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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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王終于抬眸看著她,神情有些無奈,幾不可聞的嘆了一聲:“你既猜到了,又何必再打聽呢?” 趙如裳卻松一口氣,原以為他不會承認的。 “七哥,那日舅母和你說了什么,都請你別放在心上。”趙如裳在旁邊坐下,認真的看著厲王:“她一心為敏溪好,想要趁著上元節(jié)給她挑一門門當(dāng)戶對的親事,哪知敏溪這姑娘半途跑了,舅母生氣也是必然的,你千萬不要多想!” 那幅畫被他握在手心里,指尖微動,留下輕微的折痕,他頷首:“宜嘉,你不用這么安慰我,我理解夫人為人父母的苦衷。無論如何,她說的都沒錯,是我有了荒唐的念頭!” 厲王語氣帶著幾分悵然,趙如裳看他臉上自嘲的笑,就莫名的心疼:“七哥,你別貶低自己……” “我和你說過,咱們倆是不一樣的。”厲王放下畫卷,微微抬頭,看著光影里浮動的塵埃:“你有花團錦簇的將來,眾星拱月,有著嫡公主獨一無二的尊貴,你能讓駙馬此生只娶你一人,你是光,你會永遠活在云端里!我一生碌碌無為,從來恪守本分,沒有過任何非分之想,唯獨……” 他一頓,忽然搖頭笑了笑:“那些念頭不過來也匆匆,去也匆匆,我自知不能心存妄念,卻又一直試圖改變些什么,到頭來發(fā)現(xiàn),不過是徒勞,害人害己,何必呢……” 趙如裳從前也是這樣的想法,可不知何時起,她發(fā)現(xiàn)自己眼前還是有光芒的,人總要往上看,拘泥于方寸之地,便永遠無法解脫。 而厲王就深陷其中,他寧肯自己咽下所有苦楚,也不愿意去給別人增添煩惱。 這樣善良而溫柔的人,不應(yīng)該受這些苦難才對。 趙如裳忽然有些哽咽:“七哥,在我眼里,你一點不差,從來沒有比大哥五哥他們?nèi)酢D愫兔粝芯墴o分,但你還有很多機會,總能再找到心儀的女子,娶妻生子,一生無憂!” “宜嘉。”厲王唇邊的笑容好似僵硬了許多,眼眸里的光一寸一寸的暗了下去,他說:“再不會了……” 這世上,大約再不會有這樣一個人,能穿透萬里冰封的霜雪,進入他心里。 第66章 有緣無分 趙如裳從厲王府離開時, 心情仍然是沉重的,初春時節(jié)乍暖還寒,頭頂?shù)奶炷击龅瓱o光, 醞釀著一場刺骨的風(fēng)雪。 京城已經(jīng)連續(xù)下了很久的雪,一直都晴朗不起來, 趙如裳雖然裹著披風(fēng), 還是被凜冽的寒風(fēng)吹的渾身一顫。 明翹見她臉上沒什么血色, 關(guān)切問:“公主,您哪里不舒服嗎?” 馬車停在門口, 宮人擺好了小凳等她上車。 趙如裳仍有些失魂落魄,厲王的話尤為在耳,心里空落落的不是滋味。 明翹又喊了一聲:“公主,您想什么呢?” 趙如裳仿佛才反應(yīng)過來,長長地吐出一口濁氣,望著不遠處老樹上被風(fēng)霜侵襲的幾片綠葉,回頭看了眼, 聲音縹緲, 飄散在風(fēng)里。 “去裴淵那兒吧?!?/br> “什么?”明翹沒聽清,猶豫著重復(fù):“您是說去裴大人家?” 林錦華出嫁,遠房親戚都在江陽, 血緣最親近的, 便只有裴淵,雖然一切從簡,但也辦了幾桌席面。 新娘子出嫁, 娘家自然就冷清下來,裴淵一一把客人送走,忙碌一陣下來已經(jīng)是未時末, 丫鬟在堂中清掃,阿全從外頭飛奔進來,氣喘吁吁道:“大人,公、公主來了……” 裴淵蹙眉,眸光冷凝:“哪位公主?” 阿全跑得及,喘了好大一口氣:“是宜嘉公主?!?/br> 裴淵面上的冷意霍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遮掩不住的驚喜,大步流星地往外去,打開門便見馬車前亭亭玉立的身影。 他心中一動,唇邊有了笑意:“公主怎么來了?” 趙如裳小臉凍得有些發(fā)紅,直直地看著他,連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壓下心里的沉重,輕聲說:“就想看看你?!?/br> 裴淵頓了頓,目光瞬間柔和不少:“走吧,先進去!” 趙如裳點點頭,一言不發(fā)的跟著他進門,裴家的下人看到她來,紛紛停了手里的活屈膝行禮。 進了偏廳,裴淵吩咐人上了炭盆來,又煮上熱茶,慢條斯理的倒進茶杯里:“茶還燙著,先等等,涼會兒就能喝了?!?/br> 趙如裳恍若未聞,垂著眼怔怔出神,裴淵動作一頓,放下茶盞彎腰去看她的神色,這才察覺到她低落消沉的情緒,溫聲問:“怎么了?” 話音才落,小姑娘忽然伸手撲進他懷里,抱著他的腰有些用力。 柔軟溫?zé)岬纳眢w貼在身前,裴淵渾身都僵硬起來,垂在兩側(cè)的手悄悄握緊了拳頭,清淡的幽香就縈繞在鼻翼間揮之不去,連呼吸都忍不住放緩。 圓圓的一顆腦袋就在他胸口,裴淵心如擂鼓,遲疑了一陣,到底沒忍不住抬起手在她后背輕拍安撫:“遇見什么不高興的事了嗎?” 明翹原本就站在門口伺候著,看到這一幕,忙不迭的退了出去,站得遠遠的,生怕打攪了他們。 趙如裳沉默了一會兒,才靠在他胸前悶聲開口:“我今兒見我七哥了,跟他說一些話,心里怪難受的!” 柔軟的秀發(fā)在手心滑過,裴淵逐漸放松下來,因為她的親近,心軟的一塌糊涂,收斂了神思,微微垂眸:“是因為周小姐嗎?” 趙如裳猛地抬頭,望進一雙幽暗的眼眸里,錯愕道:“你知道?” 裴淵扶住她的腰,淡淡一笑:“猜的……” 他原本就有猜測,再知那晚周夫人從厲王府帶走周敏溪,外頭逐漸蔓延的流言,便能肯定了。 趙如裳垂頭喪氣的小聲嘟囔:“我就知道什么都瞞不過你。” 彼此的距離太近,裴淵一低頭就能碰上她光潔的額頭,她說話時氣息噴灑在他脖子上,仿佛帶了灼熱的溫度。 裴淵喉結(jié)滾動,有些心不在焉,強行集中了注意力,柔聲安慰:“緣分一事不能強求,不是所有相愛之人,最后能有機會長相廝守,人生幾十載總會有舍有棄,相信他們都已經(jīng)做好了決定!” 趙如裳往后退了退,眼睛發(fā)紅,吸了吸鼻子:“我就是心疼七哥,他這些年實在過得太艱難了,好不容易遇見的女子……” 到頭來,確是這樣的結(jié)果。 裴淵忽然語塞,幽幽嘆息,趙如裳是難過厲王遭遇的不公,可眼下并無什么方法能夠改變。 他若是個健全的人,堂堂皇子,年輕俊美,說不定能得周家人的青睞,與周敏溪在一起,幾乎不會遇上什么阻撓。 可事實是,他沒有這個機會,那雙腳有了殘缺,任憑他是再尊貴的出身,也比不上其他兄弟姐妹。 皇帝不聞不問,一切交由皇后做主,皇后不是生母,難免有不周到的地方,周圍的人哪個沒長眼睛,都曉得厲王一生,大概就止步于此了。 娶個不入流的世家千金并不困難,但周家這樣身份的,是萬萬不會同意女兒嫁給他。 厲王再多深情,終究還是要敗給這個不得不接受的現(xiàn)實。 “盡你所能多幫襯幫襯便是了?!迸釡Y伸手,指腹劃過她臉上的熱淚:“不過我想,王爺大約是不愿意你事事為他cao心的?!?/br> 人都有自己的尊嚴(yán),趙如裳明白這個道理,抿著唇應(yīng)了。她方才就是覺得難受,才想來見一見裴淵,聽他說了話,心里好像就神奇的安定下來。 “我就想著有人能夠照顧他,眼下看來,只有過些時候等他想通了再謀劃了!”趙如裳深呼吸了一陣,把心里那股沉重的氣息吐了出來,抬眸看向裴淵:“那你呢,你是怎么想的?方才你說緣分不能強求,那你覺得我們有沒有緣分?” 她的問題,成功讓裴淵一怔,他低頭,眼中涌過復(fù)雜的情緒,良久,才勾了勾唇,浮現(xiàn)一絲清淺的笑意:“我現(xiàn)在能站在你前面,從來都不是依靠的緣分?!?/br> 我跋涉千里,跨越山水,能提前三年出現(xiàn)在你面前,用的是兩輩子所有的信念與堅持! 趙如裳愣住,顯然沒料到他會是這個答案。 裴淵伸出手,撫上她略有些冰涼的臉頰,目光堅定而溫柔:“所以你不要再有任何雜念,你從今往后的每一刻,我都會在你身邊……” 趙如裳心跳仿佛停止了一瞬,那些曾經(jīng)困擾不去的念頭,仿佛因為他這句話而煙消云散,方才還彷徨不安的心,終于落回了原地。 林錦華出嫁后沒幾日的深夜里,邊關(guān)八百里加急送進了皇宮。 馬蹄聲踏破京城的寧靜,風(fēng)塵仆仆的信使顧不得規(guī)矩一路狂奔進了太極殿,一個時辰后,所有朝廷重臣,皆數(shù)穿戴整齊,急匆匆地進了宮。 辰王才睡下,忽然有侍衛(wèi)拍響了房門:“王爺?!?/br> “什么事?”辰王原本還有幾分睡意,聽見侍衛(wèi)接下來的一句話,什么困頓都沒了。 “加急文書送入皇宮,邊關(guān)情況有變!” 辰王臉色一沉,即刻掀開被子起身,旁邊林錦華被這動靜驚醒,心神不寧的拉住他:“王爺,出事了嗎?” 辰王臉色不好看,迅速穿好衣裳出門,留下一句:“你睡吧,我先進宮了!” 待他入宮到太極殿時,已經(jīng)有了幾個大臣候著,皇帝正坐于龍椅之上,手里拿著八百里加急的文書,面色灰暗透著一股衰敗的絕望。 辰王心頭一凜,暗自鎮(zhèn)靜下來,垂首行禮:“父皇,怎么了?” 皇帝仿佛在一夕之間蒼老了十歲,花白的頭發(fā)在燈火下格外顯眼,聞言才略抬頭,把文書放在桌上,沙啞著聲音說:“你看看吧……順便想一想有沒有什么對策!” 辰王恭敬的拿過文書,一目十行看完上面的內(nèi)容,臉色可見變了:“瘟、瘟疫……” 在場的都是股肱之臣,想來方才都知道了內(nèi)容,愁容滿面的搖著頭。 皇帝嘴唇蒼白,仿佛受了很大的打擊,精神不比以往:“國舅說二月初有將士染了病,倒地不起,原以為是風(fēng)寒,卻不想第二天就發(fā)現(xiàn)了十幾個相同病癥的人,沒幾天就又傳開了,已經(jīng)有百余人被單獨隔在幾里外的山谷里,安排了軍醫(yī)去看診。加急文書在路上走了四日,只怕如今的情況,更加嚴(yán)重了!” 辰王眉頭緊蹙,這突如其來的噩耗,實在讓人一時接受不過來,環(huán)顧四周,發(fā)現(xiàn)殿中除了大臣,并無其他人在,幾個兄弟里父皇深夜就召見了他一人。 辰王呼吸一滯,隱隱有個念頭冒了出來,他按捺住自己的心思,把文書放回到皇帝面前:“茲事體大,可父皇也不要擔(dān)憂過度傷了身子。事態(tài)緊急,當(dāng)前最重要的是要阻止瘟疫的擴散,再者應(yīng)廣招天下郎中,與軍醫(yī)一道解決這個麻煩!” “國舅正在想法子。但朕擔(dān)心西京狼子野心,恐怕會趁著這個機會大舉進犯,將士人心惶惶,難免會出紕漏,到那時……” 一切就為時已晚了。 士氣穩(wěn)固對一場大戰(zhàn)來說至關(guān)重要,人心動搖敵人便會出其不意的發(fā)動攻擊,怕就怕瘟疫傳染,會徹底亂了套。 “瘟疫自古有之,先朝醫(yī)書留下不少治療各種瘟疫的法子,太醫(yī)院人才濟濟,總能找到應(yīng)對之法?!?/br> 皇帝手撐著額頭,緩緩頷首:“眼下只能如此了,你去安排吧,先不要宣揚,人心惶惶的不像話!” 作者有話要說: 搞了個抽獎,100%訂閱即刻參與,周一開獎! 開了一個古耽《長風(fēng)幾萬里》讀者老爺們戳專欄去摁個收藏吧!!求求了(哭唧唧 (狀態(tài)不好,請一天假,周五更新,抱歉!) 第67章 惹人非議 按照皇帝的吩咐, 辰王暫且只找了陳院使商議此事,從此番皇帝的決定,似乎在無形之間表了態(tài), 他心中來不及高興,只覺得隱隱有股巨大的壓力。 父皇深夜召他來, 顯然不只是因為瘟疫嚴(yán)重的緣故, 辰王暗暗吸了一口氣, 這事若是辦不妥,父皇的目光, 只怕就會放在別的兄弟身上了。 這是他的機會,萬萬不能錯失了! 陳院使年近古稀,過了年就準(zhǔn)備致仕,不想忽然發(fā)生這樣的事,又不得不打起精神進宮。 辰王親自來了一趟太醫(yī)院,和陳院使關(guān)門詳談了半個時辰才離開,太醫(yī)們只見白發(fā)蒼蒼的老人面色凝重, 背著手來回踱步。 閔旭手里的醫(yī)書翻了一半都沒看進去多少, 看陳院使愁容滿面,忙去斟了茶,準(zhǔn)備端過去, 就見他停下腳步。 “青云, 你過來,我有話和你說!” 裴淵正在廊檐下和晾曬藥草的醫(yī)士解釋效用,回頭見陳院使目光沉重心事重重的樣子, 心里有了一絲不詳?shù)念A(yù)感。 陳院使進了屋,坐在椅子上,身形佝僂, 說的第一句話,就令他變了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