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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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鳶心下了然,但依然摸不準人類少女的心境。想到殿下這幾年的狀態(tài),她心一橫,嚴肅地望向對方的眼里: “江姑娘,我雖不懂殿下具體的想法如何。但恕青鳶唐突,在九州尚未統(tǒng)一,您的冤屈尚未洗凈時,倘若殿下無條件原諒了販賣妖族的人類,那我們的族人該如何自處?他們在九州,將會徹底失去最后的尊嚴。殿下的身后是整個妖族,而他本人更是妖族的臉面,他的一舉一動,并不能完完全全代表著自己?!?/br> 這些江櫻櫻都懂,只是這場交談中的信息量太大,她一時間有些茫然無措。 是不是語氣太過嚴厲了……青鳶看著眼前悵然若失的少女,默默暗自反省。 她伸手張開了一個淺綠色的結界,用以擋住漫天的風雪。 右護法再次嘆了口氣,她知道今日一番話實屬逾越,可自己不說,真的就沒有人能說出來了。 錦淵是肯定指望不上的,他那個笨腦子,估計根本意識不到此事。 殿下就更不用說,他本人只會實現(xiàn)承諾,永遠也不可能主動開口邀功。 念及此處,青鳶后面的話也順暢了幾分。 她比江櫻櫻略高一點,如今放軟了語氣,輕輕頷首道: “鳳凰本是該站在陽光下的,可是殿下這十幾年來,只敢小心翼翼的在暗中看著你。” “他或許不夠坦率,但他也曾用自己的方式,竭盡過全力?!?/br> 第62章 蒼白的天空同雪海打成一片, 青鳶的身影如同一抹青翠的柳枝,裊裊婷婷地消失在長街盡頭。她離開的很安靜, 如同她來時那般悄無聲息。 “怎么一個人站在這里,妖族護法呢?” 蕭昭在原地等了近一個時辰,大拇指上的黑玉扳指被反復摩擦的光滑锃亮。他皺眉望了望天,終是沒忍住,撐著傘跟了過來。 少女頭頂有一張若隱若現(xiàn)的青色結界,幫她遮住了從天而降的風雪。然而她本人卻始終沒有半點反應,依然垂頭站在原地, 盯著自己的腳尖發(fā)呆。 蕭昭順著對方的視線瞅了一眼, 地上除了雪還是雪。 他張開五指,在江櫻櫻臉前虛晃了幾下: “喂,發(fā)生什么了?” 面前的少女終于有了反應, 她遲鈍地抬頭, 動作緩慢的如同八十歲的凡人阿嬤。 “你來啦,蕭昭?!苯瓩褭鸦卮鸬捏H頭不對馬嘴:“大家都變了好多誒,每一個人都和五年前不一樣了?!?/br> 她方才站在原地思索了很久:想玄音山上安靜彈琴的白師兄;想乖巧懂事講話奶聲奶氣的小師弟;想又帥又能打但一開口就露出本性的師尊;想生辰時收到的那只白玉雕;最后定格在大半年前的第五州, 那個彌漫著桃花味的清晨,華容沒來得及說出口,就被風吹亂了的絮語。 那個時候,小鳳凰想說什么呢。 她潛意識里隱約能夠明白,卻不愿去深想。 雪越下越大,像糾纏不清的濃云, 被一把名為回憶的利刃切割的四分五裂,隨著冰冷的空氣沉了下來。 竹傘往自己的方向又傾斜了幾度,江櫻櫻神色復雜地歪頭,正對上蕭昭擔憂的眼神。 她突然很想逃避現(xiàn)實, 當一只沒有腦袋的簪子精。 半月前,在雪夜中猝不及防收到告白時,滿腦子都是曾經(jīng)竟是雙向暗戀的喜悅,以及被當做替身的好笑,還夾帶著一絲越挫越勇的期待。 眼下一切即將塵埃落定,按照原先的計劃:她會依靠五毛錢的演技和八毛錢的邏輯,一步步洗去身上的黑鍋,撕開替身的外殼,把完完整整又清清白白的自己,從無形的牢籠中解放出來。 到那時,她仍舊會是年輕的天才大煉丹師,是比曾經(jīng)更為耀眼的盛世白月光。 一切的一切,都將與十五年前一模一樣,就像繞了一個很大很大的圈,又重新回到了原點。 不,有些東西不一樣了。 兩人走在盟主府內的道路上,步伐頻率幾乎一致,他們一路無話,安靜到能聽見簌簌的落雪聲。 江櫻櫻后知后覺的發(fā)現(xiàn):她能夠做到分析局勢,也能理解不一樣的觀點,甚至還能體會他人的感受。 但好像,從未仔細剖析過自己的感情。 腳步漸漸放慢了下來,她覺得自己像一只躲藏在貝類里的小石子,終于要被人撬開外殼,來鑒別內里珍珠的品相。 可她注定要讓人失望了。 因為那顆珍珠,從里到外,都是爛的。 “蕭昭?!?/br> 她停下了腳步,對著身邊撐傘的男子輕聲開口。嘴邊呼出的白氣清晰可見,猶如一顆沉入熱水中的寒冰。 “嗯?” 竹傘輕微地顫動了一瞬,抖落了青色傘面上的雪。 蕭昭撐著傘面對著少女,手指處的骨節(jié)隱隱發(fā)白,莫名的不安從心底緩緩升起,蔓延在冰冷的空氣中。 一只白皙的手點上了他的左胸,圓潤的粉色指甲小巧又可愛,這只手順著衣襟上流暢的紋路緩緩向下滑落,停在心臟的位置。 “痛不痛?!?/br> 江櫻櫻的話語宛如雪降下的聲音一般,幾乎微不可聞。 自己還真是沒用,總是過不去心里的坎。 她默默垂下臉眼,在漫天的白色里長長嘆息。 …… 五年前的那場雨下的很大,白日里陰云密布,陰風陣陣,叢林中的樹木在風雨中糾纏搖曳,像夾帶著泥土的,滑膩的蛇。 “記得你說過,蕭昭并非是任務對象。” 篝火在小山洞里熊熊燃燒,被暴雨打濕的樹木極難點燃,江櫻櫻連施了十次法術,才堪堪點起一朵微弱的火苗。 “騙你的?!?/br> 系統(tǒng)承認的干脆。 或許是意識到自己的行為有些過分,過了半柱香的時間,他又輕輕補了一句: “對不起。” “我現(xiàn)在沒時間理你。” 江櫻櫻干脆地回答。 天道的裁決即將到來,同預言上所說的如出一轍。 如今海平面開始持續(xù)不正常地上漲;大地上出現(xiàn)道道裂痕,孕育出一個個新的深淵;無數(shù)山脈塌陷,湖水與城鎮(zhèn)被掩埋;就連凡人們也意識到了種種詭異的跡象,一路走來,舉家搬遷的人潮比比皆是。 蕭昭正是為了拯救被狂風襲擊的城鎮(zhèn),才受了這么嚴重的傷……江櫻櫻心疼地用剪刀裁去對方肩上染血的布條,敷好止血的靈草,又喂了兩顆丹藥,這才使他緊蹙的雙眉稍稍舒展開來。 雨聲混合著樹枝燃燒時偶爾發(fā)出的噼啪聲,回蕩在空曠的山洞里。偶爾有一道驚雷劃過天際,震的人耳膜嗡嗡作響。 篝火旁的男人傷勢已被控制住,明明滅滅的火光打在他的臉上,他緊閉雙眼,似是陷入了深度的沉睡中。 江櫻櫻反復檢查了幾遍,確定蕭昭的情況在逐漸好轉后,略微松了一口氣,開始專心對付腦中的系統(tǒng)。 “是要大結局了吧?!彼M量使自己的語氣顯得隨意:“你方才說,蕭昭是最后的任務對象,那么我要對他做什么?” “殺了他。” 系統(tǒng)道。 “這個笑話不好笑,你不是說蕭昭是這本書的男主嗎?”她佯裝鎮(zhèn)定地繼續(xù)發(fā)言: “他從小撿到天書,一路打怪升級兼行俠仗義,還客串了拯救九州的救世主……這種劇情,難道不是標準的升級流修仙文嗎?還是無cp的那種?!?/br> 江櫻櫻記得之前還好奇:這本書里有沒有正牌女主。 為此她不惜向系統(tǒng)套話——好在得到的,是心中所期待的那個回答。 灰煙從火焰中升起,順著風飄往山洞外,融進傾盆大雨。 “喂……?” 她的手指一根根收緊,試圖扯出一個自然的微笑:“怎么不說話了,快說你是開玩笑的呀?!?/br> “這次我聽你的話怎么樣?只要不是危害蕭昭性命的事,我都可以去做?!?/br> “你的秘密我早就發(fā)現(xiàn)了,你每次控制完我的身體,自己也會變得虛弱,對不對?” “告訴我真正的任務是什么,我不麻煩你了,你看著就好,我會好好完成的?!?/br> “……你說句話好不好?!?/br> 倘若蕭昭這時睜開眼睛,一定能看見少女絕望的眼神。 江櫻櫻沒有發(fā)出聲,甚至連半滴眼淚也沒掉。 她只是安靜地坐在原地,心卻如同烈火中的獨木那般,一點點燒成灰燼。 “我明白了,這本書的結局是悲劇吧?就是讓蕭昭在拯救世界之后卻被世界背叛,榮獲年度最慘男主稱號。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不如換幾種be方法……你這單純是為了虐而虐,讀者也不喜歡啊。” 她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與系統(tǒng)交涉。 “不是的,大小姐。”系統(tǒng)道:“他需要變強,僅此而已?!?/br> “把他殺了,他就能變強?冥界這塊不是已經(jīng)有郁子修了么?你就這么確定他能變成后天鬼修,不怕自己午夜夢回時遭報應嗎?” “不是這樣的。” 系統(tǒng)幾乎平靜到殘忍地敘述: “他的刀不夠快,他還不夠強。若想更近一步,唯有把劍刺入心臟,碾碎護體的刀意,方可破而后立?!?/br> “原來是這樣?!苯瓩褭蚜巳唬?/br> “原來我的任務,就是做刺碎刀意的反派。那要從哪個方向下手,力氣用幾分比較好?刀意具體長在哪里?我去捉一些小動物試試,萬一刺錯位置那就……” 既然不會傷害蕭昭的性命,那她愿意一試。 反正做過的壞事不少,不差這一個。 “我不知道?!?/br> 系統(tǒng)道。 “你不知道?”她難以置信地重復對方的話:“那你還說什么‘碾碎護體的刀意,方可破而后立’?” 系統(tǒng)半晌不語,江櫻櫻換了一種方式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