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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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莫可和程否相攜一起走出那位曹科長的辦公室的時候,她的大腦還有些暈乎乎的,有點分不清楚剛才發(fā)生的事情究竟是真的還是一場夢境。 她的房子拆遷的問題……就這么解決了? 沒有經過無數次的討價還價,沒有經過拆遷辦開發(fā)商的“威逼利誘”,沒有到處求爺爺告奶奶地祈求有關部門補償她一套能讓她安身立命的房子,事情就這么在程否跟那位曹科長的寥寥數語中拍板定案了? 這……真的不是她在做夢吧?會不會明天睡一覺醒來后發(fā)現,她還是得繼續(xù)跟她的父親、拆遷辦那些人掰扯,為了她的那套小房子奮戰(zhàn)到底? 望著身邊的女生臉上那一副如夢似幻云里霧里的恍惚表情,程否不禁有些好笑,也覺得有些感嘆,不禁拍拍她的頭,然后一張大掌將她攬得更緊,仿佛深怕她走丟了的似地。 “怎么,你對我向曹科長提出的那些條件不滿意?”他的語氣帶著調侃似地問她。 這個常平里社區(qū)的大部分算是c市的城中村,就是沒有產權的那一種,但是卻有一小部分是這個社區(qū)當年的集資房,產權是屬于常平里的,也就是那些購買了這些集資樓的居民的。這種有產權和沒有產權的拆遷戶,補償的方式是不一樣的,一般而言,沒有產權的都采取貨幣補償,而有產權的拆遷戶則可以選擇貨幣補償或是房屋安置。 如今c市也隨著其他城市一樣,房子的價值一天天水漲船高,貨幣反而在不斷地貶值,所以對于一般人而言,自然是希望能分到房子的,而且越多越好。但政府和開發(fā)商也不是傻子,自然不可能任由拆遷戶獅子大開口,最合宜也最公平的方法,就是根據產權和每個居民的房屋面積,采取相應的補償。 如果說,那些家里房子特別多,即便是貨幣補償的土豪,他們也不吃虧,畢竟這些賠償的拆遷費也夠他們買好幾套商品房了,甚至有的拆遷戶一夜之間便成為了千萬元戶,瞬間就走上了人生巔峰。但是更多的人,卻是一輩子只有一套夠自己住的老房子,他們一輩子勤勤懇懇、老老實實地工作生活,他們的日子過得溫馨而平凡,但因為城市的發(fā)展,社會的變遷,卻讓他們的平靜生活在一夕之間風云變色、波浪起伏。 莫可無疑就是屬于這樣一群人中的一個。她只有一套從爺爺輩那里繼承下來的小房子,所幸的是她還有這套房子的產權,這也是她唯一也是最大的依仗。 稍微刻薄一點說,如果不是這個產權,只怕她的父母都幫不了她,甚至那個利益早已刻在骨子里的父親莫大,都會對她的這套拆遷房心存算計。 程否已經打聽得很清楚了,像莫可這樣的產權集資樓,房子的面積又不夠大的,只能分到一套面積差不多對等,而且位置相對偏遠的經適房。經適房相對商品房,尤其是那些知名房產企業(yè)開發(fā)的商品房來說,無論是房屋質量還是地段,都會遜色不少。 當然,當人連房子都沒有的時候,能擁有一套屬于自己的安身之所都是一件幸福的事,程否知道莫可肯定是這么想的,但他卻覺得還不夠。 他覺得自己還能為她多爭取一點。 以莫可的實際生活狀況,她基本還是不可能回到自己的那對早已離異的父母身邊的,也就是說,她仍是要一個人獨自居住。但作為一名單身的年輕女性,又是對外面的世界不那么了解和提防的,太過偏遠的房子并不適合她,因為她的所有人脈都不在那里,如果她真的遇到什么事的話,有誰會及時過去幫助她?退一步說,如果她找到了男朋友甚至結了婚,這套經適房應該怎么辦?賣又賣不出什么高價,而且經適房的買賣年限還有著十分嚴格的規(guī)定,出租吧,只怕也難以租出什么好的價格,這個時候就顯得有點雞肋了。 程否不覺得莫可會住在那種經適房里(畢竟還有他嘛),但這不代表他就不會為她的終生利益而精心謀劃。 通過之前的調查,常平里小區(qū)的那棟4號集資樓里,早已在悄無聲息的時候被外人給低價購買了,這些房子的作用是什么?難道僅僅就是為了得到一套對他們來說并不值錢的經適房?顯然不是。房子拆遷和交易的事,既可以很簡單,也可以很復雜,簡單的就按所謂的規(guī)定被一套偏遠的小經適房打發(fā)了,而復雜的嘛…… 總有人有他自己的門路,他可以用它們換得更多更大的收益。 程否覺得自己其實也不貪心,他只不過是提出想讓自己的女朋友住得安全一點、舒適一點、方便一點。太偏遠的地方對她來說太困難了,在那里沒有親朋好友不說,連想出來跟自己的男友約個會都像跨遍千山萬水(他絲毫不覺得自己說這話的時候臉皮有多厚),而且她原本就是離異家庭的孩子,父母這么多年都不怎么管她,又怎么可能指望以后他們會管她?她要是沒有一點財產傍身,出個事都不知道找誰。所以,房子就是她最后的底牌,也是她最可靠的依仗。 他說得情真意切苦口婆心,而當時的曹勝垣聽得差點眼角抽搐,他很想拍桌子站起來指著他的鼻子罵——tm的你的女朋友未來過得好不好有沒有依仗跟我有什么關系?能按規(guī)定分她一套房子就算不錯了好嗎?你在這里跟我磨嘰什么? 但最終他還是沒有說出這樣的話,也許是不敢,也許是有什么顧慮。反正程否用一種老神在在的眼神盯著他的時候,他只能身不由己地低下了他那原本一向高傲的頭,沉沉地說了一聲——“我明白了,我會考慮莫可這位居民的實際情況的。” “你說,那位曹科長是不是已經算是答應了你提出的那些要求?”莫可跟著他走了幾步,感覺自己的腳是真的踩在了地面上而不是像夢一樣飄在虛幻的云端上,才終于徹底地回過神來?!八粫屛业姆孔颖粍e人插手吧?”她說的這個“別人”就是她的父親莫達,但她最終也沒有這么直白地點出來。 程否似笑非笑地睨了她一眼。“這套房子原本就是你的,別人有什么資格好置喙的?”他不知道該不該感慨她的容易滿足,原本就是屬于她的權利,她卻總要用一種小心翼翼的姿態(tài)去守護它。 是因為她的人生中得到的太少了嗎?所以才會因為一點點小小的收獲,就顯得那么快樂和滿足。 “我跟曹科長說了,你不會要經適房的,最好是給你分配一套環(huán)境不錯、面積地段也適合的商品房給你?!彼贿呅σ贿吚氖??!斑@套房子以后無論是你自住還是出租,甚至是想出售,都會非常搶手?!?/br> “我才不可能出售呢!”她下意識地反駁道,不過琢磨明白了他剛才和曹科長的那番“談判”,她不禁眨了眨眼,有些后知后覺地道:“這是真的嗎?他……答應了?他的話有用嗎?”到現在她都還不太清楚那位曹科長究竟是個什么身份,只知道他代表著政府部門,而常平里小區(qū)的很多居民都想找他。 這是不是意味著——他的表態(tài)還是有一定保證的。 “放心吧?!背谭裨频L輕地笑道,好像這件事已經不用他們在cao心了。 曹勝垣的話若是沒有用的話,那么總有人的話是有用的。那些圍繞在薛憶珊身邊的利益團體,那些包含著官商的關系網,總有人是會要想辦法解決這件事的,他們想要的越大,就越不想因為一點紕漏而功虧一簣。 想到那個仍像霧一樣被籠罩著的薛憶珊,程否不禁眼神一暗??炝耍蛋蹈嬖V自己,很多之前他和涂騰還捋不順的事,就快要露出它真實的面目了。 也許他們誰也不知道,這一切的功勞和源頭,還得追溯到那個一直被忽視,也渾渾噩噩地做了多年傀儡而不自知的宋如意。 有些人,總以為自己可以cao縱一切,可以凌駕于所有人之上,但殊不知,也往往是這些人,總偏偏就是栽在他們一向看不起的人手里。 所以,萬事皆有因果,誰都逃不脫。 程否的大腦中思緒萬千,神色卻巋然不動,帶著莫可往自己的車那邊走過去。 沒想到才剛走到車門邊,莫可就聽見一道仿佛帶著滔天怒火的聲音朝她耳邊襲來——“莫可!你可算知道回來了!” 她一怔,下意識地循著聲音望了過去,竟是她的那位好多天沒見的父親莫達。他像是在這里蹲守好久了,一臉的郁色和焦躁,一看到她頓時就大步沖了過來。 莫達早就為了莫可房子的事打了好久的主意,可是不管他是去找社區(qū)還是去拆遷辦,他們給他的答案都只有一個——如果沒有當事人莫可在場,他說破了嘴都沒用。 所以莫達沒事就在這邊溜達,只為了遇到已經搬到董秀敏那邊去的莫可。 董秀敏不是個善茬,何況她又是個公務員,跟她鬧起來對他一點幫助也沒有,所以他只能等,在這里守株待兔。 想不到等了這些天,莫可竟然真的回來了。 但是,她身邊的那個男人是誰? 莫達一邊想一邊眼神不善地向他們走過去,在打量了程否好半晌之后他才臉色陰沉地開口:“小可,你回來了啊?怎么也不去看看你爸爸我?我都盼你回來盼得心焦啊……” “……”莫可望著眼前這位似乎變得無比陌生的父親,一時間竟不知道該跟他說什么。 說什么呢?如果說的話只會讓他們父女間的關系更加惡劣,那么是不是干脆保持沉默?甚至……就當沒有看到過彼此? 但顯然,莫達不是這樣想的,他似乎為了緩和一下他們彼此的氣氛,還刻意擠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小可,你……”他剛伸出手,想將她拉到一邊去,原本一言不發(fā)就看著莫達的一舉一動的程否終于緩緩發(fā)話了—— “我們該走了?!彼f,然后打開了車門,等著莫可上車。 這個叫莫達的男人,也是夠夠的了,他看著自己女兒的表情,還能再虛偽一點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