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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翻出來了一大袋子牛rou,倒到盤子里,還加了點兒火腿,小心翼翼的放在了祈福面前。 小黑狗也很給面子,溫柔的舔了舔他的手,就開始享用,吃的不慌不忙,非常矜持。 祈無病眼都不眨的蹲在那兒看它,比看戲要認真多了。 “它吃過晚飯了?!甭動^的聲音突然響起。 祈無病這才抬頭,看到他站在廚房門口兒,薄唇抿成了一條線,鼻梁上的眼鏡片兒反著光,看不到眼神,“你是不是來給我送狗的?你不養(yǎng)了?可以,放我這兒就行?!?/br> 聞觀扶了扶眼鏡,“我給它辦了居民證,監(jiān)護人是聞觀,五年內(nèi)無法更改,如果你有想把它占為己有的想法,盡快打消,否則,我會采取法律措施,告你sao擾他人家庭成員。” 祈無?。骸啊襝ao啊?!?/br> 聞觀:“進行辱罵等含有攻擊性詞匯,也犯法。” 一陣沉默。 祈無病壓著火兒說,“聞醫(yī)生,你不是要加班嗎?怎么這么閑遛狗遛到這里?” 聞觀拿著手機晃了晃,“我把工作帶來了,在你這兒加班也是一樣?!?/br> 已經(jīng)吃過晚飯的祈福哼哧哼哧把盤子里的rou全吃光了,仰頭重新端坐起來,看著祈無病搖尾巴。 四舍五入差不多得到自己狗的祈無病這才站起身,輕輕地拍了拍它的腦袋,“走,跟爸爸回房。” 回房間的路上,祈無病猛地想起了被他拋之腦后的小侄子,竟然還有點罕見的愧疚情緒,他側頭跟身邊的聞觀說,“咱一起去找找霍亂吧,我剛把他扔那兒了?!?/br> 聞觀語氣平靜,“他怎么開始唱戲了?” 祈無病嘴角勾了勾,“可能是他的特長,我覺得可以重點培養(yǎng)一下,去給他報個專業(yè)的科班。” 聞觀無語的看了他一眼,“你這段時間是不是根本沒有監(jiān)視他?” 祈無病有點兒心虛,“我有觀察啊,但不是每時每刻,我整天忙死了?!?/br> 聞觀嗤笑,“你忙么?” 祈無病沖他搖了搖手指頭,“從明天開始,我會更忙?!?/br> 說話間,兩人一狗已經(jīng)到了那個房間,聞觀并沒有露出什么驚訝的表情,跟在后面順著樓梯就走了下去。 沒想到的是,霍亂竟然還在臺上。 他坐在邊沿位置,手里還拿著那個提線木偶,表情有些空洞,身后的音響還在輕微的震動,是一首柔和的鋼琴曲,旋律舒緩,有種撫慰人心的韻味。 祈無病走到他面前,彈了彈他的腦門兒,“小侄子,對不起,你還想唱么?我給你帶了倆觀眾?!?/br> 霍亂抬頭看他,抓著線的手動了動,把木偶放到身前,擋住了自己的臉。 接著,木偶的胳膊動了一下,頭上的一個缺口竟然也跟著蠕動,像是有什么東西在控制,霍亂的聲音從里面發(fā)了出來,“我生氣了,不想唱了?!彼D了頓,又說,“聞哥哥,你竟然把狗狗帶出來了?!?/br> 祈無病有些驚訝地問,“你見過它?” 木偶點了點頭。 接著它舉起了自己的木頭胳膊,指了一個方向,“今晚要好好睡覺,別到處亂跑,我回房間了?!闭f完,他直接蹦下了臺子,朝著那條黑暗的長廊走了進去,木偶被他拖在地上,發(fā)出了碰撞的聲響,回音響徹在那條通道里,四處飄蕩。 祈無病看著他的背影被黑暗吞沒,低聲說了一句,“聞醫(yī)生,他是什么病?” 聞觀不知道從哪拿出了一個保溫杯,慢吞吞的喝了一口,才回答,“重度妄想癥?!?/br> 回到房間后,祈無病給祈福鋪了一個軟軟的窩,把它安置在了房間的角落。 聞觀皺著眉,明顯是不樂意的表情,但也沒說什么。 兩人收拾好就躺下了,祈無病手里還抱著那本筆記,來回翻的認真。 “聞醫(yī)生,你說咱去么?!彼⒅咀永锏淖謫枴?/br> 聞觀取了眼鏡,直接躺下了,“睡兩個小時,我叫你?!?/br> 祈無病側頭看他,“你不加班了?” 聞觀“嗯”了一聲,“他頭上的傷你看見了么。” 祈無病睜大了眼睛,“傷?哪里?沒看到啊?!?/br> 聞觀眼不見心不煩的閉了眼,“果然,你的眼睛在大多數(shù)時候都是瞎的?!?/br> 祈無?。骸啊阋粋€近視眼說我瞎?” 聞觀:“我三百度而已,你已經(jīng)白內(nèi)障了。” 祈無?。骸八桑瑒e跟我說話了?!?/br> 他果然不再出聲,呼吸很快平緩了起來。 祈無病放下筆記本,閉著眼睛回憶了一下,還真沒注意到霍亂頭上有什么不對勁。 為什么會有傷呢? 他思考了一分鐘,就困了,打了個哈欠就不想了,躺下開始睡。 好奇心這種東西,他有,而且很強烈,但時常卻非常短,差不多好奇一會兒就完了。 思考這種事兒,幾分鐘也足夠多了,能催眠讓自己犯困就行。 整棟房子,在寂靜的夜空下,像是潛伏在黑暗里的龐然巨|物,也只是看似平靜,一切都是短暫。 “噠,噠,噠?!?/br> 是一條鐵鏈似的東西被放在地上拖動的聲音。 有些刺耳。 伴隨著這個聲音一起漸行漸近的是一陣口哨聲,曲調(diào)怪異,陰森森的轉音,越來越高,由尖銳再向下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