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都聽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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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柏跑不了,事情擺在面前,她得解決了才行。 沈柏折返身走進屋里。 天已經(jīng)全黑了,屋里點著燈,借著昏黃的光暈,沈柏發(fā)現(xiàn)屋里的陳設(shè)和她的書韻苑差不多。 桌上放著飯菜、紗布和藥,顧恒舟脫了衣服明顯是要給自己上藥。 那一劍從前胸穿到后背,他背上也有一條兩寸左右的傷口。 這幾日太勞累,傷口有點紅腫發(fā)炎,沈柏走過去輕聲問:“需要我?guī)兔???/br> 顧恒舟背對著她坐著,也沒客氣,沉聲道:“幫我清理下背上的傷口,再把藥抹上去。” 沈柏照做,她現(xiàn)在沒什么旖旎的心思,動作倒是比平時利落許多,很快把藥上好,幫顧恒舟纏上紗布,打了個活結(jié)。 顧恒舟身體強健,不怕冷,大冬天的屋里也沒讓人燒火盆,溫度很低,怕飯菜冷了,沈柏說:“世子殿下要不要先吃飯?” 這下連名字都不叫了,只叫世子殿下,疏遠之意要多明顯有多明顯。 顧恒舟把衣服穿上,拿起碗筷開始吃飯,沈柏打了一遍腹稿才開口說:“國公府沒這么大的地方堆放木料,我會想辦法讓人盡快處理掉這些東西,至于東方影和東方家那些護衛(wèi),明日我就會讓他們住其他地方去,不會打擾你的?!?/br> 沈柏盡可能把顧恒舟的損失降到最低,顧恒舟咽下嘴里的東西,說:“陛下薨逝,我要在瀚京多待些時日,最近我會比較忙,以后這些事就交給顧三顧四處理,不用特意來告訴我。” “好?!?/br> 沈柏點頭,仿佛又回到剛剛重生的時候,顧恒舟對她總是很冷淡,一點好臉色都沒有。 雖然做好了心理準(zhǔn)備,真正面對的時候,沈柏還是不可自抑的有點難受。 正事說完,兩人之間沒什么好再說的,沈柏猶豫了下,正要告辭,顧恒舟沉吟出聲:“等太子殿下登基,他若問起你我的婚事,我會告訴他婚約已經(jīng)取消了,若是殿下問起你……” “我也會如此回答?!鄙虬叵胍矝]想直接回答,顧恒舟眼眸幽深,看了她好一會兒,移開目光,淡淡道:“好?!?/br> 屋里安靜下來,沈柏站直身子,端端正正沖顧恒舟鞠了個躬,誠懇道:“那日裝醉耍酒瘋是我不對,請世子殿下莫要與我一般見識,殿下有鴻鵠之志、才能兼?zhèn)?,日后必能成為萬人敬仰的大英雄,愿殿下此后身體安康,順?biāo)鞜o憂!” 不管她以后會如何,她只希望顧恒舟能好好的。 顧恒舟沒有回應(yīng),沈柏被這沉默壓得呼吸困難,起身要走,不期然撞進顧恒舟深邃繾綣的眸,他定定的看著沈柏,一字一句的問:“你之前說,上一世的我娶了蘇瀲秋,那日我成親,你也用如此態(tài)度對我說了類似的話?” 沈柏怔愣,沒想到顧恒舟會突然問這個,仔細想想,上一世顧兄成親的時候,她好像的確也說過祝他與蘇瀲秋琴瑟和鳴、白頭到老的話。 沈柏的神色說明了一切,顧恒舟垂眸掩下眸底的情緒,說:“走吧。”說完再不看沈柏,只低頭專心吃飯。 沈柏莫名,卻不好追問,轉(zhuǎn)身離開。 顧恒舟一個人坐在屋里,良久對著虛空輕笑道:“原來,你也被她丟下過,并不比我好到哪兒去。” 周圍安安靜靜,沒人回應(yīng)他,更沒人知道他在說什么。 從顧恒舟的院子出來,沈柏去了東方影現(xiàn)在住的院子。 進屋,異香盈鼻,沈七坐在一堆樹皮上嘎嘣嘎嘣的啃著,東方影不在屋里。 沈柏走過去把沈七拎起來,沈七把樹皮嚼吧嚼吧咽下去,打了個飽嗝兒,歡喜的看著沈柏喊:“娘親!” “再吃你就要胖成豬了?!鄙虬卮链辽蚱哕涏洁降哪橆a,沈七蹭了蹭她的掌心,嘟囔著抱怨:“娘親又丟下我不管,還不讓我吃東西,一點都不愛我。” 這個話題再聊下去,這小魔頭怕是又要變成哄不好的小哭包了。 沈柏不接話,掃了一圈屋里,問沈七:“你東方影叔叔去哪兒了?” “我不知道?!鄙蚱唢w到沈柏手上,抱著她的胳膊告狀,“他說我是拖油瓶,用一堆樹皮就打發(fā)我了,去哪兒都不帶我?!?/br> 沈七對東方影的怨念很深,沈柏摸摸他頭頂?shù)奶ッ闶前参?,帶著他回了太傅府?/br> 太傅府的白幡沒撤,府里上下的氣氛很低落,見沈柏回來,下人立刻去忙活晚飯,沈柏徑直回書韻苑,遠遠地便看見茶白提著一盞燈籠立在院門口,她穿著一身青衣,淡泊寧靜,如同獨自在一隅盛開的夜來香。 沈柏走過去,見她消瘦不少,眸子卻比之前更加明亮堅定,心頭微松,茶白躬身行禮:“奴婢拜見小姐?!?/br> 沈柏虛扶了她一把,溫聲道:“回來就好,天這么冷,守在外面做什么,我難道還會迷路找不到自己家么?” “是?!?/br> 茶白點頭應(yīng)下,提著燈籠和沈柏一起回屋,綠尖剛?cè)己孟?,見兩人進來立刻笑道:“小姐終于回來了,這幾日小姐應(yīng)該都沒休息好吧,奴婢點了安神香,被子也用水袋暖上了,小姐一會兒吃了飯泡個腳就好好休息吧?!?/br> 沈柏確實挺累的,給了綠尖一個夸贊的眼神,吃過飯便躺下睡了。 許是因為點了安神香,身體也疲憊,沈柏這一覺睡得很沉,不知道睡了多久,迷迷糊糊間聽見有人在叫她,眼前卻總是被迷霧遮擋,她循著那聲音找了半天都沒找到那人在哪兒,反而一腳踏空猛然驚醒過來。 呼吸急促,胸口窒悶得發(fā)疼,沈柏大口大口喘氣,回過神來發(fā)現(xiàn)沈七不知道什么時候趴到她胸口睡著。 原來是被鬼壓床了。 沈柏把沈七拎到旁邊,覺得嗓子干渴,掀開被子下床,倒了杯冷茶喝。 茶水冰涼,一口飲下沈柏打了個寒顫,完全清醒過來,后知后覺的發(fā)現(xiàn)自己后背出了一層薄汗,差點被剛剛那個夢魘住。 這個小混蛋果然是來討債的。 沈柏腹誹,放下茶杯,見外面天還是黑的,準(zhǔn)備回床上繼續(xù)睡覺,一粒綠豆大小的光點飄出,緊接著第二粒、第三粒。 那些光點散發(fā)著幽綠的光芒,像斷斷續(xù)續(xù)的珠線來到沈柏面前,腕上的鈴鐺響了一下,那些光點慢慢附著在鈴鐺上,像是要與這鈴鐺融為一體,然而鈴鐺并不接受。 光點是從那張面具里飄出來的,從孫氏那里把面具拿回來以后,面具便一直被放在妝奩盒里,沈柏走到梳妝臺前把面具拿出來,周圍一片漆黑,瑩潤的綠光將面具上的圖案凸顯得異常清晰。 沈珀剛出生的時候,無意中觸碰到這個面具,沈柏也見識過這個面具的獨特之處,不過那時這面具上只顯示了東恒和昭陵的地圖,而現(xiàn)在,南襄也出現(xiàn)在上面。 之前沒人把這三個國家的地圖單獨拼在一起看過,這會兒在面具上,沈柏不止看到了三國的地圖,還看到一只振翅欲飛的鳳凰。 天氣很冷,面具上卻有融融的暖意流淌,像是活了一樣。 叮鈴。 鈴鐺又響了兩下,面具上那些綠光漸漸變得暗淡恢復(fù)最初的樣子,暖意也隨之消散,手里的面具又變得平淡無奇。 “嘖,不愧是做大祭司的人,還挺會吊人胃口的?!?/br> 沈柏嘖了一聲,把面具放回妝奩盒里,回到床上睡覺。 這一覺沈柏直接睡到天大亮,綠尖和茶白心疼她,沒有叫她起床,所以沈柏是被自己餓醒的。 中途醒了一次,沈柏后面這一覺睡得很沉,醒來以后感覺元氣恢復(fù)了些,這一路的舟車勞頓和疲乏勉強散去,沈七又在跟那只鸚鵡玩兒,那只鸚鵡被他嚇得縮在籠子角落,綠豆大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轉(zhuǎn)著,可憐又滑稽。 沈柏穿好衣服下床,沈七立刻飛過來,站在沈柏肩膀上跟那鸚鵡炫耀,活似獨得了沈柏的寵愛。 沈柏抬手戳了戳他的腦袋教導(dǎo):“咱們沈家有家訓(xùn),不能隨便欺負弱小,不能濫用權(quán)勢,萬物皆有靈,不許故意謀害生靈,懂嗎?” 沈七皺著小眉頭,搖頭說:“我聽不懂,我只是個小孩子。” 你都活了兩百年了,還把自己當(dāng)小孩子? 沈柏翻了個白眼,把沈七拎到桌上,嚴肅的說:“不能欺負弱小的意思是,你有異于常人的能力,而我沒有,你不能隨便伸爪子撓我。” 沈七立刻為自己辯駁:“你是我娘親,只要你不丟下我,我是不會撓你的?!?/br> 沈柏對這個回答頗為滿意,說:“這是自然的,九州四海都講究一個孝道,你既然喚我一聲娘親,便不能對我動手,否則就是大逆不道,要遭天打雷劈的,不過……” 沈柏話鋒一轉(zhuǎn),指著那只鸚鵡說:“那只鳥雖然長得有點丑,但也是有靈性的,你跟它玩鬧可以,但不能真的傷害它?!?/br> 沈七癟癟嘴嘀咕:“我不喜歡它。” “它就是個鳥,你有什么好不喜歡的?”沈柏捏捏沈七的臉頰,有些哭笑不得,“我兒子就你一個,你什么時候聽過我叫它兒子?” 這個解釋讓沈七眼睛一亮,不過他還是雙手環(huán)胸,矜持的說:“那……我就勉強喜歡它一下吧?!?/br> “嗯,乖孩子?!?/br> 沈柏摸著沈七的腦袋夸贊,這小鬼被制香師養(yǎng)了近兩百年的靈,估計平日干的都是些跟其他魂靈廝殺的事,好不容易遇到一只能跟他玩兒的鳥,哪里還能有不喜歡的?不過是嘴硬罷了。 時辰不早了,沈柏直接吃了早午飯,吃完休息了片刻,便讓人準(zhǔn)備馬車出門。 她換了男裝,沒帶丫鬟,從后門上馬車,低調(diào)的去了茶韻閣后門。 后門一直有人守著,沈柏亮了信物,門守恭敬地迎她進去,從后院進入小閣樓,小廝將她迎上三樓,去了最東邊的房間。 沈柏走進房間坐下,小廝很快奉上熱茶糕點,約莫一刻鐘后,一個穿玄色錦衣的老者走進房間。 老者頭發(fā)幾乎已經(jīng)全白,下巴處留著一綹山羊胡,一張臉飽經(jīng)風(fēng)霜,眼神卻極為明亮,如同利刃,可以輕易剖開皮囊看到一個人的內(nèi)在,不過卻并不讓人覺得危險。 老者一進門,沈柏就站起來,恭敬的作揖,溫聲喚道:“沈柏見過衛(wèi)國丈?!?/br> 衛(wèi)這個姓氏在昭陵并不多見,能被沈柏稱一聲衛(wèi)國丈的,只有先皇后母族衛(wèi)家掌權(quán)人衛(wèi)黎。 衛(wèi)家失去皇商地位,在太后母族呂氏一族的排擠下日漸沒落,先皇后病逝,衛(wèi)如昭出家做了俗家弟子,衛(wèi)黎痛失愛女和幼子,這些年一直稱病在家,鮮少在眾人面前露臉,所以也很少有人知道茶韻閣其實是衛(wèi)家的產(chǎn)業(yè)。 衛(wèi)家的沒落不可逆轉(zhuǎn),衛(wèi)黎卻沒有一蹶不振,一直借著茶韻閣搜集各方訊息。 旁人都覺得衛(wèi)家后繼無人了,只有衛(wèi)黎一直記得,衛(wèi)家的香火未曾斷絕,他還有一位做儲君的外孫。 哪怕拼盡老命,他也要為自己的外孫留下點什么。 沈柏上一世事先并不知道在背后cao控茶韻閣的是衛(wèi)家,她那個時候閑得無聊喜歡畫一些太學(xué)院的日常,匿名把這些賣給一些小畫坊賺點小錢。 太學(xué)院哪個夫子上課喜歡遲到,哪個夫子私下喜歡喝酒,她都了如指掌,若是在課上被點名罵了,她就刻意將那個夫子畫得滑稽可笑些。 這些畫被衛(wèi)黎看見,衛(wèi)黎便讓人跟沈柏聯(lián)系,說茶韻閣愿意買下沈柏以后所有的畫作,跟沈柏交個朋友。 上一世趙徹登基之后,衛(wèi)黎主動找到沈柏,和沈柏一起說服衛(wèi)如昭還俗,重掌衛(wèi)家的家業(yè),這一世一切都換了順序。 聽到沈柏識破自己的身份,衛(wèi)黎倒是并沒有太意外,溫和道:“淑嫻離世多年,我都快忘記國丈這個身份了,沈小姐還是叫我衛(wèi)老先生吧?!?/br> “衛(wèi)老先生?!鄙虬貜纳迫缌鞯母目冢_門見山,“老先生應(yīng)該知道,數(shù)月前,晚輩奉先帝之命,同國舅一起前往南襄,名義上是護送南襄國五皇子慕容軒回去,實則是考察南襄的風(fēng)土人情,重新打開昭陵和南襄的商貿(mào)往來?!?/br> 衛(wèi)黎坐下,神色平靜的看著沈柏。 他從很早就關(guān)注這個小孩兒了,這孩子看著不大正經(jīng),實際上很有才華,在太學(xué)院文修回回都是第一,而且十四歲就做了探花郎。 在這些世家子弟里,除了顧恒舟,就數(shù)她最打眼。 衛(wèi)黎活了這么大歲數(shù),也算是閱人無數(shù),不過也萬萬沒想到沈柏會是女兒身。 說到底,他還是太相信先皇后了,怎么也想不到淑嫻死前會做出指鳳為凰這種事。 沈柏知道衛(wèi)黎一心為了昭陵和趙徹著想,并不忌諱,說:“如今南襄國君已經(jīng)同意重新和昭陵互通商貿(mào)往來,太子殿下讓晚輩擬一份適合與南襄通商的清單呈上,晚輩雖然有些小聰明,到底不是經(jīng)商的料,所以斗膽前來,想請國丈幫幫忙。” 衛(wèi)家蟄伏近十年,等的就是一個東山再起的機會,現(xiàn)在人有了,機會也有了,沈柏還雙手送到衛(wèi)黎面前,衛(wèi)黎不應(yīng)該有任何理由拒絕。 衛(wèi)黎沒急著說要不要幫沈柏,轉(zhuǎn)而問:“你是什么時候猜出我的身份的?” “我沒有那么厲害,能直接猜出國丈的身份,只是機緣巧合之下,碰巧得知,國丈不必太高估我。”沈柏如實回答,沒有具體解釋究竟是怎樣的機緣巧合。 衛(wèi)黎也聽出沈柏不想解釋,思忖片刻說:“三日后,清單會直接送到太傅府,沈小姐轉(zhuǎn)呈給太子殿下便是?!?/br> 沈柏拱手行禮,說:“謝國丈?!?/br> 衛(wèi)黎看著她,眼神變得溫和慈愛,問:“沈小姐謀略過人,膽識也絕非一般世家小姐可比,你如此盡心盡力的為昭陵和太子殿下出力,可是想得到什么?” 衛(wèi)黎這話近乎明示了,沈柏垂頭,沉聲說:“先皇后于晚輩有恩,晚輩如此都是為了報答先皇后的恩情?!?/br> “淑嫻讓你假扮了十五年的男子,你一點不怨恨,反倒覺得她于你有恩?”衛(wèi)黎提出疑問,沈柏抬頭,目光澄澈的看著他說:“晚輩相信先皇后當(dāng)年是在萬般無奈之下才做出了這樣的決定,而且先皇后親自養(yǎng)護了我四年,這些年我名義上是太傅嫡子,實則很多時候享受著與皇子等同的待遇,福禍相依,先皇后其實未曾虧待我什么?!?/br> 沈柏想得通透,衛(wèi)黎有些意外,然后也不含糊其辭了,直白的問:“所以你真的非顧家那小子不嫁?” 沈柏微怔,想起顧恒舟昨夜說的話,平靜道:“我心系顧兄,絕不會改變,但我和顧恒舟今生注定無緣,他的世子妃應(yīng)該另有他人吧。” 衛(wèi)黎不知道沈柏口中的顧兄和顧恒舟有什么區(qū)別,聽到沈柏的回答后,松了口氣,沈柏又跟他說了木料的事,衛(wèi)黎答應(yīng)過幾日通知木料商去看木料估價。 談完正事,沈柏很快離開,衛(wèi)黎又在屋里坐了好一會兒,背后墻面?zhèn)鱽懋悇?,趙徹從墻后走出來。 衛(wèi)黎喝著茶,幽幽的說:“方才的話,你小子都聽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