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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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鐘聆那張臉出現(xiàn)在她新租的房子的大門外時,直覺地,莫可并沒有太驚訝的感覺。 倒是鐘聆,她并不像表面上表現(xiàn)出來的那樣冷靜淡定,內(nèi)心的震驚和掙扎像神經(jīng)質(zhì)一樣揪扯著她,讓她坐臥不寧。 也讓她比自己預(yù)期的快了好幾天,出現(xiàn)在莫可面前。 “嗨,我剛好從這里路過,所以就上來看看……”沖動行事的結(jié)果,是連個像樣的理由都沒想好就貿(mào)貿(mào)然闖了進來。 對于昨天才見過的這位程否的同事,莫可自然是有印象的。她只是愣怔了幾秒,便慢吞吞地點點頭,然后一邊側(cè)身讓她進來一邊微笑道:“鐘小姐,你好,請坐吧。”她態(tài)度極其自然地將她帶到客廳,還為她倒了一杯茶。 只不過是短短一天的時間,這個叫莫可的女人就完全適應(yīng)了這間房子,并把自己當(dāng)成了這里的主人。鐘聆手握著杯子,眼神晦暗不明地睇著她想。 她想起昨天她送來租約合同給他們的時候,并沒有馬上離開,而是守在樓下的某間咖啡店。她也不明白自己為什么要這么做,或者明白但是她不愿意承認(rèn)。她在那里,像個傻子一樣孤單單地呆坐了好幾個小時,程否一直沒有從樓上下來,她一邊喝著最苦的黑咖啡一邊揣測著他為什么還不下來,他在上面干什么?其實為什么要猜想這些?孤男寡女兩個人在一起,能干什么,會干什么,要干什么,難道還需要跟她報備?這個問題她會去想本身就說明她很無聊,而且無藥可救。 最后程否終于如她所愿地從樓上下來了,和莫可一起。看得出他們沒做什么,莫可還是穿著她搬過來時的那套衣服,至于程否,表情有點慵懶,卻是帶著顯而易見的輕松和寵溺。鐘聆從沒見過這樣的程否,在她的印象里,程否一直是疏離的,玩世不恭的,對女人尤其有一種輕鄙和戒備的心態(tài),讓他全然放下所有的武裝去親近女人幾乎是不可能的。但是此時此刻,她看到了,她看到他對一個女人出現(xiàn)了一種完全不同的姿態(tài),不管那是出自真心還是假意。 難得一見。 所以她才亂了陣腳,打亂了自己的計劃。 一憶起他居然有耐心陪著莫可去物業(yè),去超市,去附件的菜場商店閑逛,熟悉環(huán)境,一股錐心的刺痛便一陣陣朝她刺來。她為他效力了三年,自問對他也算盡心盡力無微不至,可是他對她呢?她不相信他看不出來她對他的感情,可是他選擇漠視,不聞不問,這公平嗎?這對她一點都不公平! 雖然理智明白感情的事沒有公平可言,可是被刺激沖昏了頭的鐘聆已經(jīng)顧不上這一點了。何況,她是女人,女人都是有些任性的,不是嗎? 長久的沉默讓莫可有些不安,于是她率先開口了:“呃……鐘小姐,你來有什么事嗎?”對這位自稱鐘聆的年輕女子,她總有種莫名的熟悉的感覺,似乎她們曾在哪里見過。 鐘聆這才想起自己的來意。她牽起唇瓣,朝她微微一笑?!安缓靡馑?,你一定是覺得我來得很突兀吧?老大……我是說程否,他是我的上司,其實他很早就跟我提起過你的名字了,所以我對你很有一種‘久聞大名,一見如故’的感覺呢!”她開始按著自己的腳本進行表演了。 莫可早就對程否的一切感到好奇,包括他的職業(yè)?,F(xiàn)在既然他的同事就在這里,她自然是把握機會地打聽自己想知道的東西了,這也是人之常情。 “哦?程否他跟你說起過我嗎?”不出鐘聆所料地,莫可果然問起了這個問題,并且她的臉上還流露出一種既期待又帶著幾分羞澀的表情。 鐘聆眼神冷靜地盯視著她,嘴角似笑非笑地稍稍揚起一個弧度?!笆前?,對于你的一切事情,我們都打聽得很清楚呢!呃不好意思,你知道我們是從事什么的嗎?”不知不覺地,她將自己和程否捆綁在一起稱為“我們”,好像他們才是一體的,而莫可仿佛是一個外來者。 莫可下意識地蹙起了眉頭,她有種不太愉悅的感覺,可是又難以用言語形容。 鐘聆觀察了她幾秒鐘,這才小心翼翼地回答道:“其實也沒什么不好說的,我們是征信社的人員,程否——是我們的老板?!?/br> 這個答案完全出乎了她的意料。莫可再單純再無知,也不會不知道征信社是干什么的,說穿了,征信社就是收錢幫人抓jian拿賊查隱私的。她沒想到程否會干這一行,當(dāng)然她對這個行業(yè)并沒有什么成見,只是鐘聆的話為什么會讓她覺得,程否跟她接觸交往其實另有隱情? 不得不說,在某些事情上,女人往往很敏感,只需要三言兩語,她便能抓住重點,而且容不得你回避。 鐘聆見此,便知自己的目的已經(jīng)達(dá)到了一大半,她決定見好就收。有些事,遮遮掩掩欲蓋彌彰,比直白地全部揭露效果更好,也更能達(dá)到目的。 她喝光杯中的茶水,然后放到桌邊,兩手交叉地抬頭望著她?!斑@套房是我一個親戚準(zhǔn)備給她兒子結(jié)婚用的,不過他出國了,所以就空置了下來。剛好老大說需要借你家的房子用來查案,為了補償你,就把這套房租下來給你住了。我知道你以前從沒在外面租過房子,又是單身一個人,如果房子遇到什么問題,你可以打電話找我,畢竟我也算這套房的半個房東,有什么事情都好說話,你說是吧?”她說完這么長一串話,還朝她熱情地笑了笑,仿佛真是在為她熱心著想一樣。 莫可已經(jīng)不知道自己該說什么了。她突然想起自己第一次遇見程否時的情景,不是高中那個時候,而是多年重逢的現(xiàn)在。她以為那只是一個巧合,或者是緣分讓他們重逢,對這樣的重逢,她是欣喜的,甚至是感激的,一個多年前被她視作不可能接近也不可能了解的人,突然就這么奇妙地出現(xiàn)在她平凡乃至乏味的生命里,她覺得是命運對她的某種補償,但是現(xiàn)在,事實在告訴她,其實沒有緣分這種事,都是她想太多了嗎? “謝謝你的茶,我也該走了?!辩婑龉室馓挚戳讼峦笊系氖直恚缓髢?yōu)雅地站了起來?!白鑫覀冞@一行的,其實下班時間工作地點常常很不固定的,說不準(zhǔn)查著某個案子查著查著就忘了時間了?!?/br> “你……”莫可覺得自己還有許多話都梗在心頭,想問,卻不知道怎么問出口。她有點局促地捋了捋自己還算整齊的頭發(fā),強笑道:“不再坐坐嗎?” 鐘聆瞇眼打量了她一下,她看得出此刻她的心情不怎么好,這個認(rèn)知不知怎么的極大地取悅了她。很微妙的感覺,在感情的世界里,有時候你的快樂就是我的痛苦,反過來看你不爽又會讓我解脫。想起昨天在咖啡店那種刺痛的感覺,她心安理得地享受著這種勝利感,即使她很清楚這只是虛假的,暫時的。 她抬腳往大門的方向走,一點也沒有停留的意思?!安涣?,我真的該走了,今天的工作已經(jīng)完成了。對了,”她刻意頓了一下,轉(zhuǎn)身一臉誠摯地對她道:“你們那個小區(qū)最近可能會有點不太平,你最好多留意一下,凡事小心。” 莫可發(fā)覺自己很不喜歡這種“所有人都清楚就她一個人不知道”的感覺,于是拉住了她的手臂,直接問道:“我們那里到底出了什么事,你能不能直接告訴我?”她那張一貫溫文無害的小臉頭一次寫滿了嚴(yán)肅和不滿。 鐘聆回過頭,用一種既驚訝又猶豫的表情看著她?!澳恪阏娴囊稽c不知道?拆遷的地方總是會有些貓膩的,這次剛好又涉及到你們那里的集資樓,好了,我只能說到這里,再多的我其實也不大清楚,因為這次的案子主要是我們老大在查。再見,莫小姐!”她還朝她露齒一笑,然后打開門走了出去。 拆遷、集資樓、查案……莫可所能得到的就是這些信息,而這些信息,給她的感覺就是程否的出現(xiàn)并不是偶然。 和她的相遇不是偶然。 和她的相處不是偶然。 和她的深入交往……也不是偶然。 好像,這一切都不是偶然。 她忽然不知道該相信什么了。 原來,她真的從來就不曾了解過程否。他做過什么,他現(xiàn)在做什么,他在想什么……她過去沒看清楚,現(xiàn)在依然,時光的空白并沒有拉近他們之間的距離,是她自以為他們的距離在一天天拉近,但是突然蹦出個叫鐘聆的女人,告訴了她她這種想法有多么經(jīng)不起現(xiàn)實的質(zhì)問。 她不怪他,她覺得是她自己對他了解的不夠。老天,她怎么會以為他們倆在一起時感覺很好就夠了?這就是互相了解了? 她怔怔地站在客廳里好半晌,然后掏出自己的手機,有些急切又有些忐忑地?fù)芰怂奶柎a。她想聽到他的聲音,她此刻有很多話想問他,她不想憋在肚子里。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號碼已關(guān)機,請稍后再撥?!钡攘似?,話筒里傳來的是這樣冰冷的人工語音。她不死心地?fù)芰艘槐橛忠槐?,可那一下午,她一直沒撥通他的手機,就像她被屏蔽在他的世界之外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