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還沒說話，辛意就抱住了他。

    小孩慌的要命，貼在他腰上懵懂看他，周暮回能察覺到他顫抖的手，在自己腰后像貓兒一樣試探。

    “周暮回…”辛意小聲求他，“給你壓歲錢，和我牽牽手，好不好？”

    他的手心勾過來兩根手指，是辛意在試探他，周暮回低頭看他張皇失措的臉，卻皺了皺眉。

    辛意往他口袋里塞了錢。

    那只手從自己口袋里伸出來，又偷偷摸摸地往下，在他還沒有說話前，輕輕握住了他。

    “求求你?！?/br>
    辛意的眼睛在哀求，虛握著的手心也全都是汗，周暮回察覺到那一股股濕冷的黏膩，叫他，“…辛意?！?/br>
    往常他一叫辛意的名字就是讓辛意放開，但這次辛

    意卻不想聽他的話，他緩慢地眨了眨眼，屏著呼吸說，“收了錢、收了錢就不可以反悔了…”

    他說完就抿緊了嘴，一雙眼睛撲閃撲閃，惴惴不安地看著周暮回。

    他很忐忑，周暮回能感覺到，也許是今夜的月光太昏暗，也許是他也不太理智，所以輕而易舉就被那雙眼睛迷了神。

    周暮回沒有再開口。

    “噓，不要吵醒月亮?！?/br>
    辛意看他沒說話，小心地笑起來，“我陪你守歲，我們別讓它知道?！?/br>
    辛意有時(shí)候很好滿足，只是簡(jiǎn)單的拉一拉手他就能開心的找不著北，周暮回看他松開自己，那只黏人的貓終于從自己身上起來，叫他，“周暮回，明天…不對(duì)，今天要好好吃飯啊。”

    周暮回沒有說話，他又伸了手去摸周暮回的臉，把他臉上的口罩小心取下，摸他臉上的疤。

    “明明那么酷，下次不要再藏起來了?！?/br>
    他像個(gè)大人一樣念叨，周暮回低頭看他的掌心，很粉，也很光滑，掌紋像樹根一樣盤虬在他手上，并沒有那么輕。

    周暮回在無聲中松了口氣。

    這一夜像是認(rèn)輸，周暮回越發(fā)放縱辛意的靠近，辛意察覺不出什么，因?yàn)橐婚_學(xué)他就被禁止去找周暮回。

    周暮回知道他在讀高三，臨近高考，他怕再影響辛意學(xué)習(xí)，不許他過來，辛意不敢反駁，但又實(shí)在忍不住求他，但最后也只爭(zhēng)取到半個(gè)月一次的見面。

    “…我會(huì)好好讀書的?！毙烈庠谒脑碌陌韥碚宜?，蹲在他旁邊唉聲嘆氣，“但我這次發(fā)揮不好，mama一直在給我補(bǔ)課?！?/br>
    周暮回不說話，他自己也能接的下去。

    “他們都好聰明，也不知道為什么我這么笨…”辛意真弄不懂，委屈問他，“周暮回，聰明人的小孩不應(yīng)該也聰明嗎？”

    周暮回看了看他，“你就不一定?！?/br>
    “……”辛意泄氣，不想跟他爭(zhēng)論，“我mama可厲害了，十六歲就上了大學(xué)，后來他讀書不讀了，過了五六年又回去重考，一次就考上了S大。”

    辛意問他，“是不是很厲害？”

    S大是國(guó)內(nèi)數(shù)一數(shù)二的大學(xué)，自然是很厲害。

    周暮回卻頓了一下，好半天才說，“是?！?/br>
    “我也想考…可是真的好難啊。”

    他有些失落，大概是這次的考試確實(shí)打擊到了他，周暮回看他一直低著頭，頓了好久，才遲疑地摸了摸他。

    辛意察覺到頭頂掌心的溫度，卻沒有抬頭，只是就著這個(gè)姿勢(shì)低落地問，“周暮回，你以前成績(jī)好嗎？”

    周暮回沒說話，辛意也沒有再問，他后知后覺發(fā)現(xiàn)好像自己?jiǎn)柫耸裁床辉搯柕?，但等他們結(jié)束要走，周暮回卻突然說了一句。

    “一般。”

    辛意看他，“啊？”

    周暮回沒有再解釋下去，只是跟在辛意身后，今夜他不用去酒吧，小孩明天也休息，走的時(shí)候嘀嘀咕咕了半天，最后小聲撲過來，說想送他回家。

    快到的時(shí)候周暮回叫他回去，又給他叫了車，辛意擺著手說不用，在他給錢之前飛快地關(guān)上了門。

    “你快走吧，我到家給你發(fā)信息。”

    辛意趴在車窗上朝他揮手，周暮回把手收回來，也點(diǎn)了點(diǎn)頭。

    辛意是在車開出去兩三分鐘后反應(yīng)過來的，他拿了東西要給周暮回，走的時(shí)候卻把這事忘了，辛意急急忙忙往后看，又叫師傅開回原地。

    他想著周暮回應(yīng)該走不太遠(yuǎn)，一下車就往前趕，又拿出手機(jī)想給周暮回打電話，但電話還沒撥出，他就看到了周暮回。

    周暮回離他很遠(yuǎn)，走的方向卻不是他之前看過的那片居民區(qū)，辛意怔了一下，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

    辛意能猜到周暮回過的不太好，但看到的時(shí)候還是被恍了下神，周暮回住的地方很亂，辛意呆呆地跟在他身后，看他拐進(jìn)一條小道，狹窄又隱蔽，卻好像是他的家。

    “怎么這么晚?。俊?/br>
    一個(gè)女人迎了出來，辛意僵住，連忙躲在了拐角后面，那人大概五六十的年紀(jì)，辛意想，可能是周暮回的mama。

    因?yàn)樗麄冮L(zhǎng)的都很像。

    “不晚。”

    周暮回扶住她，“進(jìn)去吧，媽?！?/br>
    女人應(yīng)了一聲，從黑暗里走了出來，辛意的呼吸無意識(shí)屏住，因?yàn)閷?duì)方離的近了，他才看到她幾乎滿頭的白發(fā)。

    “我又?jǐn)€了點(diǎn)錢，明天一塊給你小舅匯過去?！迸苏f，“你那個(gè)工作也辭了吧，家里的債快還完了，你也找個(gè)正經(jīng)工作，你年紀(jì)不小了，不能再這么耗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