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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他們兩個心里清楚。 * 那家飯店離謝淮青家很近,他到的時候,霍珹正站在門口等著,一見他便笑起來。 謝淮青剛剛找回那半年的記憶,此時見到霍珹,心里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但他什么也沒說,微微笑了一下,跟著霍珹往里走。 包廂門打開,同學(xué)們突然跳出來,對他說生日快樂,墻上貼著祝福的話,天花板上滿是五顏六色的氣球。 謝淮青微愣,霍珹提前準(zhǔn)備了這么多。 回過神,他在霍珹耳邊低聲說:“謝謝?!?/br> “也謝謝你幫我修手表?!?/br> 一句話讓霍珹笑容凝固在臉上,整個人瞬間如墜冰窟。 謝淮青想起來了。 他知道他在騙他了。 霍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邁動雙腿過去坐下的,謝淮青在和送他禮物的同學(xué)道謝,鄭浩慈見霍珹一副心神不寧的樣子,推推他:“干嘛呢,禮物?!?/br> 霍珹如夢初醒,把一雙限量版球鞋遞給謝淮青,甚至忘記說自己還準(zhǔn)備了其他禮物。 或許是錯覺,或許不是,謝淮青對他很客氣,客氣得如同對待其他不熟悉的同學(xué)。 霍珹沒想過這種感覺是這么難受,他頭腦混亂,各種念頭纏繞在一起,后悔為什么不早一點坦白,又想謝淮青為什么偏偏在這個時候想起一切,這是命運的懲罰嗎。 他觀察著謝淮青的表情,可對方神色坦然,和同學(xué)們自然地說笑。如果換做以前,霍珹看到這種場面會非常開心,可是現(xiàn)在,他只想要謝淮青看看他。 霍珹拿出手機發(fā)消息,一句又一句。 謝淮青手機可能開了靜音,沒有聲響也沒有震動?;衄A輕輕碰一下他的胳膊:“你看一眼手機。” 不懂察言觀色的鄭浩慈還在調(diào)侃:“都坐一起了還看手機,說什么悄悄話呢,也讓我們聽聽唄。” 霍珹反常地毫無反應(yīng),只低聲求謝淮青看一看手機。 謝淮青放下筷子,平靜地將手機拿出來。 微信對話框里,一字一句全是道歉,以及“我是真心喜歡你”。 謝淮青沒看霍珹,回了一句:[等會兒說] ———————————————— 謝淮青是高二第一學(xué)期開學(xué)時轉(zhuǎn)過來的,他和霍珹第一次產(chǎn)生交集,是在某天午休。 他剛轉(zhuǎn)學(xué),去校外書店買新學(xué)校用的習(xí)題冊,出來時迎面走來幾個男生,那群人里,也許是身高原因,謝淮青第一眼就看到霍珹。 那時他們是完完全全的陌生人,謝淮青目光滑過便轉(zhuǎn)身離去,甚至互相點頭致意都談不上。 他沒有將這次碰面放在心上,可是午休快要結(jié)束時,鄭浩慈怒氣沖沖地走到他面前。 霍珹他們幾個中午是去網(wǎng)吧開黑,激戰(zhàn)正酣即將取得勝利之時,沈主任沖進(jìn)來將他們一網(wǎng)打盡。鄭浩慈一口咬定是新來的轉(zhuǎn)學(xué)生做的,從主任辦公室出來就來直奔謝淮青興師問罪。 謝淮青很無語,連一個眼神都懶得給他。 霍珹很快趕到,他倒是講理,替鄭浩慈給謝淮青道歉,說不該沒有證據(jù)隨便冤枉人。 謝淮青并不買賬,頭也不抬對那兩人說:“讓讓,擋到光了?!?/br> 他氣人的本事一流,鄭浩慈被他氣得直喘氣,霍珹卻笑了。 那之后,謝淮青不知道霍珹發(fā)什么神經(jīng),經(jīng)常在他旁邊轉(zhuǎn),說是要替鄭浩慈賠罪。 謝淮青覺得他很煩:“不用。他已經(jīng)道過歉了。”后來證明不是謝淮青告密,鄭浩慈來對他說了對不起。 霍珹笑著說:“我知道啊,你是新來的么,老師讓我多關(guān)照你一下?!?/br> 謝淮青:“用不著?!?/br> 霍珹:“那我想和你交個朋友?!?/br> 謝淮青冷淡道:“我從來不交朋友?!?/br> 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些記不起霍珹當(dāng)時的表情,只知道這人臉皮真的很厚,被他那樣拒絕,仍然堅持不懈地想和他搞好關(guān)系。 謝淮青時常在學(xué)校的各個角落與霍珹偶遇,可惜那時候的他很冷漠,完全不為所動。 后來他撿到了亞索。 亞索當(dāng)時是只瘦骨嶙峋的小貓,那時候正在被幾個小孩子虐待,謝淮青把它救下來時,已經(jīng)被折磨得跛了一條腿,當(dāng)時晚自習(xí)放學(xué),寵物醫(yī)院打烊,謝淮青無措,想著可能要第二天才能帶它去看病。 但不知道怎么就那么巧,在校外也能遇見霍珹。 霍珹說他認(rèn)識寵物醫(yī)生,可以叫他出來給亞索治病。再后來謝淮青無暇照顧亞索,霍珹還提出他可以收養(yǎng)。 謝淮青很感激。 關(guān)系惡化緣于那塊手表。 手表是夏俊弘送的,謝淮青帶了快十年。 他對沒有爸爸這件事,以前會覺得很在意,后來慢慢接受,過去得不到的東西,如今也不是很想要了。 這塊表之所以一直帶著,大概因為他不喜歡生活發(fā)生改變,習(xí)慣了的東西便再難割舍,那只抱著睡了十幾年的玩偶如此,這塊表也是如此。 但它用了太久,謝淮青修過很多次,這一次修表的師傅說修不好了,也沒有修理的必要。 那天放學(xué),夏俊弘來接夏尋,一邊走一邊有說有笑,不知道說起什么,夏尋嗔怪地錘了夏俊弘一下。 謝淮青冷眼旁觀,那兩個人如同世界上其他的父子一樣,平凡而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