒舟把沈柏的手拉下來,對那宮人說:“不必伺候,退下!” 顧恒舟說完又拉著沈柏的手捂住自己的嘴,宮人狐疑的看了他們一眼,顧恒舟沒理會,直接把沈柏帶進自己寢臥,一腳踢上門,抱著沈柏坐到床上。 沈柏被他橫抱在腿上,感覺自己像個小孩兒似的靠在他懷里,想把手放下來,顧恒舟還是摁著不放,眼睛卻直勾勾的盯著她,像是許久沒看見她不認識她似的。 沈柏用另一只手指了指自己的嘴巴,示意自己現(xiàn)在不能說話,顧兄你就別鬧了,顧恒舟卻不知怎么誤會了她的意思,松開她的手俯身湊近。 盯著她的唇問:“怎么了?” 受傷了啊,顧兄你難道忘記了? 沈柏暗暗叫苦,顧恒舟捏住她的臉頰,將她的嘴巴捏得嘟起來。 沈柏眨巴眨巴眼睛,不知道他想做什么,顧恒舟猛地低頭,貼著她的唇,而后吹了一口氣。 沈柏兩腮被吹得鼓起,整個人僵住,顧恒舟似乎發(fā)現(xiàn)什么新奇好玩的玩具,又吹了幾次。 沈柏:“……” 顧兄,你再這么玩兒我就要忍不住了! 沈柏暗暗咆哮,顧恒舟聽不見,玩兒了一會兒退開,捏著沈柏的下巴讓她張開嘴。 屋里沒有點燈,顧恒舟就這么認真的看著,觀察她舌頭的受傷情況。 顧兄,你又不是火眼金睛,這怎么看得出來啊。 沈柏暗道,下一刻濕熱guntang的呼吸再度貼近,柔軟的觸感不僅在唇上,還延伸到了嘴里。 沈柏驚愕的睜大眼睛,感覺受傷的舌頭有點疼,被輕輕抵了一下。 沈柏本能的吸了口冷氣,然后感覺自己被舔了一下。 那一下很輕,像是試探又像是憐惜。 顧恒舟退開,眸子幽黑如墨,將她整個人的心神都吸附進去,顧恒舟啞著聲問:“還疼?” 沈柏的鼻息之間和嘴里全是馥郁的酒香和他清冷的氣息,腦子被他微啞的像是情動的聲音攪和成一團亂麻,不知道該怎么回答,下意識的咽了咽口水,顧恒舟再度低頭,霸道強勢的將他的氣息侵入沈柏的肺腑,卻又像野獸一樣無比憐惜的幫她舔舐傷口。 沈柏整顆心都酥了,無力推開也不想推開顧恒舟,只攬著她的脖子仰頭承受。 過了一會兒,外面?zhèn)鱽砬瞄T聲,兩人早就亂了呼吸,誰也沒有分神理會,然而外面的人卻異常執(zhí)著,堅持不懈的敲著門。 良久,還是沈柏先回復理智,推了推顧恒舟。 屋里沒有點燈,承宣宮這么多宮人都看見她和顧恒舟一起回來的,在屋里待太長時間難免引人遐想。 顧恒舟放開沈柏,沈柏剛想抓著他的手寫字,整個人被顧恒舟放到床上,不知是不是怕她逃跑,顧恒舟直接用被子把她卷成蠶蛹。 沈柏:“……” 顧兄,你好好讓我寫字啊,不然會出大事的! 沈柏在心里吶喊,顧恒舟毫無所感,起身走過去打開門,宮人往屋里看了一眼,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見,顧恒舟眸光冷沉,聲音喑啞的問:“你在看什么?” 宮人連忙低下頭,恭敬地說:“奴才去御膳房為世子殿下要了醒酒湯,世子殿下快趁熱喝吧,方才總管大人說殿下今晚不用巡夜,已經(jīng)有人去幫殿下抬熱水了?!?/br> 顧恒舟接過醒酒湯就要關門,宮人又硬著頭皮說:“殿下,奴才幫您把燈點上吧?!?/br> 嘭! 顧恒舟直接把門關上,宮人的鼻子差點被撞到,不敢再多說什么,連忙退下。 顧恒舟端著醒酒湯回到床邊,沈柏艱難的挪到床邊,剛要說話,顧恒舟不由分說的用嘴把那一碗醒酒湯給她喂下。 沈柏吞咽不及,還被嗆了一下,很是無語,又不是她喝醉了酒,顧兄給她灌醒酒湯做什么? 許是聽到她心中所想,顧恒舟淡淡開口:“己所不欲勿施于人?!?/br> 沈柏:“……” 顧兄,你莫不是在報復我之前用這種方式給你喂藥? 正想著,顧恒舟又把沈柏從被子里扒拉出來,遞了火折子給她,說:“點燈?!?/br> 得,這又是把她當成丫鬟使喚了。 沈柏認命的接過火折子,把桌上的油燈點燃,又把柱子上的兩盞燈點上,屋里瞬間亮起來。 顧恒舟負手站在屋里,一臉嚴肅的看著她問:“這幾天你在凌昭宮就是這么伺候國舅的?” 顧兄,我在瀚京好歹也是有頭有臉的人,你不要總以為我背著你在干伺候人的事啊! 沈柏翻了個白眼,顧恒舟又問:“之前去東恒國,都是你伺候太子殿下沐浴的吧?” 這件事沈柏無從抵賴,顧恒舟冷聲問:“殿下是不是也知道你的真實身份?” 宮里處處都有耳目,這種話可不能亂說。 沈柏一慌,立刻沖過去捂住顧恒舟的口鼻,一個勁的沖他擠眉弄眼。 顧兄,喝了這么多酒,咱們躺下好好休息行不行,別亂說話,會死人的! 顧恒舟乖乖閉嘴,低頭看著沈柏,瞳孔隨著沈柏的眼睛動來動去。 顧恒舟低頭湊得更近一些,沈柏下意識的后仰,顧恒舟攬住她的腰,在她腰上捏了一下。 門外宮人抬了熱水來,恭敬的喚道:“世子殿下,熱水送來了,你現(xiàn)在要沐浴嗎?” 顧恒舟把沈柏的手拉下來,溫聲說:“要?!?/br> 說完松開沈柏過去把門打來,宮人抬著熱水進了耳房,顧恒舟也拎著沈柏進去。 沈柏盡量讓自己的表情看起來正常一點,顧恒舟卻毫不在意,等宮人離開,對沈柏說:“我要沐浴。” 行,你是大哥,馬上就伺候你沐浴行了吧! 好在顧恒舟跟越西勇士比武的時候脫了銀甲,省了沈柏很多功夫,她認命的幫顧恒舟解開腰帶脫了上衣,然后用眼神看著顧恒舟的褲腰,無聲的問他是自己脫還是她繼續(xù)來。 顧恒舟沒急著回答,看了沈柏一會兒問:“那本畫冊到底是誰畫的?” 他還很在意這個問題的答案,沈柏抬起右手,用食指戳了戳自己的鼻尖。 還能有誰,當然是她自己畫的啊。 整個瀚京,除了她,還能有誰看過的辟火圖有這么多,姿勢這么全面,能如此精準的抓住人物精髓? 顧恒舟眼眸微瞇,眼尾斜長的上揚,透出兩分危險味道,質(zhì)問:“你也看過趙稠的身子?” 顧兄,你果然是喝大了飄了啊,竟然連四殿下都不叫了,直接叫趙稠。 沈柏暗暗叫苦,她上一世的確是無意中見過趙稠沒穿衣服的樣子,但絕對不是顧恒舟想得那樣,而且辟火圖嘛,姿勢都那樣,就算換成其他人用那種姿勢也曖昧得很。 沈柏現(xiàn)在特別后悔自己咬舌的行為,她要是不咬舌,這會兒絕對叭叭叭把自己摘得一干二凈,才不會理不直氣不壯的被顧恒舟看得心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