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螢很快回道：

    ——你跟他也說了呀？

    ——好啊，那我就等著收你們禮物啦，嘻嘻[比心]~

    “她說好，等著收禮物?！碧K安乖巧地匯報情況。

    齊文軒漠不關(guān)心地“嗯”了一聲，筆桿點點蘇安面前的作業(yè)，接著伸出手：“手機(jī)，上交。”

    蘇安嚶嚀一聲，供奉似的，雙手獻(xiàn)上。

    *

    蘇安終于還是趁著周末，要對他這頭六分之五金、六分之一黑的頭發(fā)動手了。

    村口王師傅……不對，上次給蘇安染頭發(fā)的托尼老師還記得他，主要是這張臉想不記得著實有些難。

    挑染著紫色發(fā)絲的托尼老師熱情地把人按到椅子上對著鏡子坐好，抬手捏著一把蘇安的金毛在指尖看了看，問：“小帥哥今天想做個什么發(fā)型呀？”

    “嗯……想換個顏色?！碧K安說，“發(fā)根長出黑的來了不好看，這次染個顏色深點的吧，長出黑色也不違和的那種?！?/br>
    “深色啊……”托尼老師一根手指抵著下巴，看著鏡面里映出的蘇安，搖搖頭，“小帥哥，我覺得還是淺色系的適合你，你皮膚白，五官也很不錯，按理說基本是什么顏色都能hold住，但是深色系的太平凡了，不能突出你的氣質(zhì)?！?/br>
    蘇安茫然：“啊？但是……”

    什么氣質(zhì)，學(xué)渣的氣質(zhì)？

    “你不想走到哪里都發(fā)光嗎？”托尼老師循循善誘，“不想成為眾人的焦點嗎？”

    蘇安心想我是要去選秀出道嗎？而且之前的金發(fā)已經(jīng)夠發(fā)光了，都快變成光源了！

    “這樣吧，要不要試一下奶奶灰？”托尼老師拿出色卡，“現(xiàn)在很多當(dāng)紅偶像都染這個顏色，年輕人可喜歡了，我看你很合適。”

    “……少年白頭？”蘇安不大確定地問。

    “……不喜歡啊，那這個呢？”托尼老師又指著一個顏色，“粉色系的，淡一些也很好看?！?/br>
    蘇安眉頭皺了皺：“……sao粉色？”

    托尼老師：“………………”

    最終，蘇安染了一頭淺棕色的頭發(fā)，順帶還燙了個卷。

    在理發(fā)店坐了一個下午，結(jié)束時照照鏡子，蘇安覺得自己腦袋像只棕色的泰迪，托尼老師繞著圈看自己的杰作，一個勁兒的夸，還拿出手機(jī)問：“小帥哥能拍個照嗎，我拿去做宣傳。”

    蘇安沒拒絕，被他拉著把腦袋各個角度拍了個遍。

    走出理發(fā)店時已經(jīng)華燈初上，蘇安慢吞吞走在人行道上，旁邊車道不時有各式各樣的車亮著明晃晃的大燈匆匆駛過，周日應(yīng)當(dāng)沒有什么所謂的下班高峰，但飯點的車流量還是很可觀。

    蘇安右手插在口袋里掏啊掏，掏出不知什么時候塞在褲袋里的一支煙，都彎了。

    他會抽煙，但很少抽，還是初中的時候?qū)W的，沒有煙癮，也沒什么喜不喜歡，就是中二少年裝逼用。

    這支煙也不知道塞在褲袋里多久了，蘇安有點嫌棄，路過垃圾桶的時候順手丟了進(jìn)去。

    理發(fā)店到小區(qū)就兩條街的路，蘇安進(jìn)小區(qū)門時看見門衛(wèi)大叔正在吃盒飯，旁邊放了一小罐啤酒，同時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電視上一部諜戰(zhàn)片。

    門衛(wèi)大叔的品味終于符合他的時代背景了，蘇安深感欣慰。

    推開家門，已經(jīng)能聞到飯菜的香味，楊蘭今天休息，正將炒好的菜從廚房里端出來。

    她瞥見門口的蘇安，沒了那頭惹眼的金發(fā)竟然一下子沒反應(yīng)過來是誰，愣了下開口：“喲，出去一個下午，金毛犬變泰迪了？”

    蘇安：“………………”

    親媽永遠(yuǎn)是親媽。

    楊蘭將盤子放下，轉(zhuǎn)身繼續(xù)往廚房走，沒好氣地碎碎念：“沒事兒少折騰你那頭發(fā)，你看人家文軒，清清爽爽干干凈凈的，哪跟你似的……染發(fā)劑有毒啊我告訴你，小心得皮膚癌，快洗手吃飯！”

    “好的mama，愛你mama?！碧K安一連串不走心地說著，對楊蘭的叨叨念習(xí)慣性左耳進(jìn)右耳出。

    晚上蘇安敲隔壁門給齊文軒還作業(yè)，開門的是齊爸爸。

    齊爸爸知識分子的目光透過酒瓶底厚的鏡片落在蘇安“改頭換面”的一頭棕色卷毛上，一時間都分不清到底是之前的金毛叛逆還是棕卷拉風(fēng)，蘇安已經(jīng)滿臉笑容地開口：“齊叔好，我來找文軒還復(fù)習(xí)資料?！?/br>
    “哦，他在洗澡，你去他房間等他吧?！饼R正明讓他進(jìn)了門，這么交代兩句，又坐回自己的沙發(fā)上，電視開著，同時也捧著報紙，不知到底在看哪個。

    齊文軒洗完澡裹著浴巾回房間，齊正明沉迷報紙電視壓根沒跟他提蘇安來了的事，因此他推門就看到一顆棕色卷毛的腦袋趴在自己床上，著實受了點驚嚇。

    顆棕色卷毛聽見聲音從軟而有彈性的床墊中抬起頭，竟是睡眼惺忪地揉眼睛：“哎呀軒軒你洗完啦，你洗得也太慢了我都快睡著了……”

    一天不見就又換了個發(fā)色發(fā)型，齊文軒看見那張臉，才確定趴在自己臥室里的人是蘇安。

    “你……”“你……”

    兩人同時開口，齊文軒停了下來，蘇安頓了頓接著說：“你怎么不穿衣服啊，不冷嗎？”

    齊文軒就用浴巾裹著下半身，他在家一向如此，從浴室?guī)е鵁釟廛f回房間就換上衣服，這才十月份，一點也不冷。

    而且，他也沒想到屋里會有個人。

    而且，這個人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