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節(jié)
可喬弋舟和陳樂川清楚的看到, 毛絨熊擊打房間的時候,鋪在地上的內(nèi)臟猶如榨汁那般,或被壓扁,或被擊爛。 喬弋舟屏住了呼吸,眼睛死死盯著這一幕,如果不是陳樂川, 剛才受到攻擊的就會變成他! 上空陡然響起了歡快的笑聲,伴隨著童謠和樂曲:“桀桀桀……” 一段對話傳了過來—— “爸爸mama,今天的湯好吃嗎?” “這真是我吃過最好吃的rou湯了!乖寶貝,你jiejie呢?” “她不是在你們的肚子里面嗎?爸爸mama剛剛才說很好吃呀?!?/br> 叮叮叮,八音盒開始轉(zhuǎn)動,四面八方都傳來了鬼哭狼嚎的聲音:“為什么吃了我,為什么吃了我,為什么吃了我……” 劇烈的狂風(fēng)卷起,喬弋舟和陳樂川全都被卷了出去。 喬弋舟拽著鏡子墻,身體不斷的朝上拉扯,仿佛上方聲音的來源之地,是一個旋渦那樣,要將他們吞噬殆盡。 喬弋舟只感覺這風(fēng)猶如刀割那樣,自己的身體都在被撕扯。 疼痛,身體好似被拉伸到極大,下一秒就要分離開來。 狂風(fēng)不僅卷起了他們,還裹挾著白骨,連鏡子迷宮里的鏡子墻都拔地而起。 眼看著自己拽住的這面鏡子墻快要支撐不住了,手也越來越滑,根本無法拽住光滑的玻璃表面。 喬弋舟身體被某個東西擊打了一下,他朝后腰摸去,才發(fā)現(xiàn)是釘在墻上的那把匕首。 死馬當(dāng)活馬醫(yī)了! “陳樂川!” 離他起碼五米遠(yuǎn)的陳樂川也不好受,在嘗試?yán)枚碳竺娼壍木€太細(xì),這怪風(fēng)跟龍卷風(fēng)似的,根本無法承受起重量。 陳樂川:“怎么了?” 喬弋舟:“門票!毛絨熊身體的某個地方一定有門票!” 陳樂川:“它能藏在哪里?” 自己也不是沒有考慮過這個可能,但毛絨熊還是正常大小的時候,他已經(jīng)看了個透,哪有什么門票。 喬弋舟:“肚子里!” 陳樂川大驚,猛然朝著他們花開的肚子看。 陳樂川咬牙,終于松開了手,任由狂風(fēng)將他卷了過去。 喬弋舟也支撐不住了,可他卻沒有陳樂川的好運,直接被卷到了毛絨熊的肚子里面。 喬弋舟的身體直直的撞到了毛絨熊的身體,喬弋舟根本沒有感覺到柔軟,反倒有如磚瓦墻那么硬。 他頭暈?zāi)垦#X門都被撞紅。 喬弋舟深吸一口氣,捏住了匕首,開啟了最大功率,劍刃被放長更多。 傷口的地方比任何部位都要柔軟,刀刃支撐著他身體的重量,快要裂開。 喬弋舟卻不管不顧,緊咬著牙關(guān),手指不停的攀巖,還差最后一步抵達(dá)毛絨熊的肚子里了。 可與此同時,匕首已經(jīng)徹底斷裂。 這一瞬間,喬弋舟的呼吸都快停止,所有的一切都好似電影的慢鏡頭那樣,連世界也變成了黑白。 狂風(fēng)是因為上空的旋渦,他被吸走就一定會死。 況且吸力越來越強(qiáng)了,鏡子迷宮大部分的鏡子墻都被拔起,他根本沒有辦法。 無數(shù)個念頭涌上心間,原來在生死一線的時候,他最想念的人竟然是楚燎。 喬弋舟緩緩閉上了眼,絕望充斥在心頭。 一只手猛然拽住了他:“喬弋舟!” 喬弋舟睜開了眼,看到死命拽著他的陳樂川:“你死了,我非得被隊長扒一層皮不可!” 求生欲在此刻爆發(fā),喬弋舟雙手都拽住了那只手。 陳樂川憋紅了臉,沒想到上空旋渦的吸力這么大,非要弄死他們那樣。 廢了好大的力氣,陳樂川才將喬弋舟拉到了毛絨熊的肚子里面。兩人猶如死里逃生那樣,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 喬弋舟后背滲滿了冷汗,臉色蒼白至極,猶如死人那樣。 死亡如此接近,仿佛一抬頭便能夠觸及。 他低著頭,額頭的冷汗順著下顎滑落到地上,耳膜里都充斥著自己雜亂無章的心跳聲。 陳樂川暗叫糟糕,想起喬弋舟在c隊,不知道開沒開進(jìn)化鎖。不過情緒穩(wěn)定時開的進(jìn)化鎖,和瀕臨死亡時無數(shù)負(fù)面情緒開的進(jìn)化鎖,是完全不一樣的。 陳樂川害怕極了,雙手拍著喬弋舟的臉:“千萬別去想死亡的事,想想你覺得溫暖和喜歡的東西!” 溫暖和喜歡的東西? 喬弋舟嘴唇泛白,后知后覺的想起,在瀕臨死亡的那一刻,他沒有想方焱,沒有想林鴿,沒有想小隊里的任何一個人,卻唯獨放不下楚燎。 這種感情,超乎他所有的認(rèn)知。 絕非是對強(qiáng)者的崇拜這么簡單,飽含了太多復(fù)雜的情緒在里面。 為什么會心疼?為什么會想見他?為什么會這么擔(dān)心? 這兩個字在腦海里炸裂開來,猶如黑夜中的煙花那樣,無數(shù)的感情最終都匯聚成了那兩個字…… “喜歡……” 不經(jīng)意間回過神的時候,原來已經(jīng)這么喜歡了啊。 — 陳樂川看見他又哭又笑,總算放下了心。 沒有再那種狀況下開進(jìn)化鎖就好。 陳樂川:“男兒有淚不輕彈,你怎么哭成這樣?” 喬弋舟從未哭得這么慘:“老子彎了。” 陳樂川:“……” 喬弋舟嗚咽道:“嗚嗚嗚,老子終于因為女裝而受到了迫害,連性取向都變成了男人?!?/br> 陳樂川嘴唇發(fā)顫,朝后挪了好幾步:“你不會是因為我救了你,你就突然發(fā)現(xiàn)……” 喬弋舟眼含著淚花看了過去:“我不喜歡禿子?!?/br> 陳樂川:“……”心好痛。 他看著喬弋舟,竟然有點幸災(zāi)樂禍,還搞嘴炮?活該你彎! 陳樂川:“毛絨熊的肚子暫時還是最安全的地方,外面那個突然出現(xiàn)的旋渦到底是什么?” 喬弋舟擦了擦眼淚:“我也想知道,不過我們在鏡子迷宮發(fā)生的一切事情,一定和之后的某樣?xùn)|西有聯(lián)系的,想不通就暫時擺在一邊?!?/br> 陳樂川點了點頭,這方面他又不擅長,當(dāng)然得聽喬弋舟的了。 兩人一同往更里面走,大約是毛絨熊肚子裝過內(nèi)臟的緣故,放眼望去,滿目都是一片血色。 腳底偶爾會踩到軟軟的東西,不用想也知道那是什么。 沒有掉完的內(nèi)臟。 喬弋舟強(qiáng)忍著惡心,走了沒多遠(yuǎn),他們就看到了一張黑色的門票,黏在了毛絨熊的肚子里面。 “陳樂川,門票!” 陳樂川艱難的攀爬了上去,手上接觸到了軟黏黏的東西:“我知道,不用你提醒?!?/br> 在終于夠到了門票后,他們四周才開始迅速縮小。 兩人大驚,死命的朝著出口逃去,只是毛絨熊縮小得太快,令喬弋舟和陳樂川幾乎是在最后一秒,才逃到了外面。 毛絨熊重新恢復(fù)了當(dāng)初的大小,鏡子迷宮已經(jīng)滿目瘡痍。 毛絨熊倒在了地上,變得四分五裂,從被染紅的布料中,喬弋舟發(fā)現(xiàn)了里面的一根骨頭。 陳樂川:“那是什么?” 喬弋舟:“我猜……是小女孩的腿骨?!?/br> “她的腿骨在毛絨熊里面?誰把她的腿骨縫進(jìn)去的!?” 陳樂川還能腦補(bǔ)到那個畫面,昏暗燈光下,她被打碎的腿骨,被人塞到了毛絨熊里面,一針又一陣的縫合起來。 陳樂川這樣的老玩家,也感到不寒而栗。 喬弋舟撿起了腿骨,深吸一口氣:“先出去再說!” 陳樂川凝重的點頭,兩人很快便走到了石門處。 喬弋舟將腿骨一點點的嵌在了里面,一顆杜松樹才被完整的拼接成功。 石門緩緩被打開,外面的光線透了進(jìn)來,令兩人下意識的用袖子遮住了眼睛。 等終于從里面走出,他們才發(fā)現(xiàn)竟然是馬戲團(tuán)周圍! 林海浩瀚,古木參天。 馬戲團(tuán)被森林給重重包圍,樹與樹的距離太過狹窄,枝葉密密匝匝相疊,所有的光亮都被遮掩。 壓抑的視野,令心情也變得凝重。 喬弋舟不知道方焱他們出來沒有,擔(dān)心的注視著馬戲團(tuán)的帳篷,腦子里規(guī)劃著該如何去救他們的事。 “舟舟,這里!” 森林深處傳來一個聲音,喬弋舟飛快的回過了頭,才看到林鴿從草叢中露出一個小腦袋,正朝著他招手。 喬弋舟睜大了眼:“你們!” 林鴿:“噓!” 喬弋舟才閉上了嘴,悄悄摸了過去,才發(fā)現(xiàn)不僅僅是林鴿,其他人都在這里。 方焱的臉色十分難看,好在是蘇醒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