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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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陽離迅速跟了上去。 他們找到的這個太監(jiān)今晚并不當值,現(xiàn)在應當是在太監(jiān)的住所,從這里走過去,需要片刻的時間。 他跟著歐陽昭明,走在朱紅的宮墻下,身后跟著一群侍衛(wèi)。 遠遠的,就看見那幾間平房亮著燈火,里面還在傳來喧鬧的聲音。 太監(jiān)不當值,在住所中的時候,就會偷偷聚集起來賭博。 他們少了正常男人的功能,對黃白之物的執(zhí)念就越發(fā)大,哪怕宮中禁止他們私下聚賭也沒用。 走到近前,歐陽昭明聽見里面的聲音有些異常。 他加快腳步,來到緊閉的門前,身后的侍衛(wèi)立刻拔出了刀,上前一踢門。 砰的一聲,這關得緊緊的門扇被踹開,里面悶住的氣息、叫罵聲和拳頭落在rou體上的聲音就像浪潮一樣,轟然滾了出來。 “王八蛋,沒錢沒錢——沒錢你還來賭!” 站在外圍的太監(jiān)已經(jīng)轉頭看見身后的人,一下子跪了下來,正中的幾人還沒有察覺到。 哪怕門已經(jīng)被侍衛(wèi)踹開,他們還在大力踢打地上那個蜷縮成一團的人。 “干什么呢!”侍衛(wèi)一擁而入,將這群太監(jiān)全部呼喝著趕到了一旁,“大人駕到,你們還在做什么?!” “大……大人?” 那幾個打人的太監(jiān)這才發(fā)現(xiàn)歐陽昭明正站在門外,頓時都嚇得跪在了地上,“歐陽大人!歐陽大人饒命,歐陽大人!” 歐陽昭明站在原地沒動,他身旁的歐陽離進了門,伸手去探那個在地上一動不動的太監(jiān)的氣息,然后抬起頭來,對站在門外的義父說道:“死了?!?/br> 第198章 好不容易找到線索,就這么中斷了。 歐陽離站起了身,看著這具斷氣的尸體,嘴唇抿得緊緊。 他現(xiàn)在只后悔沒有在一找到人的時候就先過來,把人守住。 歐陽昭明站在風中,看著侍衛(wèi)把這些在這里聚賭還打死了人的太監(jiān)都押了下去。 然后,那個被打死的太監(jiān)尸體也被抬走了。 這是來自對方的進一步挑釁,證明北周皇宮不是鐵板一塊。 他們能夠放人進來在這里刺殺東狄的大棋士,也能夠在歐陽昭明查到目擊者之前把人殺了,還會做得看上去像是意外。 太監(jiān)們被押走以后,留在這里的就只有滿桌的賭具跟倒下的桌椅。 歐陽離跟著義父,再次沿著他們來時的路走。 夜風中,遠處的屋檐下掛著的燈籠在不住搖晃,歐陽昭明聽義子問自己:“義父,現(xiàn)在我們要怎么做?” 這種仿佛陷在局中,被層層蛛絲纏繞粘連無法脫困的感覺,實在是讓人暴躁。 歐陽昭明平靜地道:“不必急?!?/br> 眼下遇到這樣的事情他就急的話,后面還有更多事,他又要怎么沉著應對呢? 他說,“讓人去檢查那個太監(jiān)的尸體,再去查還有沒有跟他有關系的人?!?/br> 歐陽離應了一聲“是”,然后又再問道:“那義父呢?” 聽他的語氣,這是要歐陽離自己去做這些事,而歐陽昭明自己則有別的打算。 走到分岔路口,歐陽離看著前面的人停下了腳步,然后聽見歐陽昭明的聲音從風中傳來,說道:“我去天牢看一看?!?/br> 他們殺這個身在宮中的目擊者,就是給歐陽昭明以警告。 宮里的人他們都能有手段來做掉,身在天牢中的謝易行他們也一樣能讓他死在里頭。 歐陽昭明必須過去看一看。 寧王府。 寧王妃讓人收拾了一些用具,不敢收拾得太多,只挑了最緊要的打包成了兩個包袱,好讓寧王帶著去天牢。 她一帶著兩個大丫鬟拿著包袱進來,寧王就站起了身。 他身上的衣服還沒有換過,顯然是在這里等著,打算馬上動身。 來到他面前,寧王妃紅著眼眶道:“我都讓人收拾好了……” 她讓紫鳶跟紅芍把收拾好的包袱拿到了寧王面前。 這里面有衣物,還有急用的藥,不知道天牢里能不能送被褥進去,所以她只收拾了厚的衣服,還準備了水跟干糧。 “好?!睂幫觞c頭,“我這就把東西送給行兒,不用急?!?/br> 兩人說著,聽見二兒子的聲音從門外傳來,謝臨淵還沒有進到院子里,才走到門外就叫了起來:“我爹呢,我娘呢?他們在不在院子里?” “臨淵!” 寧王揚聲叫他。 聽見父親的聲音,謝臨淵立刻從外面匆匆地跑進來。 寧王與寧王妃見他沖進來,身上的甲胄未除,分明是從虎賁營趕回來的。 “爹——”謝臨淵一進門,見到桌上收拾好的那兩個包袱,還有準備再次出門的寧王,只說道,“是真的?三弟真的被押進了天牢里?” 寧王妃哽咽一聲,眼淚一下子就流了下來。 寧王擁住妻子的肩膀,轉頭對兒子說:“你弟弟不會有事,現(xiàn)在爹就去天牢把這些東西送給他?!?/br> 謝臨淵聞言立刻道:“我跟爹一起去?!?/br> 寧王拒絕了他:“天牢禁地,就算是你去了也進不了,見不到你弟弟。” 他手里只有一塊令牌,不然的話他定會帶上妻子一道去看兒子,好讓她放心。 謝臨淵卻說:“我能進去!” 他一邊說著,一邊把蕭璟給他的那塊腰牌拿了出來,對著父母說道,“蕭璟給了我他的腰牌,讓我可以跟爹一起去看三弟。” “這……” 寧王夫婦知道自己的次子跟四皇子是好友,也知道他既然聽見這個消息趕回來,四皇子自然也是知道的,但是沒有想到蕭璟會直接把他的腰牌給他。 原本以為就一塊令牌,只有寧王能去,寧王妃就算擔心也沒有提出讓自己陪同。 可是現(xiàn)在多了這么一塊腰牌,她想要一起去天牢,就有機會了。 “淵兒——”寧王妃正要讓次子把進入天牢的機會給自己,好去看看心心念念的幼子,可話還沒出口,就聽見女兒的聲音在外頭響了起來,跟她二哥一樣,還未進來就在高聲問道:“我爹呢,我娘呢,他們還在里面嗎?” 寶意一邊問著,一邊匆匆地進來。 一進門見到自己的爹娘跟二哥都在房中,她立刻露出松了一口氣的表情,然后說道:“爹要送東西去天牢給三哥?我也要去!” 謝臨淵露出了頭疼的表情,哄道:“寶意乖,二哥跟爹手上只有兩塊令牌可以出入,你要去的話,二哥就不能去了。你有什么話想說,或者有什么東西要轉交給你三哥的,直接給二哥,二哥給你帶過去。” 天牢那樣的地方,他的弟弟進去了他都揪心,何況是像meimei寶意這樣的小姑娘? 謝臨淵簡直靠近都不想讓她靠近。 “不行!” 寶意焦急地望向父親,同他說道,“爹,我有很重要的東西要交給三哥,必須要親自交到他手里!” 她強調了“重要”跟“親自”兩個字,寧王看著女兒的神色,突然想起了一件事物。 那是他們身中劇毒的時候,從自己的幼子手中拿出來的靈泉。 靈泉水可以解百毒,也可以治百病,對大棋士那樣的傷口愈合,定然也有著奇效。 雖然那時候行兒說靈泉就只有一壺,他們用過之后,剩下的都給了空聞大師,再沒有多了,但是他跟他的meimei感情這般好,會不會就留有一小部分靈泉在寶意手上呢? “是——”寧王原本想問,可是對此不知情的妻子跟次子都在身旁,關于靈泉這樣的神物消息不能走漏,他只能把話又咽了回去。 寶意卻像是聽懂了他的話,拼命地點頭。 寧王定了定神,才轉向妻子跟兒子,對他們說道:“臨淵,把你的腰牌給我,你回去先把身上的衣服換了,然后陪你娘親在府中等著,爹帶你meimei去見你三弟?!?/br> 見父親答應,寶意緊揪的心才放了下來。 她腰間的荷包里現(xiàn)在裝了兩瓶靈泉,準備帶去天牢,交到三哥手中。 其中一瓶是給他拿在手里防身,免得在天牢中有什么意外,他們會救援不及。 寶意剛才回到院中之后,思來想去都沒有想明白,如果這件事是東狄做的,那他們的目的是什么,但是卻有種清晰的預感,對方如果下一步還要動手,那肯定是要自己的三哥動手。 她得未雨綢繆,不能讓三哥遇險。 至于第二瓶,三哥在天牢之中總是有機會見到歐陽昭明。 他不讓寶意拿出靈泉來,是不想讓她跟這個重要的秘密暴露在人前,可是寶意也不能手中持有能夠救他的東西,卻為了自己的安危一直藏著。 所以她只能折中,把靈泉交到三哥手中,讓他自己去做決定。 雖然不知父親為什么要這樣做,但謝臨淵從來是一個很好的服從者。 他皺著臉,把自己手中的腰牌遞給了meimei。 寶意接過,瞥見上面寫著的“璟”字,聽哥哥對自己說:“這是四皇子的腰牌,你要小心保管?!?/br> 寶意點了點頭。 她想著四皇子在這個時候伸出援手,等到三哥從天牢出來以后,自己定然要想辦法回報他。 見著meimei把蕭璟的幫忙記在了心里,謝臨淵生出了一點做了微小工作的感覺。 只希望好友能好好把握,不要浪費自己給他創(chuàng)造的機會。 而寧王妃依然在看著寧王,不確定他帶女兒去天牢是不是一個好主意。 寧王安慰她:“沒事,你看淵兒過去,你還怕他會魯莽,但是魚兒聰明又穩(wěn)重,說不定還能想到些別的辦法,讓行兒早日出來。” 聽他這么說著,寧王妃勉強點了點頭。 寶意于是收好了腰牌,接過要帶給三哥的東西,同寧王一起再次乘著馬車從王府大門出來,朝著天牢的方向去。 坐在馬車上,哪怕聽著車輪滾動聲音不停,也知道馬車在不停地向前奔跑,寶意還是希望馬能夠跑得快些,再快些。