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回昭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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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南襄國某邊陲小鎮(zhèn),一團黑氣飛快的掠過,農(nóng)戶院子里的狗驚得叫起來。 一個黑影隨之落到院子里,屋里的人被狗叫聲驚醒,點了燈正要出門查探,黑影抬手一揮,屋里的燭火熄滅,一股幽香彌漫開來,屋里的人也重新睡下。 黑氣早就不見了蹤影,黑影低頭看了下手里的羅盤,指針也沒有反應(yīng)。 追不上了。 黑影抿唇,轉(zhuǎn)身離開。 三日后,逸陵城,東方家。 一個穿著淡紫色繡鸞靈樹葉的人站在涼亭里,恭敬道:“閣主,屬下無能,讓惡靈逃出南襄,現(xiàn)在它不知所蹤了?!?/br> “這么多人都攔不住它,那就這樣吧?!?/br> 涼亭里的人說,聲音很懶散,透著股子漫不經(jīng)心,一點也沒把這個當(dāng)回事。 另外一個聲音說:“它脾氣壞得很,要是出去干點殺人放火的事,這罪孽可就大了。” “知道它脾氣壞你還不把它看嚴(yán)一點?” “是牢房的千機鎖做得不好,還需要改進,我又不知道它會逃跑?!?/br> “那你還不去追?” “慕容齊最近的狀態(tài)不大好,我要去南溪一趟,沒功夫去追它?!?/br> 涼亭外面的人聽得額頭冒汗,東方影揮了揮手,示意他可以退下了,等他離開,扭頭踢了踢沈柏的腳說:“都三年了,你還不挪窩,真打算在東方家癱到死?” 沈柏在躺椅上翻了個身,懶懶的說:“走路還是喘,站久了就心窩子疼,就我這樣能去哪兒?” 三年過去,她已經(jīng)十八,眉眼長開了許多,容貌昳麗端方,皮膚白得有些病態(tài),眉眼之間多了兩分讓人憐惜的柔弱,就這么躺在這里,乍一看像是嬌怯不勝的病美人。 不過東方影一直和她待在一起,比誰都更清楚這個美人的心思有多縝密狠絕。 東方影在她面前坐下,上下打量了她一會兒,說:“那些惡靈大多數(shù)都被超度送走了,你不至于還這么柔弱吧?” 沈柏翻了他一個白眼,幽幽道:“你覺得不至于,那就自己去試試。” 東方影吃飽了才會去試,他幽幽的看著沈柏,問:“你不會是怕見到那個人吧?!?/br> 那個人是哪個人? 沈柏想反駁,話到了嘴邊卻沒說出來。 她不是怕見到顧恒舟,相反,她挺想見到他的。 想看看他這三年過得好不好,有沒有受傷,但她這身體,確實指望不上,真要回了昭陵,只怕已經(jīng)是一具涼透了的死尸。 沈柏躺在躺椅上不說話了,東方影還想說點什么,下人過來說:“閣主,該去藥浴了?!?/br> “好。” 沈柏應(yīng)了一聲,立刻有人進來連著躺椅把她抬起來。 從東恒回來,她渾身筋脈盡斷,連心臟都被挖了,若不是引魂鈴護住她的魂魄,只怕早就絕了氣息。 回來之后,云裳用最好的藥材做了藥浴給她泡著,她像活死人一樣養(yǎng)了一年才醒過來,身體表面上長好了沒有什么傷口,實則左臂根本抬不起來,還有非常嚴(yán)重的心疾。 剛醒來那幾個月,她連話都不能說幾句,不然就會心痛如絞。 養(yǎng)到今日,沈柏才勉勉強強看起來像個正常人。 為了讓沈柏藥浴,東方擎專門派人在她住的院子鑿了個湯池,不管春夏秋冬,湯池的水溫都保持在一個恒定的溫度,剛進院子,一股濃郁的藥香便撲鼻而來。 下人把沈柏抬到池邊退下,云裳幫沈柏脫了衣服抱進湯池里,熟稔的幫她按捏身體疏通經(jīng)絡(luò)。 這三年時間沈柏基本沒怎么動彈,全靠云裳每日這樣幫她按摩,肌rou才不至于萎縮。 “這兩日我可以自己走動了,姑姑不用再如此辛苦的照顧我。”沈柏溫聲說,被湯池的藥香熏染,有點犯困,云裳動作輕柔,仍幫她按捏著,說:“這都是我應(yīng)該做的,并不辛苦?!?/br> 自從沈柏回來,東方家就把她當(dāng)小祖宗一樣供起來,變著法的哄她開心,想讓她好起來,沈柏反倒沒那么在意自己的身體。 是就這么躺到死還是站起來活蹦亂跳,蹦跶幾天再死她都沒什么所謂的。 東恒國地宮一戰(zhàn),悲喜面就此消失,沈柏只剩下一口氣,那個惡靈則散落四方,也算是受到重創(chuàng)。 東方家迅速組織了昭靈閣,招攬奇人異士到處尋找惡靈,三年時間過去,那個惡靈基本被消除,只剩下最后一點魂靈,眼看要功德圓滿,這個時候偏偏讓它跑了。 不過這惡靈現(xiàn)在的魂力不強,只要找到它,東方家隨便一個制香師都能將它降服。 沈柏琢磨著一會兒跑完藥浴,要讓人去昭靈閣下個通緝令,云裳輕聲說:“聽說前兩日有惡靈逃跑了?” “嗯?!鄙虬貞?yīng)了聲,說,“之前也發(fā)生過類似的事,不是什么大問題,找回來就是了?!?/br> “小姐,這三年東方家最好的藥材都做藥浴泡進你身體了,按理你早就該養(yǎng)好了,但到了今日,你的心疾還是未愈,你可曾想過原因?” 云裳關(guān)切的問,沈柏睜開眼睛,開玩笑的說:“姑姑不會是覺得這心疾其實是我的心結(jié)吧?” 云裳不說話,默認(rèn)沈柏的猜測,沈柏轉(zhuǎn)身趴在池邊,幽幽地說:“姑姑猜錯了,從東恒回來,我就沒什么心結(jié)了?!?/br> 她是親眼看見顧兄消失不見的。 顧兄已經(jīng)不在這世上,她的所有執(zhí)念心結(jié)自然都不復(fù)存在。 只是,偶爾會閃過一個念頭,想在一切結(jié)束之前,再看看顧恒舟罷了。 云裳繼續(xù)幫沈柏揉肩,擔(dān)憂地說:“你的心疾三年未愈,再這樣下去,我擔(dān)心……” 云裳說不下去,沈柏回頭,見她眼眶發(fā)紅,面上是掩不住的悲痛。 沈柏大概猜到云裳想說什么了,她腕上的引魂鈴已經(jīng)有好幾道裂痕,也不是外力所致,就是她醒來以后,隔一段時間就突然出現(xiàn)在鈴鐺上的。 引魂鈴護著她的心脈,她才能活到現(xiàn)在,要是引魂鈴哪天碎了,她多半也活不了多久了。 沈柏想得明白,淡淡的說:“無妨,生死有命富貴在天,姑姑不是比我更清楚這些事么?” 沈柏語氣寡淡,好像要死的人根本不是她。 云裳嘆了口氣,問:“小姐,你真的不打算再回昭陵看看嗎?那里畢竟是你的故鄉(xiāng)。” “不了吧。” 沈柏幽幽地說,闔上眼睛假寐。 她都離開三年了,所有人應(yīng)該都習(xí)慣沒有她的存在,都要死了,還突然回去,怪沒意思的。 反正她又不是沒人收尸。 顧恒舟過得好不好其實也不關(guān)她什么事了,畢竟當(dāng)初是她選擇放開手,她再關(guān)心這些也挺沒皮沒臉的。 見沈柏如此,云裳沒再勸說,安安靜靜讓她繼續(xù)泡著。 藥浴有安神之效,沈柏泡了沒一會兒便睡著了,再睜開眼,身體在晃動,映入眼簾的是馬車頂篷晃來晃去的紅色絳穗。 她怎么會在馬車上? 沈柏暗暗心驚,扭頭,對上東方影看好戲的臉。 沈柏?zé)o語,皺眉問東方影:“你不是要去南溪嗎?把我弄出來干什么,想找個沒人的地方把我埋了,好繼承閣主之位?” “我夜觀星象,發(fā)現(xiàn)去南溪解決不了問題,得去昭陵一趟,正好那惡靈也去了昭陵,你和我一起去,把它降服送走,永除后患?!?/br> 東方影理直氣壯,沈柏眉頭皺得更緊,指出漏洞:“那惡靈現(xiàn)在魂力很弱,你直接把它帶回來就行了,為什么還非要我一起去,功力退步到這種地步了?” 沈柏故意激東方影,東方影覷著她,說:“引魂鈴快碎了,我怕你堅持不到那個時候,跟我一起去比較保險。” “你……” 沈柏還想說些什么,東方影懶懶道:“行了,已經(jīng)出發(fā)兩天了,你現(xiàn)在不管說什么,我都不會送你回去的,不如省點力氣好好躺著吧。” 說了這么會兒話,沈柏胸口有點悶了。 東方影能把她帶出來,說明東方擎和云裳都是默許了的。 沈柏多說也無益,干脆閉嘴休息。 顧慮著他的身體,馬車一路都走得很慢,但沈柏的身體實在太弱了,顛簸幾日,沈柏開始發(fā)燒咳嗽。 發(fā)燒還好,一咳嗽就會牽動身上的肌rou,五臟六腑都跟著疼,燒了兩日,沈柏就瘦了一圈,臉也蒼白得厲害。 東方影給她吃了一些藥也沒見好轉(zhuǎn),眉頭也跟著擰起來。 他也怕沈柏會死在路上。 但離逸陵都這么遠(yuǎn)了,再把沈柏送回去,這一路就白折騰了。 東方影在小鎮(zhèn)逗留了三日,然后帶著沈柏?fù)Q水路去昭陵。 上了船每日不用上車下車,沈柏的狀態(tài)勉強好了一點,她太久沒出過門了,好不容易有看風(fēng)景的機會,便每日坐在船艙外面吹風(fēng)看兩岸的風(fēng)景。 說來也挺奇妙的,之前沈柏一直坐不住,在太學(xué)院念書的時候都總要翻墻出去玩兒,臨了倒是走不得也蹦跶不得了。 南襄國很熱,一年到頭四季的變化不明顯,進入昭陵沈柏立刻感覺到了瑟瑟的秋寒,還沒到客棧,就冷得咳了一口血。 東方影趕緊把她安置到客棧,買了好幾身絨實的冬衣給她換上。 咳完血,沈柏就陷入昏迷,東方影也不敢繼續(xù)趕路,就這么在客棧住下。 昭陵秋季多雨,第二日秋雨便綿綿的下個不停,東方影出手闊綽,小二在房間點了火盆,沈柏昏睡了兩日才醒,畏寒得不行,成日裹著被子在床上坐著跟東方影閑聊。 東方影倒也不著急去追那個惡靈,沈柏醒著的時候,他就跟沈柏說說話,沈柏昏迷著,他就自己出去閑逛。 一晃眼便到了中秋。 城里的中秋挺盛大的,今年昭陵風(fēng)調(diào)雨順,收成不錯,新帝登基以后,做了很多改善民生的措施,今年的賦稅又減輕不少,城中百姓臉上都掛著高興。 中秋這天天氣不錯,秋高氣爽,沈柏的精神也還可以,聽到外面熱熱鬧鬧的,忍不住提起興致,和東方影一起出門逛逛。 白日沒什么好玩兒的,沈柏在客棧睡了一整天,傍晚才出門。 今晚沒有宵禁,到處都掛著燈籠拉著紅綢,一派喜氣。 沈柏在南襄沒出過門,猛然看見這樣熱鬧的場景,有種恍然隔世的感覺。 她開心了些,一路都在跟東方影介紹昭陵的民風(fēng)民俗,見到什么好吃的好玩兒,都推薦東方影試試,不過最后東方影掏錢買來都進了她的口。 沈柏現(xiàn)在胃口不大,只吃了幾樣?xùn)|西就撐到了,便只混在人群里看熱鬧。 兩人逛到一半,引魂鈴響了一下,惡靈就在附近,沈柏還沒盡興,對東方影說:“我在這里等你,你去逮了它回來找我吧?!?/br> 這里人太多了,東方影不放心,沈柏懶懶的催促:“去吧,一會兒別又讓它逃了,找起來怪費勁的?!?/br> 東方影離開,沈柏找了個不容易被擠到的角落,靠在墻邊看一個老人家捏面人。 她其實不太愛吃這些東西,但很喜歡這個制作過程,覺得挺神奇的,面團在手里這樣那樣的捏一捏,就能變成各種千奇百怪的形狀。 這些玩意兒都是小孩兒喜歡的,沈柏旁邊站了七八個小孩兒,這些小孩兒一人手里都拿著一個面人,卻還是眼睛都不眨一下的看著。 不知道看了多久,人群突然一陣喧鬧,沈柏還以為是東方影鬧出來的動靜太大,循聲望去,卻見一個衣衫襤褸的小孩兒筆直的朝她沖過來。 這要是被撞上,小爺這條命怕是要交代到這里了。 沈柏往旁邊讓了一下,身后的巷子空出來,小孩兒像貓一樣靈活的竄進巷子,瞬間沒了蹤影。 追過來的人氣急敗壞,而后一把揪住沈柏的衣領(lǐng)怒道:“你是那小子的同伙,別想跑!” “我不是。”沈柏為自己辯解,感覺衣領(lǐng)太緊,有點呼吸不過來,拍了拍那人的手說,“你先放開我?!?/br> 那人哪里肯放,揪著沈柏的衣領(lǐng)要拖她去見官。 那人的動作粗魯?shù)煤?,沈柏被拖了幾步便感覺胸口一陣刺痛,沒來得及說話,眼前一黑,筆直的向前栽去,什么都不知道了。 再度醒來,她沒在大牢關(guān)著,身下是寬大綿軟的床,頭頂是煙青色的床帳,屋里燒著火盆,很暖和。 沈柏動了動手指,身體無力地很,起不了身,艱難地偏頭,看見一個穿藏青色繡七彩飛魚官服的人坐在屋里。 那人眉眼清俊,比少年時期多了兩分穩(wěn)沉和書卷氣,官服加身,又比年少時多了幾分威嚴(yán)。 沈柏覺得眼熟,思維遲鈍的過了好半晌才想起這人的名字。 是吳兄呢。 再見故人,沈柏有些動容,吳守信也察覺到她的視線,偏頭看過來,見她醒了,立刻走到床邊問:“你醒了,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沈柏沒客氣,如實說:“有點渴。” 吳守信立刻倒了杯熱水給她喂下,又加了兩個靠枕在背后,讓她靠坐在床上。 吳守信顯然沒想到沈柏會突然出現(xiàn)在這里,坐在旁邊幾次欲言又止,最終都沒能說出一句話來,沈柏倒是很快平復(fù)下來,問:“吳兄現(xiàn)在,是這里的州府了?” “嗯,年前剛赴任?!眳鞘匦劈c頭,終于問出最關(guān)心的問題,“你怎么會在這里?” “過節(jié)挺熱鬧的,就去湊了會兒熱鬧?!鄙虬仄降恼f,想了想又補充道,“偷錢的是個小孩兒,我不是他的同伙?!?/br> 吳守信當(dāng)然知道她不是那個小孩兒的同伙,上下打量了沈柏一會兒,正要說話,門外傳來丫鬟的聲音:“老爺,夫人說她頭痛不舒服,請老爺過去看看?!?/br> 夫人?他成親了。 想來也是,吳守信應(yīng)該及冠了,來這么遠(yuǎn)做州府,不成親也不像話。 沈柏有點好奇,問:“是蘇二小姐嗎?” 她離開瀚京的時候,聽說他是要和蘇盈訂婚的。 吳守信搖搖頭,說:“是呂家小姐呂青青?!?/br> 沈柏意外,竟然是呂青青,這人可是太后的嫡親侄女,雖說和吳守信也算是門當(dāng)戶對,但兩人是怎么湊到一塊兒的?蘇盈呢? 沈柏疑惑,丫鬟見吳守信沒動,又說:“夫人身子重,這幾日胃口也不好,老爺還是快去看看夫人吧?!?/br> 這是懷上身孕了。 沈柏連忙說:“吳兄還是先去看夫人吧,我這樣也跑不了的。” 吳守信叫大夫來給沈柏診過脈,自然知道她現(xiàn)在身體不大好,猶豫了下起身離開。 傍晚的時候,丫鬟來請沈柏去前廳赴宴,說是他們夫人專門準(zhǔn)備了晚宴招待她。 沈柏一聽就知道呂青青是吃味了,不想破壞人家夫妻感情,沈柏讓丫鬟幫自己收拾了一番,走到前廳赴宴。 呂青青肚子高高隆起,應(yīng)該懷孕六七個月了,她原本還擺著架子想看看自家夫君從街上撿回來了個什么樣的狐媚子,看見沈柏以后,整個人愣住,指著沈柏問了和吳守信一樣的話:“你怎么在這里?” 兩人的神情都差不多,別說還真挺有夫妻相的。 沈柏微微一笑,說:“恰好路過,沒帶什么禮物,還請吳夫人莫要見怪?!?/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