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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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什么事情?” 秦穆穆看著她不答腔,卻笑著說。 ——“你們倆啊,真是命定的緣分,當(dāng)初我和你吳阿姨說好了,若是生兒就是做親家,結(jié)果過了二十多年兜兜轉(zhuǎn)轉(zhuǎn)還是要做親家的?!?/br> 江九九沉默了一會兒,她話里的嘆息意思太過明顯。 秦穆穆繼續(xù)說:“你啊,平時多照顧他一些,小吳,他的姓是隨著你吳阿姨的姓,這孩子不容易,從小到大沒爹沒媽的,肯定是受了不少苦,你小時候就喜歡欺負(fù)人家,那牙齒都沒長全齊呢,就喜歡對著那孩子咬,臉上咬屁股也咬,也就是那孩子脾氣好,被咬疼了也只會悶悶的掉眼淚,一聲不吭?!?/br> 江九九恍然,陷入了思索:“什么時候的事情,我怎么不記得?!?/br> 秦穆穆掃了她一眼:“你小時候干的混蛋事可不止這一件,家里多少東西被你弄壞了,還賴在人家頭上,你爸都嫌棄你,也就他整天跟在你后面。” 她頓了頓繼續(xù)說:“好了,我今天和你說這話的意思的是,你平時小脾氣也收起了一些,別老使喚人家,做事情長點心,當(dāng)初你吳阿姨走的早,臨終之前把還是幾歲的小吳托付給我,我有一次沒看好,就被人抱走了一直沒個著落,這是我這么多年的一大心病,每次看你在家里的時候,我總是擔(dān)心他被人拐走了,吃的好不好,穿的暖不暖?!?/br> 她有些怔怔,比第一次聽起父母說起,還有一段娃娃親的羞憤時候多了幾分復(fù)雜心緒,具體復(fù)雜在哪里她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秦穆穆聲音變緩,語氣也柔和了幾分:“mama不是要犧牲你幸福的意思,若是你不喜歡他,mama不會強求你,補償?shù)姆绞接泻芏啵扇缃衲銈冊谝黄?,免不了你提點你兩句?!?/br> 江九九的眉頭皺的越來越深,看向秦穆穆的眼神帶了探究,這一番話,實屬母女之間的掏心窩子的話,可這些話,放在這里怎么都覺得有些奇怪,倒像是像老太太臨終一樣交代后事一般。 “媽,你今天怎么了?!?/br> 秦穆穆輕輕的搖搖頭:“你奶奶的事情,你也知道——老太太還有幾個月時間了,醫(yī)生都說不準(zhǔn)。我想著你們也認(rèn)識幾年了,若是合適的話就把時間定下來,一來老太太想讓高興些,二來,你們的年紀(jì)在這里,結(jié)婚左不過是一兩年的事情,辦過白事再辦紅事不吉利,我和你爸的考慮,他沒有父母,缺失了二十幾年的親情,再者我們是有愧的,總想照拂一些,若是你們結(jié)了婚,如此一來既不顯生硬又合情合理?!?/br> 江九九看向窗外,猶豫了嘴唇張張合合:“這件事,你們有和吳靖說起過嗎?” 秦穆穆不置可否的點點頭:“含糊的說過一些,他說再給你一些時間,你們剛在一起沒多久。可他的情況和一般家庭不一樣,這些事,沒有長輩會替他開口?!?/br> 她微微頷首,沉默。 秦穆穆拉了她的袖子:“外面風(fēng)大,進去吧?!?/br> 在走進病房的時候,秦穆穆低低的說一句:“你也別多想,要是覺得差點感覺,不合適就再等等,只是別耽誤了人家?!?/br> 江九九嘴角微彎,勾了一個淺淺的弧度,算是應(yīng)答。 她和吳靖坐了一會兒就回去了,出醫(yī)院的時候,在墻邊聽到姑姑和姑父的爭執(zhí)聲。 醫(yī)療費,住院費,家里,錢,家產(chǎn)。 這些詞從長大的老大的嘴巴里蹦了出來,漲紅的臉上滿是憤怒。 她僅僅路過,聽得有些頭皮發(fā)麻,就加快了腳步。 吳靖卻心情很好的樣子,誠然江九九平日里也看不出他情緒的好壞,這人從來都是不顯山不漏水的樣子,今日因為秦穆穆的話,格外注意了三分。 修長的手指,在等紅燈的時候,拍打在方向盤上,都是帶了節(jié)奏的。 她偏頭問:“我出去的時候,他們有沒有問你奇奇怪怪的問題?!?/br> 吳靖嗯了一聲,半邊嘴角漫舒,淡淡的情緒但和早上出門之前冷淡倨傲天差地別。 她如是想著,秦穆穆說的缺少二十幾年的親情的那句話—— 再回過頭看的時候,車窗折射的陽光灑在他白皙的臉上,出現(xiàn)燦爛明媚勃發(fā)的樣子—— 那一瞬間,她的心,掙扎了一下產(chǎn)生了幾分憐惜。 他偏頭看了一眼,正好撞見她略帶思索的目光,很快又正視前方:“怎么了?” 她說,我從來都不知道,你還能講這么多話,和一堆陌生人。 他說,怎么能說是陌生人,他們是你的親人。 她,一滯,沒繼續(xù)說話。 見慣了每年聚會里明里暗里比較時候羨慕嫉妒或略帶嘲諷的口氣,除卻血緣的紐帶,只剩下虛偽的面具的親戚又算是哪門子的親戚呢。 過了兩三日。 她收到了一份快遞—— 來自國外的一份快遞,發(fā)件人是個英文名。 起初,她以為是師兄或者是老師寄來的禮物。 當(dāng)時,她被吵醒還有些睡意,收到快遞的時候并沒有拆開看,繼續(xù)回房間睡覺了,隨手?jǐn)[在畫室的地上,放了幾天。 偶然間,小白牙齒拽著快遞盒子來回回的拖的時候,她提起它的脖頸,提到一邊,才拆開了看了看。 里面的東西,很簡單—— 一疊紙,一本相冊。 她花了半個小時就能看完全部,卻用了一整天的時間來消化快遞里面的東西。 傍晚,旁邊的手機響了,是歡樂的音調(diào)。 她木然的接起電話,甚至都沒有看一眼是誰打來的。 “喂” 她開口。 電話那端是攏長攏長的沉默—— 她以為掛斷了,看了一眼手機的顯示,一串區(qū)號,國外的號碼。 “小九?!?/br> 冷清的嗓音,尾音帶了淡淡的沙啞。 她身體繃直,指尖發(fā)白。 她的聲音暗啞倒了極端——“嗯,找我有事?” 她揉了揉眼睛,胸口起伏不定。 他一直都是好本事,兩個字,就能讓她心情起伏成這樣。 他問——“你收到東西了嗎?” 她聽著電流緩緩滑過的聲音,是再熟悉不過的音色,有什么燃起的火花,又熄滅,只剩下一絲清白色的煙。 “剛剛在看,你他媽!寄這些給我干嘛?!?/br> 她聲音拔高,尾音已經(jīng)帶了顫音。 那端的聲音有些慌忙——“我只希望,你離他遠(yuǎn)一些,他不是什么好人?!?/br> 她的嘴角揚起嘲諷的弧度:“他不是好人,你就是好人了?他再怎么樣也不會像你那樣對我。” ——“我,對不起?!?/br> 她說不用,他頓了頓,口氣里帶了卑微的請求:“你能不能答應(yīng)我,別和他在一起?!?/br> 她笑了你是我的誰,這么管我,我和誰在一起,和你有關(guān)系嗎? 他無奈的說:“小九我不會害你,他是混混,仇家無數(shù)——你難道以后要一輩子過這樣的生活嗎?” 她冰冷的語氣:“我不和他過,和你過嗎?” 電話那端遲疑了許久:“小九,你再等等我,再等等我?!?/br> 她滯了片刻,突然一手捂著眼睛,眼淚漸漸從指縫中留下,都到這種時刻了還心存著希望。 她說:“你要我等你多久,三年?又三年,再給我一個似是而非的理由?是不是在你心里我就是個傻子,被你戲耍?團團轉(zhuǎn),你很有成就感是不是?” 他沒有說話。 她忽然xiele氣,聲音哀婉而決絕:“以后不要給我打電話,我的生活和你一點關(guān)系都沒有,還有,我們快結(jié)婚了?!?/br> 她說:“我今天什么也沒看到?!?/br> 手機從手里滑落,掉落在沙發(fā)上,手機界面又恢復(fù)成了主界面,亮了一會兒又黑了下去。 小白嗷嗷叫了一會兒,大約是渴了。 她扶著沙發(fā)站起身,撿起狗窩旁邊的小碟子,走進了廚房。 走到狗窩旁,看到散落一邊的照片,眼睛痛了痛 ——那碟里的水大半就灑了地上。 她在想,這些年——他到底是怎么熬過來的呢? 小白搖頭擺尾的走進來,一雙濕潤的眸子望著她,低頭,將地上的水漬舔了干凈。 她看著它,慢慢蹲在地上,似是耗進了全部的力氣,眼眶紅紅的,大批大批的眼淚掉在地上。 那疊紙,輕輕的分量。 卻記錄了他生平的二三事,五歲是被拐賣,虐待了兩年,流浪了一年,八歲的時候,跟了一個收破爛的,平安無事過了幾年,小學(xué)畢業(yè)前養(yǎng)父被槍殺....... 剩下再多的,連看一眼就覺得呼吸都喘不過氣來——寂靜的空氣沾染了幾分冰涼,眼里只剩下,紅色的一片。 她也終究,明白了許多事情。 ——比如,為何他會出現(xiàn)在那個城市。 ——比如,他知道犯了毒癮,卻不那么驚慌。 ——比如,他對她的喜好的了如指掌。 ——比如,小白為何那么像小白。 事實總比幻想來到要慘烈,而他從來不是上天派來拯救她的天使,這個世界上還沒有這么狼狽的天使。 黃昏之下,她在陽臺上,點燃那一疊照片。 他手里捏著一根煙,深思悠遠(yuǎn)的望著她挽著另外一個男人,從他面前走過。 他撐著傘,一身黑衣,靜靜站在路口的一角,看著她面目蒼茫從面包店里出來。 他是如何摟著有些衣不敷體的她,一步步穩(wěn)健的走出那原本緊閉的房門。 ......... 她十分明白葉旬想要她看見這些東西意圖,吳靖這個人復(fù)雜又嗜血手段又極其的殘忍,可那些殘軀斷指血rou模糊的東西,往日她興許覺得可怕,不由自主的她想起秦穆穆說的話——“如果當(dāng)年我看好他,這孩子這輩子就不苦了?!?/br> 起初時,她對他是信任,是朋友國外幾年多了幾分惺惺相惜的戰(zhàn)友情。 現(xiàn)在再看時,不由自主的多了幾分可惜和復(fù)雜。 這一天的夜晚。 鬼使神差的,吃過阿杜送來的午飯后,她敲開了隔壁房間的門,阿杜開的門,他沒有說話。 她有些猶豫的想敲門,看到了一條縫,門沒有關(guān)。 他正背對著她,腰間系了一條浴巾。 寬闊的后背,一大片光潔白皙的肌膚上,依稀可見,幾道疤痕,很長,不認(rèn)真看看不出來。 她撇過眼去。 吳靖扭過頭:“你怎么來了?” 她說:“怎么不讓阿杜給你上藥,自己弄?”她走到他面前,看到他層層的解開的紗布下面,一個黑漆漆的洞,周圍有部分結(jié)痂了。 他舒展了眉頭:“你來的正好,幫我上藥?!?/br> 她依言走過去,乖乖巧巧的樣子繼續(xù)問了一遍——“為什么不讓阿杜給你弄?!?/br> 他目光緊緊盯著她:“我不喜歡,別人碰我的身體?!?/br> 她的動作一僵,用棉簽球在旁邊一道長長的刀疤周圍緩緩的涂了藥膏。 他吸了一口氣。 她有些緊張:“弄疼了——” 他搖了搖頭:“有點癢。”他拉起她的手,直接沾了些藥膏往身上摸——“你這樣上藥,要上到什么時候?”她抿著唇,指尖觸碰到他的肌膚,胸肌很硬。 ——“你這些傷,是怎么弄的?” 她又指了指旁邊的傷口:“還有,這個是槍傷吧?!?/br> 他挑眉沒有否認(rèn)。 第一次,她覺得,面前這個男人對她來說真的陌生,他對她的生活,過往了如指掌,而她對他,只殘留在一個很了解對她很好她也應(yīng)該好好對待的形象上面。 “怎么傷的?” 他說,拿槍。 她一時無語,收了東西,又拿紗布纏繞著傷口。 “你身上似乎很多傷?!彼囂叫缘拈_口。 ——“你不覺得,這樣很有男人味?”他反問。 她俯身,手指繞過腹部的時候。 身上清醒好聞的味道不斷在刺激他的鼻子。 他貼著她有些蒼白的面容,湊過去,在她有些泛紅的耳尖,輕輕的開口——“我過了十二歲的時候,有個人找到我,說我是一個黑幫老大的孫子,唯一的孫子。” 她原以為,他是調(diào)戲她忽的聽見耳邊的聲音,忍不住抬頭去看。 他黑漆漆的眼睛里,什么也沒有?!笆遣皇呛芎眯?,像小說里的情節(jié)似的,什么唯一繼承人——” 她搖搖頭,心里有種悶悶的酸澀。 他站起身子,拿起旁邊的睡袍,好整以暇的躺在床上:“幫我拿一杯水過了。” 她點點頭,走出門外。 他從她手里接過水杯,放在一邊,卻把她拽到了床邊,她不明所以。 ——“你不是,晚上來找我聊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