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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茶住的舊式民居梯間沒有燈,嚴明律打起手機的電筒光。林茶聽著他一階一階地走下去,待車門砰一聲關(guān)合,嚴明律疾馳而去,才長吁一氣,想自己總算是暫時安全了。 但嚴明律其實只將車停在了民居外的大街,而后又折回了林茶家的小道。 借著路燈他按外部格局比對著樓層,在其中一層的兩扇窗上,看到了同一套窗紙。 所以,這一幢民房果真是雙間布局,但方先嚴明律梭巡,除卻廚房浴室,卻只見一間客廳。 嚴明律耐心地等了半個多小時,如愿等見林茶家另一扇窗亮起,里面映著走動的人影。 他家角落的衣柜后面有另一間暗房,嚴明律終于可以肯定這猜測。 后天林茶會再上門補習,若想搞清楚那間房里是什么,嚴明律有這一個小時。 而首先,他需要弄到林茶家的鑰匙。 第6章 互相匹配 打印機吞進白紙吐出黑字。SS級信息素生成與轉(zhuǎn)移作用分子機制研究。 還是Beta時林茶沒有特地去做信息素評級,二次分化成為Omega后他更做不了,雖知自己信息素很強,但他實際不能量化到底有多強。 嚴明律問他是不是SS級。 林茶趴在床頭,筆尖于論文中段劃過一行字母,最后停在了實心句號旁。林茶閉眼思索片刻,又翻過身,將紙高舉頭頂—— SS級別以下的信息素可以跨級匹配,即一個S級別的A可以搭配I級別的O。 而白鼠對照實驗表明,SS級別的A/O無法被普通人吸引,只能在層階內(nèi)互相匹配,然而不幸的是,擁有SS級別信息素的人極其罕見。 林茶將紙扔到一旁,不想再看。 互相匹配。 嚴明律對林茶展露出的龐大欲望替林茶做了信息素評級,嚴明律是SS級的Alpha,只會被同級的Omega吸引,那么他林茶的信息素等級必然也屬于雙S,聽起來多互相匹配—— 個屁!林茶煩躁地翻過身,他就是餓死,死外邊,從這跳下去,不會和嚴明律有半點不和諧關(guān)系——cao! 林茶倏地從腦袋下抽出枕頭,按在臉上深嗅。 cao,嚴明律的味道。 嚴明律服用了抑制藥物,但被林茶勾得太狠,還是泄露了一點氣味,在他昏睡時滲進了枕頭芯子里。林茶一聞心就跟磕了藥似的狂跳,他反手將枕頭甩到一旁。 嚴明律的信息素氣味是烈酒。 被囿困在深褐玻璃樽內(nèi)猛烈搖晃后一拔木塞剎那攻鼻,攻入四肢百骸。林茶渾身燥熱似焚,軟著手掀開被子,底下一片春水濡濕。 只是一點殘留的氣味而已。 林茶更加厭惡這具完全缺失理性的身體,不過區(qū)區(qū)一具被情欲與繁殖本能牽引的動物尸骸。 二次分化的那夜是舊生活的最后一夜,林茶躺在嬸嬸家的閣樓里,舉著錄取通知書傻笑著夢想了許多未來。嬸嬸向他要求的養(yǎng)育費,他已用獎學金還清有余,天亮就可以搬離這陰郁的十年,從此獨立生活,然后凌晨三點醒來他渾身燥熱似焚。 下面又軟又濕,很想交配。 林茶是爬下樓的。 偷了兩片Omega的抑制藥物,情況穩(wěn)定下來以后他決定不去醫(yī)院,拉起行李深夜出走,北飛兩小時降落,截了計程直接去剛看好的租屋里拿了鑰匙。 次日開始了真正的發(fā)情期,林茶也是在那時意識到自己的二次分化不正常。信息素濃度過高,起先那些抑制藥物尚能壓制他度過一段時間,其后卻漸漸失去作用。林茶咬了咬牙,將多粒膠囊兌水直接靜脈注射。 非常大膽的舉動,但他沒辦法了,只能在注射前粗略確定各種抑制劑的成分相若,不會產(chǎn)生致命反應。 化學物越過消化道,隨著血流直抵腺體。 林茶將行李里不多的衣物盡數(shù)包裹身上,不敢讓氣味外泄,悶頭哭了兩天,終于等到一切結(jié)束。 從糟糕的回憶里醒過神,嚴明律的氣味漸漸在身體里沉潛下去。林茶撿拾著不多的力氣,將嚴明律睡過的被單枕頭全部洗了一遍。 第二天很給臉的是個好天氣,陽光穿過玻璃炙曬進屋,穿透鋪在晾衣繩上的潔白床單,映得一室燦爛明光。 林茶躺在沙發(fā)床上,床單的邊角隨著微風掃拂著他的臉。 在陽光里睜不開眼睛,與嚴明律的一切仿佛是場夢。 雖然不愉悅,但也說不上是噩夢。噩夢之后他的腹里會有團污濁的混沌,周身無一處不在鬧災,稍稍彎身就能把五臟六腑都吐干凈,像結(jié)束發(fā)情期的那個早上。 但他此刻躺在陽光里,覺得自己安頓好了未來,一切都可以期待。 大一的課程不緊湊,主要還是打基礎(chǔ)。林茶在暑假時掃過一遍概要,生化一類的殺人科目對他而言倒很輕松,比較難對付的是解剖。他記憶力雖強,但文字理解能力不強,換言之,是個典型的理科腦。 一通表意文字爭相描述器官所在,描述得他如墜五里霧中。系解還能勉強應付,血淋林的器官都是rou眼看得見的,局解就不行了,他看著老師用鐳射筆在PPT上橫豎比劃,還是不明白zigong幾條韌帶所處方位。 然后湯森問:“林茶,滅絕剛說圓韌帶在哪來著?” 林茶把Alpha好友的臉撥開:“不知道?!?/br> “這PPT做得堪比嚴明律啊,”湯森感慨,“藍底白字極端審美,zigong畫得和牛頭馬面一樣,都存心不讓學生理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