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李杉是刺客(補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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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越下越大,風(fēng)也跟著變得越發(fā)凜冽起來,沒有暖爐,趙徹的手很涼,指尖甚至有點刺骨的冰寒。 沈柏用力握住他的手,努力把自己掌心的溫暖傳遞給他。 上一世她一直跟在趙徹身邊,看著他從儲君變成昭陵的王,然后一步步坐穩(wěn)自己的皇位,她比誰都知道先皇后被害亡故之后,除了國舅衛(wèi)如昭他其實誰也不信。 先皇后離世的時候他才十歲,還只是個孩子,他不能理解自己端莊溫柔的母后怎么突然就不在世了,而他的父皇不讓他哭鬧也不讓他追問母后離世的真相,甚至還把他除母后之外最最親近的舅舅趕出了皇宮。 從那時起,偌大的皇宮不再是他的家,而是一個危機四伏的囚籠,到處都有充滿敵意的眼睛在虎視眈眈的盯著他,也許是要搶占他的儲君之位,也許是要讓他和母后一樣悄無聲息的“病逝”。 畢竟先皇后病故后,衛(wèi)家日漸衰敗,他只是一個沒有任何背景支撐的儲君,如果連恒德帝都不支持他,他就真的孤立無援了。 趙徹眼睫輕顫,有點意外,他剛剛明明是想要對沈柏威逼利誘,可這個人什么都不說,竟然壯著膽子直接抓住了他的手。 她扮男子扮得很好,卻改變不了女兒身的事實。 她的手掌比一般男子的手掌小多了,手卻出奇的暖和,這會兒漫天飛舞著大雪,寒風(fēng)吹得院子里的樹枝不住顫動,那點溫暖卻如同永遠不會熄滅的薪火,會一直溫暖著他。 還沒說完的話卡在嘴邊再也說不出口,趙徹垂眸,用盡了全部的自制力才沒把沈柏拉進懷里緊緊抱住。 他已經(jīng)一個人在黑暗中走了太久太久,不能因為貪戀這一時的溫暖而讓自己生出軟肋,那樣不好。 抱著這樣的念頭,趙徹安靜站著沒有回應(yīng)沈柏。 太醫(yī)剛給趙稠傷好藥包扎好傷口,恒德帝在寢殿里沒待多久就出來了,寢殿門剛打開,沈柏便收回手退回到原來的位置。 被溫暖包裹的指尖瞬間暴露在嚴寒之中,趙徹動了動手,終究沒有留住那點溫暖。 恒德帝沉著臉走出來,趙徹親自撐著傘迎上去,把大半的傘傾向恒德帝,自己有小半邊肩膀暴露在風(fēng)雪之中。 一行人徑直朝御書房走去,到門外的時候,傘上已經(jīng)積了半指厚的雪。 宮人早早地把門打開,恒德帝先進去,趙徹和沈柏抖掉傘上的雪,把傘收好立在門外才走進房間。 外面的溫度驟降,里面卻是熱氣騰騰,如同陽春三月,里外形成截然不同的兩個世界。 恒德帝在案前坐下,宮人立刻奉上熱騰騰的姜茶,沈柏穿著宮娥衣裙,姜茶只有兩杯,沒有她的份。 趙徹左肩落了不少雪,進屋雪水融化,袖子濕了大半,恒德帝見了眉心擰起,沉沉道:“先把姜茶喝了?!?/br> 趙徹乖乖喝掉自己那杯姜茶。 恒德帝這才看向沈柏,說:“拿紙筆過去,把昨夜發(fā)生的事都寫出來?!?/br> 沈柏上前拿了紙筆,把昨晚參加完宴席發(fā)生的事原原本本都寫出來。 顧恒修已經(jīng)在冰湖撞破她和顧恒舟親密之事,沈柏沒想隱瞞,只是把過錯都攬到自己身上,說顧恒舟是醉酒到那里,她故意去尋顧恒舟,見他一人在湖中央,頓時起了歹念,趁顧恒舟醉酒不清醒,輕薄了他。 反正她也不是第一回干這種事,大大方方承認總比顧恒修當(dāng)做把柄要挾來得好,而且本來沒什么事的,她含含糊糊不肯說清楚,一旦被捅破,反倒會對顧恒舟很不利。 顧恒舟送她回房之后,李杉出去打水一直沒回來,然后她就被擄劫送到姜琴瑟房間,沈柏猶豫了一下,還是把自己在呂秀房間借宮娥衣服換的事也交代出來。 時間緊急,沈柏用了草書,寫得很快,紙上的字如同群魔亂舞,寫完讓恒德帝過目。 恒德帝肅著一張臉仔仔細細的看完,而后眼神犀利的看著沈柏問:“你說你被人擄到姜小姐房間,到的時候她就已經(jīng)是那副模樣了?” 沈柏點頭,恒德帝又問:“你突然闖入?yún)涡惴块g,她不僅沒有大吼大叫,而且還幫你打掩護,你們之前認識?” 沈柏點頭,拿紙筆把自己之前和顧恒舟一起夜探攬月閣,碰巧救了呂秀的事都交代清楚。 這件事顧恒舟是可以作證的,只是呂秀獲救之后一直待在太后身邊,就算沈柏和她沒什么機會接觸,有這樣的交情在,也讓人覺得很不安,這個年僅十四歲的少年,在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情況下,幾乎可以算是在太后身邊安插了一個眼線。 但所有的事除了用巧合解釋,根本不可能是有什么人精心安排的。 呂秀是京兆尹護送進宮的,進宮之后幾乎只和太后有接觸,她能討太后歡心完全是她自己的性格教養(yǎng)很討喜,而且她之前一直在呂家,如果不是六公主邀請她到瀚京,她根本不會遇到沈柏。 沈柏不可能和呂家有什么交集,更不可能僅憑一面之緣就讓呂秀幫她做什么事。 恒德帝比誰都更明白這個道理,但所有的巧合都碰到一切也未免太過于巧合了,讓他覺得背后像是有一雙無形的手,正織著一張巨大的細密的網(wǎng),將所有人都算計在其中,掌控著所有事情的發(fā)展。 恒德帝問沈柏:“你穿成這樣如果沒被太子撞到,打算怎么應(yīng)對這件事?” 沈柏在紙上寫道:我在明敵在暗,我既然沒有做過,自然能全身而退,我想先靜觀其變再想辦法應(yīng)對。 如果沒有碰到趙徹,這個時候她應(yīng)該已經(jīng)變回風(fēng)度翩翩的沈小爺,正和眾人一樣在看熱鬧,顧恒修如果還要像現(xiàn)在這樣跳出來指認她,她自然有辦法反駁,不僅要把自己摘得干干凈凈,還要讓這些污蔑她的人知道什么叫自食惡果。 不過現(xiàn)在的事情越來越大了,不止涉及到姜琴瑟被辱,還涉及到四殿下被刺殺。 重臣之女被人酒后折辱和堂堂皇嗣被謀害可不是能一概而論的事。 恒德帝還不能因此就相信沈柏的話,他讓沈柏和趙徹先站在旁邊,沒一會兒,大理寺少卿鄭越求見。 恒德帝應(yīng)了聲進,宮人幫忙推開門,鄭越大步走進來,身后還跟著兩個禁衛(wèi)軍,兩人用擔(dān)架抬著一個人,那人渾身都是血,已經(jīng)看不清面容,還有黏稠的血從擔(dān)架上滴落,開了一路艷麗的血梅。 到了跟前,鄭越一掀衣擺跪下,兩個禁衛(wèi)軍也跟著跪下,高聲道:“微臣拜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恒德帝臉繃得很緊,看著擔(dān)架上的人問:“這就是刺殺四殿下的刺客?” 鄭越點頭道:“陛下英明,此人正是刺殺四殿下的刺客,他身手高強,刺殺四殿下得手之后立刻逃跑,迎澤宮的守衛(wèi)立刻追出去,在靠近昭熠門附近將他抓住,微臣方才對他用了刑,然后才發(fā)現(xiàn)他被人割了舌頭,還受了宮刑?!?/br> 被割了舌頭還受了宮刑,難道是李杉? 沈柏訝異,立刻走到擔(dān)架面前,鄭越剛想阻止,恒德帝開口:“讓他看!” 沈柏扯下面上的汗巾擦干擔(dān)架上這人的臉上的血,清俊的面部輪廓一點點顯現(xiàn)出來,果然是李杉。 他的舌頭已經(jīng)被人割了,這會兒連眼睛也紅腫不堪,根本睜不開。 沈柏沾了他身上的血在地磚上寫道:鄭大人,他的眼睛也是受刑所傷嗎? 鄭越一開始以為這只是個膽大妄為的宮娥,這會兒看清沈柏的臉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氣。 這個宮娥怎么和沈太傅的嫡子沈柏長得一模一樣? 鄭越晃神,沈柏屈指敲了敲地磚催促,鄭越終于回過神來,連忙搖頭:“不是,他的眼睛不是受刑傷的,他的身手很高,禁衛(wèi)軍為了抓住他廢了很大一番力氣,他被抓住以后試圖服毒自盡,不過被阻止了,應(yīng)該是幕后之人避免被指認,給他下了毒吧?!?/br> 沈柏面色凝重的搖頭,在地磚上繼續(xù)寫道:他幕后沒有別人,他是我的小廝。 鄭越愕然,李杉是啞巴,這會兒又看不見,被抓住以后什么都沒招,他原本還以為這會成為一樁無頭懸案,沒想到沈柏直接認下和李杉的主仆關(guān)系。 鄭越辦了多年的案,還是頭一回遇到這樣的事,他很快讓自己冷靜下來,疑惑的問沈柏:“沈少爺說他是你的小廝,可是早就知道他身手如此高強?” 李杉是別人派過來監(jiān)控她的,她知道李杉是個練家子,但沒跟李杉正面交過手,不知道他的身手到底高到什么地步。 這種事三言兩語說不清楚,沈柏有走到恒德帝案前拿了紙筆,把沈孺修之前那套說辭稍加修改寫出來。 這人是沈孺修從人販子手里買來伺候自己的,一開始只是看這人是啞巴,人又老實,所以才買了他,沈柏在相處過程中才發(fā)現(xiàn)李杉會武功,追問之下才知道李杉原本其實是一個鏢局的少鏢主,因為走鏢,家中招惹了道上的人,被滅了門,李杉因為年齡小,被割了舌頭,宰了命根,還被賣給人販子,他一直沒有放棄報仇,所以才偷偷苦練武功。 沈柏這兩世看過的話本子多不勝數(shù),隨便給李杉編了一個凄慘的身世糊弄。 恒德帝看完紙上的內(nèi)容讓沈柏把紙遞給鄭越,鄭越看完問沈柏:“沈少爺可曾派人查過那個鏢局是否真的存在,能擔(dān)保這個叫李杉的人說的都是實情嗎?” 沈柏搖頭,這本就是她瞎編的,哪里經(jīng)得起查證?而且恒德帝哪有耐心等人去查這種無關(guān)緊要的事? 沈柏又在之上寫道:我不能保證他說的都是實話,但我能保證他絕對不是刺殺四殿下的刺客,他的眼睛應(yīng)是中了毒,若要查清此事,還請鄭大人請仵作前來驗明真相。 鄭越奇道:“為什么要請仵作前來?直接請?zhí)t(yī)不是更快嗎?” 沈柏也不顧忌什么,直接寫了一句:我不相信太醫(yī)。 張?zhí)t(yī)是趙徹的人,蘇太醫(yī)是德妃的人,無論請誰都有失公允,還是直接讓大理寺的仵作來查驗最為妥當(dāng)。 鄭越?jīng)]想到沈柏這么敢說,他看了恒德帝一眼,見恒德帝沒有要阻止的意思,便讓人去請仵作過來查驗。 德妃知道趙稠沒有生命危險,在迎澤宮看了趙稠一會兒便趕來御書房求見,想為趙稠討一個公道。 恒德帝讓她進來,一進門看見屋里有個血淋淋的人,德妃嚇得驚叫一聲,然后看見女子打扮的沈柏,眼睛頓時瞪圓,難以置信的指著沈柏,半晌厲聲呵斥:“沈柏,你好大的膽子,竟敢欺君罔上!” 趙徹冷冷掀眸看著德妃,并未急著替沈柏辯駁,恒德帝略帶責(zé)備道:“德妃,你失言了,沈柏是在淑嫻寢宮出生的,沈柏若是欺君罔上,豈不是淑嫻在欺瞞天下人?” 淑嫻皇后是恒德帝不能觸碰的逆鱗,恒德帝這么一說,德妃也反應(yīng)過來自己反應(yīng)過激了,連忙認錯:“臣妾失言,請陛下恕罪。”說完又不死心的看著沈柏,怎么看都覺得沈柏就是女子,毫無違和感。 恒德帝不想在沈柏是男是女的問題上過多糾結(jié),他看著德妃問:“景淵尚未蘇醒,愛妃不在迎澤宮照看他,這么著急過來做什么?” 提到正事,德妃一下子清醒過來,提起裙擺噗通一聲跪下,瞬間紅了眼眶哭起來:“臣妾求陛下為景淵做主,一定要將那刺客碎尸萬段,揪出幕后之人,誅九族方解我心頭之恨!” 后宮的女人這一生都過得不幸福,德妃膝下只有趙稠一個孩子,自然視他如珍如寶,如今趙稠受了這么重的傷,她自然恨不得能親自cao刀把所有謀劃這件事的人都活剮了才好。 德妃背后還有一個李家撐腰,先皇后離世后,整個后宮幾乎是她一個人說了算,她今日來要個說法,就一定要給個交代,不然她會讓所有人都不安生。 恒德帝讓人加了椅子讓她在旁邊坐下,禁衛(wèi)軍很快帶了仵作到御書房來。 仵作是大理寺最有經(jīng)驗的一個,活到現(xiàn)在,他解剖了無數(shù)具尸體,卻還是頭一回當(dāng)著這么多達官貴人的面被要求驗尸,嚇得說話有點不利索:“草民拜見陛下、拜見各位貴人?!?/br> 恒德帝繃著臉沒應(yīng)聲,鄭越讓他趕緊查驗。 仵作跪著走到李杉旁邊,拿出驗尸刀一看卻發(fā)現(xiàn)人還活著在喘氣,猶豫道:“陛……陛下,這個人還活著啊。” “你只能驗死人?” 恒德帝反問,仵作連連搖頭,這種時候,什么人他都能驗。 仵作慢慢查驗李杉身上的傷,這是一套精細活,耗時也長,德妃坐在旁邊看了一會兒便沒了耐心,忍不住問:“鄭大人,這是什么人,為什么還要請大理寺的仵作驗傷?” 德妃不敢直接問恒德帝,只能問鄭越,恒德帝沒有阻止,鄭越便如實道:“回德妃娘娘,這便是今日抓住的那名刺客,微臣已經(jīng)對他用過刑了,但他是個啞巴,什么都沒說,方才沈少爺說他眼睛受傷其中可能有些蹊蹺,所以請仵作來查驗一番?!?/br> 德妃沒想到這里面還有沈柏的事,立刻惡狠狠的瞪向沈柏:“沈少爺?你身為男子今日穿成這樣已是有礙觀瞻,憑什么還敢管大理寺辦案?這人既然是宮里的禁衛(wèi)軍合力抓住的刺客,他刺傷的可是當(dāng)朝四皇子,就應(yīng)該即刻將他斬殺,你覺得其中有蹊蹺,莫不是與這刺客有什么見不得人的關(guān)系?” 德妃夾槍帶棒的問,本以為沈柏會被嚇到,沒想到沈柏很坦誠的點頭,她的確跟這刺客有關(guān)系。 德妃蹙眉,鄭越代為回答:“德妃娘娘,這個人是沈少爺?shù)馁N身小廝?!?/br> “什么!?”德妃激動得站起來,指著沈柏厲喝:“既然已經(jīng)查明刺客是他的貼身小廝,鄭大人為什么還不趕緊把他拿下關(guān)進大理寺?” 德妃氣得胸口不住起伏,鄭越不知道該怎么回答這個問題,一直安靜坐在旁邊的趙徹沉聲開口:“母妃,四弟遇刺事關(guān)重大,睿玄能理解你心疼四弟的心情,但父皇一向公正嚴明,大理寺會查明此案,自然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可疑之人,但也不能隨便冤枉一個無辜之人,還請母妃稍安勿躁,真相自會水落石出?!?/br> 趙徹這番話說得平和冷靜,甚至有些不近人情的漠然。 趙稠這些時日因為沈柏被恒德帝下令禁足,德妃本就懷疑這件事和趙徹脫不了干系,這會兒趙徹雖然是站在中立立場開口,德妃也覺得他是在維護沈柏,怒氣不住上涌,德妃忍不住說:“我知道景淵這幾年行事有些囂張,很多地方對睿玄也有所冒犯,但如今發(fā)生了這種事,睿玄你不能因此袒護外人?!?/br> 趙徹面不改色,溫溫和和的反問:“母妃這話的意思是,我對四弟有成見,故意想讓他不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