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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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入心臟的距離是十公分,可正是這十公分,讓兩人之間隔了五年,隔了生與死,隔了愛恨情仇,以及半生的遺憾。 她心中曾有一只小鹿,可后來,那只小鹿被一劍刺死死了。 只要一想到蕭昭不可置信的眼神,她就沒法原諒自己。 黑曜石座椅上的人動了,他一步步走下石階,錦靴與玉制的地面相扣,發(fā)出有節(jié)奏的聲響。 設計好的臺詞拋在了腦后,江櫻櫻后知后覺的發(fā)現(xiàn):她似乎很難按計劃行事,很難用一個徹頭徹尾的謊言,去美化這段還未開始,便已結束的感情。 “沒什么話好說了嗎?” 中年男修的聲音又冷了幾分。 “沒有?!?/br> 她聽見自己說。 第46章 威儀的大殿內一片寂靜, 每個人都屏住了呼吸,凝視著正中央的白衣少女。 這是認罪了吧?眾人這么想著, 松了一口氣。 這個禍亂九州的大魔頭,終是要伏法了。 華容暗中慶幸:還好把獨角獸停在了廣場上空,如果一定要打起來,那就先帶阿櫻逃走。 今天到場的高手縱然很多,但他有一定要保護的人,所以無所畏懼。 遠方的銅鐘不緊不慢地敲了兩下,提醒著公審已過了兩個時辰。 鐘聲古樸而悠長, 江櫻櫻一個激靈, 從感性狀態(tài)切換到了理性狀態(tài)。不得不承認:要想甩掉黑鍋,還是得靠演。 好在現(xiàn)在還不是完全沒救,她努力壓下了心頭的酸澀, 準備放棄“暗中行俠仗義的少女”設定, 改走“誤會重重的苦情女主”人設。 腳下的白玉地板如同光滑的鏡面,能夠照見自己的倒影。 她想了想,做出一個茫然又悲愴的表情。 “我失去了, 那天的記憶?!?/br> 她環(huán)視四周,把眾人的神情盡收眼底——懷疑的,不屑的,鄙夷的,以及驚訝的。 好吧,這個切入點是有些匪夷所思, 但她并不指望馬上讓眾人相信。 現(xiàn)在狀態(tài)不佳,演不出動人心弦的情節(jié)。比起聲淚俱下的痛哭流涕劇本,裝傻劇本似乎更好用一些。 系統(tǒng)不許她說出自己被控制,那只能退而求其次, 假扮一個不明真相的當事人。 “你說你被控制了,被何人?” 中年男修滿臉不信。 “我不知道?!?/br> 江櫻櫻泫然欲泣。 “事發(fā)當日可有異常狀況?” 主觀上雖然不接受,但身為盟主親封的審判官,他還是恪盡職守的做好了自己的本職工作。 “不記得了?!?/br> 江櫻櫻潸然淚下。 為了不使劇情太過敷衍,她抹了把眼淚,加了一句:“那天發(fā)生的種種,我都沒有半點印象。還是從他人的口中,才得知……” 既然暫時做不到說謊編故事,那她便拿出臨場發(fā)揮的本能,將裝傻路線進行到底。 任憑對方如何舌燦蓮花,她只需要回答一句“我不知道”,以不變應萬變,任爾東西南北風。 “是否有人cao控尚且不論,就算你真的被控制了,在幕后之人尚未找到前,也要被收押在地牢里!” 中年男修連問了幾個問題,都被打著太極蒙混了過去,只能沉著臉道。 和丟了小命相比,坐牢算什么。而且坐牢更適合賣慘……江櫻櫻面色煞白,心里卻樂開了花。 華容并不知道人類少女清奇的腦回路,他已經(jīng)在計算:如何從高手云集的殿內突圍。 唰—— 折扇合上的聲音。 這聲音很小,可不知是不是殿內太過于安靜,眾人覺得這把扇子的風,好似從自己的耳畔劃過。 “今天就到這里,散會?!?/br> 四下一片沉寂,修士們的目光,成功的從江晚玉轉移到了盟主身上。 蕭昭身著絳紫色緞子衣袍,袍內隱約可見銀線繡制成的鏤空鑲邊,衣服上用墨金色的線細細壓了暗紋,圖案雖不繁復,卻盡顯大氣端莊。他的腰間系著墨色的玉帶,零散的幾顆金珠點綴在衣擺,鳩羽色的長褲扎在長靴之中,身后是一襲帶著黑色狐貍毛的披風,料子很厚重,卻莫名的透露出淡淡的涼薄。 “盟主……” 有人還想說什么,卻被蕭昭揮手打斷。 江櫻櫻看著他,五分真誠的淚水變成了八分,逐漸蓄滿了整個眼眶。 蕭昭拿著折扇笑了笑,原本屬于上位者的氣勢盡數(shù)瓦解。 正式的著裝仍舊穿在他身上,卻已不像統(tǒng)御九州的盟主,倒似一位風流佻達的貴公子。 他的外表未曾改變分毫,無論是清晰的輪廓,亦或是璀璨如星河般的眼眸,都如同五年前如出一轍,仿佛時間在他身上靜止了一般。 “沒有什么事的話,大家就回去吧?!?/br> 蕭昭隨意地掃了眾人一眼,圍觀群眾們縱然還有很多話要說,但終是紛紛消了音,沖著盟主端正施禮。 無數(shù)修士從她身邊魚貫而出,江櫻櫻錯愕地站在原地,總覺得場面有些不真實。 “盟主,不用收監(jiān)嗎?” 審判官疑惑地問道。 回答他的是蕭昭輕輕擺動的左手:“不必了?!?/br> 他語氣狀若無謂,不像是面對背叛自己的仇人,倒像是在決定中午吃什么。 “既然已經(jīng)沒事了,阿櫻,我們回第五州?!?/br> 華容眼尾上挑,雖是在對江櫻櫻說話,冷冽的目光卻固定在大殿中央的男子身上。 “你要帶她走?”蕭昭輕笑:“好啊?!?/br> 算你識相,華容揚了揚下巴,高傲地牽起少女的手。 這場雷聲大雨點小的公審結束后,他要把阿櫻帶去第五州藏起來,不讓她再受半點委屈。 江櫻櫻神色復雜,似有些失魂落魄,她隨著華容的步伐,一步步向殿門外走。 “你是不是忘了問她,想不想跟你回去?!?/br> 二人即將走到殿門口時,蕭昭的聲音從身后傳來,語調淡淡的,讓人聽不出他的內心所想。 華容腳步停頓了片刻,并未回頭,繼續(xù)推開了沉重的殿門。 “要留下來嗎,小櫻櫻?!?/br> 那道聲音接著響起,帶著似笑非笑的尾音。明明是征求意見的疑問句,但偏偏有著不可一世的自信。 鐘聲又響了半下,殿外的陽光透過狹長的門縫,斜斜照射進大堂中。 冬日的太陽和煦而又溫暖,光芒灑落在光潔如玉的地面上,為空蕩的大殿帶來了些許暖意。 華容眼眸輕顫,眼睜睜看著身旁的少女輕輕抽出手,朝著大殿的另一方走去。 “我還有話要說,你先回去吧,不用擔心?!彼@么告訴小鳳凰。 怎么可能不擔心?華容有種直覺:蕭昭并不像看上去那樣云淡風輕,有的人類越是冷靜,就越是危險。 但既然是阿櫻的決定,就一定有如此行事的理由……華容在內心中反復掙扎。 “我若是想對她怎么樣,她定然不會好好地站在這里?!?/br> 蕭昭似乎看透了華容心中所想,折扇一展,笑的風逸倜儻。 不得不承認,對方說的確是事實,可事關阿櫻的安危,華容務必要謹慎再謹慎。 “我也留在第一州?!彼摽诙?。 “隨你?!笔捳衙嫔蛔儯骸爸皇歉畠冉斩嗵幮蘅?,沒有多余的房間,還請妖王自便?!?/br> 華容想到占地百里的盟主府,從鼻子里哼了一聲。 不住就不住,他仍然可以在府外蹲點。 鐘聲再次敲響時,小鳳凰終于戀戀不舍地踏出了殿門。他方才當著蕭昭的面,給了阿櫻數(shù)件上等的防器,絲毫不掩飾眼中nongnong的戒備。 蕭昭全程保持微笑,無可無不可地看著妖王與人類少女道別,甚至還好心情地走到偏殿,給自己倒了杯熱茶。 “我警告你,如果阿櫻有什么三長兩短,你現(xiàn)在這個各族和平的九州,可就保不住了?!?/br> 妖王一步三回頭,惡狠狠的放著最后的狠話。 蕭昭負手佇立在殿內,右手做了一個“請出門”的姿勢。 隨著華容的離去,厚重的黑曜石大門緩緩合上,最后一絲光亮也熄滅了。 高到觸不到的天花板上,是用細小的夜明珠拼湊而成的雕花。如今齊齊亮起了純白色的光芒,為只有兩人的空曠大殿,又增添了幾分冷意。 江櫻櫻吸了吸鼻子,用余光觀察近在咫尺的男子。 她有些吃不準對方的態(tài)度,蕭昭看上去哪里都沒變,如同第一州內亙古悠遠的銅鐘。 可正是因為哪里都沒變,才更像哪里都變了。 氣氛有些凝固,哪怕江櫻櫻向來開朗,此刻也不可避免的冷了場。 好在蕭昭更善于活躍氣氛,他自然地拉著身邊的少女,從主殿的偏門走出。穿過廊腰縵回的長廊,又穿過浩瀚無垠的云海。 遠處崇山峻嶺,山高水長,卻再無一處能擋住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