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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觀抬眼看他,眼底情緒翻騰,回想到了在夢里見到他的那一幕,“這可說不準?!?/br> 一陣沉默。 祈無病覺得氣氛更別扭了。 他不想聊了。 二話不說起身就走。 聞觀的視線一直跟著他,直到被門隔斷。 深夜兩點。 一聲極其微小的開門聲。 聞觀從他的房間里出來了,沒穿上衣,就著一條寬松的睡褲,在有些寒意的空氣里竟然也沒有一絲發(fā)抖。 他腳步緩慢,似乎還有些搖搖晃晃。 終于走到了沙發(fā)邊。 祈無病渾身上下裹的嚴嚴實實,就露一個毛絨絨的頭頂。 他呼吸綿長,睡的格外沉穩(wěn)。 聞觀盯著他的臉,眼神冰冷又陰郁,像是突然變了一個人。 危險的侵略氣息瘋狂的蔓延,仿佛要將他撕扯著一同墜下深淵。 意識沉寂的那一刻,聞觀記的清楚。 是他親手破壞自己的大腦神經(jīng),造成了部分記憶沉睡。 本來很確定失憶后的聞觀一定會把記憶找回來,但沒料到即將成功的時候還是出了差錯。 他沒有進行最后一次機器震顫,兩部分記憶無法融合,只能經(jīng)歷一次破碎的混亂,分裂著塞在同一個身體里。 聞觀只能通過自己的眼睛,看著一部分的自己和祈無病說話。 而真正的他,被鎖在軀殼里一動不能動。 當身體進入休眠,他才能掌控所有權(quán),走出房間,一步步走向他費盡心思終于找回來的人。 聞觀伸出手,戳了戳他的臉,輕聲說,“祈無病,我就知道,我一定會找到你的?!彼涞臏囟壤锿钢珗?zhí)的溫情,“我好開心啊?!?/br> “那天我記憶很亂,沒認出來是你,對不起。原諒我好不好?” “祈無病,我等了你很久很久,終于等到了。再次見到我,你開心嗎?” 他頓了頓,“你想我嗎?” 沒人回答他。 但他自顧自問的很是興奮。 接著,他拿出了一個小瓶子,放在祈無病鼻子下面晃了晃,氣味有些清淡,卻是昏昏沉沉讓人睡的更沉的香料。 時間一點點滑過。 聞觀專注的看著他,仿佛是過了上萬年終得一見的戀人,想碰,又不敢碰。 怕這一切只是一場虛幻的夢境。 祈無病睡的更沉了。 還習慣性的抽了抽鼻子。 聞觀終于控制不住,輕輕地把他的毛毯拉開,帶著涼意的手溫柔地滑過他的眼睛,鼻梁,嘴唇,喉結(jié),胸口,最后停在心臟的位置。 他俯身彎腰,耳朵貼著那塊兒皮膚,聽著里面跳動的聲音。 嘴角勾起了一絲笑意,是單純的,不含一絲雜質(zhì)的開心。 像個孩子。 對著那個位置。 他輕柔的落了一個吻。 逐漸加重,溫熱的皮膚猛地刺痛,睡的深沉的祈無病恍惚中覺得被誰咬了一口。 還咬在了一個格外敏感的地方。 但也只是瞬間。 他又沉沉睡去。 第二天。 祈無病迷迷糊糊地睜開眼,舒服地伸了個懶腰,覺得昨晚竟然睡的很好,一夜無夢,踏實的很。 他穿上衣服就要去敲聞觀的門,發(fā)現(xiàn)這人又一大早就不見了。 桌子上跟之前一樣,放著牛奶和面包,還多了一個荷包蛋。 祈無病慢吞吞地走過去開始吃,一種奇怪的感覺在心底流淌,暖暖的,是以前從未有過的滋味。 想賴著,不想走了。 祈無病默默的在心里說。 理智終是戰(zhàn)勝了感性。 他按著老婆婆給的路線,找到了那個路邊的門店。 剛到門口,就看到了兩個人。 一個坐在輪椅上,一個在后邊兒推著她。 是上次小賣部里見到的女人。 老婆婆坐在輪椅上,腰間還系著一根手指粗的繩子。 褲管里空蕩蕩的,她沒有雙腿。 祈無病面色如常的走過去,打招呼說,“麻煩你們跑一趟真是不好意思?!?/br> 女人冷哼一聲,“你留電話號碼的時候就已經(jīng)是個麻煩了?!?/br> 老太婆“啪”一下就打在她手上,“不能這么跟別人說話!” 女人的尖利勁兒立刻收了回去,有點瑟縮的往后站了站,不吭聲了,默默地點了根煙。 “這是我兒媳婦林陽,脾氣爆的很,我兒子都忍不了她,不過心腸還是善的,就是嘴巴毒一點,讓你見笑了?!崩咸判Σ[瞇的解釋,慈祥的像個菩薩。 “沒事?!逼頍o病客氣的笑。 門店不算大,但很干凈,木頭的氣味聞著很是舒服。 一看就是很久沒被人使用過,古老的陳舊感和街道的華麗格格不入。 祈無病很滿意,來回轉(zhuǎn)了好幾圈。 角落里有一個木制樓梯,很狹窄,通向樓上的住所。 老太婆不方便,沒法兒上去,就讓林陽帶著去瞧瞧,她只能一臉不樂意的前邊兒帶路。 樓梯上去是一條走廊,墨綠色的墻,光線有些昏暗,兩邊都有一個門。 祈無病好奇的問,“這兩間屋子都是?” 林陽“呵呵”笑,“想什么呢?就一間是你的,右邊這個。” 祈無病點點頭,“那左邊的有人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