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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有病在線閱讀 - 第115頁

第115頁

    它發(fā)現(xiàn),自己的身體要比其他鴨子大上一圈,翅膀也有力的多。

    它不能浪費這唯一的一點優(yōu)勢?!?/br>
    聞觀擦到了祈無病的胸口,他在心臟的位置停頓,扔掉毛巾,手掌緩慢的貼了上去,“好安靜啊?!彼f。

    “我快些講,今天你一定累了,得早點休息?!甭動^自言自語的選擇略過大段過程。

    “四年后,它長大了。小池塘已經(jīng)容不下它的體格了。于是它去了一片獨立的湖域,那里棲息著一群天鵝,它們脖頸修長,羽毛像雪一樣白,仿佛墜入塵間的天使。

    丑小鴨被吸引,無法控制的走進(jìn)湖里,朝它們游了過去。

    可是,還隔著距離,它就被阻攔了?!?/br>
    “白天鵝們說,你是哪里來的黑天鵝?這并不是友好的問候,它們用另一種方式,讓丑小鴨知道,自己并不是鴨子,而是一只和它們同種族的天鵝。

    它低頭看著湖水里的影子,一樣的天鵝頸,一樣輪廓的羽毛,一樣優(yōu)美的嗓音,唯一不同的是顏色?!?/br>
    “黑色的天鵝并不是群居,而是零散的躲藏在蘆葦群,它們因為色彩的怪異,被世人認(rèn)定是黑暗的化身,邪惡的使者。因此,被同族驅(qū)逐,被人類抓捕。竟然,是比在鴨群更不容于世的身份。

    白天鵝們沒有驅(qū)趕丑小鴨,因為它們怕沾染上不幸,很快就四散逃走了。

    黑天鵝孤零零的浮在湖中央,在冰冷的水里過了一夜?!?/br>
    聞觀不知道從哪個角落里搬出來一個床,放到了祈無病旁邊,他一邊鋪床,一邊給這個詭異的童話故事收尾。

    “第二天,來了一個獵人。他就是經(jīng)常往水邊扔垃圾,偶爾掉個面包的人。他看到了黑天鵝,拿出槍就要打死它,它開始逃跑。跑向了池塘,跑進(jìn)了鴨子們的家。那是它住了很久的地方。鴨mama帶著它的兄弟姐妹們正圍著桌子吃飯,獵人追著黑天鵝闖了進(jìn)去。

    獵人看到了鴨子,眼前一亮,鴨rou可比黑天鵝rou吃著踏實多了。他換了目標(biāo),把鴨子一家人挨個兒打死了。”

    聞觀鋪好了床,蹲到祈無病的身邊,在他頭底下塞了個軟軟的枕頭。

    “獵人就地把鴨子們?nèi)玖耍粤艘话刖碗x開了。剩下的鴨子像是那塊兒面包一樣,在最新鮮的時候被丟棄。

    黑天鵝從角落里走出來,坐在鴨rou面前,露出了從小到大的第一個笑容。它說話了?!?/br>
    聞觀摸了摸祈無病的頭,“你猜它說什么?”

    祈無病一點都不想聽這種故事。

    他嘴角又溢出了臟污。

    像是被氣吐了血。

    “它說,這次我不分享了,我要獨吞?!?/br>
    作者有話要說:

    聞觀真的有很多很多改編版童話故事。

    只是講出來才發(fā)現(xiàn),竟然都這么變態(tài)。

    祈無病好氣啊。

    第48章

    柏木的槨。

    楠木的棺。

    防腐殺菌的棺液。

    密閉防潮的空間。

    盡管一切都盡善盡美,那具身體卻還是在日復(fù)一日的殘敗。

    像支無法阻止其生長直至凋謝破碎的植物。

    無盡的養(yǎng)分都攔不住它走向衰亡的命運。

    三年后。

    躺在蓄水池里的軀殼已經(jīng)滿身瘡痍。

    皮rou盡碎,血管枯敗,露著森森白骨,眼眶里仿佛深淵的黑色濃郁的好像蔓延到了全身。

    在他不遠(yuǎn)處,轉(zhuǎn)動著一個唱片機。

    唱針讀取著黑膠唱片上的模擬信號,輕緩的鋼琴音愉悅的飄蕩在空氣里,好像在優(yōu)雅的表演,但觀眾只有一具無知無覺的骷髏。

    門“咔嚓”響了一聲。

    聞觀有些疲憊的從樓梯上下來,聲音里更是藏著倦意的嘶啞,“祈無病,今天老師來找我了,拉著我說了半天,就回來晚了?!彼呑哌吥贸鲆粋€藥盒往嘴里倒藥丸,“他說我精神狀態(tài)不太好,讓我好好吃藥,休息一段時間?!?/br>
    他把外套脫下來掛在墻上,走到唱片機旁隨手換了個歌。

    旋律浪漫,聲線迷人,是在講述愛情。

    “還記得這首么?以前你的酒吧里經(jīng)常放它,我聽的都會唱了?!甭動^跟著輕哼,從未唱過歌的他竟然沒跑調(diào),但音還是啞的,“I‘ll never let you go,Why Because I love you, I’ll always love you so…… ”

    他哼唱著坐在棺池旁的沙發(fā)床上,拿起那具人形的手,用毛巾在森白的指節(jié)間擦拭,語氣和平時一般冷靜,“你又瘦了?!?/br>
    唱片機里,男人溫暖的聲調(diào)忽地轉(zhuǎn)為仿佛女人般柔情似水的假聲,好像在獨自一人徜徉在虛幻的浪漫里。

    “祈無病,你還記得季潮嗎?之前在診所幫我看門兒那個?!甭動^自顧自的說著,“他父親當(dāng)時把他接了回去,說要讓他學(xué)著做一個正常人?!?/br>
    聞觀頓了頓,“正常人和病人到底有什么不同呢?!?/br>
    聲音還在唱著“No brokes for us”,婉轉(zhuǎn)又多情。

    “季潮嘗試自殺很多次,他父親說,他只是想博得關(guān)注而已,他的兒子是不會想死的。他不缺錢財,不缺衣物,不缺朋友,父母也都建在,怎么可能會抑郁呢?!?/br>
    聞觀語氣淡淡的,擦了左手擦右手,“世上總有那么一群人,喜歡站在道德制高點指責(zé)評判,驕傲又自大,覺得看透了一切。把病了的人當(dāng)成戲子,把自己當(dāng)成看客。其實呢,他們的身份早就互換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