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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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錦華從清晨一直折騰到下午,太陽都快落山了,緊閉的寢殿里終于傳來嘹亮的哭聲。 嬤嬤滿面笑容出來:“榮妃娘娘生了,一位小皇子!” 趙如裳提心吊膽了大半日,總算長長的吐出一口濁氣。 等里頭收拾妥當,她進門去探望,才看清了襁褓里小的不行的嬰孩,那皺巴巴的眉眼,完全看不出什么父母的一點痕跡。 小小的孩子突然動了動嘴巴,吐出一串泡泡來,砸吧著嘴睡的安穩(wěn)極了。 趙如裳的心一下就軟了,忽然覺得這皺巴巴的孩子也挺好看的。 皇帝年輕氣盛,膝下子嗣本就不多,一聽說榮妃生了孩子,馬不停蹄的趕過來,歡喜興奮溢于言表。 自先帝駕崩后,宮里一直冷清著,新生的小皇子,總算給這莊嚴肅穆的皇城添上幾分喜意。 皇帝下了旨,要為小皇子辦洗三禮,雖然沒說大cao大辦,可免不得要辦上幾桌席面。 趙如裳是姑姑,又是表舅母,賀禮自然少不了,和裴淵商議了一番,在金鋪打了金鑲玉的項圈,手鐲,和長命鎖,洗三這日,整整齊齊的一套,送到了林錦華手上。 因先帝駕崩不久,席上自然沒有歌舞絲弦作樂,宴請的也都是皇親國戚。 周家自然也在應邀之列,周敏溪原本是不大想來的,自從和安義伯家解除了婚約,周夫人就有意再給她尋覓婚事,雖然知道小皇子洗三禮沒什么世家子弟,還是不厭其煩勸說她進了宮。 周敏溪不耐煩的應了,好在男女賓客分席而坐,沒見著不想見到的人,默默地松了一口氣。 只是周敏溪沒料到會同席遇見尤雨容,當即就尷尬的不行,如坐針氈了許久,才見尤雨容告退更衣,那股如臨大敵的感覺才消退了些。 明明她都不打算和厲王有任何糾葛了,但不知道為何見了尤雨容,總是莫名其妙的繃緊了弦,生怕出了什么紕漏。 一室如春,暖意撲面而來,周敏溪有些心浮氣躁,坐立難安,見尤雨容沒回來,也悄然告退,聞見外頭清冽的空氣,才總算清醒了些。 等她抬頭才見夜空里飄飄灑灑下了雪,隆冬季節(jié)的雪鵝毛似的往下落,很快就染白了干枯的樹叢。 不遠處內(nèi)湖邊涼亭風光正好,周敏溪踱步過去落了座,吃著桌面上擺著幾疊點心。 秋雨在旁邊勸:“外頭太冷了,回去吧小姐。” 周敏溪咽下點心,擺擺手:“等會兒回去?!?/br> 和尤雨容坐在一處的感覺,著實不太妙。 誰知說曹cao曹cao就到。 婢女打著燈籠,迎著尤雨容從轉角處過來。 看到她,尤雨容露出恰到好處的笑意,溫聲說:“周小姐,能和你說幾句話嗎?” 作者有話要說: 看!肥章!!有沒有感覺到完結的氣息撲面而來? 再有兩三章正文就寫完了,如果我勤奮一點,這個月大約是能完結的!來說上兩句,給我點動力吧! 第99章 尾聲 周敏溪愣了愣, 干巴巴的點頭:“你說。” 尤雨容客氣的道了謝,才走過來,在她對面坐下。 大雪無聲而下, 隔著百步遠的大殿里燈火通明,喧囂未息, 襯得這一方?jīng)鐾じ悠ъo孤寂。 尤雨容也沒繞圈子, 直言不諱道:“我近些時候聽說了一些傳言, 也不知是真是假,想問一問周小姐?!?/br> 周敏溪心頭咯噔一聲, 立馬知道她想問什么,果不其然,尤雨容第一句話怎的就是厲王:“先前我和王爺說起書畫丹青時,他身邊伺候的小廝說府中書房存了一幅仕女圖,圖中美人活靈活現(xiàn),栩栩如生,生得正是周小姐這般模樣?!?/br> “是嗎……”周敏溪神色微僵:“那真是巧了?!?/br> 話是這么說, 她心里禁不住疑惑, 去年厲王的確是給她畫了畫像,可后來不是讓她帶回去了么,怎么還會有? 他在把畫像給自己后, 又另外畫了一幅嗎? 周敏溪腦海里有些亂, 千頭萬緒涌上心頭,有什么東西自腦子里一閃而過,逐漸成了形。 尤雨容目光有些復雜, 低聲說:“周小姐不覺得這樣的巧合,太過奇妙了嗎?” 寬闊的內(nèi)湖上有寒風拂來,涼亭里三面放下簾子, 仍有幾分徹骨的冷意,周敏溪混沌的思緒被這寒風吹得清明了,捕捉到了尤雨容話里的深意。 厲王為什么要畫她的畫像,還存放在書房里? 下人不進門打掃,也不會發(fā)現(xiàn)那副畫像的存在,尤雨容若不是聽聞,不在這個時候來問自己,周敏溪想自己大約一輩子都不會知道,厲王會做這樣的事。 可這到底是為什么? 細想之下,就能想通緣由,可周敏溪沒有一點高興,相反生出幾分難言的彷徨酸澀。 尤雨容看到周敏溪怔忪的神情,就能肯定自己的猜測,手中錦帕不自覺的攥緊了。 周敏溪臉色有些蒼白,淡淡一笑:“我和王爺一起長大,如兄妹一般,想來是從前他練手時畫的,不是什么要緊的東西,你別介意?!?/br> 尤雨容臉上的笑容好似輕松了一些,輕輕頷首:“還有幾日就到我們大婚了,請?zhí)麘斠呀?jīng)送到貴府,周小姐和王爺既然是幼時長大的玩伴,想來也不吝賞光來喝上一杯喜酒?!?/br> 周敏溪方才吃下去的點頭堵在心口,頗有幾分不是滋味,良久才勾了勾蒼白的唇:“好!” 雪花飄揚至屋檐下,在湖上鋪了一層慘白的光影。 周敏溪起身繞過尤雨容往前走,才邁開幾步遠,就聽身后響起她的聲音:“周小姐,放過他吧……” 周敏溪腳步一定,回過頭定定看著她,哂笑道:“我連見都沒見他了,何來放過一說?” 尤雨容戚戚然,欲言又止,抬腳走過來。 涼亭離廊檐有大約三丈的木橋,只能容納一人通行,木橋沒有遮擋,裸露的地方已經(jīng)落了薄薄一層雪,中間恰好是幾級木制階梯,延伸至湖面上,一艘小舟停在階梯之下,在風中輕輕飄搖。 尤雨容繡花鞋尖沾上雪水,周敏溪鬼使神差的低頭看了一眼,平穩(wěn)的腳步忽然劃開凌厲的痕跡。 周敏溪眼睜睜看著尤雨容臉色大變,在眼前形成一道虛影,她連想也沒多想,下意識地伸手去拉她。 地面有冰有雪,她實在高估了自己,非但沒拉住尤雨容,連帶著自己也翻滾了一圈,下一刻便覺身體陡然一冷,刺骨的湖水裹挾著恐懼侵襲而來,灌進口鼻和耳朵里。 周敏溪掙扎想要浮出水面,恍惚間看到尤雨容的身影在沉浮漸遠,那些尖叫求救的聲音,離自己越來越遠,掙扎的動作很快被湖水凍僵,失去意識的那一刻,她想自己或許已經(jīng)活不了了。 凌亂的腳步聲匆匆進了大殿,小宮女臉色慘白,被門檻絆倒,跌跌撞撞的匍匐在地上:“不好了,有人落水了!” 皇帝眸光微變:“誰落水了?” 宮女顫抖起來,聲音在鴉雀無聲的殿中尤為突兀:“周周小姐……和尤小姐?!?/br> 角落里,有酒杯忽然破碎,循聲望去,只見厲王目光沉沉,臉色煞白。 早在有人呼救的時候,遠處的太監(jiān)侍衛(wèi)便下了水,只是暗夜無光,湖水太冷,救人費了些時間,等把人打撈上來,周敏溪和尤雨容都沒了意識,雙目緊閉,毫無生氣。 趙如裳在偏殿也聽見了嘈雜的動靜,女眷們紛紛起身聽著斷斷續(xù)續(xù)的話飄進耳朵里,才知道有人落水了。 偌大皇宮頓時亂成了一鍋粥,太醫(yī)匆匆趕來給周敏溪和尤雨容醫(yī)治,眾人神色凝重,竊竊私語。 好好的兩個人在皇宮落了水,皇帝心情著實不佳,皺眉遣散了一眾不相干的人。 殿里很快安靜下來,只有周夫人小聲抽泣的聲音,尤雨容和周敏溪各自一間屋子,太醫(yī)一窩蜂地涌進去醫(yī)治。 尤雨容因是未來王妃,也在今日宴會受邀之列,但尤母早逝,只有她只身一人,尤祭酒聞訊趕來看到女兒奄奄一息,整個人都如籠罩了一層陰云,默默地等在門邊。 趙如裳一邊擔憂,一邊細聲安慰周夫人,抬眸見柱子旁邊單薄的身影怔了一下。 厲王臉色發(fā)白,雙唇?jīng)]有一點血色,盯著自己腳下地毯繁復的花紋,眉頭緊蹙。 趙如裳緊抿著唇,抬腳過去,輕喚了一聲:“七哥?” 厲王仍舊低著頭,一言不發(fā)。 趙如裳伸手,拍拍他的肩:“七哥,你還好嗎?” 厲王這才如夢初醒般,下意識地抬眸朝她一笑:“沒事?!?/br> 里面躺著是他即將成婚的王妃,如何能不擔心? 夜色漸深,伺候的宮人小心翼翼的,連大氣也不敢喘一下。 陳院使本來已經(jīng)預備告老還鄉(xiāng),東西都收拾好了,就等著臘月里回老家去了,結果臨時又出了這么大的事,不得不頂著風雪趕過來。 左右兩個屋子都有兩個太醫(yī),陳院使東奔西走的查看了情況,才去皇帝面前復命。 “尤小姐和小姐都嗆了水,眼下昏迷不醒,具體情況還不好說,且看今夜有無發(fā)熱之象,一旦發(fā)熱,湖水便可能進了肺里,情況便危急了?!?/br> 溺水后發(fā)熱分兩種,一有可能是因為泡水受涼風寒侵體,幾劑熱乎乎的藥下去,三五日便能康復了。 另一種便是高熱不退,由于雙肺積水,進了臟東西,僅憑外力根本無法醫(yī)治。若是這般情況,勝算就又小了一分。 誰都知道嗆水的時間久了,等水進肺里,幾乎就救不回來了,這寒冬臘月的湖水實在透心涼,便是濕了衣擺都覺得發(fā)顫,更不論在水里泡了那么久。 能不能熬過來,就看這一夜了。 周夫人聽聞這個消息,仿佛當頭棒喝,搖搖欲墜跌在椅子里便不省人事了。 皇帝陰沉著臉,陷進闌珊燈火里,皇后瞥了他一眼,對陳院使道:“不惜一切代價,一定要救回兩位小姐!” 然而事與愿違,眾人期盼并未成真,臨近子時,周敏溪忽然發(fā)了熱,渾身guntang,迷迷瞪瞪的醒來,吃了藥又昏睡過去。 而尤雨容的情況更差,發(fā)燒起來連藥都灌不下去,慘白的臉色毫無生氣,除了那略微起伏的心口,無異于一個死人。 尤祭酒好歹大風大浪里走來的,看到女兒此番模樣,只悲痛地搖著頭,眼睛微紅,嘴里幾不可聞的念叨了一句:“不成了……” 殿里兵荒馬亂的又有太醫(yī)把周夫人扶下去,趙如裳搭了一把手,回過頭聽見這句話,眼皮重重一跳。 這番意外是誰都沒有料到的,方才皇帝宣周敏溪溪和尤雨容身邊伺候的下人問話,她們二人之間并未發(fā)生過什么口角,也不存在心有怨恨故意推誰下水。 尤雨容失足突然,周敏溪伸手去拉一把,連帶著自己也落了水,眼下兩人雙雙躺在床上,生死未卜。 凝重的氣氛壓抑的人透不過氣,地龍燒的發(fā)燙,連背心都浸了汗出來。 太醫(yī)還在進進出出的忙碌著,皇帝已經(jīng)走了,皇后把周夫人安置在偏殿里,吩咐幾位醫(yī)術精湛的太醫(yī)都徹夜守在這里。 趙如裳熬到半夜有些疲累了,太后那邊早早讓人把消息送過去,外頭一片漆黑,大雪壓在屋頂樹梢,風一吹過,積雪簌簌的落在地上,折射出淺淡的白光。 裴淵伸過手扶她過了門檻,神色溫和:“你別擔心,吉人自有天相,都會沒事的!” 趙如裳回過頭,還能看見厲王的身影隱沒在黑暗里,她方才已經(jīng)勸說了他要去歇息,然而厲王不為所動,執(zhí)意要在這里等著,只能作罷。 于情于理,他都不該在這個時候置身事外,可趙如裳忍不住想,他擔心的是門后的未婚妻,還是另一邊周敏溪。 裴淵攬過她柔弱的肩膀,淡聲道:“先回去歇著吧,這里人多,沒有什么問題的?!?/br> 趙如裳往那兩扇緊閉的房門看了一陣,到底點了點頭,跟著裴淵走了。 周家小姐和未來厲王妃落水的消息,長了翅膀似的,從黑夜里飄出去,天一見亮,就傳遍了京城,人盡皆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