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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個初秋的夜里,他披著濮頌秋的外套,走在對方身后,看著那高高的個子寬寬的肩膀,想著那句“每個人都有秘密”,然后想起了自己的那個日記本。 對,每個人都有秘密。 他們剛走到三樓,突然聽見一陣整齊的驚呼,這是熄燈的“信號”,緊接著就是一陣喧鬧,洗漱室的人匆匆回宿舍,還沒洗漱的人匆匆從宿舍跑了出來。 樓道里的感應燈因為他們的存在依舊亮著,走在前面的濮頌秋回頭看了一眼,然后繼續(xù)往樓上走。 回到宿舍的時候,程爾正盤腿坐在床上打坐一樣生悶氣,簡紹剛好抱著他的洗漱用品從外面回來。 “哎,你們倆一起回來的啊。”簡紹說,“勸勸吧,程爾快氣死了?!?/br> 濮頌秋跟焦望雨同時看向床上的程爾,只有焦望雨開了口:“怎么了?” 屋里黑漆漆的,簡紹走過去,打開了自己夾在床邊的充電臺燈。 程爾低頭看看站在床下的人,深呼吸,沉默了幾秒鐘才回答:“我試試人能不能真的被氣炸。” 焦望雨回頭看簡紹,小聲問:“他怎么了?” “他那高中同桌,今天跟學長好上了?!?/br> “好上了?”焦望雨大吃一驚,“這么快?這么突然的嗎?” “就是這么突然?!焙喗B擔憂地看向程爾,“然后這位老兄就想不開,準備氣死自己,羽化登仙。” 濮頌秋跟焦望雨現在都對“學長”這詞兒有點兒敏感,不過原因顯然是不同的。 焦望雨正琢磨怎么安慰一下程爾,就聽見濮頌秋說:“這也是某種‘權威’的體現?!?/br> “???”屋里的其他三個人都看向了他,畢竟誰也沒想到濮頌秋會說話。 “學長利用自己高一年級的身份,很容易讓剛接觸大學生活的新生產生信任感和崇拜感,尤其是故意表現出一些在學校里的人脈和手腕,輕而易舉就能迷惑對方,”濮頌秋一邊冷著臉說話一邊放好書包開始換衣服,“殊不知——” 他突然轉頭看了一眼焦望雨,然后說了句:“狼子野心,不懷好意?!?/br> 焦望雨都聽呆了。 倒不是因為濮頌秋說了什么,只是因為他竟然說了這么多。 簡紹跟程爾也呆了。 簡紹說:“我怎么聽著有點兒酸?濮哥,你也被學長挖墻腳了?” 程爾說:“濮哥,我覺得你說得對,他們就是狼子野心,不懷好意!” 焦望雨驚訝之后,嘆了口氣:“倒也不能那么絕對,只能說別有用心的是一部分?!?/br> “確實,”濮頌秋又看向了焦望雨,“確實并非所有學長都這樣,但剛開學沒幾天,互相還不了解,卻已經迫不及待更近一步,這樣的人就算不是居心叵測也是對感情并不認真負責?!?/br> 程爾目光如炬,從床上下來,一言不發(fā)地跟濮頌秋擁抱了一下。 他過來抱濮頌秋的時候,濮頌秋下意識往后躲,程爾說:“只有你懂我!” 焦望雨琢磨著濮頌秋的話,覺得他說得倒也沒毛病,這才幾天啊,互相見過幾次面啊,說過幾次話啊,就這么談起了戀愛,確定沒問題嗎? 而另一邊的簡紹十分肯定地說了一句:“濮哥,你肯定也被挖了墻角!” 眾人給程爾來了這么一場不算安慰的安慰,程爾決定暫時不登仙,他要去解救純真少女。 于是,都熄燈了,他還是拿著手機去了走廊打電話。 程爾說:“林霖,我覺得你這樣,有那么一點點草率?!?/br> 他在外面打電話,屋里的幾個人該干嘛干嘛。 簡紹八卦,問焦望雨今天下午出去玩兒得怎么樣。 “有點累?!苯雇暾f,“打臺球,吃燒烤?!?/br> 簡紹一拍大腿:“都是我喜歡的!” 焦望雨看向他:“認真的?” 之后焦望雨跟簡紹聊了一會兒關于臺球的事兒,從簡紹那里焦望雨才明白,并不是所有的臺球廳都像自己今天去的那么烏煙瘴氣。 這事兒就像是你吃了一碗難吃的拉面,以為全天下的拉面都這么難吃。 一葉障目了。 之后又說到了喝酒的事情,焦望雨嘀咕:“我現在身上還一股味兒?!?/br> 宿舍樓沒法洗澡,只能去學校的公共浴池,但很顯然,這會兒早就關門了。 簡紹笑著吐槽:“學長都這么生猛的嗎?說得我都想跟他們拼酒去了?!?/br> 焦望雨拿著洗漱用品往外走,開玩笑地說:“那下回給你介紹介紹?以后有這種事兒就派你去了!” 他出去洗漱,濮頌秋也跟著一起出去了。 熄燈之后洗漱室已經沒什么人,隱約能聽見不遠處的程爾正在打電話的聲音,但聽不清在說些什么。 濮頌秋跟焦望雨并排站在洗漱池邊,他低頭擠牙膏的時候聽見焦望雨說:“今天學長跟我說想招你進系里的籃球隊?!?/br> 濮頌秋皺眉,沒抬頭,問了句:“為什么?” “因為你個子高吧,”焦望雨也擠好了牙膏,低頭快速刷牙,刷完之后一邊沖洗杯子一邊說,“他好像很想認識你。” 濮頌秋站在那里刷牙,一點兒反應都沒有。 等到他刷完,焦望雨問了句:“你愿意去嗎?” “不去。”濮頌秋把牙具放在一邊,彎下腰洗臉,“沒興趣?!?/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