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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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把話講清楚了么,怎么又來?蕭昭用不解的眼神看著對方。 “你送她去千玄宗了?”華容走上前,漂亮的琥珀色瞳孔因憤怒而睜大: “你知不知道千玄宗的人是怎么看待她的?你知不知道劍圣現(xiàn)在是什么樣子?你還讓她去,你……” 他說不下去了,只想君子動手不動口。 原本在小鳳凰的計劃里,千玄宗可以去,不過要事先做好萬全準備。 劍圣很強,若有必要,他會召喚大批妖族的高手,隨自己一同保護阿櫻。 可現(xiàn)在……華容無需細細思索,便已心急如焚。 他很想繼續(xù)出手,但想到阿櫻的處境,只狠狠地瞪了一眼蕭昭,往千玄宗的方向飛去。 銀紅色的披風在他身后飛舞,像一張迎風招展的旗幟。 “希望你不要忘了我說過的話?!比A容如是道,他并未回頭,僅僅用余光瞥了蕭昭一眼: “她若是有什么三長兩短,你和千玄宗,你們一個都跑不了?!?/br> 烏木制成的長桌被掀翻,上方精美的裝飾和竹簡撒了一地。硯臺倒扣在腳下的地毯上,黑色的水漬帶著墨香,一點點氤氳開來。 耳邊隱隱能聽見高速飛行的破空聲,蕭昭知道,妖王已經(jīng)走遠了。 他附身撿起掉落在地面上的竹簡,卻不小心被未熄滅的火星燙傷了指尖。 蕭昭的神色有些恍惚,他努力地暗示自己:今天和任何一天都一樣,只是很平常的一天。 他知道千玄宗很危險,也知道劍圣很危險。 但,那又怎么樣呢? 保護少女他也能做到,只要他想,甚至可以親自帶隊,把對方嚴嚴實實地庇護在安全區(qū)里,強行讓千玄宗眾人表面上相信她的話。 可這樣的方式出場,哪有少女獨自一人回千玄宗,頂著重重壓力證明清白的效果好? 為了小櫻櫻的名聲,蕭昭很樂意看到其他女人去冒險。 反正又不是本尊,吃點苦又如何? 竹簡上的火焰還在燒,半截竹子被熏成了焦黑色。淡淡的灰煙彌漫在空中,帶著微不可聞的糊味。 蕭昭盯著噼啪作響的竹簡,心中奇怪的感覺猶如叢叢野草上零星的火苗,轉(zhuǎn)瞬間燒至漫山遍野。 他猛然回神,撲滅了殿內(nèi)的火星,一個箭步?jīng)_出了殿門外,卻怔在了半空中。 要去哪里? 蕭昭問自己。 千玄宗絕不會姑息犯錯之人,他很了解這個宗門會對劣跡斑斑的弟子做什么:無非就是被鎖住修為關(guān)進地牢,嚴重的還會被綁在刑罰柱上抽鞭子。 那位少女聰明又伶俐,應(yīng)當會想辦法避免……吧? 冬日的陽光穿透重重云霧,降臨在冰冷的空氣中,卻已無半分暖意。 蕭昭在空中徘徊了良久,遲疑的往千玄宗的方向望了一眼,終是什么也沒有說,緩緩降落在地面上。 今天的公務(wù)很少,握在手中的竹簡很輕。 如同他的心一樣,都是空空的。 ^ 當滄源山上沒有肆虐的劍氣時,四周的風是溫和的。 三師兄熟練地用劍劈開山上的樹木,又隨手打落了一只天上飛過的靈鴿,抹了脖子放血后,遞給了身旁的小師妹:“后山有靈潭,沖洗一下再拿過來。” 江櫻櫻神色復(fù)雜地盯著這只靈鴿——這純白的羽毛,肥碩的身軀,沒記錯的話,應(yīng)當是長老們飼養(yǎng)的鴿子。 季云把她的沉默當作了疑惑:“師尊和我雖已辟谷,偶爾還是要吃點什么?!?/br> 更何況小師妹修為不高,一看就是需要進食的。 拔完了鴿子的毛,這邊季云已經(jīng)升了兩個火堆。其中一只火堆上架著一口銅黃色的小鍋,水已經(jīng)燒開了,正咕咚咕咚地冒著泡。 他隨手在空中劃了幾下,完整的大鴿子就被分成了小塊。季云把一半的鴿子rou丟進了鍋里,又加了點洗凈的蘑菇,剩下的則直接用樹枝串起,如同烤串一般插在火堆前。 “你別看師尊這樣,他其實也是有感覺的?!比龓熜忠贿呌脛τ幸淮顩]一搭地戳著火堆,一邊同小師妹聊天: “上次我用攬云劍串rou放在火上烤,他可生氣了,還把火堆都滅了?!?/br> “師尊還會有反應(yīng)嗎?” 江櫻櫻驚喜地抓住了重點。 “肯定會?!闭f是這么說,可季云心里也摸不準:“那次是他反應(yīng)最大的一次,要不是他現(xiàn)在不說話了,估計要對我念幾個時辰的‘劍是劍修的生命’?!?/br> “我也想試試……” 江櫻櫻扁了扁嘴,可惜自己的劍早已不在身邊了。 “可別試了。”季云往鴿子rou上撒了把調(diào)料:“馬上就熟了,很香,別浪費。” “這個師尊會吃嗎?” 全程圍觀三師兄烤rou的少女聞到了香氣,好奇地開口。 “為什么不會?” 季云的神情有些奇怪,小師妹看上去蠻機靈的,怎么會問出這種常識性問題。 不過想到對方是第一次接觸這樣的師尊,季云心下了然: “放心好了,師尊只是不認識人,你跟他聊天他沒反應(yīng),但是飯好了,他該吃還是會吃的。” 話音剛落,遠處飄來一個白色的影子。 師尊寬大的流云袖口隨風擺動,看上去飄飄欲仙。 他行進的速度很快,幾乎轉(zhuǎn)瞬間已來到了火堆前。 仔細望去,師尊面上毫無半分表情。他劍眉星目,鼻梁高挺,整個人宛如一把出鞘的利刃。 吃飯時緊盯著別人雖有些不禮貌,可江櫻櫻一時忘了這么多,她一眨不眨地凝視著身旁的師尊,好像要從那張冷若冰霜的臉上看出朵花來。 火堆旁有幾只現(xiàn)成的石椅,師尊只淡淡瞥了一眼。石椅就被整齊地剝下了一層薄薄的外殼,露出內(nèi)里一塵不染的石頭。 江櫻櫻:“……” 貌似并沒有變多少的樣子。 師尊小口小口地吃著外焦里嫩的烤鴿子,對徒弟們的視線毫無所覺。他全程保持著同一個表情,連咀嚼聲都弱不可聞。 “其實換種想法,師尊這樣也不錯。”季云已經(jīng)忘了帶小師妹上山的初衷:“你看,他能吃能睡還不嘮叨,多好?!?/br> “無情道入了之后,就不能再出來么?” 江櫻櫻仍處于暗中觀察師尊的狀態(tài)。 “應(yīng)當是可以的吧?” 季云也不太確定。 無情道聽起來很厲害:修行之人斬斷萬千情愫,方可超然物外。 他們第二州之前也有魔修修這個,但那些都是崇尚殺妻證道或殺夫證道的異端,何止不算真正的無情道,完全是根本上不得臺面。 季云對這種修煉方式嗤之以鼻,他們雖是行事肆意妄為的魔修,但首先是有血有rou的人族。早幾年時,還親手宰了不少這樣的修士。 “真正的無情道,有出情,還有再次入情?!彼貞浟似坦偶嫌涊d的信息,試圖寬慰師妹:“沒事的,師尊現(xiàn)在還是出情階段,等他再厲害一點,沒準就恢復(fù)了?!?/br> 只是師尊現(xiàn)在已經(jīng)夠厲害了,不知還能不能更進一步……季云愁眉苦臉。 一位不嘮叨的師尊,好像確實缺了點什么。 滄源山上的天與暖陽一如從前,和風陣陣,柳梢輕斜,所有的一切仿佛沒有絲毫改變。 江櫻櫻喝了口鴿子湯,胃里暖暖的。 她突然很想有人聊聊天。 “五百年前的師尊,是什么樣的?” 她放下了碗,目光游離。 “估計和你現(xiàn)在了解的差不多?!奔驹埔渤缘牟畈欢嗔?,解開了領(lǐng)口最上方的兩顆盤扣:“人挺好的,就是愛念?!?/br> “不過有外人在時,他再生氣也不會說我什么?!比龓熜钟行澣唬瑸榱宿D(zhuǎn)移話題,他問旁邊的少女:“師尊剛收你時,有沒有給你立規(guī)矩?” 他記得當初師尊為了糾正他的魔修作風,可是花了大工夫。 “沒有,師尊把我?guī)狭藴嬖瓷胶?,整整七天,一句話也沒有同我說。” 江櫻櫻老實地搖了搖頭。 “怎么會呢……”季云微訝:“據(jù)我的了解,每收一位徒弟,師尊都會長篇大論一通?!?/br> 難道五百年不見,師尊把這個愛好改了? “也不是,后來他就開始說話了?!?/br> 溫暖的火焰驅(qū)散了冬日的寒冷,江櫻櫻卷起長袖,似是想明白了什么。 …… 大約十八年前,她穿到了這個世界。 睜眼時,身邊是從未見過的奇花異草,腦袋旁邊還有一塊巨大的石頭,上面流淌著已經(jīng)干涸了的血跡。 這里似乎處于山崖底部,江櫻櫻費力地抬頭望天,只覺一陣頭暈?zāi)垦!?/br> 她當然不會傻到認為:市中心高樓的下方,居然是一處綠化如此優(yōu)秀的園林。 然而穿越這種事玄之又玄,一時半會也讓人難以接受。 “宿主你好,你穿書了。” 陌生的聲音從腦中響起。 江櫻櫻以為自己出現(xiàn)了幻聽,她用力甩了甩頭,感覺整個腦仁都在發(fā)疼。 “宿主,你還是不要再搖頭了。”那道聲音停頓了一下:“你穿的這個人因為失血過多,方才已經(jīng)逝世了。為了你的身體健康,還是不要亂動為好?!?/br> 她摸了摸自己的額頭,確實有一處還在滲血的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