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日常,大雪天
大雪飄飄灑灑飛入書院時,祝英憐想起了謝道韞的那一句‘未若柳絮因風(fēng)起’,也是這一句,讓謝道韞才名遠(yuǎn)播。 明年開春,謝道韞就要出閣了……十里紅妝嫁給王凝之……按她之前看過的歷史記載,謝道韞對于嫁給王凝之這一件事情并不是很滿意。 王羲之有很多個兒子,一個個才華出眾,王凝之卻可能是所有兒子中最差的一個??申幉铌栧e,謝安偏偏為自己的寶貴侄女物色了這么一個郎君。后來,謝道韞說過一句話,“不竟天壤之中,竟有王郎也?”大意是這世界上竟還有王郎這樣子無能的人。 說起王羲之的兒子,其中最為優(yōu)秀的應(yīng)該是五子王徽之和七子王獻之。王獻之現(xiàn)在對于謝道韞的年紀(jì)來說,還是太小了點。而王徽之就是個不著家的,常年四處游蕩,不知道在干什么? 不過,她貌似也見過王徽之一面。就是前年花燈會上的奇人,那個自稱王五的家伙。她也是后來好奇特意的查了下,才發(fā)現(xiàn)這家伙就是王家的第五子。 說到謝道韞,她又想起了馬文才,謝道韞叫她好好照看那個家伙。不過馬文才應(yīng)該也出不了什么大亂子吧! 祝英憐坐在演武場一邊的屋檐下,出神的想著,想到這里,她回過了神,果然她要好好看著英臺! 遠(yuǎn)遠(yuǎn)望過去,祝英臺正在場地上和梁山伯用心的堆一個雪人,還特意從文文嘴里奪了一根胡蘿卜,可文文死咬著不放,正在糾纏著。 而另一邊,荀巨伯,趙德正,劉亦東,加上小弟楊青巖,徐子安正在打雪仗,一個比一個小心眼,打的不亦樂乎。 “文文!你就松開口,不就是一個蘿卜嘛!哥哥以后會還給你的!”祝英臺有耐心的哄著那一只雪白的兔子。 說起來這只兔子真是白啊,放在雪里面都看不出來有一只兔子!文文執(zhí)著的咬著那只蘿卜,一雙紅眼睛兇狠的瞪著祝英臺。 “英臺,要不算了?”梁山伯覺得這有點不道德,提議。 “這里離食堂可遠(yuǎn)了,拿個蘿卜要跑多少路?”祝英臺沒好氣的反駁他,又開始接著哄兔子,“文文,乖!” “呵!”一聲冷笑,一道低沉磁性的聲音傳過來,“祝英臺,你到真是有出息,欺負(fù)一只兔子!” 祝英臺抬頭一看,正是馬文才這個混蛋,心下就冒了火,手上一個不注意就放松了蘿卜,小兔子文文抓準(zhǔn)機會,立馬拖著胡蘿卜跑到了馬文才身后,好像找到了靠山一樣。 “文文?。?!”祝英臺氣的抓狂,這真是一只養(yǎng)不熟的白眼狼兔子,她每天好吃好喝的,供著它,沒想到還是向著馬文才?。?/br> “好了,英臺別鬧!”一道清亮柔和的聲音傳來,“你跟一個兔子斗什么氣?” 祝英臺回頭一看,發(fā)現(xiàn)祝英憐什么時候收了書走了過來,只好白了那只可憐的兔子一眼,“我回去再找你算賬!山伯,我們?nèi)ナ程?!?/br> “好的,英臺!”梁山伯像個跟屁蟲似的,立馬跟了上去。 馬文才見著她緩步走來,便站在原地不動了,說起來到了冬日,除了上課,他極少見到祝英憐,微溫的眸光難免在她身上多逗留了一會兒。 既便是穿著厚厚的冬衣,馬文才還是馬文才,長身玉立,站在雪地里好看的像一幅畫。一雙鳳眼上挑,薄唇輕抿,貴氣逼人,尖銳凌厲。 倒是祝英憐,少了平日翩翩少年郎的氣質(zhì),多了些稚嫩可愛。畢竟她的年紀(jì)尚幼,在學(xué)院,年紀(jì)最小的幾個,她是其中之一。 這樣子的祝英憐讓馬文才的心比平時柔軟了不少。 “馬兄?”祝英憐從馬文才的腳邊撿起那只叫文文的兔子,抱著兔子,而兔子抱著蘿卜。 “嗯?”馬文才輕輕應(yīng)了一聲。 “聽說山長園子里的梅花開了,要不要一起去看看?”祝英憐試探著問,她方才看馬文才一個人走來怪無聊的樣子。 “好!”馬文才的確挺無聊的,大雪天什么事也干不了。 山長的梅花這個時候開的正是嬌艷,趁著漫天地的大雪,生氣勃勃的向外伸展著,枝葉硬氣,讓人想到了梅花的傲骨。 馬文才和祝英憐趕到時,便看到中央那種最大的梅花樹下,山長王世玉和夫人夏矜姿正言笑宴宴地說著話。 山長手捧書卷坐在樹下的石頭上,時不時搖頭晃腦讀上幾句,然后好似品味一般點了點頭,還笑著回去看自己的夫人,說上幾句關(guān)于這書內(nèi)容的話。夫人微微笑著,搖扇煮著茶,接上幾句話,她出身書香門第。似乎看到他們當(dāng)年一個映雪苦讀,一個紅袖添香的畫面。自是一派風(fēng)流,可以稱的上是神仙眷侶…… 祝英憐從未見過,祝老爺和祝夫人是這樣子的,不過思來想去,這也是應(yīng)當(dāng)?shù)摹?/br> 山長和夫人,一個是專于學(xué)問的飽學(xué)之士,擅長于風(fēng)雅,一股子書生氣。一個是出身書香門第的大家閨秀,琴棋書畫精通,名門淑女如同黃良玉。 而祝老爺出身商賈,聽聞他少時也曾上過書院,但是卻不喜歡讀書,為人憨厚,經(jīng)商卻反而是有好天賦。祝夫人是名門余家庶女,又不受重視,未能精通琴棋書畫,處處要強,成了祝家的鐵娘子。她爹娘自然是不可以這么風(fēng)雅,但是他們卻又是吵鬧中感情濃厚。也許,她八哥和嫂子黃良玉未來會是這個樣子的相處,畢竟兩人都飽讀詩書。 祝英憐忽然有些好奇自己未來的夫君會是何等模樣?是不是會是一個飽讀詩書的書生?又會不會是一個征戰(zhàn)沙場的將軍?她和他的相處又會是怎么樣子的? 她也想了不過一瞬間,轉(zhuǎn)眼去看邊上的馬文才,卻發(fā)現(xiàn)他微微紅了眼眶,不知道在想什么。 馬文才記得他爹和他娘也有這樣子甜蜜的時光,一個專心俯案,一個紅袖添香,時時相互言笑,溫馨幸福的人插不進去……可那種最美好是易碎……已經(jīng)碎成粉末,被風(fēng)吹的一點都不剩下。 大都好物不牢堅,彩云易散琉璃脆…… “馬兄,接??!”祝英憐戲笑的聲音傳來,馬文才下意識的一抓,還沒來得及看什么,卻又被對方偷襲了。 “卟!” 馬文才瞪大了眼,將臉上的白雪隨手一抹,“祝英連?。?!” “哈哈哈!”祝英憐笑到不行,隨手從地上抓了一把,又扔了過來,扔了就跑一點都不頓。 馬文才連忙往后一躲,眸子冒火,“祝老九?。?!你有膽子干,有本事別跑!” “馬文才!是你傻,還是我傻,我不跑,難道還讓你打一頓嗎?”祝英憐挽了袖子就跑,一邊頭也不回道。 “站?。。?!” 兩人大喊大叫,自然是引起了山卡和山長夫人的注意。 夫人見著兩人一邊跑一邊扔雪球,情不自禁地笑出了聲,“倒是難得見他們兩個這么活潑!” “畢竟都是孩子嘛!”山長悠悠道,“想當(dāng)年,我也是這么過來的!” “和人玩雪球卻被人堆成雪人?”夫人打趣。 “咳!”山長老臉一紅,“夫人,我們還是聊點別的!別看這兩個臭小子了!” 而遠(yuǎn)處的祝英憐看著氣急敗壞的馬文才勾起一抹得逞的笑容,剛才見他想到傷心事故意轉(zhuǎn)移注意力,看來效果不錯?。∫院蠖嗄脦讉€雪球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