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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靠”了一聲,看著透光的酒瓶子,低聲說了一句。 “祈無病,你膽子太大了。” 市區(qū)第一醫(yī)院。 院長辦公室坐著兩個人,氣氛有點兒低。 桌子后邊兒,一個頭發(fā)花白的老頭兒在翻著手里的病歷,表情有些嚴肅。 聞觀半瞇著眼睛,似乎剛睡醒。 他張了張嘴,態(tài)度罕見的禮貌誠懇,“羅教授,能幫忙嗎?!?/br> 羅教授摸了摸自己的胡子,眼神疑惑的看向他,“你之前一直查這個病源,是不是就為了他?” 聞觀沒回答,眼底有些沉寂,他開口,“我今天已經(jīng)確定了,大腦里出現(xiàn)了另外一個人,他出來的次數(shù)越來越多,也沒有任何前兆,會控制不住做出很多出格的事。” 他頓了頓,“暫時得把工作停了,我擔心會影響到大多數(shù)病人的治療。” 羅教授把病歷放到桌上,眼神凌厲,“那并不是什么第二人格,而是你曾經(jīng)的記憶?!彼徽Z中的,“你根本不是想恢復正常,目的只是要把那些記憶毀了是么?!?/br> 聞觀抬眼看他,“我已經(jīng)被影響了,這幾次治療,還有失憶前的那些治療記錄……”他頓了頓,“我并不是一個合格的心理醫(yī)生?!?/br> 他嗓音有些啞,“我可以肯定,以前的我患有反社會人格障礙?!?/br> “剛才被關在這個殼子里,無法控制,只能看著他說一些話,做一些事……”他像是想到了什么,有些苦惱的皺眉,“我不能接受的事?!?/br> 他無奈的閉了閉眼睛,“一個得了病的醫(yī)生,是無法醫(yī)治別人的?!?/br> 羅教授嘆了口氣,“算了,你自己做決定吧。這個忙我?guī)停阕屗苯觼碚椅揖托?。?/br> 聞觀站起身對著他鞠了一躬,“謝謝您?!?/br> 天色已經(jīng)暗了下去。 祈無病站在一家店的門口,已經(jīng)來回遛了好幾圈,都沒進去。 一遍一遍的抬頭看它的門牌。 碩大的幾個字很是扎眼,【情人好幫手 夜晚不發(fā)愁】。 旁邊兒還跟著四個小字,“成人用品?!?/br> 他仰頭看了看天空。 不知道是飛鳥還是他媽的云彩給了他勇氣,終于抬腳走了進去。 他風卷殘云,開門見山,“一盒套兒,一瓶潤|滑液,打包?!?/br> 店主是個打扮妖里妖氣的男人,懶懶抬頭,直接甩出了一個大盒子,包裝的非常精致,是神秘的黑色。 “最新套裝,名叫‘無法自拔’,看你長得帥,打八折,不用謝了?!?/br> 祈無病一臉冷靜淡然,“好?!?/br> 絕世jian商竟沒在這東西上砍價,頭回花錢花這么爽快大度。 他轉身離開,心里還在琢磨,畢竟是第一次,一定要做好準備,不能讓聞觀疼,對他要溫柔,絕對不能急。 提著東西去到聞觀的小區(qū)。 走樓下就看見了他家的燈光,亮的還挺多。 這么早就回了? 祈無病有點緊張。 他上樓,敲開門,聞觀像往常一樣,系著圍裙,又居家又溫暖。 白天的冰冷似乎都消失不見了。 卻也感覺到了另一種不同。 和在今天辦公室里的他,還有電話里的他,都有挺明顯的差別。 他第一句話就是,“進來吧,飯已經(jīng)做好了?!?/br> 祈無病差點沒被自己噎著,本來想象中,應該是直奔主題床上見的,怎么還多了吃飯一道工序?這么溫馨,半點兒氣氛都起不來啊。 他表情淡定,“好?!?/br> 三菜一湯。 清清淡淡。 嘴里仿佛能淡出個鳥來。 是熟悉的廚技。 兩人默默的坐著吃。福哥趴在旁邊也默默的吃。 空氣里的溫度好像是尷尬到了冰點。 祈無病看見了自己的行李,就在門口放著。 就好像,他在等著自己過來拿著離開一樣。 忽冷忽熱。 怪里怪氣。 變化無常。 真是無語。 祈無病在心里冷笑著說。 吃完飯后。 聞觀把碗收到廚房,沉默著洗好,擦著手出來,他發(fā)現(xiàn)祈無病沒影兒了。 他扶了扶眼鏡,沒什么表情,但眼底卻閃過一絲黯淡。 只是情緒還沒等沸騰。 他發(fā)現(xiàn),福哥在陽臺上,行李,被拿進了屋子。 “啪嗒?!?/br> 浴室的門響了一聲,裸著上身的祈無病大步走出來,拉著他就走。 一系列cao作讓向來警醒杜絕和人肢體接觸的聞觀變得遲鈍了些,愣是被他成功拽進了浴室。 這里面霧氣升騰。 蔓延著曖|昧的氣息。 祈無病一臉嚴肅,手里拿著個黑色的玻璃瓶,語氣正經(jīng)的問,“你也買了這個?” 他“嘖”了一聲,“早知道我就不買了,白花那么多錢?!?/br> 聞觀愣了一下,對這瓶東西是怎么出現(xiàn)到這兒的一無所知,他皺眉,知道又是以前那個“聞觀”干的。 他無力的靠在墻上,緩緩開口,“現(xiàn)在的我有點不太正常,沒法兒工作了。我有一個很尊敬的老師,以后他會幫你……” 祈無病的表情突然僵硬,聲音有些顫抖,“什么意思,你不管我了?” 聞觀看著他的樣子,心里陌生的情緒瘋狂涌動,他強忍著那股直沖大腦的疼痛,語氣平靜,“我會影響你,你應該找一個更好的醫(yī)生,病一定痊愈的更快?!?/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