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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公主是個(gè)病美人在線閱讀 - 第28節(jié)

第28節(jié)

    他無地自容,從未有過這樣丟臉的時(shí)候,但那個(gè)小姑娘慷慨解囊的好心他一直記得, 盡管她早就忘記了有這么一個(gè)人出現(xiàn)過。

    裴淵的眼神太過專注,帶了些復(fù)雜的情緒,趙如裳被他看得渾身不是滋味, 心如擂鼓,七上八下的安靜不下來。

    她丟了勺子,匆匆站起身往外走:“走吧,我不吃了!”

    他眸光一暗,給了餛飩錢,抬腳跟了過去。

    街上繁華喧鬧,趙如裳伸手按在心口,把那股異樣的感覺壓下去,熙熙攘攘的人群,掩飾住了她狂跳不止的心臟。

    裴淵跟在身后,沒有說話,只看著她的背影,趙如裳如芒在背,有些心虛不敢轉(zhuǎn)過頭,不動(dòng)聲色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發(fā)燙的臉頰。

    她心里忽然一激靈,她在心虛什么?

    為什么在裴淵面前,她總是有種無所適從的慌張?

    她一定是瘋了!

    趙如裳噘著嘴埋頭往前走,裴淵加快腳步跟上無奈道:“公主慢一點(diǎn)。”

    他話音才落,前面就一陣sao動(dòng),眼看趙如裳要撞上去,連忙伸手拉住她的胳膊,往胸前一帶。

    趙如裳冷不防磕在他胸口,陌生又熟悉的氣息霎時(shí)間鉆進(jìn)鼻子里,手忙腳亂的往后退,嘴里半天說不出句完整的話:“我、我……”

    裴淵看她滿臉通紅像受了驚的兔子,眼底卻浮現(xiàn)出笑意來。

    趙如裳故作不快地瞪了他一眼,氣呼呼的往前走,很快被大街上各式各樣的小玩意兒晃花了眼,就顧不得生氣了。

    本朝民風(fēng)開放,不講究男女大妨,趙如裳也沒有那么多顧忌,街邊有賣糖人的,她興奇地看了一陣,非要轉(zhuǎn)一個(gè)。

    她眼里的渴望清晰可見,裴淵很自然的給了錢,趙如裳得了一個(gè)糖人,歡喜的不得了。

    她小心翼翼伸舌頭舔了舔,裴淵無意瞥見那截粉嫩的舌尖,呼吸一窒,僵硬的移開視線,一陣口干舌燥。

    他輕咳了一聲,提醒趙如裳:“天香樓到了。”

    臨近晌午,天香樓已經(jīng)有不少客人進(jìn)出,這里多是勛貴朝臣愛來的地方,裴淵帶趙如裳過去,還碰見幾個(gè)眼熟的人。

    他沒有打過交道,也不認(rèn)識那些人,不過點(diǎn)頭之交,過目就忘了。

    跑堂的很熱絡(luò),領(lǐng)著他們上了二樓雅間,是靠窗的位置,去時(shí)林錦華已經(jīng)等在那里。

    趙如裳和裴淵一前一后進(jìn)來,林錦華忙站起身,仍有幾分局促。

    趙如裳從方才買的一堆東西里挑出一只錦盒,遞到林錦華跟前:“不知道林小姐喜歡什么,方才在底下隨意買了一支步搖,就當(dāng)見面禮了!”

    林錦華一驚,不敢上手去接:“多謝公主好意,民女受之有愧?!?/br>
    “你是裴大人表妹,區(qū)區(qū)謝禮不成敬意?!壁w如裳就伸著手,一支步搖花不了多少錢,今日叨擾過意不去,何況又是第一次見面,于情于理都該送一份見面禮的。

    林錦華雙手攥拳,有些緊張,其實(shí)在堂堂公主面前,沒有她拒絕的余地,可下意識的她并不想拿趙如裳的東西,裴淵在旁邊朝她頷首:“公主心意,收下吧!”

    林錦華這下不得不接了,一支步搖并不重,卻沉甸甸的壓在了她心上。

    落座時(shí)裴淵坐在中間,出門在外也沒有男女不同席的說法,他先行盛了一碗湯,放到趙如裳面前,隨即也幫林錦華盛了一碗。

    林錦華看著碗里波紋蕩漾的湯水,心里也泛起波瀾,悶悶的很不舒服。

    趙如裳用膳的動(dòng)作優(yōu)雅細(xì)致,盡管已經(jīng)足夠隨意,一舉一動(dòng)還是帶著嚴(yán)謹(jǐn)而自然的宮廷禮儀,一眼看過去便是賞心悅目的景致。

    林錦華低頭吃飯,卻控制不住的往裴淵身上看,趙如裳用膳,他時(shí)不時(shí)的幫一把,表情平和自然,甚至稱得上溫柔。

    那是她從來沒有在他臉上看到過的表情。

    趙如裳第一次和裴淵一起吃飯,頗為新鮮,他就坐在旁邊,微微一偏頭,便能看見他如玉的側(cè)臉。天光明媚,連他的臉上都渡上了一層瑩瑩光華,她默默看著,咽下了嘴里的一塊魚rou,入口即化,鮮嫩無比,是令人垂涎的美味!

    趙如裳吃得興起,可惜胃口太小,先前在街邊吃了幾個(gè)餛飩已經(jīng)有了七分飽,再精致味美的菜肴也咽不下去了。

    雅間有人敲門,跑堂的小二端著托盤進(jìn)來,畢恭畢敬道:“幾位貴客,東家送了幾樣小店特色吃食,還望各位笑納!”

    裴淵有些驚詫:“你們東家?”

    趙如裳看他一眼,弱弱道:“裴青云,我忘了說……這天香樓是我五哥的私產(chǎn)。”

    裴青云回過頭來看她,眼神復(fù)雜極了,薄唇輕抿,幽幽嘆了一聲氣。

    早知這里是辰王的地盤,他是無論如何也不會(huì)來此處吃飯的。

    他還未來得及說什么,外頭已經(jīng)響起了辰王的聲音:“準(zhǔn)備茶水來,要熱一點(diǎn),貴客怕冷?!?/br>
    跨進(jìn)門檻來,復(fù)而露出溫和的笑:“皇妹,裴大人,招待不周,多有得罪!”

    他的目光在趙如裳和裴淵身上來回逡巡,帶了些恍然的意味。

    趙如裳挑了挑秀眉:“五哥?你怎么知道我們在這里?”

    “在樓下看見幾個(gè)侍衛(wèi),雖然穿著常衣,但顯然是你身邊的人,便猜著你來了!”辰王語氣很熱絡(luò),看起來似乎很驚喜。

    身在宮外,裴淵也不會(huì)錯(cuò)了禮節(jié),恭敬的躬身行禮:“見過王爺?!?/br>
    說罷,喚了一聲林錦華:“來見過辰王殿下?!?/br>
    辰王和裴淵差不多年紀(jì),也是生得相貌堂堂,俊逸非凡,林錦華打量了一眼,便屈膝行上大禮:“民女參見王爺,失禮之處還請恕罪!”

    辰王垂眸看她,眼中閃過一抹驚艷:“這位姑娘是?”

    裴淵道:“是微臣表妹,姓林?!?/br>
    他只說了姓氏,沒透露閨名,想來是有所忌諱,辰王面上不顯,笑得依舊溫潤:“林小姐請坐,不必客氣,裴大人既是皇妹的人,也是我的朋友,不知今日能不能有幸和裴大人喝一杯?”

    辰王話都說到這里地步,裴淵自然不能再拒絕,那一聲皇妹的人,帶了些許意味深長的況味,他心念一動(dòng),客氣的請辰王上座。

    辰王推辭一番,就坐在了趙如裳旁邊,讓人送上一壺溫酒來。

    趙如裳捻了一塊點(diǎn)心咬了一口,與辰王道:“五哥,我先前聽二哥說這里是你的產(chǎn)業(yè)還不相信,今日一見可叫人驚訝!五哥瞞著我,已經(jīng)成了富甲一方的豪紳了!”

    辰王故作嗔怒道:“什么豪紳?我雖然開著這天香樓賺錢,也沒魚rou百姓,為非作歹吧!”

    “是富賈!”趙如裳立馬糾正,揶揄道:“五哥若是做了商人,只怕賺得盆滿缽滿,腰纏萬貫了!”

    辰王哈哈大笑:“謝皇妹吉言,你若有興趣,不如來入個(gè)股子如何?有錢咱們兄妹倆一起賺!”

    辰王說的是天香樓,趙如裳卻聽出點(diǎn)別的意思來,忙含蓄委婉的拒絕:“我不是做生意的料,沒的拖累了五哥。我就當(dāng)個(gè)自由自在的閑人,時(shí)不時(shí)來你這里吃上一回就好!”

    辰王神色不變,笑著說好,兄妹倆寒暄了幾句,等酒上來,便親自斟了酒,裴淵起身謝絕,卻聽他道:“難得有機(jī)會(huì)和裴大人喝酒,今日怎么也不能算了,來,我敬裴大人一杯!”

    裴淵甚少喝酒,可辰王話已經(jīng)說到這個(gè)地步,再拒絕就不識趣了,客氣的端著酒杯道了謝。

    辰王知道趙如裳身體不好,也不勸她喝酒,轉(zhuǎn)頭看向林錦華,目光灼灼:“林小姐可否賞臉喝一杯?”

    林錦華如坐針氈,辰王雖然笑著,無形之間卻帶了一股極強(qiáng)的壓迫感,她心上直跳,雖然萬般不愿,還是硬著頭皮應(yīng)了:“民女多謝王爺!”

    火辣辣的一杯酒下了肚,仿佛整個(gè)人都灼熱起來,臉上瞬間就透紅起來。

    林錦華長相很出色,唇紅齒白,溫婉柔美,辰王看她臉上的紅霞,不動(dòng)聲色地挑了挑眉。

    裴淵酒量不錯(cuò),可在辰王面前毫無招架之力,而辰王鐵了心和他痛快喝一場,著實(shí)讓他為難。

    辰王一邊倒酒,一邊開口道:“這一杯替皇妹敬裴大人,醫(yī)術(shù)高超,照顧她身體!”

    裴淵無奈又只能喝了。

    他喝酒不上臉,冷冷清清的,還是那幅出塵絕世的模樣,一杯接一杯的酒下肚,趙如裳看著都覺得心驚,辰王喝完一壺酒,正欲再叫她連忙阻止。

    “五哥,裴青云喝不下了,你別灌他了!”

    裴淵皺著眉沒說話,的確有了幾分醉意。辰王看了看他,又把目光移向趙如裳,見她緊張的盯著裴淵看,了然一笑。

    “也罷,既然如此,我也不能強(qiáng)人所難了,外面天涼,我讓人安排馬車送你們回去!”

    裴淵冷靜的朝辰王道了謝,一路下樓,看起來都是正常的。

    兩輛馬車停在天香樓門口,精致而奢華,辰王轉(zhuǎn)頭看向趙如裳:“馬車只能坐兩個(gè)人,裴大人既然不舒服,就麻煩皇妹你看著點(diǎn)!林姑娘坐另一輛馬車好了!”

    趙如裳不疑有他,見裴淵伸手扶著額頭有些難受,便點(diǎn)了頭。

    林錦華欲言又止,辰王淡淡的瞥過來,無波無瀾的一眼,卻叫她一怔,什么話都咽了回去。

    天香樓離裴淵的宅子不遠(yuǎn),步行一炷香時(shí)間就能到,坐車最多也就需要一刻鐘,趙如裳沒什么好介意的,與辰王道了別,跟裴淵一前一后的上了馬車。

    馬車并不算寬敞,兩人并肩坐在一起,難免有接觸。

    裴淵彎著腰,雙手撐在膝蓋上,掌心捂著臉一言不發(fā)。

    趙如裳擔(dān)憂的看著他:“裴青云……你是不是醉了?”

    好一會(huì)兒才聽他微啞著聲音說:“一點(diǎn)點(diǎn)。”

    趙如裳心里有些責(zé)怪五哥太過分灌醉了裴淵,看他這個(gè)樣子,莫名覺得心疼:“很難受嗎?”

    她低頭絞著裙擺上的流蘇,有些自責(zé):“都怪我沒有事先告訴你,這里是我五哥的地盤,害得你喝成這樣!下次咱們別來天香樓了!”

    裴淵直起身子,靠在車壁上,素來清冷的眼眸,有些迷離繾綣的光:“不怪公主,是我酒量不佳,惹您笑話了……”

    作者有話要說:  叮~送上一枚喝醉酒的裴大人

    第42章 涼薄無情

    趙如裳想說不必見外, 其實(shí)她一直以來都把裴淵當(dāng)做朋友,而非君臣,她是打心眼里覺得他和別人不一樣, 像是渾濁的淤泥里不染塵埃的蓮花,早在上輩子第一次見他時(shí), 就有這樣的感覺。

    大約也是她一直以來都沒什么朋友, 所以才渴望能有個(gè)人長久陪在身邊。

    而前后兩輩子, 裴淵仿佛真的就無時(shí)無刻在身邊,讓她莫名感到心安。

    見他閉上眼睛, 眉心緊蹙,忍不住道:“喝不了就不要喝,這么勉強(qiáng)做什么?”

    他不語,倚在車壁上,微偏著頭,氣息有些沉重,夾雜著絲絲縷縷的酒味, 在狹窄的車廂里飄散開來。

    趙如裳正襟危坐, 兩人隔得近,她一偏頭就能看見他如珠似玉的面龐,白凈皎皎, 好似春光。

    裴淵不睜眼, 她就肆無忌憚地盯著他的臉看,眉眼如畫,輪廓分明, 哪里都是恰到好處的精致。

    她心里不禁感嘆,他的父母要是多優(yōu)秀的人,才能生出這么完美無瑕的兒子。

    裴淵潔身自好, 貌似連個(gè)通房侍妾都沒有。也不知這樣好看的男人,最后會(huì)娶個(gè)什么樣的美人兒!

    “公主在看什么?”裴淵暗啞低沉的聲音乍然響起,他睜開眼,眸中盛著萬千光華,纏綿悱惻。

    趙如裳下意識屏住呼吸,有種做了壞事被抓到的驚慌,心里話脫口而出:“我、我在想你家里有沒有通房侍妾……”

    他有幾分微醺,看起來沒有往日的清冷淡漠,舉手投足有一股叫人面紅心跳的慵懶魅惑:“公主關(guān)心這個(gè)?”

    她沒了底氣,心虛道:“隨口說說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