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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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意十六歲出嫁,厚厚的粉遮蓋了她臉上的疤。 她美美地穿上嫁衣,坐上花轎,做了新嫁娘。 坐在轎子里,她想起第一次看他面罩下的臉,就覺得雖然冷冰冰,但是很好看。 而他揭開她面紗,看到她臉上的印子,眼中也沒有絲毫介意的神色。 寶意很開心,她終于又要有一個家了。 雖然坐上轎子前往隔壁鎮(zhèn),并沒有親人送嫁,但她還是很期待新的日子。 然而,新嫁娘的嬌羞忐忑還在她心里沒有散去,在城外活動的山賊就襲擊了送親隊(duì)伍。 外面?zhèn)鱽韽P殺和慘叫的聲音,寶意縮在轎子里,害怕得直發(fā)抖。 這嘉定之亂后,許多人流離失所,落草為寇,城郊也有這樣的山賊出沒。 寶意沒有想到自己會遇上,更沒想到這些人對自己起了歹心。 送親的隊(duì)伍死傷慘重,剩下這頂光禿禿的轎子在原地。 原本該由新郎掀開的布簾被人一把掀開,寶意眼前猛地一晃,蓋頭也被人扯下。 兩個山賊出現(xiàn)在她面前。 “這里有個新娘子!嘿嘿嘿——” “瞧這小模樣水靈的,讓我們先來當(dāng)一把新郎哈哈哈!” “走開!”被從轎子里拖出來的寶意奮力掙扎,仿佛又回到了四歲那年被jiejie搶走玉墜的時候,“走開!” “這性子還挺烈——啊!” 她咬了一個山賊的手,在他吃痛的時候爬起來向著旁邊跑去,慌亂中跑掉了鞋。 大部分山賊還在盤點(diǎn)得到的東西,這兩個yin興大發(fā)的賊人卻追了她一路,像貓捉耗子一樣任她跑。 寶意跑到了懸崖邊,揪著身上被撕破的衣服,一邊后退,一邊回頭看腳下滾落的沙石。 那兩人在她面前停了下來,面露yin邪。 “你跑啊,你再跑?。 ?/br> “除非你跳下去,不然今天我們就要把你就地正法了哈哈哈哈哈!” 寶意感到絕望,感到痛苦,感到無助。 她望著這兩個山賊,想著還在等著自己過門的那個人,與其活著受辱,不如清白去死!一咬牙,轉(zhuǎn)身朝著懸崖跳了下去! 呼嘯的風(fēng)聲中,她的眼淚劃過眼角。 她想,自己做不了他的新娘了。 …… “啊——!?。 ?/br> 寶意大叫一聲,騰地一下從黑暗里坐了起來。 聽見她這么一叫,另外幾張床上睡著的人也嚇醒了:“怎么了怎么了!” 出什么事了,走水了嗎? 丫鬟房里一陣慌亂,幾人紛紛披衣起來點(diǎn)燈查看。 四下看了一圈,沒走水沒進(jìn)賊,再一看,屋里的幾個人就寶意還坐床上發(fā)呆。 所有人頓時覺得沒跑了,剛剛那聲就是她叫的! 被吵醒的幾人惱怒起來,把燈往桌上一放,冷嘲熱諷道: “要死了你?擾人清夢。” “你小姐命嬌貴,親娘得郡主看重,我們可沒有呢?!?/br> 寶意什么也聽不進(jìn)去,她冷汗淋漓,腦子里還在嗡嗡作響—— 剛剛那是什么?是夢? 可是那粉身碎骨之后的劇痛,還有在山崖底下抽搐了片刻才斷氣的痛苦,實(shí)在是太真了。 見她被罵了也沒反應(yīng),幾個人也只好自認(rèn)倒霉,罵罵咧咧地回床上睡覺去了。 只有一個少女拿了燈過來,伸手掀開了寶意的帳子,小聲問她: “寶意怎么了,做噩夢了嗎?” 寶意抬眼看她,少女見她臉色發(fā)白,全身顫抖,是真的被嚇到了。 她于是放下了燈,在床邊坐下,伸手給寶意擦了擦汗:“沒事了,只是做夢,不要怕?!?/br> 她拉過寶意的手,然后愣了一下,正是夏天呢,寶意的手竟那樣的冰。 寶意順著她的目光看去,看到了自己的手。 這是一雙屬于十四歲少女的手。 小時候得過的凍瘡、裂痕,這幾年都養(yǎng)好了,從指尖到手腕都是瑩白的,平整的。 天花,莊子,出嫁,遭劫,身死……仿佛真的只是一個夢。 面前的少女叫冬雪,是丫鬟當(dāng)中唯一一個真心對寶意好的。 在寶意的夢里,她沒熬過天花,是院子里最先死掉的那個。一想到她的死相那樣慘,寶意的眼淚就忍不住掉下來了。 “不怕不怕,寶意?!倍┫騺戆阉?dāng)meimei,見狀忙抱住了她,“不怕不怕,做夢而已?!?/br> 屋里有人不滿了:“滅燈,還讓不讓人睡了?” “這就滅?!倍┟λ砷_寶意,折身去吹滅了油燈,一轉(zhuǎn)回來就感到寶意還抓著自己的袖子,于是說道,“我陪你睡?” 正是初夏,晚上還挺熱的。 冬雪鉆進(jìn)寶意的被窩里,讓她轉(zhuǎn)過去,輕輕拍她的背,哄她睡。 在她的輕拍下,寶意心神稍定,確信自己做了個噩夢了。 可是莊子里的紅梅,三公子身邊的影衛(wèi)…… 她明明沒去過也沒見過,怎么會這樣清晰地夢到呢? 第3章 柔嘉郡主院子里,大大小小十幾個丫鬟,作為郡主房里的一等丫鬟,春桃的氣性特別大。 因著昨晚被寶意吵醒,所以今早起來的時候,她對誰都沒個好臉。 等進(jìn)了郡主房里,伺候郡主洗漱,柔嘉郡主見她這樣便問道:“怎么了?” 春桃便告狀道:“昨天夜里三更呢,寶意忽然大吵大鬧,把我們都給嚇醒了。” 丫鬟住的地方跟郡主的房隔得遠(yuǎn),柔嘉郡主沒聽到,劉嬤嬤倒是注意到了。 劉嬤嬤說:“許是晚上做夢靨著了?!?/br> 柔嘉郡主聽了,朝著外頭張望了兩眼沒見著寶意,于是對立在側(cè)旁的陳氏說:“回頭送碗安神湯給寶意,夏夜悶熱,喝了安神湯能睡得好些?!?/br> “是?!标愂舷仁菓?yīng)下,然后又對郡主說,“郡主也別這么慣著寶意?!?/br> “我不慣著她。”柔嘉郡主說,“這不是為了讓春桃別再被嚇著?!?/br> 可是對明明是來告狀的春桃而言,她告的這一狀起的完全是反作用,不光沒讓郡主罰寶意,還賞她安神湯。 她不滿地撇了撇嘴。 寶意今天不在房里伺候,在外面做著灑掃的工作,冬雪經(jīng)過她身旁便停了下來。 “寶意?!鄙倥畣枺澳憧珊眯┝??” “好些了?!睂氁庹f著,對冬雪抿嘴一笑,露出兩個甜甜的酒窩。 冬雪跟春桃一樣,是郡主房里的一等丫鬟,兩人性格卻是兩個極端。 “那就好?!倍┮娝苄?,不由得伸手捏捏她的臉,“白天多活動,晚上就能睡得好。” 寶意應(yīng)了一聲,繼續(xù)灑掃。 冬雪捧著裝晨露的瓶子,沒立刻走,而是說道:“我去園子里采晨露,聽大家都在說新帝繼位要改元,不知會選哪個?!?/br> 寶意拿著掃帚,頭也不抬地掃著花壇邊緣的落葉,脫口而出:“太初呀?!?/br> “咦?”冬雪看她,“這你從哪聽到的?” “忘了!”脫口而出之后,寶意就意識到了錯誤,忙抬起眼眸來,清凌凌地望著冬雪,“不知哪里聽到有人說的。” 實(shí)際上她根本就沒聽人說過,這是她在夢里頭夢見的。 太初這個年號從她嘴里冒出來是那么的自然,可見昨晚的夢是何等的真實(shí),令她醒來之后到現(xiàn)在都還記得。 可夢里的事情怎么能當(dāng)真?哪怕她記得每個細(xì)節(jié),也不是真的。 冬雪不疑有他,捧了郡主要收集來泡茶的晨露就進(jìn)屋了。 寶意掃灑了片刻,等把院子里的落花灰塵都掃干凈了,這才收好東西洗手去吃早飯。 一進(jìn)廚房,就收到追隨春桃的那幾個丫鬟陰陽怪氣的嘲弄,尤其是春桃,她一見著寶意進(jìn)來就立刻說道:“有人可真是好命,昨晚上一魘著,今天我跟郡主說了,郡主就要給她賞安神的湯藥,我們可都沒有這樣的?!?/br> 寶意拿碗的動作頓了頓,冬雪在她后面進(jìn)來,見狀輕輕地碰了碰她。 見冬雪來了,春桃才偃旗息鼓,把碗一推:“吃飽了,走?!?/br> 寶意跟冬雪盛了粥過來,就看到桌上的菜都被報(bào)復(fù)般地夾光了,只剩下一小碟咸菜。 跟著春桃把東西吃完的丫鬟們抹了抹嘴,站起了身,把碗放在桌上對寶意說:“這碗勞你收了?!闭f完就竊笑著走了。 寶意一看這桌上就剩下一碗咸菜就白粥,這早飯?jiān)趺闯匝剑?/br> 倒是冬雪對她說:“沒關(guān)系?!比缓笞屗葧?,接著去了廚娘那兒,回來的時候拿著兩個饅頭,里面夾著rou,得意地朝寶意晃了晃。 兩人坐在一起吃早飯,寶意在丫鬟中被針對,覺得冬雪跟自己在一起,老是被連累。 寶意輕輕地撕著饅頭,對冬雪說:“jiejie,要不你不要跟我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