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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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意在這里停留了大半日,在玉料上勾勒設計才粗粗入門。 桌上擺滿了勾勒好圖案的玉料,見天色還早,霍老就讓她把昨日買回來的雕刻工具也取了出來,看著寶意在自己眼皮底下取了個剛才畫好的小塊玉料,初次嘗試了粗雕。 對初學者來說,雕刻的力道很難掌握,霍老也沒要她第一遍就做到最好。 等指導著寶意將各個工具都試用了一番,見著金烏西斜,霍老才說:“好了,今日就到這里吧。” “是,爺爺?!?/br> 寶意收起了玉料跟雕刻工具,準備回府,霍老叮囑道:“第一天都新鮮,晚上回到府中可不要急著趕,在燈下看傷了眼?!?/br> 做他們這一行,重要的除了手,還有眼睛。 手要穩(wěn),眼睛要利,要是寶意為了學雕刻把眼睛熬壞了,那就得不償失了。 不相信寶意的自制力,他還叮囑冬雪:“看好你們郡主?!?/br> “是?!倍艘宦?,說道,“奴婢會好好看著她的。” 冬雪說到做到。 等到晚上回了府,用了膳,寶意在書房里畫了一幅今日的功課,就拿起一塊玉料開始粗雕。 這才在燈火下雕了一半,冬雪就走了過來,對她說道:“郡主歇一歇,喝碗甜湯?!?/br> 寶意心神全在手上,隨口應道:“嗯嗯,放著,等我雕完。” 可是冬雪沒聽她的話,直接拿起燈罩吹滅了桌上放著的燈。 燈光暗了下來,寶意的動作也停了下來,她看向冬雪,冬雪再次示意她喝甜湯。 寶意妥協(xié)了,放下了手中的刻刀跟雕到一半的玉料,在冬雪拿過來的毛巾上擦干凈了手,端起了碗。 冬雪將她雕到一半的玉料收回了匣子里,將工具也收了起來:“霍老說了,讓我看好你,慢慢用功可以,可不能傷了眼睛。” 冬雪一旦強硬起來,寶意是拗不過她的,只能妥協(xié)道:“好,不雕了?!比缓笥謫?,“jiejie,等我學會了雕刻,要是雕個東西給你,你最想要個什么樣的?” 冬雪聽著她的話,抿唇一笑,說道:“那你到時候就給我雕個小羊,就要個臥在地上吃草的樣子?!?/br> 第162章 書房桌上那盞燈滅掉,沒有再亮起來。 冬雪把裝玉石的匣子連同寶意的雕刻工具一起收起來之后,便催促著寶意從書房離開,半點不給她機會繼續(xù)在這里傷眼睛。 寶意順從地被她領(lǐng)回了房間里,在榻上看了一會兒書之后,就乖乖地上床休息了。 冬雪看著她躺下,才轉(zhuǎn)身離開,回了自己的屋里。 一見她進來,畫眉便端了一碗安神茶到她面前:“冬雪jiejie,這幾日見你睡得不穩(wěn),好似總是在說夢話呢。我就給你跟鶯歌都準備了安神茶,讓你們喝了能好好地睡一覺?!?/br> 冬雪接過她手中的碗,見到鶯歌已經(jīng)把她那碗安神茶喝完了,坐在床沿上一抹嘴。 畫眉心細如發(fā),總是能注意到這些,她眼睛一彎,對著畫眉說了聲“謝謝”,然后又道:“等回頭得了空,我去采了新鮮的桂花來,到小廚房做新鮮桂花糕給你們吃?!?/br> “真的?”畫眉笑瞇瞇地道,“一碗安神茶,換jiejie的桂花糕,是我賺了?!?/br> “哪有我賺?”鶯歌也湊上前來,等著收冬雪的碗,“我可從頭到尾都是蹭你們的?!?/br> 屋里一陣笑語,三人也很快洗漱熄燈,各自上了床安睡。 夜靜悄悄的,院里只剩下風燈幾盞,而在外面守夜的小丫鬟也開始頭一點一點地打瞌睡。 門在這時候被輕輕地打開了一條縫,一抹身影從其中溜了出來。 借著從天上灑下來的月光,寶意輕手輕腳地穿過了游廊,來到了書房。 她順利地溜了進去,從冬雪先前關(guān)上的柜子里取出了自己的雕刻工具,然后一按耳垂進了空間里。 玉墜空間里天光大亮,少女穿著中衣的身影在白霧后一閃,來到了湖畔。 這里的一切看起來同前幾日差不多,她挖出來的那一筐玉石還在原來的位置擺著。 寶意從自己栽著的那些瓜果作物中走過,隨手摘了一根小黃瓜,在衣角擦了擦就咬了一口。 她捧著匣子來到自己的玉石筐前,開始在里面翻找。 “找到了!”她將一塊三指粗的,形狀看起來就有些像小羊的白色玉石拿了出來,“就是你了?!?/br> 霍老對她的憂心是對的,這一開始學雕刻就無比沉迷,沒人盯著她能一晚上雕到天亮。 寶意將匣子放了下來,隨手扯了片葉子墊在地上坐下,拿著這塊玉石觀察起來。 她一邊轉(zhuǎn)著手上的玉石,一邊伸手打開匣子,從其中拿出了勾勒用的筆,在心中打好了草稿之后才開始下筆。 空間里的天光明亮,不隨時間變化而稍改分毫,最是適合雕刻。 而且在這個空間里待著,就算不用睡覺,第二天出去也一樣精神完足,不會叫人發(fā)現(xiàn)。 這是寶意第一個獨立開始雕刻的作品,又是要送給冬雪的,她下筆的時候就謹慎了許多,有好幾處的線條改了又改,才實實地落在了這玉石上。 等把臥在山坡上的小羊勾勒出來以后,寶意放下了筆,換了刻刀,就準備開始粗雕了。 京城上空,月明如鏡。 月光照耀著皇城,也照耀著城外山上的靈山寺。 在這松柏森森的古剎中的夜晚安寧靜謐,自那位東狄商人在寺中住下以后,每每晨鐘暮鼓之時,都有曲聲伴隨響起。 只是這兩天禪房中卻再沒有這凝神清心的曲聲,只有深夜之時,在房屋深處響起的陣陣咳嗽。 房中燈火明亮,那凝神的清香有鎮(zhèn)靜作用,此刻也起不了什么效果。 那靠在床頭的人一手捂著唇,一手捂著胸口,身體隨著咳嗽在劇烈地顫抖。 這樣的咳嗽仿佛要將他的心肝脾肺全都咳出來,而在他手中那方白色的手帕已經(jīng)染上了血色。 侍立在一旁的東狄大漢看著自己的主上如此,自己卻無能幫他解除痛苦,在月重闕一陣越發(fā)劇烈的咳嗽之后,見到自他眼角泛出的淚光,心也跟著一顫。 咳嗽聲暫時停了下來,月重闕拿開了掩在唇邊的手帕,沒有看上面暈開的血跡一眼,躺回到床上。 這瞬間的喘息讓他能夠汲取空氣。 可是這空氣既維持了他的生命,也讓他心肺中的癢意再次堆積。 不出片刻,那劇烈的咳嗽又將卷土重來,他會一直咳,直到他身體里的血液被咳盡為止。 從萬寶奇珍樓回來,他的身體就急轉(zhuǎn)直下,連東狄一品閣的秘藥也不見效。 月重闕躺在床上,如果不是他的胸口還在起伏,幾乎就讓人覺得這躺在床上的是一具尸體。 燈火被從外面透進來的風吹得搖曳了一下,仿佛帶著整個屋子的影子也跟著搖晃了一下。 他是一個已死之人,過去多活的幾年都是偷來的。 應該說能夠再茍延殘喘這幾年已經(jīng)是他賺了,可是他不甘心。 侍立在床邊的大漢聽他開口道:“勒坦,我不甘心?!?/br> 大漢想,自己的主上沒有死在戰(zhàn)場上,卻死在這里,如何甘心? 而且他已經(jīng)離仇人那么近,從這靈山寺到歐陽昭明的府邸去,也不過就是一個時辰的功夫。 他下了決心,對床上的人說道:“主上在這里等著,我這就去殺了他,把歐陽昭明的人頭帶回來祭奠將軍——” 躺在床上的人卻笑了一聲,前一刻他躺在那里還像一具尸體,現(xiàn)在因為這一笑又多了幾分活氣。 只是旁人在這樣劇烈地咳嗽之時都會血氣上涌,滿臉通紅,又或者面色蒼白,因為咳嗽而浮現(xiàn)出妖異的淺紅,只有月重闕不一樣。 哪怕要將自己的肺都咳出來,他臉上鮮紅的就只有雙唇。 而臉色看起來就同平常一樣。 他問道:“你去殺他?你要憑什么去殺他?” 這聲音在他喉嚨里像粗糲的石頭一樣滾動,摩擦著他的聲帶,這東狄大漢聽他說道,“他府中守衛(wèi)無數(shù),你去了,第一層也越不過去,倒是桑情還有機會去到他的寢室。別無謂去送死,我死在這里,總還要有人將我的尸骨運回東狄?!?/br> “主上絕對不會死在這里!”東狄大漢臉上浮現(xiàn)出焦慮,跪在床邊對著月重闕說道,“請主上一定要撐下去,公主她很快就會來?!?/br> 容嫣公主師從大巫,只要她來了,主上就有活下去的希望。 可是躺在床上的人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目光卻一下子銳利了起來。 東狄大漢看著他從床上坐起,質(zhì)問自己:“容嫣?她怎么會來?” 迎著主上此刻雖然虛弱卻依然像狼一樣冷冽鋒利的目光,東狄大漢背后發(fā)寒,卻也迎著他的目光道:“是屬下擅作主張,遞了消息回去……” 他的話音剛落,這在床上剛才還垂死的人就一掌拍出,將這厚實得像一堵墻的大漢拍得飛了出去,被重重地撞在了柱上,嘴角溢出鮮血來。 “主上息怒!” 他被這樣打飛出去,卻顧不上傷,立刻膝行回來。 而月重闕因為這樣動了真氣,剛剛平復下去的氣息又再次變得紊亂起來,令他單手撐在床邊又開始咳嗽。 這次在他手中沒了手帕阻擋血液,那些鮮血就從他的指縫間淅淅瀝瀝地落下來。 “主上!”東狄大漢慌張地跪在地上,轉(zhuǎn)頭想要去尋什么可以讓他停下咳嗽的方法。 就見月重闕移開了手,以手背擦過唇邊留下的血跡,硬是壓下了這陣撕心裂肺的痛意,喘息著問自己,“誰讓你自作主張?!” 他以商人的名義進入北周,可是容嫣不一樣。 她要從東狄出來,前往北周,定然就要以王女的身份出行。 他沉默了片刻,問自己的下屬:“公主要以什么名義來?” “回主上?!睎|狄大漢連忙回道,“公主前來北周,是以賀壽的名義?!?/br> 月重闕因為這兩日病得昏沉,已經(jīng)忘了這件事。 成元帝登基,他的母親尊為太后,今年正是太后七十大壽。 太后千秋跟秋狩是今年北周cao辦的兩件大事,到時不光是北周的附屬小國,便是南齊、東狄也都會派出使臣來,容嫣在那時候來得名正言順。 大漢見他似是放松了一些,于是說道:“公主出行定然有高手隨行,從東狄一路到北周,不會有事,主上放寬心。好好休養(yǎng),這樣等公主來到,見到主上,才不會為主上擔憂?!?/br> “你起來?!痹轮仃I說道,勒坦連忙應了一聲是,從地上站起。 方才一陣咳血,他沒有及時遞上帕子,這些血現(xiàn)在已經(jīng)沾到了月重闕的衣服跟枕頭上。 東狄大漢擦干了嘴角的血,剛才月重闕雖然生氣,但卻沒有用幾分真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