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
―中午,崇明亭。 這條小路比較偏,但卻是到醫(yī)舍最快的一條。祝英臺有些遲了,便準(zhǔn)備抄近路,再走幾步拐個彎就是書院最偏的崇明亭。祝英臺卻聽見有人在說話,那兩個聲音她很熟悉,是馬文才和王藍(lán)田。 祝英臺下意識就不想遇到他們,剛想往回走,王藍(lán)田的一句話叫她停了步子。 “……文才兄,祝英臺從不在澡堂洗,一定有鬼!我已經(jīng)派了小弟在宿舍那注意著,等他洗澡時,我們?nèi)ヒ豢础悄惺桥?,不就明白了么!?/br> 祝英臺嚇得小臉煞白,若真被他們得逞,她的清白可全毀了??!王藍(lán)田,當(dāng)真惡毒!她,她得告訴九姐! ――醫(yī)舍 “九公子……”王蘭喚了祝英憐一聲,將藥遞給她,“這是劉公子的藥。” “有勞了!”祝英憐笑了笑,也不多言。她和蘭姑娘最近點是很尷尬,原因嘛,她也不好說。 “蘭姑娘,可還要曬草藥!”荀巨伯的眼睛尖得很,“我?guī)湍阋黄鹱?!?/br> “不必麻煩荀公子,這點活,我自己就可以!荀公子還是去照顧劉公子吧!”王蘭笑著擺手,表示拒絕。聰慧如她,早已明白了荀巨伯的心思。 “這點活,那算的上麻煩!”荀巨伯笑得爛漫,平素疏朗爽快的性子顯露無疑,“亦東那邊這么多人照看,讓他可悶得慌。我還是不去討他嫌,好好幫姑娘干些活?!?/br> 王蘭還是想拒絕的,可荀巨伯已經(jīng)上了手。看到這樣子,她也只能無奈地嘆了口氣,接受。 “蘭姑娘!這樣子對不對?”荀巨伯好奇地擺弄著藥材,見王蘭還沒過來。這樣一個直直爽爽的大男孩,抬過頭,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的大白牙,笑得有點傻,也有點……讓人歡喜。 不知怎么王蘭的心猛地跳了一下,鬼使神差地便走了過去,叫他辨識起來藥草。 祝英憐隨意看了一眼,將藥端了進(jìn)去,“亦東,藥來了!” “藥來了,正好給他喝下去!”梁山伯接過藥,試了下溫度,剛剛好。 劉亦東正在那皺眉生氣,幼稚的像個小孩子一樣,在撒潑,“你騙我,這根本不是蜜棗!一點都不甜!” “明明就是嘛!”小蕙嘗了一口,覺得很甜?。?/br> 趙德正則是什么都不管,有些幸災(zāi)樂禍的味道,也不知早上誰急急忙忙的樣子,現(xiàn)在到時候放輕松,“沒事兒,別管他,他不吃我吃!” 說完,趙大少抓了顆蜜棗放嘴里嚼了嚼,故意大聲道,“真甜!” 既當(dāng)?shù)之?dāng)媽的梁山伯自是辛苦勞累的拿著藥過來了,一臉嚴(yán)肅的樣子,看不出平時溫和的模樣,“過來,吃藥!” “本大少才不聽你的,不吃!”劉亦東把臉撇過一邊,很有骨氣道。 “良藥苦口,趕緊給我吃!”梁山伯嚴(yán)肅地扯過劉亦東。 “不……咳!”劉亦東表示自己就是不吃,看梁山伯能拿他怎么樣? 誰知他剛張口說話,梁山伯就直接把一勺子藥灌了進(jìn)去。 “咳!咳咳……”嗆得劉亦東一個勁的咳嗽。 小蕙忙幫忙拍背,有些埋怨的看向梁山伯,“你小心些,他還病著呢?” 梁山伯面無表情地拿著勺子,對著劉亦東,“再來一口?” 【劉亦東:我去!梁山伯,你個偽君子,平日里溫和的樣子都是裝的!說好的兄弟情呢,本大少要跟你絕交!】 就不能不吃這個嗎?”劉亦東郁悶道。 “那也可以!”祝英憐若有所思地開口道。 “真的?九公子你真是我的救星!”劉亦東本來就是隨口亂說,沒想到真有辦法。他最討厭吃那些苦藥的。 “藥浴!你不用吃那些藥材,有那些藥材泡個澡就行了!”祝英憐忽然想到了胡廣生說過的藥浴,“不過需要的藥材多,更費(fèi)錢,而且好的慢。平日我們都不用這個!” “沒事兒,藥材對我來說不算事兒!”劉亦東聽了也新奇,想試試看,他平日就是好奇心害死貓的那種類型,“我不想吃那些苦藥,這個方法挺新奇的,我想試試看?!?/br> “也好……”祝英憐的話還沒說完,便見有人闖了進(jìn)來,拉著她的手就急急忙忙往外走。 “九姐,我有急事找你!” “文才兄?”王藍(lán)田試探地喚了馬文才一聲,“去不去?” 馬文才握著的抓得更緊了些,面色不變,也不回應(yīng)。 “文才兄!再等下去,祝英臺的澡就要洗好了!”王藍(lán)田皺著眉催促,他叫人在祝英臺的宿舍觀察了一天,今天中午就得到了祝英臺要洗澡的消息。祝英臺一向愛干凈,洗澡洗得格外勤。 “那……走吧!”馬文才一甩袖子,總算下定了決心,可眼眸中仍就有幾分猶豫。若祝英臺真是女子,他們這般作為豈不是壞了祝英臺的清白?算了,祝英臺算什么人,怎么配讓他顧及那么多。就算他真是女子,這樣甚至女扮男裝來的書院,也是犯了大過!這是該有的報應(yīng)。 一念之間,馬文才的想法天差地別,當(dāng)真是一念成仙,一念成魔! ――西宿 “王藍(lán)田……”馬文才忽然想到一個問題,眼眸凌厲的看向王藍(lán)田,“祝英連呢?” “文才兄請放心,祝英連已經(jīng)出去了!”王藍(lán)田心里冷笑幾聲,面上仍是一副諂媚樣。 “文才兄,管祝英連干什么?先讓我們看看祝英臺是男是女?再說吧!”秦京生和另處幾個學(xué)子嘻嘻哈哈,笑得很猥瑣。 “對啊,文才兄!我們?nèi)タ纯醋S⑴_的真面目!”王藍(lán)田也是一副心急難耐的模樣,催促。 “你們看吧,我沒興趣!回來告訴我是男是女就行!”馬文才沉思片刻,冷冷笑道。轉(zhuǎn)身走到了宿舍邊上的柳樹下,頭也不回的。 “藍(lán)田兄,既然文才兄不想看,那就算了!我們趕緊去看吧!”這群人是一副貪花好色樣。 “好!我們走!”王三少是來者不拒,又勾肩又搭背,不成體統(tǒng),“他不看我們看!” 王藍(lán)田三兩步走到窗前,早有人戳好了洞讓開,請他先去看。王藍(lán)田剛湊近,就聞到一股子藥味,饒有興致,“我倒是不知道,祝英臺居然是個藥罐子!” “可不是嘛,平時的樣子!呵!” “想想他平時清高的模樣,我就覺得很惡心!有時還翹著蘭花指……” “噓!”王藍(lán)田聽著似笑非笑的把手指放在唇邊,讓他們安靜,“今天讓我們看看她的真面目!哈哈!” 王藍(lán)田示意大家后退,自己湊上前透過那個小洞看去:房間里霧氣朦朧,一股子熱氣,放著一個極大的木桶。漂亮的屏風(fēng)把房間和木桶隔開,形成了一個小隔間。一個人正坐在木桶里,面上蓋著浴巾,看樣子是睡過去了。 木桶里的水是深色的,有很重的藥味兒,渾濁不清。而那人身形削瘦,倒是和祝英臺對得上幾分,也看不出身高,皮膚倒是比較白皙,看得出嬌生慣養(yǎng)。只不過王藍(lán)田看來看去,這都是個男人?。?!壓根就不是他想的女人!胸前平平坦坦的! “藍(lán)田兄怎么樣?是女人嗎?”秦京生急急忙忙湊過來問。 “你們確定是祝英臺進(jìn)去的嗎?”王藍(lán)田眸色一暗,沒頭沒腦的問了這么一句。 “對啊,只有他進(jìn)去了,沒有別人!”小弟們一個勁的點頭。 “他是個男人!”王藍(lán)田冷冷說道。他萬萬沒想到自己看走了眼。 小弟們也是傻了眼,他們已經(jīng)篤定祝英臺是女人,誰知卻是這么一出? “??!我們看看!” “居然真是男人!” “我就說嘛,書院里怎么會有女人?” “白興奮了半天!” 他們可謂是乘興而來,敗興而歸,知道了祝英臺是男人的馬文才不知怎么松了口氣,卻不和為什么有點失落。既然祝英臺是男的,那么祝英憐就不用試探了。 “馬兄?”剛準(zhǔn)備離開這個是非之地,誰知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 “馬兄,怎么有空來這里?”祝英憐似笑非笑地開口,沒有半點友好,語氣是說不出的嘲弄,還帶著幾分懷疑。 自從上次大打出手之后,他們倆個連面子情都沒有了。 祝英憐方才躲在了一邊看了許久,為了以防萬一。說實話,她看到馬文才過來是真的有點失望。她覺得馬文才有點不擇手段了,若祝英臺沒有躲過去,豈不是毀了祝英臺一輩子。 但是看到馬文才沒有過去看,而是守在那里,有點欣慰……他并不是無可救藥…… “只不過無聊來看看!”馬文才表現(xiàn)的有些不自然,沖她點點頭,便一把把她掃到一側(cè),轉(zhuǎn)過身,表情立馬變得很陰沉,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走了。 王藍(lán)田等人也不想在這個是非之地逗留,臭著一張臉走了。 祝英憐呆了片刻,她心里的觀感很復(fù)雜。自從馬文才開始試探起祝英臺,她對他的態(tài)度無疑是敵對的,但卻沒有什么厭惡。但總體來說都是抗拒敵對。 她想護(hù)著祝英臺,但是馬文才是攔路虎。希望他不要做出什么不可饒恕的事情來,不然她也只能與他為敵。 “九公子?你在這干什么?藥材我拿來了?!睆尼t(yī)舍拿了一堆藥過來的李子看起來就是這么奇怪的一幕,不免有些疑惑。 “好啦,好啦,把藥給你主子熬上,呆會給他換上!”祝英憐卻不想多說,直接打發(fā)他走了。沒錯那里面沐浴的的確不是祝英臺!而是劉亦東。 劉大少不是要藥浴么?她便讓不也到她們宿舍來,方便換藥照顧,順便還能蒙騙一下馬文才。至于祝英臺早給她打發(fā)到后山的湖洗澡了,等她洗完澡,就讓她翻窗進(jìn)來,再裝作剛洗好的樣子,從宿舍走出去。這樣就天衣無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